宋萃玉知道仁王妃是闺阁千金出身,当然不可能全身月兑光让她油压,于是她请仁王妃换上宽大的衣裳,只要她的手能进去就好,虽然比较不好使力,但还是可以施展完全套。
看,这就是吱吱经络养生馆在闹区的生存秘技,吱吱叫了吧,在她的手掌之下,没有哪个缺乏运动的可以忍住不哀号,仁王妃也不会例外。
仁王妃修养了两天,身体状况本已经不错,又再让宋萃玉进行了油压,沐浴完毕后,脸上更是多了光彩,而后厨房送来四种甜点和四种咸点,王妃拣了两种吃了,胃口显然恢复不少。
宋萃玉心想,赞啦,最好仁王妃今天晚上可以吃两碗饭,明天就说想家要回京,她发誓,如果仁王妃跟赵天霁五天之内走人,她就杀猪敬神。
仁王妃净过手后,温和的看着宋萃玉,“你也累了吧,秋天里出了一头汗,去换件衣服,我这里不用服侍了。”
喔耶,鞠躬!“请王妃休息,奴婢告退。”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宋萃玉换上郝嬷嬷给她做的运动衣,在床上做了小半套瑜珈,总算觉得筋骨舒服了。
让良枝按摩虽然很爽,但那是治标不治本,治本还是得自己动。
郝嬷嬷等她做完,很快的把她打扮起来,对郝嬷嬷这样的老人来说,这是一次天大的杋会,小姐年轻不懂事,她可得替小姐把握。
丝湖华锦缎,衬得肤色如玉,梅花琉璃钗,显得高贵雅致,世子看多了香粉窝的美人,乍见这种小家碧玉肯定眼睛一亮。
“郝嬷嬷。”宋萃玉一脸无奈,“王妃已经说了晚上不用伺候,世子会陪着她,肯定也不会要我过去的。”
“难说,准备着总是比较好。”
郝嬷嬷想起十几年前,秀贵被五太太提拔成通房丫头,不是因为五老爷点名喜欢,而是五太太想着,与其让五老爷一天到晚找自己麻烦,不如给他个新女人分散注意力,刚好秀贵去送茶,就这样成了通房,还好运的怀上孩子,成了牛姨娘,生下三少爷宋益后更是母以子贵,在老太太面前都有几分脸面,这可把茶花跟喜桔气死了,纷纷说早知如比,自己当晚抢破头也要去送茶。
只是这种闺房之事不好跟小姐明说,不过以她四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准备得当总是不会错的。
宋萃玉知晓郝嬷嬷的想法,也得再和她多争辩,不过心里默默的把谢神的猪从一只变成两只。
谁知道晩饭后,司平居然过来了,说世子请她过去。
郝嬷嬷一脸欣喜,宋萃玉却很无言,郝嬷嬷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格扇没关,宋萃玉跨过朱红坎子,直接走了进去,弯腰鞠躬,“奴婢宋氏见过世子。”
赵天霁指着案上的一幅画,“我刚去书房看到几卷设计图,都是没见过的东西,你画的?”
别庄岁月漫长,宋萃玉花了很多时间在书房,根本不知道他拿出来的是原本就有的,还是自己画的,于是小碎步靠过去看了一腿,“是。”
“是洗浴所用?”从隔间摆饰看得出来是浴间,但那个钉在墙中央的水桶却让他有点看不懂。
“这叫淋浴。”
“淋浴?”赵天霁看着画,水透过悬空木桶流下,的确是“淋”没错,当下觉得这字用得可真好。
宋萃玉解释道:“这是利用水往低处流的原理,下人在外面架上高桶,把热水注入其中,再借由竹子引进澡间的悬空水桶,这水桶侧边打有细细的洞,水就会从这些细细的洞涌出,夏天注冷水,冬天注热水,很舒服的。”
“你的房间可是已经改造成这样?”
