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殿内,沥诺不疾不徐的端茶闻香品茗,一派悠闲。
而穿着女子装束的蓝筱悠正迈开脚来回的蹄步,她心急如焚啊。“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我人本来好端端的在晏金,前一刻还在紫南山上奔跑,不过不知摔到了哪里醒过来,就来到两百年前的这里,而你居然是这里的太子,这事情有没有这么离谱荒唐?还是你干脆告诉我,我这是在作梦!”
“你不是在作梦,这是事实。”他打碎她作梦之说。
她浑身一颤后,踱步的步伐越发大了,他扬眉的一着。
“给我答案,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答案!”
“本太子给不了你答案,因为照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告诉她。
“是嘛是嘛,照理我不该在这里,可我偏来了,而你不该出现在两百年后的晏金,但你也去了,我只问,你怎么来怎么去的?快告诉我,让我回家!”
他没回答她,只一个劲的盯着她,因为她嫌裙摆妨碍踱步,正粗鲁的捞起裙摆,露出了一截白暂滑女敕的小腿……
听不到答案,她激动的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衣襟。“姓沥的,过去我得罪你是我不对,我这回认认真真的向你认错,我在晏金还有爹娘,我可是他俩的独苗,我若消失,两老不急疯了才怪,而你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求你告诉我吧!”
明明是求人,可她这动作倒像流氓押人。
“本太子比你还希望你回去,否则就让你在洛洛山自生自灭得了……啧,你这个……”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教什么给搞得忍无可忍的顿下了。
“怎么不说了?我怎么了?”她猴急的以为他要说什么,急着听下去。
“你身为女子,就不能斯文些?”他受不了的道。
她一愣,“女子?”反应过来他的话后,她梗着脖子吼道:“什么女子,小爷就是个男人,一个爷们这样够斯文了。”
他凉目讪笑道:“爷们?嗯?”
“废话,老子二十年来一直都是爷们!”她吼得很大声,眼角却发现自己撩高裙摆不小心露出了光滑无毛的腿,手一抖,赶紧放下裙摆,盖住自己的细腿,一张脸不由自主地涨红了。
“你的意思是,你同本太子一样都是爷们?”他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暗笑了。
“嗯……当然。”只是想到方才自己的两条白暂玉腿让他白看了去,她底气稍嫌不足了。
“你可知自己与本太子的差别在哪?”他缓缓地端起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
“何来差别?”她马上撑鼻挺胸问。
“若是爷们,验明正身可敢?”他放下手中的茶碗问。
“什么敢不敢,验明正身而已,那就验——姓沥的,你吃我豆腐!”她横眉怒目。
“既是男人,坦诚相见,验明正身,算什么吃豆腐?除非你不是爷们。”
“这……这……”她张口结舌了。
他笑看她词穷强辩不下去,被逼急了终有些女儿娇态的跺脚了,半晌后,她才哑着嗓子道——
“我蓝家祖上有言,家产传男不传女,我爹是独子,没其它兄弟,只有一个旁支表弟,娘怀我前已落掉三胎,身子大亏,本绝了心思以为生子无望,不想竟又怀上我,爹满怀希望可以生下男子,可谁知我偏生是女儿,娘不忍爹失望,让家产落入旁支手中,又怕爹借此另娶妾室,抢她正室夫人的位置,便谎称我是男孩,这一瞒二十年没被拆穿过,不想却在你面前露了馅。”她泄气的说出自己会扮男儿的始末。
“你爹蓝炯顺贪财本太子是有所耳闻的,所幸他虽贪倒也无大恶,而你娘为了保住你爹家产,守住正妻的地位,将你当成男子教养,虽然自私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自己扮男儿久了,也当自己是真男儿?”
