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怎么回事?按着这张地图怎么会找不出东西?”
出了凤宫,蓝筱悠边走边取过地图,翻来覆去的研究。
沥诺也沉着脸,亦是想不明白。
“奴婢见过殿下与娘娘,两位主子刚由凤宫过来吗?”一名宫娥打扮的人见到两人步出凤宫,在廊上行礼笑问,此人是凤宫的大宫女,年约三十,已伺候皇后多年,极得皇后信任。
“晨姑姑怎不在母后跟前侍奉,这是去了哪里?”沥诺与她相熟,从小便唤她姑姑。
“皇后娘娘想念宫外老杨家的老虎饺子,奴婢方才去帮娘娘买回来了。”
“母后对老杨家的老虎饺子滋味难忘,一段时间使要解解馋,劳晨姑姑跑腿了。”沥诺微笑道。
蓝筱悠大概也明白深居宫内的皇后娘娘为何喜欢宫外的市井小食,听沥诺说,皇后嫁与皇上生下他后,一家三口在外颠沛流离,当时什么杂食没吃过,可皇后不觉得苦,反而很能适应民间百姓的吃食,也算是体民所苦,这才胼手抵足与皇上开创出新局面,建立了沥渊王朝,而这老虎饺子,大概是皇后娘娘在民间时特别喜爱的小吃了。
“奴婢跑腿也有好处,这老虎饺子奴婢也爱吃,皇后娘娘不吝赏奴婢一起品尝。两位主子来得正好,先别急着走,不如留下与皇后娘娘一起享用,还有那靖王妃不是也还没离去,这吃食她之前也与皇后娘娘尝过,说过好吃的——”
“靖王妃?靖王明明说王妃没来,你却说靖王还没走?”蓝筱悠心头咯噔一下地问。
“是啊,奴婢刚回宫时,听宫门的守卫说,靖王夫妇进宫接太子妃娘娘了,刚奴婢先将饺子送到厨房去,又吩咐了御厨一些事,回头时遇见靖王带着太子妃娘娘离去,因为没见到靖王妃,所以她还待在凤宫内与皇后娘娘话家常不是吗?”
沥诺与蓝筱悠闻言,两人心惊对视一眼后,转身疾步回凤宫。
“两位主子这是怎么了?”晨姑姑见状,在后头惊讶的追问。
两人哪有空解释,火速奔进凤宫闯进疮殿后,见里头居然有扇之前没被发现的暗门被开启,两人快速往暗门内去,惊见皇后正受人械持,而这人若没猜错,并非靖王妃欧氏,而是假扮欧氏的舒丽!
“放开母后!”沥诺立刻怒喝。
舒丽没料到离去的两人会再回来,愣了愣后,脸上挂起阴沉的笑靥来。“墨心,本公主本来打算取走大业玉玺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的,瞧来,让你安静的死是不可能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你在乎的人亲眼见你是怎么死的,这更如本公主的意!”
霍叔的地图标示的确实是玉玺所在之处,只是玉玺藏在寝殿暗室内,凤宫在大业时期整建过,舒丽自是清楚凤宫内有暗室,但墨心是后来入住,对于寝殿内有暗室之事一无所知,才会无所察觉,而舒丽得知霍叔已查出大业玉玺所在地,便趁机杀了霍叔,并利用周保强假入宫中,要取走玉玺。
“舒丽,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同样得陪葬。”墨心脸上未见惊惧的说。
舒丽脸一沉。“谁说我逃不出去,大业玉玺在本公主手中,有了此物,若谁敢对本公主动手,本公主先毁了玉玺!没了大业玉玺,沥歌这个沥渊皇帝还能当得正统吗?还能端坐龙椅而不被天下人所质疑吗?”她有恃无恐。
“你错了,朕并不在乎旁人的质疑,朕只在乎天下百姓的安危,以及朕的皇后是否平安。”沥歌沉怒的出声,他在御书房处理完政事,便往妻子这里来,没想到凤宫里会有此番变故。
舒丽见到他,那表情瞬间千变万化,一双眼睛就那么死盯着他,眼底有斥责,有恨意,有愤怒,有悲哀,甚至还有乞爱。“多年不见,你……容颜依旧……”她心思复杂的说。
“朕老了许多,而你虽看似年轻,但眼神里那教人难以忍受的煞气却更胜以往。”
她双目一睁,怒视他,“这份煞气拜你所赐,你有何资格不能忍受?”