“是,一进的屋子因为是王爷、王妃、世子住过的,奴婢不敢轻易更动,倒不是只图自己享受。”
赵天霁倒是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而是翻到第二张图,又问:“这又是什么?”
“这叫螃蟹车,给小婴儿学走路用的。”想到裘婆子家的宝姐儿,宋萃玉不由得勾起微笑,“别庄有个小孩一岁了还不会走路,我便画了这个让她爹去给她打造出来,小娃儿就放坐在中间的地方,四角轮子可以滚动,让小娃儿学着怎么走路,等这螃蟹车滑得好,抱出来时也就能学走了,而且这四周有小桌,也不用担心会撞到东西。”
“这倒是有意思。”
那当然,这可是现代人累积的智慧,要不是能力不及,她还想在东瑞国发明挨凤呢。
然后啊,在这两尊大佛入住了三、四天后,她终于有机会可以看到世子的尊容,嗯……丹凤眼,五官刚硬,眼神清冷,看来仁王爷的遗传基因很强,因为赵天霁跟王妃一点点都不像,不过仍是帅哥一枚。
而且世子看到她这个现代人的随手智慧,就像打开新大门一样,又让她说明了张图纸上画的图,其实那些都是在现代随处可见的,烤炉、巨型伴睡枕、拖车菜篮,还有脚踏车,只是脚踏车太精细了,还没人做得出来,她只是自己画好玩的。
赵天霁看着这些设计,感到极为震撼,对宋萃玉的印象也跟着有所改变。
母妃硬要塞给他的那些丫头,一个个才进他的院子,还没名没分的就想争,不过才八个丫头就分成三边人,几人互相使绊子,还真以为他不知道,明明都还没让她们伺候,就个个把自己当成主母,想使唤他的大丫鬟跟随侍,真是好大脸面。
他觉得这些丫头轻浮又心机深沉,个个脸上都写着“我想肥爬”、“我想当凤凰”,一旦真让她们伺候了,恐怕她们就要飞上天了,所以他看了就心生厌恶,一个也不碰。
虽然这样省了麻烦,但又衍生出另外的麻烦,要不怎么会有传言说仁王世子好龙阳,还有人说亲眼目睹他进了小倌馆。
真是活见鬼,虽然在瑞国男风盛行,但他可没那种嗜好,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他明明是往红袖阁去,偏偏就是有人能看到他往清风居去。
赵天霁当然了解母妃担心,也跟她解释过,自己很一般,母妃若是担心,可以给他娶个世子妃,他相信他的世子妃定是家教良好的大小姐,他是不想碰丫头,但对王母妃给他挑出来的妻子,他相信两人可以和和美美,举案齐眉。
可是没想到,母妃说担心世子妃入门,他还是一直往外跑,不碰人家,那两家不就结仇了?
他冋母妃保证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母妃的态度却仍相当坚持,说不想害了别人家的姑娘,他一定要先让个通房或者姨娘怀孕,证明自己的确喜欢女人,她才敢替他说亲。
到了别庄后,这个宋氏不知怎地入了母妃的眼,母妃暗示他将人带回王府,他原本还以为又是个谄媚的,哄得单纯的母妃高兴,直到意外在凉亭听到她们主仆对话,才知道她其实是个缺心眼的。
他想想,好像也可以,粗疏总比心眼多要好,在朝堂,他要应付的人太多了,不想回到王府还得尔虞我诈。
下午他到了书房想挑几本书看,这才发现,书房里多了不少东西,一问之下才知道宋姨娘也看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太多反而会被笑,才子是佳话,才女是笑话,懂得看帐本就好,他真没想过一个商家女儿会念这么多书。
赵天霁改观之余,终于对宋萃玉兴起一点兴趣,“今天晚上就留下来伺候吧。”
对于一个被晾了两年的姨娘来说,这句话可是大大的恩赐,宋萃玉知道自己该喜极而泣,但她却觉得天打雷劈,什么啊,怎么这么突然,他是野兽吗,随时发情?不能忍到回京去找他的通房?
赵天霁对她的反应觉得奇怪,“你不愿意?”