“你别想嘲笑我,你若不拆穿我,我可以当一辈子的男儿也无所谓的。”她绷着脸说。
“你就不想嫁人了?”他好奇的问。
“嫁人有什么好?当个女人成天要被绑在家里,连在路边与人喝酒划洒拳都不方便,就更不用说三不五时逛逛青楼调解身心了。”
听了她这话,他有些笑不出来了,眼前的人果然女儿身男儿心啊!“你这样的女人不嫁也是好的,因为嫁了人也是嫁祸于人!”他忍不住说。
“我嫁不嫁人关你何事?当时要不是那该死的老虎咬破我的衣服,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儿身,让你有机会在这边批评我!”她恼羞成怒。
“其实本太子并非因为那头老虎才知晓你是女儿身的,早在紫南山时,你便告诉本太子了。”
她讶然反问:“在紫南山时我何时告诉过你自己是女子的?”
“有,你忘记了吗?你说自己是纯阴之人。”
“这有什么,你不也说自己是纯阴之人?难道你也是女人?”她挑眉。
他嘴角含起狡黠的笑。“男属阳,女属阴,本太子是真正的男人,只能是阳体,如何纯阴?”他提醒她。
“啊?你……你为了骗取我的驼子草,说自己是纯阴之人是诓我的?”她想明白他说的话后,生起气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男阳女阴,这还自己露馅了,她后悔不已。
“本太子是诓你,是你太笨了。”想自己当时听她说是纯阴之人时,着实暗讶了一番,这人的言行与男子无异,难怪无人质疑她的性别,自己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光滑的美背以及缠胸的白布,也会将她当成男子对待的。
“是你太卑鄙,就是一个龌龊的混蛋,连这么阴险的诓骗招数都使出来!”
“你这女人冲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也不想想你在谁的地盘上,将本太子骂得这么难听,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吗?”他笑问她,没因此动怒。
“我不在这儿混的,我习惯混两百年后,你到底能不能送我回去?”她忍下被戏弄的怒气,恳求的问,此刻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的了。
“老实说,本太子没有能力送你回去。”他这时才正色起来道。
“你没有,那谁有?”她失望之余追问道。
“本太子的师父或许有。”
“师父?你有师父?你师父有能耐送我回去?”有了回去的希望,她连环追问。
“本太子自幼拜他为师,他能洞悉天机,是半个神仙人物。”
“那他老人家此刻人在哪里?能否让我见见他,请他帮忙安排我回去!”她大喜,又得了希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唉,你运气实在不好,本太子这趟由晏金回来后,刚才得知师父又远行去了,他此刻人不在京中。”
“远行去了?”她愕然。“那……可知什么时候回来?”她再次萎了。
“他老人家的行踪从来无人能过问,也许明日即归,也许两、三年后才回来。”
“什么?!他若真的两、三年才回来,我岂不就得在这里待上两、三年等他?不成不成,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若拖这么久,两老会当我死了。”
“那也没办法,你只能等他老人家回来,才有机会离开。”他两手一摊。
“不,你不是他徒弟吗?难道没学点来去的皮毛?”她欲哭无泪的问。
“本太子与师父学的是静心之术,戒急戒躁还戒麻烦。”他冷笑的告诉她。
“学的不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吗?戒急戒躁就算了,可这麻烦戒得掉吗?你快别同我开玩笑了,你定也得你师父真传,否则如何往来晏金与沥渊?”
他揺头。“本太子没同你玩笑,穿越时空是逆行天道,若非懂得天轨,哪里能做到?本太子能来去两百年探望来世的爹娘,也只能透过他老人家安排才使得。”
“所以我要回去也非得你师父才做得到?这……等等,你刚是不是还说了什么?晏金有你来世的爹娘?”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了。
“正是,本太子出生时是由来世爹娘所接生,本太子与他们渊源极深,有两世的珍贵情缘,两、三岁时还曾去与他们生活了一阵子。”
“奇闻……当真是奇闻……来世之人居然可以亲手接生自己前世所生的娃儿,甚至照顾这个娃儿,这……这不太神奇了吗?”蓝筱悠十分惊奇,本来不敢相信,
但想到自己不也出现在两百年前的沥渊,可见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若……猜的没错,那墨王夫妇便是你的来世爹娘,你去晏金是专程给来世的娘亲治眼疾的是不?”她马上联想到这件事。
他微笑点点头。“说对了。”
“啊,还真给我猜对了,人人都说你是墨王义弟,其实你竟是他的儿子,难怪你在咱们平县吃好住好,金银无限,就是岳太守也叫得动。”
她呆了半晌,明白一切后,再次咬牙悔恨了,人家是墨王夫妇的前世儿子,自己还冒险费劲去抢驼子草想激功,若真送了驼子草过去,就算功劳再大,也不及这儿子的一句话,爹想借此攀上墨王夫妇,那真是蠢事一桩,自己光想就悔恨啊!