“你与朕的恩怨今日就解决干净吧,但在此之前,先放了墨心。”他要她先放人。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只护着她,对我永远是欺骗!沥歌,多年前在洛洛山,我错失杀她的机会,才会让她跟你快活这几年,今日,你们的这份快活该结束了,墨心这种在你我之间的女人,早该要死的!”舒丽手上的利刃架在墨心颈上,已划出一道血痕。
沥歌神情一紧,沥诺与蓝筱悠亦是吊着一颗心,深怕那刀子划得更深。
“舒丽,你杀了墨心,朕更不可能原谅你,必将你千刀万剐不可。”沥歌勃然变色道。
“那又如何?我作梦都想墨心死,她若死,我也算出了这几年的怨气,即便因此死在你手中,那也爽快,再说了,墨心死了,你这往后的人生必是万念俱灰,了无生气,那正是我要的玉石俱焚。”舒丽仰头大笑。
沥歌神色灰败,知晓这女人可以疯狂到什么程度,为了妻子的安危,只得暂且妥协的说:“若朕答应你一个条件,你可愿意放了墨心?”
她止住笑,狠毒的看着他。“给我个条件?倘若我的要求就是让她再瞎一次眼呢?”
沥歌极度盛怒,当年墨心双目就是遭她所害,导致多年失去光明,所幸国师治愈了她的眼疾,可失明的那段时间,妻子所承受的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恶毒的女人,居然敢再一次伤了妻子的眼睛,这令他怒不可遏。
墨心听见这话亦是惊怒不已,自己失明虽苦,但沥歌更苦,他总说当她的眼,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可她知道,每每看见美丽的事物,他必先流泪,因为她无法同享,舒丽欺人太甚,却不知悔改,她对沥歌的爱执着得教人作呕,偏自己被挟持着动不了,不然真想赏这女人两个耳光,瞧能不能打出她的良心来!
“听说几日前靖王府后院死了个恃宠而骄的女人,本以为死的是舒丽公主你,可这会儿想想,那死后如死猫死狗被丢弃至乱葬岗的女人,不会恰巧是靖王妃欧氏吧?”蓝筱悠上前一步,岔开话题道。
“那被丢弃在乱葬岗的女人,的确是欧氏那愚蠢的女人,她竟敢劝周保强杀了本公主,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
“靖王真杀了自己的王妃?!王妃曾跟着他四处征战,吃尽苦头,靖王竟忍心杀她?他疯了不成!”墨心震惊不已。
沥歌更是脸色铁青,靖王连发妻都杀了,可见早有反心,自己当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蓝筱悠揺头,自己说靖王杀妻也仅是猜测,却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舒丽,真的丧心病狂杀了欧氏,这老家伙没救了!
“这么看来,舒丽公主魅力不小,竟让靖王对王妃痛下杀手,既然你已与靖王好上了,何苦还要为难皇上与皇后呢?”她故意笑问。
舒丽神情大变。“那马贼也配与本公主好上?!本公主只当他是狗,没当他是人!”
蓝筱悠冷笑。“那可好笑了,你竟与一条狗上床!”
她倒抽一口气,勃然大怒。“住口!本公主撕烂你的嘴,那低贱的东西哪有资格碰本公主!”
“是吗?那低贱的马贼可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你若没给他甜头,他为何要收留你,甚至帮你混进皇宫?你与他分明有一腿。”蓝筱悠斩钉截铁的道。
舒丽惨白着面容,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沥歌,揺着头,明明恨极这男人,却又怕他误会,瞧不起自己自甘堕落。“本公主与那马贼真没有——”
“没什么?没拉手?没亲吻?还是没上床?”蓝筱悠存心气死她,再往前站去,继续激怒她。
“你、你这贱丫头,满口胡言乱语的诋毁本公主,本公主先杀了你!”