废话!“不,不是,奴婢……奴婢是愿意得过了头,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赵天霁一想,突然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是让你伺候我读书写字。”
这蠢货,一脸不愿意的说着好愿意,他还觉得奇怪,伺候笔墨又不辛苦,怎么这样抗拒,没想到是她想歪了……慢着,既然她不愿意,就代表她不会主动爬床,不会烦他,不会一会儿炖了鸽子要他尝尝,一会儿又绣了条帕子想让他看看。
她会是一个很安分的姨娘,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把她带回王府,可以安母妃的心,又能破除他好龙阳的谣言,岂不是一举两得?
很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别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宋姨娘走大运,入世子的眼啦!
宋萃玉不晓得赵天霁究竟看上自己哪里,总之,想到要回王府,她就觉得全身酸痛。郝嬷嬷则是年轻了好几岁,走起路来都轻盈不少,良枝跟锦绣虽然知道小姐的志向从小便与众不同,可还是深深觉得女人应该依靠丈夫,生儿育女,这才是正经,小姐这是要回到正道上,因此收拾行李时也是欢欢喜喜的。
宋萃玉倒在床上,觉得那三人都背叛了自己,居然都这么开心,她这个小姐很痛苦的好不好。
不行,她不能一个人痛苦,她要拉大伯父一起下水,“良枝,写信给我大伯父,跟他说我要回王府的事情,说我没钱了,没银子办不了事,让他再给我三千两。”
郝嬷嬷无奈一笑,“小姐别捉弄大老爷了。”
“我偏要。”宋萃玉身下了美人榻,“让大伯父也糟心一把,我都要回王府了,我就不信他不给。”
郝嬷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小姐打消念头,只好朝良枝点点头。
良枝立即写信,小丫头会的字也不多,就是颠颠倒倒凑足一张信纸,便叫了王嬷嬷派人往宋家快马送信。
想到大伯父接到信后,会肉痛得睡不着,宋萃玉心里才好过一些,谁让大伯父当年帮了仁王爷,不是跟人家要黄金一箱,而是要把女儿送入王府当妾室,害得她美好人生从此变了调。
要不然啊,她现在还在当宋家二小姐,晚上赏着月亮吃果子,享受秋天特有的菊桂芬芳,都不知道多么惬意舒服,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郁闷,最讨厌的是,明明觉得倒霉,出了这门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要不然就是对仁王府不敬,仁王的身分这般矜贵,对仁王不敬后果会很严重,她是不想当妾室,但更不想挨板子啊,她白白女敕女敕的可禁不起打。
也许老天爷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出发前一晚居然下起大雨,雨势如瓢泼,车夫说路况看不清,不能上路,太危险了。
这大雨下了足足两天,雨转小时,一辆黑色马车驶入别庄,是赵天霁的客人,宋萃玉也没多问,亲自准备了瓜果点心,端去赵天霁房中。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赵天霁也没替双方介绍的意思,她只能含糊称呼,“贵人请用,别庄没什么好茶,还请多担待。”
那人年纪不大,约莫跟赵天霁差不多,长得十分妩媚,眼角还有一颗泪痣,一袭杏黄色衣衫更衬得肚色如玉,每个眼波流转都是风情,宋萃玉想起关于赵天霁的流言,内心默默想着,喔,原来是这样!