且更悔恨的是,自己还因此莫名其妙来到两百年前,困在这里回不去了。
见她那悲切悔不当初的模样,沥诺眼底不禁含着莫名的笑意。
“太子殿下,奴婢是风华殿的姚光,太子妃娘娘已等您许久,差奴婢过来请问殿下能否过去了?”外头传来风华殿宫娥的声音,这是泰主子之命来催促他的。
他脸色瞬间沉下。
蓝筱悠在一旁见状,立刻勾唇笑说:“身为一国太子,照理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活如意又畅快,可我怎么瞧你这个太子当得也不是挺吃得开的,对娶的这个太子妃似乎不太满意,我就不懂了,你那位太子妃也算绝色,你却滚床滚得不情不愿,怎么,是你身子有障碍,还是对美女吃不消?”她终于找到把柄能调侃这家伙。
他脸色越发难看了。“本太子的事无须你过问,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且本太子警告你,这里可是沥渊皇宫,规矩比之晏金更严,你既然要待在这里,就得守此处的规矩,若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别想本太子会护你!”
她立刻收笑,这家伙说的极是,之前是想在这里待不久,得罪谁都无所谓,但这会儿人得留下一段时间,日子得过下去,而皇宫毕竟不是寻常的地方,若真的得罪了谁,无这家伙相护,自己小命随时可能不保,之后自己的言行确实得好好斟酌了。
“明白了,我以后注意点使是……慢着,今日我为了帮你月兑身可是已得罪了太子妃,日后她若误会我与你有一腿,醋劲大发对我开刀,我这日子不就麻烦了?这事我不管,之后我若有三长两短,你好歹拿出道义来,不能见死不救。”她想起这事,为求自保,要他给个保证才行。
他计算人的眸子突然朝她身上转去,瞧得她浑身有些凉凉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直觉这没安好心的家伙又想害她什么了。
“既然太子妃已认定你是本太子带回来暖床的,那不如就让她误会下去吧,以后你就住在东华殿,让本太子就近护着便是。”
他居然这么说!“东华殿不是太子寝殿,我如何能住这里?”
“本太子说能就能。”
“你能我不能,我为何要与你同睡一殿?”
“不是说你是本太子新宠,同睡一殿也很正常。”
“那是假宠!”
“真假谁知呢?”
“你知我知啊!”她脸皮抽筋,拍桌气愤地看着他。“姓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想继续拿我当挡箭牌,替你挡去太子妃的纠缠,可以,但我可告诉你,我不是软柿子,若你那老婆教我欺得厉害了,你最好别心疼!”
虽说人在屋檐下,自己拒绝不了,不得不供人驱使利用,但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的。
他冷然一笑。“她是功臣之后,有背景有势力还有美貌,而你有什么能欺得了她?”
“少瞧不起我!我有脑子,我还有你!”
这句“我还有你”让他微笑了。“好吧,你若真能闹出个什么,本太子也拭目以待。”
他起身要出去了,那烦人的女人还在等他。
见他真要过去风华殿,蓝筱悠皱眉道:“太子妃手中有什么,让你非得委曲求全过去不可?”
他表情阴了下来,“本太子说过,本太子的事你无须过问。”
她气得站起来。“你与她的事我懒得过问,我只再问你一件,洛洛山上你为何要救我,让我死在那里不正好省去麻烦?”