她全身颤抖,手中的利刃改而刺向蓝筱悠,而沥诺早知道自己的女人想玩什么把戏,在舒丽的刀子刺过来时,便先一步夺过,沥歌则趁这空档抱过墨心,让她月兑离舒丽的控制。
舒丽两头空,这才知上了蓝筱悠的激将法,气得直想将蓝筱悠抽筋剥皮。
“沥诺,你这小妾有点本事,本公主最讨厌伶牙俐齿的女人,总有一天会宰了她!”舒丽发狠道。
沥诺卷着蓝筱悠哼笑。“本太子这女人的牙齿有多利,本太子自是清楚,这不过小小咬你一口,她若真要咬肉啃骨,你早封喉了,而你这会儿已是自身难保,何必说大话?”
“你!”舒丽咬牙恨齿,忽然又沉笑起来。“大业玉玺在本公主手中,你们若真不怕本公主毁了此物,尽管杀了本公主!”她高举挂在腰上的玉玺说。
众人表情敛下,肃容以对。
“大业玉玺是属于皇帝的,你拿了也没用,何不交出来?”墨心道。
“谁说我拿了没用,我将此物交给周保强,他若拿着玉玺登高一呼,称自己是正统,你们说天下会不会再度大乱?”
“舒丽,你就不能放下私人恩怨,顾念天下苍生,非得见生灵涂炭不可吗?”沥歌忍无可忍的怒问。
“天下苍生?我为何要顾念他们?他们可有为我做过什么?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她讽刺的笑。
“那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能将此物带出皇宫交给靖王吗?还是最后就如你所说,带不走就毁了它,那你不如毁了它吧,父皇这几年没有这玩意,日子照过,谁又会无端指起所谓正统不正统?你只是白费力气罢了。”沥诺耸耸肩轻笑道。
舒丽青了脸,他说的没错,没有大业玉玺,沥歌虽受质疑依旧能做皇帝,最终自己只是徒劳无功。
半晌后,她终于道:“好,本公主交出玉玺,但你们要放本公主离开。”
“只要你留下玉玺,朕可以同意让你走。”沥歌点头。
“好,那就送本公主到宫门吧,出宫门前,本公主将东西交给你们。”她不傻,玉玺现在交出,她根本不必走出凤宫就会成为阶下囚了,所以,唯有出宫门她才有机会真正逃月兑。
“好,就依你。”沥歌同意。
她立即带着玉玺出凤宫,往宫门去。
直到了宫门口,她点名墨心道:“墨心,你过来取走玉玺吧。”
“不,你将玉玺交给朕!”他不放心让妻子再靠近这诡计多端的女人。
舒丽哼笑。“你怕我伤害她?也是,若有机会,我定会取她的性命,不过,这会儿你防我,我何尝不妨你,你有武功,拿走玉玺后,顺手就能了结我的性命,我不会将玉玺交给你的。”她直言。
“那本太子去取吧!”沥诺说。
“你也不行,你这小子武功不在你父皇之下,这还想诓骗本公主吗?”她拒绝道。
“那我吧,我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拿下你,你将东西交给我得了。”蓝筱悠站出来说。
她瞧了瞧蓝筱悠,笑得极为阴冷。“好,就你过来吧!”