看来赵天霁要带自己回王府,是想破除流言吧,因为看出自己对他没兴趣,到时候只要怪她肚子不争气就行了,她又不可能到处嚷两人根本没干么。
嘿,一定是这样。
虽然是要进入金丝牢笼,但不用侍寝,感觉还是不错的。
宋萃玉见赵天霁没有要赶自己离开的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待了下来。
赵天霁跟那青年谈了起来,说的都是货运之类的事情,宋萃玉这才知道,原来仁王府是有在做生意的,不过想想也是啦,王府开销那么大,那点俸禄哪够用,朝廷百官,谁没做点生意好挣金银。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南货北运,后来听了听,不对啊,这是把东瑞国的物运往南麟国、西夷国的规模耶,还有商船跑海上诸国,哇,不愧是仁王世子,连做个生意都是国际路线。
“当地没有香料,我们可以进一整船,一般的燃香、香粉、篆香 都带上。”青年说,“薰香球、花瓶等东西也能一起,虎子说,那个地方的人挺有钱的,有钱人肯定贪新鲜。”
赵天霁思索一番后有不同的看法,“薰香球跟花瓶太占空间,不如带上几箱女子用的香粉,不但利润抬高,也不怕销不出去。”
那青年拍手大笑,神情愉悦,“还是子晴脑筋好,我倒是没想到香粉还包括女子用的那种。”
子晴?赵天霁的字吧。
“你再细细问过虎子,那地方到底多大,只要地方大,人自然多,倒是可以只卖贵的东西,一般百姓的小钱就别赚了,赚有钱人的大钱。”
宋萃玉暗自在心里赞叹,哇哇哇,这赵天霁是读过企业管理跟市场区分吗?居然知道这道理,太强了,像吱吱经络养生馆就位于美容美体激战区,才两百公尺的路,两边就超过十四家不同价位的店,有高档的国外连锁店,也有她这种个人工作室,但大家都在抢客人。
在激战区只有两种店可以过得好,高档店跟超便宜店,要走中间价位会经营得很辛苦,因为有钱人不想来,一般人又觉得贵,她也是自修经营管理后,才明白要做市场区分的道理,赵天霁这古代人不简单啊。
两人说了半个多时辰,青年要离去,扬声喊道:“来人。”
外面走进一名青衣小厮,在青年面前蹲子,宋萃玉这才发现青年左脚萎缩,短了右脚约十金公分,右脚则是跟常人无异。
那青衣小厮背了人就要往外走,就见那青年有点生气,“你作死啊,我还没跟世子告别呢。”
青衣小厮慌忙转过身,“世子见谅。”
青年伸手打了小厮一下,然后对赵天霁说:“就先告辞了。”
赵天霁提醒道:“路上泥泞,让马车走慢点。”
就在这时候,那青年的眼神突然定住,直直望着窗外,眨也不眨,神情震撼至极。
宋萃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姚老三,但姚老三有啥好看的,能让这位青年看到眼神都直了。
赵天霁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也有些不同,指着正从后廊经过的姚老三说:“他是谁?把他叫来,快!”
见两人都一副急切的样子,宋萃玉也不敢白目。“奴婢立刻去。”说完,她立即提脚往后头冲。
但她着实觉得奇怪,姚老三就一个普通糙汉子,妻子跟人跑了,现在跟十岁的女儿相依为命,这样的人,值得赵天霁跟青年这般大惊小怪吗?
“姚家老三,等等。”
姚老三见到宋萃玉,连忙行礼,“宋姨娘,有啥事要吩咐?”
“世子要见你,跟我过去前面。”
姚老三惊得珠子差点没凸出来,“世子要见俺?”
“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啊,最近有撞上什么人家吗?撞伤你腿的人真的是隔壁村的阿草,还是你偷跟人打架了?”宋萃玉怀疑的问。
“没有没有。”姚老三的头摇得像波浪,“宋姨娘别说咧,俺女儿会生气,俺可没骗人,俺的腿真是阿草的牛车撞伤的,不是跟人打架。”
“没骗人就好,跟我来。”宋萃玉趁着短短的路程做了教学,“里面有世子、有贵人,见贵人要跪,有问就要回答,可是别主动说话,懂不懂?”
“宋姨娘,俺是个粗人,世子怎么会要见俺咧?俺……俺紧张。”
“紧张也没办法,总之,记得我刚才的交代。”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赵天霁站着,那青年则是又坐回椅子上,青衣小厮在门口等着。
宋萃玉行礼,“世子,贵人,人带来了,他叫姚老三。”
姚老三紧张得身子微微发抖,直到宋萃玉瞪他,他才想起要下跪,但他样着拐杖又不方便,弄了半天这才跪下,然后又费力地起身。
赵天霁的神情十分高兴,指着姚老三的拐杖问:“这是什么东西?”