他幽幽看了她一眼。“你不说过自己是纯阴之人,本太子需要你的血治墨王妃的眼疾,又怎会让你死?”他实话告诉她,若非如此,他真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闻言先是愣了一会儿,之后骤然抚掌笑开了。“若是这样,无论好好坏坏,你都非得带我回晏金不可了!”
她不再担心这家伙会丢下她不管,为了墨王妃,他定得让她回去的。
既然一时走不了,得在这里待下,等待沥诺的师父归来,那蓝筱悠就打算花点精神参观一下沥渊王朝的皇宫,也算打发时间了。
“菱菱,你说的没错,沥渊确实富庶,仔细看看这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若非国库充盈,哪能金银堆砌,金碧辉煌。”她赞叹的说。
沥诺将菱菱派来贴身伺候她,因此这会儿就由菱菱领着她四处参观。
菱菱一脸骄傲。“咱们沥渊王朝虽说刚建国没几年,但陛下圣明,皇后贤良,太子决断,短短几年,沥渊已是各方财力最富的国家。”
她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们的陛下一家颇受百姓爱载。”
“不是颇受劳戴而已,他们三位是沥渊百姓心中的神,是大家立长生牌位的对象,百姓们盼他们能长命百岁、富贵绵长,永保我沥渊王朝永宁安乐!”菱菱激动的说。
一见菱菱的反应,她不由也默默尊敬起建立沥渊王朝的这一家人,其实在菱菱说这番话之前,自己就听其它宫娥提起过前朝皇帝有多残暴不仁,将国家治理得混乱不堪,百姓过得如何水深火热,是沥渊开国皇帝沥歌夫妇带领众人推翻暴政,沥诺当时年纪虽不大,但已能献策指探军队迎敌,这一家堪比百姓心中救苦救难的菩萨,难怪众人要给他们立下长生牌位。
好吧,基于这点,自己以后对沥诺还是敬意多一些,别老跟他蹬鼻子上脸了,毕竟他这会儿还收留她不是,怎么说他也称得上是自己的恩人,她颇有良心的想。
另外,她还听到一则传闻,当年前朝大业公主舒丽死恋沥诺他爹,可人家已有妻室,妻子还怀有身孕,那狠辣公主旧死缠不放,硬要抢人夫婿,逼得人家妻子在野林里生子,最后还弄瞎人家的眼睛,迫使人家一家三口流亡,险些丧命。
后来大业被推翻,这位因爱生恨的舒丽公主也失踪了,沥诺他爹无法原谅舒丽害得妻子失明,非将此人找出来严惩,但掘地三尺也没能将人找出,所幸多年后,妻子的眼睛得愈,他便未再耿耿于怀非要找出这个人来不可。
看来沥渊皇室可嚼舌根的事不少,之后若无聊,可以再与一群可爱的宫娥们闲磕牙。
沥诺一家多伟大的话题先告一段落,她揺着头,晃晃脑袋,逛了一上午,腿也酸了。
“我说菱菱啊,咱们找个地方坐吧。”她要求休息。
“都是奴婢疏忽,让您走累了,前头就有个花阁,是供东宫娘娘们观赏花景休憩用的,您可上那儿稍坐。”
“喔,东宫娘娘们,东宫娘娘很多吗?”
“不多,目前就只有太子妃一人……呃,若您也算的话,那就两人。”菱菱瞧她一眼,有些尴尬的道。
蓝筱悠自是晓得菱菱为何这么说,她住在东华殿,之前在风华殿又说了那番与沥诺爱很交织的话,虽说沥诺没向人交代她在这东宫是什么身分,但凡有脑袋和眼睛的,谁不知她是沥诺的新宠。
“我啊,要算就算吧,只是,你们太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才一个太子妃?还不如我在乎是那几个狐群狗党,个个姬妾成群,后宅热闹滚滚。”姓沥的怎生不,不太像个男人,这不会那方面有病吧?
“太子殿下这几年经常四处玩游,为将来成为明君做准备,在东宫的时间少了,就没空为这里多添娘娘了。”菱菱说。
听见他经常外出,她马上就明白这人不在的期间大概都待在两百年后的晏金王朝陪他来世的爹娘吧,可这事说不得,要传出去,太子就不是神,是妖了!