“悠儿!”正当她要往前走去时,沥诺不放心地拉住她。
她笑了笑。“别担心,我不管怎么说总当过男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疯女人吗?”舒丽听她说自己是疯女人,立即气得烟生喉舌。
沥诺无奈,自己这女人这节骨眼还能刺人,那舒丽大概想把她油炸了的心都有了,然而,眼下真只有她能过去取回玉玺,即便自己忧心也不得不松手,让她过去了。
“你小心点。”他忍住不安地提醒着她。
她点头,朝他自信的一笑后,转头瞧舒丽就站在宫门前,宫中守卫早已在皇上的指示下退至一旁,无人敢对舒丽动手,她一步步接近舒丽,直到两人仅有两、三步之距才停下。
“可以将玉玺给我了吧?”她伸出手问,也防这女人要诡计,打算若这女人不给,她便用枪的。
“可以,拿去吧!”舒丽语落,即将玉玺抛向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跑了。
宫中侍卫连忙追过去,但宫外有靖王的人接应,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蓝筱悠接住玉玺后,紧紧抱在怀里。“大业玉玺到手了,安心了!”舒丽虽跑了,但起码拿回玉玺,她开心的说。
沥诺朝她走了过去,她刚要将玉玺交给他时,体内忽然生出一股阴寒。“沥诺……别靠近我……玉玺好像……有毒……”
她瞬间倒下,舒丽居然在玉玺上洒毒,难怪会这么爽快将玉玺抛给她,自己上当了,瘫倒地上,她忍不住凄然苦笑。
“毒?!”沥诺闻言大惊,急于上前要抱住她。
“有毒,你不能碰她,碰了你也会中毒!”沥歌与墨心阻止他过去。
“不,父皇、母后,放开儿臣,让儿臣过去!”沥诺让他们拉着动弹不得,急吼道。
而地上的蓝筱悠已无法说话,身子蜷缩成一团,缓缓闭上了眼睛,呈死态。
一个月前靖王起兵叛变,但三十万大军短短时间内便溃不成军,仅剩的残兵不到三万,此刻跟着靖王逃窜至洛洛山下。
周保强一身狼狈,瞧着自己以为的狼虎之军,竟是这般不堪一击,他甚至没料到,百姓会对他如此唾弃,大骂他败备无良之徒,谋逆不轨,群起围剿他,这不禁让他想起国师曾言,他若德不称位,得意忘形,必遭大祸,平日自己深怕旁人瞧不起马贼封王,故意耀武扬威,对百姓多以镇压,少有德惠,百姓对他早已厌恶,所以当他一举起反旗时,百姓无人拥护。
而他虽身经百战过,却也养尊处优了多年,如今再披战袍,身子与精神早不堪用了,兵败如山倒,他不禁担心起自己性命不保。
“啊!”正当他忧心懊恼时,身后一辆马车内跌出一个人来,难看的摔在地上。
他回过身去,怒目而视。“又怎么了?”斥问摔在地上的周婕婵。
“哇!马车内的那女人居然将我踢出来,父王,此人害死母妃,又让咱们成了过街老鼠,流亡逃命,您要杀了她替母妃以及咱们报仇雪恨!”周婕婵大哭痛骂。
“还不给本王住口!”他头痛大喝,自己仓皇造反,两个儿子也跟着反,但当大军溃散后,两个儿子亦失踪了,生死不明,偏他还带着这没用的女儿在身边,在他最烦的时候哭闹,让他真想赏她耳光。
“父王,她目中无人,欺侮轻慢女儿,您要替女儿做主!”周婕婵哪里肯罢休,继续哭道。
“周保强,你这没用的家伙生出这种女儿,吵死人了,还不让她滚!”马车内传来舒丽的声音。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凭什么要我滚,该滚的人是你!”周婕婵大怒。
“周保强,你若再不让她消失,本公主对你不客气!”舒丽态度猖狂。
周保强黑着脸,只得对周婕婵道:“到后头找匹马骑,别在这惹是生非。”他根本不站女儿这边。
“父王,女儿堂堂太子妃,怎么能自己骑马?!”