姚老三规规矩矩回答,“俺不知道,是宋姨娘给俺的,宋姨娘见俺被牛车撞了不能走,让老吴做了这个,俺就能走咧。”
赵天霁跟青年齐齐的转看向宋萃玉,异口同声的问:“你做的?”
宋萃玉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回答,“是老吴做的。”
赵天霁换了个方式问:“所以是你想出来的点子,让老吴做出来的?”
宋萃玉点点头,却忍不住想,这两人是怎么了,不过是根拐杖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活像是穷人看到不要钱的钴石,那青年更夸张,在寒露时节额头居然还出汗了。
青年指着姚老三的拐杖,嗓音微微颤抖,“你那东西,借我一下。”
姚老三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把两根拐杖递出去,双手改扶着桌子边。
那青年站起身,模仿姚老三的姿势把两根拐杖夹在腋下,宋萃玉见他无法掌握得很好,忍不住出手调整,“拇指靠自己,四只手指握着,这一字的杠杠要放在中间,不要太前也不要太后。”
那青年样着拐杖往前一步、两步,一脸兴奋的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子晴,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赵天霁也是一脸高兴,“是啊,你能走了。”
“哈哈哈,我能走了,我不用靠人背了,我可以自己走了,哈哈哈!”
然后那青年就跌倒了,跌倒了还在笑个不停。
赵天霁连忙把他扶起来,“你别心急,慢慢来。”
“加长一点应该就更好用,子晴,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
宋萃玉满头问号,东瑞国没拐杖吗?呃,看来是没有,这青年能跟赵天霁相交,非富则贵,要真有拐杖,早拿给他用了。
青年笑了一阵,又喝了一杯茶,这才慢慢冷静下来,问向宋萃玉,“你叫么名字?”
“奴婢宋萃玉。”
“宋萃玉。”那青年想了想,“布庄宋家的女儿?”
“是。”真没想到她进入仁王府当贵妾的事情,然连那青年都知道,看来她出门时那说书的真没白嚷。
那青年指着自己,“我是安定郡王。”
老天鹅啊,居然是安定郡王!
东瑞国制,亲王可袭五世,王爷可袭三世,其后都是每世一降,公主虽然富贵,但无论生儿生女都与皇家无关,是不能袭爵的,偏偏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安定公主。
安定公主是圣上的同母胞妹,从小就是被皇后跟太子宠大的,时光流逝,皇后成了皇太后,太子成了皇帝,对安定公主来说,虽然父皇死了,但天没塌,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是她亲兄长,最尊贵的女人是她亲娘,安定公主要什么没有,十年前,皇帝亲自下诏,安定公主孝顺皇太后有功,赐儿子为安定郡王,袭三世。
公主之子居然袭爵,这在东瑞国可是头一遭,礼部虽然觉得非常不妥,但谁会给皇上说不是,还不人人抱着狗腿说,安定公主孝顺,其子得享庇荫,皇上封得好啊。
“这东西我以前也用过,不过上面没这个横杠,中间也没握手施力的地方,走没几步胳肢窝便疼痛不已,握着杖子的手还会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根本不能用,我刚刚用你发明出来的这个杖子,走起来却很轻松,胳肢窝不疼,手又能握紧。”安定郡王心情大好,“这东西给我吧,我回头送份谢礼给你,姚老三,你也有一份。”
宋萃玉连忙推辞,“不过是小小的东西,不能收礼,能合郡王使用,奴婢就很高兴了。”
赵天霁露出一抹微笑,这丫头还真能给他争脸,要是她喜孜孜的要收谢礼,他的脸面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安定郡王一笑,“那我就收下了。”接着他转头对赵天霁说:“我这回真要回去了,我爹娘要是看到我又能走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我送你去侧门,顺便看你怎么用。”