“这样啊,也好,我这人脾气不好,与人相处总有些障碍,若太多娘娘来跟我争宠啰嗦,我恐怕也受不了。走吧,腿真酸了,你说的花阁在哪?快带我过去。”
这话题她也是随口问问,草草结朿,歇腿要紧。
“是,请随奴婢来。”菱菱忙领着她去花阁了。
花阁坐落在一座园子里,四面开窗,视野开阔,放眼望去,灵沼曲径,奇花异石环绕,风景极美。
她坐在花阁里享受凉风吹拂以及菱菱贴心的伺候,这小丫头灵巧得很,让人搬来躺椅、软垫,还送来瓜果茶点,此刻正替她剥着葡萄皮一口口喂她,日子真是舒服得无话可说,再这样下去,恐怕将她养得都不想回去晏金了。
“我说菱菱,我观察了一圈,你在这东宫的宫娥当中也算是漂亮的,以后若能都这么贴心,尽心尽力的服侍小爷——我断不会亏待你的。”男人做惯了,她手里揺着刚摘下的桃枝,轻佻的说。
菱菱觉得这话听来总有些轻浮调戏之感,但心想同是女人,她应当没别的意思。
“还有你这双手,我瞧了也欢喜,怎就能女敕成这样,那红楼里的小桃红还没你教人搓得舍不得放开了。”她伸出威猪手,把菱菱的手翻来模去的。
“红楼是哪?小桃红又是谁?”菱菱好奇的问,想缩回手又不敢,只能任她占便宜。
“红楼在……呢,在我家乡,是个好地方,小桃红是里头的红牌”
“什么是红牌?”
“就是……”她顿时不好说下去了,自己被伺候得太爽,不知不觉就说出青楼名妓小桃红来,不妥不妥,一个青楼女子怎能拿来跟菱菱这等如花似玉、气质高雑的宫娥比?她辣手摧花把手里桃枝上的小桃花给折了!
“别管小桃红了,总之你菱菱在我心中是头牌,首要、最好的一个,谁教你最窝我的心,得我的怜呢——”
“荒唐,东宫哪来这等市井轻薄之言!”
煞风景的人出现了!周婕婵带着一票宫娥,浩浩荡荡来到花阁,这一票宫娥手上挎着篮子,里头装着一朵朵刚摘下的新鲜花朵,显然是摘花后过来休憩的。
蓝筱悠见到她,眉毛立刻打起结来。“太子妃也来啦!”
“大胆,见了娘娘怎么不立即不起身行礼!”周婕婵身后的宫娥姚光替主子训斥蓝筱悠。
菱菱怕蓝筱悠得罪太子妃,忙要去扶蓝筱悠起身行礼。
蓝筱悠却不疾不徐的将菱菱的手推一旁去。“哎呀呀,别急别急,我这不就起来了,菱菱,你也是知道的,昨夜太子那狠劲,我到现在腰还酸着。”她装模作样的扶着腰慢吞吞的由椅子上站起来。
周婕婵听了这话脸能不青吗?这女人分明炫耀自己爬上太子的床!“你敢轻佻虚张,纵情肆欲!”
“咦?我以身侍奉太子这也算纵情肆欲?若是这般,太子妃侍寝时是不是也该想到万恶婬为首?”蓝筱悠笑问。
“你!本宫乃太子妃,与太子之间的事哪容你口言不端,你罪该万死!”
“我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要人死,照你这样残暴下去,东宫的人早晚得死光光。”
坦白说,上回得罪这女人心里还有点担心被挟怨报复,自己会死得很难看,但自从得知自己是那家伙来世娘的救命仙丹后,她便什么都不怕了,什么叫仗势欺人,什么叫小人得志,什么又叫虎假虎威,这些精髓如果连她蓝筱悠都不懂运用,那就没人懂得了。
而某人里真被激得气疯了。“来人,将这低俗的山野材妇,给本宫——”
“好了,你这不过争风吃醋嘛,自古宫廷本就有得宠与不得宠的,今日我得宠,过几日换你便是,你气什么呢?”