“你已是下堂妇,沥诺根本没当你是太子妃过,别再端着不属于你的身分了,不骑就滚。”他毫不留情面,怒视她吼道。
周婕婵难堪惊怕,不得不委屈离去,在后头找匹马骑上。
“周保强,你就不能弄辆好一点的马车让本公主乘坐吗?这车里又硬又颠的,怎么坐人?”周婕婵走后,舒丽极度不满的抱怨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要去哪里弄来像样的马车,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忍忍吗?”面对舒丽,他忍下怒气安抚道。
但他刚说完,马车内就砸出一只杯子,正中他额头,当场令他头破血流。
“混帐东西,要不是你无能,刚起兵就如丧家犬的逃命,本公主会这么落魄吗?本公主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个狗东西,以为你有能耐替本公主杀了沥歌与墨心,并且恢复大业天下,可怎知你与那欧氏一样蠢毙了!”舒丽破口大骂。
周保强捂着受伤的额头,怒火中烧,他隐忍这女人已久,早已忍无可忍,正想入车内教训她时,一名将领惊慌来报——
“不好了,太子殿下亲率大军杀过来了!”
这消息令他一惊,听说沥诺的侧妃让舒丽给毒死,激得沥诺性情大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对他的大军赶尽杀绝,这会儿又杀过来了,他当即慌了手脚。
那姓蓝的侧妃若真死了便与自己月兑不了干系,因为是自己带舒丽入宫的,这小子分明迁怒,抓到自己后,必是对自己挫骨扬灰,替他那女人报仇的。
“周保强,瞧你那不中用的德行,还不上山去,躲进山里,沥诺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抓住咱们!”马车里的舒丽道。
他闻言,回过神来。“说的对!撤,撤进洛洛山里!快!”
他的人即刻往洛洛山里去,然而仍摆月兑不了沥诺大军的追杀,落在后头的几队人马又被杀光。
“王爷,咱们的人又死了五千。”几个刚厮杀回来、满脸是血的将领来报。
“前日七千,昨日八千,今日五千……咱们还剩多少……”周保强发憷的问。
“不足八千了。”
“三十万大军剩不到八千……这……”再这么下去,该全军覆没了,他怔傻住了。
“王爷,眼下咱们不只得躲追杀,这还无粮可食,咱们都是京军,多年不曾野战过,对于捕杀猎物本就不在行,只能四处抢夺山里猎户家里的食物充饥,若猎户粮食皆被抢尽,这该怎么办?”
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此刻他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如何才能逃月兑,至于这些人的性命,他根本不在乎!
“洛洛山有座皇家行宫,那里必然有食物!不如咱们上那里搬粮食去。”某个将领建议。
“对啊,方才由抢夺的猎户那里得知,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曾带着侧妃以及一名重病之人前来行宫,既然才刚走,那行宫内的粮食定是充足,咱们去抢就对了。”
有人附和。
“等等,你说,沥诺曾带着侧妃以及一名重病之人前来过?”周保强耳朵竖起,听到重点了,不由精神一振。
国师来行宫一事本属机密,谁知就那么凑巧,那个猎户有个女儿在行宫厨房干活儿,偶然听到人指起行宫那病重之人,就那么一句,她也可以回家碎嘴议论,那猎户更是个嘴上没门的,见兵爷问起那座行宫,有什么说什么,就差没把行宫厨房养了几只鸡鸭这事都说了。
“那病人必宝是国师没错,国师虽然得到了本王的和信珠,但那珠子也就是颗珠子,偏国师怪力乱神,将此说成可以结他性命的神珠,昭本王看来,一派胡言,有了和信珠,这老不死的依旧醒不过来,沥诺那小子才会将他带来此地安置,难怪本王这些日子从未见过国师露面,原来老天还没灭本王的意思。
“走,拿下行宫除了抢夺食物,还得要抓到那老不死的国师,只要国师在咱们手中,即便沥诺那小子杀到面前,也不敢对本王轻举妄动的。”有了生机,周保强狂喜大笑。
然而天不从人愿,当他杀去行宫后,搜遍四处,怎么也寻不到国师的踪影,焦急时,听闻沥诺大军已至,将行宫围死,令他插翅难飞。
他四面楚歌,简直欲哭无泪,当初若不来行宫,躲在山里或许还能藏上一阵子,可他却跑来行宫来让人逮。
正坐困愁城之际,一名小兵来报,舒丽正在大发雷霆,骂他周保强不是个东西,又蠢又笨,废物一个,居然跑到行宫送死!