安定郡王高高兴兴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去,他原本就生得好看,欣喜之余,更显得容光焕发。
赵天霁跟青年离去后,宋萃玉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对表兄弟虽然不难伺候,但可以的话,最好是不要伺候。
她转转颈子,松松肩膀,对外面喊道:“来人,扶姚老三回去。”
“宋姨娘,不用费事咧,俺自己跳回去就可以。”
“还是小心点,伤口好不容易养好了,万一跌倒又裂开,你又要被女儿骂了。”
提起女儿,姚老三缩了缩脖子,表情又爱又怕,“那俺听你的话咧。”
“贵人原也要赏你,却被我拦了,回头给你五两银子,我让老吴再给你做一副拐杖,你就好好养伤吧。”
听到有五两银子,姚老三眼睛一亮,“谢宋姨娘。”
宋萃玉真没想到安定郡王居然不良于行,也不知道他那腿是天生不能走,还是后天受伤所致,想想也可怜,才二十左右的年纪啊。
还有,以前在宋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不知道东瑞国的医疗这么落后,连根像样的拐杖都没有,今天听安定郡王说起,东瑞国的拐杖应该就只是一根长棍子,走起路来全身重量压在一个点上,腋下不痛死才怪,那种拐杖谁能用阿?
不过就算安定郡王不良于行,那也是云上之人,实在轮不到她来同情,她应该同情的是她自己。
天气已经连续两日放晴了,等地上再干一点,马车好行,一行人就要回京,当然,也包括她。
老实说,在别庄住了两年,宋萃玉真的很舍不得,春天梨花开满树梢,秋天阵阵菊花飘香,天气好时,就去后山绕两圈,常常看到狐狸还是白兔什么的,都不怕人,一只只肥嘟嘟的,十分可爱。
宅子里嘛,下人也都老实,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是山大王,母亲可以每两个月过来看她一次。
每双月的初一,宋家的马车就会载着她的母亲前来,有时候两位庶妹和弟弟也会同行,母亲总是高兴她过得这样自在,又担心她将来孤身一人,她不觉得母亲这样的想法矛盾,反而觉得温暖,这就是母亲的样子吧,总是操心。
如今她真要进到仁王府里生活了,唉,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人口很单纯。
齐太妃是皇太后的亲妹妹,总是进皇宫陪伴姊姊一阵子,再回仁王府住一阵子,一年里有一半的时间不在仁王府,退后一步说,齐太妃身分太尊贵,肯定不会想见孙子的妾室,她倒是不用操心怎么伺候齐太妃。
至于仁王府的一家之主仁王爷嘛,听说他的脾气很拗,也不用听说啦,看他只要仁王妃一人就知道了,居然扛得住齐太妃的压力坚持不娶侧妃、不纳妾室,就知道他腰杆子有多硬了,不然通常只要母亲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儿子是没办法不妥协的。
接着是仁王妃,她这几天已经十分熟悉了,美貌、温和。
虽然仁王妃刚来的时候不想跟她说话,不管要房间还是要大夫,都是由白嬷嬷代言,那时她的心是有点小受伤,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妾室这身分有多卑微,但她知道这也怪不得仁王妃,毕竟仁王妃受的教育就是如此,不会去管对方是否不得已,只会看最表面的东西。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相信仁王妃已经对她改观,因为她帮仁王妃按摩时,仁王妃会跟她聊天了,纵使只是珋聊风景之类的东西,不过也算有进步。
最后,就是她的夫君大人赵天霁了,虽然个性有点闷,但优点是长得帅啊,她以前看过一则笑话,说找老公一定要找帅的,为啥呢,因为这样对方做错事情,自己会比较容易接受,她亲身实验后果然是真的,赵天霁的作为常常让她模不着头脑,可她觉得没关系啊,反正他长得好看,她可以当做保养眼睛。
仁王府那么大,居然只有四个主子,而且阶级都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宋萃玉安慰自己,至少在世子妃入门前,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