“你是什么身分,本宫又是什么身分,殿下会分不出优劣去喜欢上你?亏你敢说本宫争宠,凭你也配。”
“欸?我这人可是有几分事实说几分话,菱菱,告诉娘娘,我是不是夜夜寐于东华宫的大床上?”她让菱菱回答。
菱菱一这情势,点点头道:“是夜夜寐于东华宫……”偏殿的大床上。
“那太子是不是日日与我共享画眉之乐?”她再问。
“欸,是日日享画眉之乐……”太子新养的画眉鸟颇能逗得人乐呵。
“太子是不是还说过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一瓢来自深海,带蓝色的?”
“欸……太子说……蓝海一瓢……”菱菱结结巴巴地附和,事实上,太子若说得出这一番话,天都要下红雨了。
周婕婵气结。“你、你、你!”张口“你”了半天,气到说不出其它话。
“娘娘,您别气坏身子啊!”姚光心急的替主子顺气。
“是啊,娘娘真无须嫉妒,基本上,能不能栓住男人的心是本事,太子心向着我,即是我的本事,是我勤练调情功夫,打造更激情的床笫关系,娘娘若想学,我教你便是。”她大言不惭,将过去逛青楼时见那些女子对前来逮丈夫回去的大老婆说的话,搬出来套用。
“够了,你这性情豪荡的粗俗野妇!”周婕婵气炸了。
蓝筱悠微微皱眉。“娘娘是功臣之后,身分高贵,自是嫌我不入流,可怎么办呢?殿下就爱我这份豪荡。这举动,你顾忌身分下流自是不屑干的,不如以后取悦太子的事由我分忧解劳,娘娘就做那高不可攀的贵妇,咱们这样分工也是好的,各司其职,东宫未来多和谐,太子能得你我这样通情达理又知冷知热的人,可谓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周婕婵控制不住,几乎抓狂了。“姚光,撕了她的嘴!”
“哎哟,我这张嘴除了用来吃还要用来亲吻殿下的,你撕烂了,我可办不了事。”
“你!”周婕婵本要姚光动手的,顿时气到自己来了,冲上前要掌她的嘴。
可蓝筱悠滑溜得很,哪里会乖乖让她打,左闪右闪让周婕婵打不到还喘吁吁。
周婕婵身旁的宫娥帮忙抓人也抓不到,一群女人滑稽地撞成一团,蓝筱悠玩了一会儿觉得玩够了,打算收手时,眼角余光瞥见花阁外头站了个人,这家伙不知看了多久的热闹了?
她就这一停顿,让姚光抓住,周婕婵的巴掌就真打落她脸上了,下手还不轻,显然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她脸颊瞬间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大为光火,揉着挨打的腮帮子,朝周婕婵露出“你找死”的表情。
“娘娘手劲不错,不去卖包子揉面团可惜了!可包子得打肿了才有好价钱,你打一边肿不成,另一边也得肿一肿,这才是好卖相。”
蓝筱悠笑得有点毒辣,在周婕婵还反应不过来她的意思时,她已拉过周婕婵的手,往自己另一边打去,这一打周婕婵根本没使力,她却被打出花阁,“跌跌撞撞”的撞进外头男人的怀里。
然后她如找到救星般两手抱住男人的腰,仰着被打肿的脸委屈咬唇的哭道:“殿下,娘娘无故欺负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除了狗仗人势的本事了得外,她也瞧多了青楼女子怎么对付正室的,这招先声夺人外加楚楚可怜,保证男人瞧了我见犹怜,哪里舍得她受委屈,正室不吃亏也难。
然而这招也得男人对这相好真有感情才能奏效,自己与沥诺充其量就是对假面相好,万一这家伙不配合,自己也白哭了。
姓沥的,你可别临阵弃卒,对我不管不顾,好歹也是你要我继续扮你的相好醋你婆娘的!