他不禁火冒三丈,有气无处发,冲到她面前,双目赤红的骂道:“本王要不是受你这女人煽动,又怎么会轻易背叛沥歌,甚至杀了发妻,你这祸水妖女!”
他进屋吼完后,将房门给甩上了。
“周保强,你、你想干什么?!”舒丽见他用上门后朝自己走来,神情不同以往,有种愤怒的疯狂,不禁心惊起来。
他阴狠的望着她。“本王兵败如山倒,有今日下场都是拜你之赐,而你居然还敢贱口骂本王,你才是那最愚昧无知的女人!”
“你好大的胆子,敢骂本公主愚眛无知,你该死——”
她话还没说完,“啪”一声,脸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得她身子翻过去,嘴破流血,她回神怒极。
“周保强,你这粗贱马贼,竟敢对本公主动手,本公主杀了你。”
“你这不知收敛的女人,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业公主吗?呸,你比娼妓还不如,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难怪沥歌永远看不上你,对你弃之如敝屣。”
“你住口,不许你提沥歌。”
“你嫌本王粗俗不如沥歌出身高门贵户,可那又怎样,他偏是不屑你,只要墨心一个,而你确实连墨心的一根脚指头也比不上,她才是真正出身高贵的公主,你父皇当初是篡位得天下的,一个背信忘义的家伙生的女儿,也只是贱货一个,到头来你只配跟本王这个粗人上床,而本王就让你真正尝一回被马贼强要的滋味!”他露出狰狞邪笑。
舒丽顿时花容失色。“你这肮脏的狗东西,不准碰本公主,否则本公主将你碎尸万段!”
她摇手要打他巴掌,但挥去的手教他轻易抓住。
“本王肮脏,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否则不会让沥歌见了你就作呕!这会儿本王就让你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货色!”他动手撕开了她的衣裳。
她哭喊不及,他已扑至她身上尽情蹂躏——
沥诺铁青着脸杀进行宫,而周婕婵早已候在里头等着他。
她跟着她父王日夜躲藏,餐风霜宿,又受尽舒丽欺侮,凄寒落魄,如今的模样惨不忍睹,可说形容枯黄,再无一丝风华。
沥诺见了这样的她,脸上无半点变化,但她却抱着他的腰,悲哭不止。
“殿下救救婵儿,婵儿是无辜的,婵儿没有要造反,是教父王逼的!而父王鬼迷心窍,受舒丽这贱妇蛊惑,才会干出糊涂事来!”她哭诉道。
他一脚踢开她。“废话不说,师父在哪?”他劈头即问,无视她的惨相。
“国师不在这儿啊!”她连忙揺头,表示不知情。
“不在这里?”他愣了一下。
“父王攻占下行宫时,国师已不见踪影,咱们也找不到人。”
他脸色阴狠下来。“莫不是周保强已杀了师父,而你不敢说?”他拔出剑来架上她的颈子,她若敢说谎,必死无疑。
“不……不不不……父王真……真没找到国师……咱们没杀他……”周婕婵仓皇惊恐的揺手。
“本太子不信!”他挥剑要朝她脖子抹下。
“诺儿,为师在此,无须杀她。”失踪的国师竟出现了。
“师父醒了!”沥诺表情惊喜。
国师点头。“为师前日清醒的,算出今日有劫,便离开行宫避劫,见你率兵到来,这才现身。”
“原来国师离开行宫了,难怪父王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既然……国师平安无事,殿下便放了婵儿吧!”周婕婵见沥诺并未放下剑,那剑已压进自己颈肉里,再使一分劲就见血了,她害怕的哀求道。
“你父王想挟持师父保命,让本太子放过他,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师父提早醒过来离去,这就说明靖王穷途末路命该绝,而你亦然,但念在你为祸不及靖王深的分上,你若告诉本太子靖王与舒丽在何处,本太子可以暂时不杀你。”时间紧迫,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行宫找人,严声道。