担心他不上道,她以眼神警告,可自己用眼神朝他说完话,却见盯着她的脸频,那神情有些不明所以的吓人,让她心底一颤,这家伙不会不肯帮忙吧?
见情势不对,正要悄悄收兵,松开他的腰退出他怀抱时,男人反而卷住她,不让她跑了。
周婕婵发现沥诺人在外头,顿时花容失色了。
“殿……殿下何时到花阁的?”周婕婵见他搂着蓝筱悠回花阁,既愤怒又不安的问。
“到一会儿了。”他神情莫测高深的说。
“那……那您定是见到她如何顶撞妾身了,妾身打她一巴掌也是她应得的。”她虽跋扈,但他若听见蓝筱悠对自己说的浑话,当怪不得自己会教训这野妇了。
“本太子没听见她顶撞你,只见到你打了她两巴掌,将她打出了花阁。”
她错愕,他这话摆明护着蓝筱悠!她不禁怒从中来。“殿下未免太不公允,是她先对妾身不敬——”
“冤枉啊,殿下,我自知身分低微,哪敢惹怒娘娘,莫非就因为我生得妩媚动人,秀色可餐,让您百般疼惜,爱不释手,藏于东华殿,日夜宠爱,这样就错了吗?若真有罪,您杀了我好了!呜呜——”
蓝筱悠这番话说得众人都起了鸡皮疙瘩,这种话普通人怎么说得出口?半晌没人再发得出任何出声音来,就连搂着她的男人手也忍不住一抖,差点松开她了。
“你这妖女,尽说些轻浮不端之语,殿下,这种品行不佳的女人,您留她在身边只会毁了自身声誉,还不快杀了她或撵她出宫去!”周婕婵怒道。
“其实……她说的没错,美人怀罪,定是你倾国之姿惹的祸,罢了罢了,有罪的是本太子,不该过度宠爱你,导致惹人生妒。”他憋了一会儿,半天才说出这段话。
他语毕后一群人险些昏过去,素来英明过人的太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吃了太多蓝筱悠的口水,所以也变得不正常了?
周婕婵更是吐血,这意思是蓝筱悠美得过分,她周婕婵为此因妒生恨,容不下人?
蓝筱悠顿时咧嘴笑得开心,算这家伙有良心,没丢兵弃卒,但嘴稍一开大点,扯动脸颊,刚被打过巴掌的地方马上疼起来,她捧着脸不敢再笑。
“殿下莫不是误会妾身了,妾身怎可能嫉妒她!”周婕婵咬牙切齿的说。
“你若没有生妒,那就当本太子误会了,悠儿固然有错,但你打都打了,也算给了惩罚,这事就算了吧。”他说情道。
“这怎么能算惩,她没皮没脸,下流之至,若不重罚,必——”
“昏倒。”他见周婕婵没打算罢休,索性在蓝筱悠耳边低声道。
“嗯?”蓝筱悠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瞧了他一眼。
“装死不会?”他咬牙再说。
“喔喔喔——殿下,人家方才好像惊吓过度,这心……心跳得好按……人家似乎……似乎要晕过去了……”下一刻,装死的倒在他怀里了。
这女人真会装模作样!要不是有旁人在,他真要笑出声了。
怒力绷着脸,忍笑的将她横抱起来,他唤道:“太医,宣太医!”转身快步要带她离开花阁。
“殿下,不能就这么走了,殿下!”周婕婵气急败坏的呼喊他。
他还真停下脚步,回过身朝她道:“太子妃晓得的,本太子喜欢温柔的女子,这动不动喊杀或动手打人的女人,本太子是有些反感的。
“太子妃自幼庭训极佳,也熟读女四书,若是一时犯错立即改过即可,但本太子这几日就不去风华殿了,等你改过自新后再过去探你吧。”
周婕婵如遭雷击,他竟借机不到她的风华殿了!
“不,殿下,殿下别走——”
她追上前去,可他连衣角也没让她碰到,带着蓝筱悠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