周婕婵胆战心惊,尽管父王再无情无义也是自己亲爹,自己若领沥诺过去,父王必定马上就得死,连逃月兑的时间都没有,她不免一阵犹豫。
就在这时乍见前方出现两个人,她那犹豫马上抛向云霄,倏地眼中闪出报复的光芒,狠下心肠阴笑了。
周保强正伏在舒丽身上驰骋,极尽屈辱她,只是他没料到舒丽这贱人竟是个处子,他破处的刹那虽吃惊也痛快至极,尤其见到她那震惊悲愤的神色,更加刺激他兴奋,完全不顾她能否承受,对她打骂占有,就在赏她一巴掌捏红她双乳再由身后强占她一回时,门突然被踢开,门口出现了数个人。
他惊愕地朝门口看去,立刻吓傻了,而他身下正痛苦不堪的女人则在见到其中的两个人后,身子骤然一震,羞愤难堪的睁大双目,像是受到极度刺激,发出刺耳尖叫,状似疯了。
“你……你这疯女人,还不住口!”周保强被这恐怖叫声惊得错愕回神,拿枕头捂住她的嘴脸,不让她的叫声再传出。
“你住手!”与沥歌站在一块的墨心见状,赶上前去夺下枕头,不让他闷死舒丽。
周保强光着身子感觉颜面无光,赶紧跳下床去找衣服穿上遮丑。
可床上的女人不再尖叫后,却两眼发直,任赤果的身子毫无遮掩的摊在众人眼前,那模样如同死尸。
墨心不忍见她如此,将被子覆盖在她身上遮掩,舒丽虽然可恶,但也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周保强,你真不是个东西!”
墨心怒视向周保强骂了一句,这老家伙终于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面对她的怒气。
墨心上前给了周保强一巴掌,周保强挨打,本要发作,但在沥歌的沉目下,哪敢如何,乖乖的受了这一巴掌。
“舒丽,你还好吧?”墨心打完周保强,回头关心舒丽,但舒丽像是死尸一般,动也不动,对于墨心的问话置若罔闻,让墨心不禁蹙起眉。
“她可是吓傻了,还是受伤了?”沥歌见妻子着急,走了过来。
哪知沥歌稍动,原本如死尸的舒丽立刻惊恐的激动妃来。“你别过来!”她发狂大吼,全身发抖的蜷缩到角落去。
一同进来的还有沥诺与国师,以及领他们而来的周婕婵,众人因舒丽失控的态度一愣,沥歌也止步不再往前。
周婕婵瞧见到床上有摊血迹,顿时语调阴冷、幸灾乐祸的说:“看来这女人的身子在此之前谁也没碰过,想来是要留给皇上的,结果让父王给占了,甚至,还让皇上以及皇后娘娘撞见她与人交欢最丑陋不堪的样子,这女人自视其高,这会儿定是难以承受,所以疯癫了!”
她就是要看这目中无人的女人见到帝后出现会是怎样的光景,果然彻底崩溃!她终于报了母仇。
此时沥诺抽出刀来,走向舒丽,将剑锋指着她,怒道:“少给本太子装疯卖傻,拿出解药来!”
舒丽浑身颤抖,只抱着自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他怒发冲冠。“你再不拿出解药,本太子杀了你!”
她依然无动于衷,两眼惊惧,只怕沥歌靠近,看见她的狼狈之态。
他怒极,冲动之下直要一剑杀了她!
沥歌敛下眼,知道她怕什么,便对她道:“你若不回答诺儿的话,朕亲自过去审你如何?”
舒丽立即如惊弓之鸟,马上问沥诺,“你要什么解药?”
“你对悠儿下毒,将那解药交出来!”沥诺咬牙道,他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日夜追缉她与周保强,为的就是取得解药救自己的心上人。
舒丽头伏在膝上,突然低低的笑了,而且越笑越大声,放声狂笑的地步。“本公主没有解药。”
“你找死!”沥诺神情阴鸷得教人胆寒。
“本公主真没有解药,因为本公主没有对她下毒。”
她竟如此说!
他怔住。“不……不可能,她自接住你给的大业玉玺后便昏迷至今,问遍太医也找不出不醒的原因,你若未对她下毒,她怎可能醒不过来?”
“这你问本公主,本公主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你!”
“不过,你若真要说本公主毒了那利嘴丫头也无妨的,反正本公主让周保强这个混帐玷污了,活着也羞耻肮脏,若能『毒死』了你的女人,你是沥歌与墨心的儿子,你痛苦他们想来也不会好受,这甚好,甚好啊!哈哈哈——”
“你想死,本太子成全你。”沥诺怒火攻心,一剑要刺穿她的胸膛。
“诺儿,不要,别杀她,别忘了来世的恩怨!”墨心阻止他杀舒丽。
可他的剑已刺进了她一口几分,已有血流出。
“她……该死……”他语气颤抖,眼眶通红。
“这世若解不了她的心结,来世她必会再伤人。”墨心哽咽地道。
舒丽怨念太深,她知道来世的自己将还会遇见她,舒丽也会想尽办法伤害自己,可若这世的舒丽能解很,是不是来世就不会再有悲剧发生?所以她阻止儿子杀了纤丽。
沥诺握剑的手因愤怒而颤抖着,刺得舒丽痛苦难受。
“诺儿,她都已这样不堪了,你就放过她吧!”沥歌也说。
舒丽听见沥歌这话,却是羞愤欲死,任何事她都能忍,唯独无法在心爱人面前受辱,与其无脸见人,不如死!
“本公主不用人同情,别以为不杀本公主就能教本公主感激涕零,作梦!本公主就死在你们面前,用血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安生!”说完竟是咬舌自尽了。
众人瞪大了眼,心惊错愕,只有进门后沉默未语的国师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也无须惋惜,舒丽对你们的恨在周婕婵领你们进这个门,看见她受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化解不开了。”
一旁的周婕婵笑了。“这残忍而贪婪的女人死得好,谁又会相信什么生生世世的血咒!”她并不知真有来世,只见舒丽死便痛快。
正当大家都将目光放在舒丽身上时,周保强想趁机逃跑,但随即让外头的皇军抓住了。“放开本王!”周保强无耻的想溜,让人架回沥歌面前。
“保强,你还是教朕失望了。”
沥歌只说了这么一句,周保强已是老脸发紫了。
“臣虽悔不当初,但争夺天下若非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转圜余地,臣也是不得已。”周保强饮恨道。
沥歌揺头。“你所谓的争夺天下,就是葬送自己两个儿子吗?”
周保强脸色大变。“臣的两个儿子怎么了?”他急问。
“他们在逃离皇城之时,已教本太子拽住斩首了。”沥诺冷冷道。
他脑袋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了。
“你为图私利,不仁不义,杀了发妻,又害自己两个儿子送命,你已家破人亡。”沥诺道,这根本是他咎由自取。
他闻言,身子向后晃了一下,似站不稳了。
“不只如此,你的女儿除了领我们过来取你性命外,在此之前早已背叛你,本太子能这么快得知你在行宫,也是她留下线索引本太子过来的,你不只家破人亡还众叛亲离。”沥诺继续说。
周保强朝周婕婵瞪去,目眦欲裂。“居然是你通风报信?!”
周婕婵不敢看她父王,忐忑心虚的低下头。“我……父王已是强弩之末,又受舒丽迷惑,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我……我只是自保……啊……”
她话还没说完,周保强已掐住她的颈子,就在她即将断气前,他身体突然僵直,两眼一翻,松开她,倒地不起了。
她死里逃生,惊恐万分的喘息着,见他凸目似断气,不禁大惊失色。
“父……父王?!”她惊呼。
国师上前轻触他的鼻息后揺首。“刺激太过,脑门充血而亡了。”
沥歌与墨心听了莫不感慨万千,一代功臣最后竟落得暴毙下场,委实教人唏嘘。
“父王……我没要您死,只是恨您杀母妃……父王,您醒醒,别丢下婵儿一人,父王!”周婕婵抚尸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