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后,等不到主子出来的彩霞和碧玉不由得心急如焚,再加上不管怎么敲门,门就是不开,两人觉得不对劲,赶紧回去把大发和阿泉找来。
他们马上翻墙进去,片刻之后,从里头打开大门。
彩霞急急地问:“夫人呢?”
“里头根本没半个人影,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更没瞧见夫人。”大发将手上的雕花银簪拿给她们看。“这是夫人的吗?”
“是夫人的没错!”碧玉抢过去嚷道。
大发惊觉到事情不妙。“它就掉在大厅的地上……你们怎么没跟着,让夫人一个人进去?”
两个婢女同时啜泣起来,也很懊悔没跟在主子身边。
“这事还是得禀告王爷一声。”阿泉不敢作主,只能往上呈报。
在这同时,他们又在附近寻找,并去了方怡可能会去的地方,包括之前住的四合院,可朱七姐说没看见,也去了开阳书肆,依然一无所获,而苏老板得知陈娘子下落不明,马上派出手下的人帮忙打听。
当季君澜面罩寒霜,踏进顺心园,所有伺候方怡的奴才和婢女全都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知道夫人若是出事,他们也活不了。
“查到什么?”他冷声问。
大发单膝跪着禀报。“属下找到那座宅子的屋主,才知这两天忽然有人上门表示要借用一天,一出手就是二十两,所以既没有打契约,也不知对方的身分,可见事先早有预谋。”
“启禀王爷,因为宅子很久没有人居住,地上积了很厚的灰尘,属下发现大厅留下不少鞋印,看尺寸应该都是女人,而且交错杂沓,显见当时场面混乱,[]其中一双鞋印还有被拖行的痕迹,应该是被对方制伏,手脚无法自主,让人硬是拖着离开。”阿泉说出自己的判断。
彩霞听到这儿,哇的大哭出来。“夫人……”
“然后呢?”季君澜抽紧下颚又问。
“拖行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后门,属下判断至少曾有两辆马车停在那儿,夫人就是这么被带走的。”阿泉深吸了口气。“不过问了附近的人家,并没有人注意到有马车的踪影,或是往哪个方向走。”
季君澜目光冰冷地扫向身后的齐砚。“传本王的命令,派人守住每座城门,调动铁心营的人一辆一辆地搜!”
“是!”齐砚衔命离开。
徐嬷嬷红着眼眶开口。“请王爷快点把夫人救回来,万一动了胎气。”
“你说什么?”季君澜脸色比雪还要白。
碧玉哽咽到不行。“夫人,夫人她有喜了……”
“原本打算今天……今天去请御医过来,确认之后再给王爷惊喜,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彩霞呜咽地道。
闻言,季君澜身躯摇晃了下,险些站不住。
“王爷!”大发和阿泉同时伸出手,欲扶主子。
季君澜咬牙切齿地质问众人。“既然知道夫人可能怀了身孕,为何还让她出门?你们一个个全都该死!”
“王爷铙命!”他们只能匍匐在地上求铙。
不过季君澜更气那个叫陈氏顺娘的女人,上回自作主张喝下避子汤,失去孩子一次,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这次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丢了,想到这儿他就心如刀割,等找到人之后,一定要把她关到孩子出生为止。
“光是这样还不够,得动用到京营的力量。”他把腰牌拿给一同前来的高均,要高均立刻去找京营统领。
待高均离去,季君澜又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扫向跪在地上的奴仆们。“你们待在夫人身边,知道她有跟什么人结怨?为何有人要害她?”
彩霞抽捆噎噎地回道:“奴婢也在想这件事,但就是想不出是谁……”
“奴婢也想不出来……除了几次出门,有些男人认出夫人是‘第一女讼师陈娘子’,会酸溜溜地挖苦两句,顶多只有这样……”碧玉哭哭啼啼地回道。
季君澜还是头一回听说,马上瞪向大发和阿泉。“这种事为何不早说?”
两人低着头,不敢为自己辩解,最后还是柳伯期期艾艾地开口。
“夫人说干讼师这一行被人怨恨是正常的,不必大惊小怪,还要咱们不准告诉王爷,否则就要赶我们出去。”
“你们怕被她赶出去,就不怕被本王杀了吗?”他气到咬牙切齿。
柳伯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回王爷——”大发又鼓起勇气开口。
他眼角睨了过去。“说!”
大发抬起头道:“如果抓走夫人是为了拿到赎金,或是对她心怀不满,会干出这种事的多半都是男人,可地上那些鞋印全是女人的……”
“你的意思是,主谋是女人?”季君澜觉得这个推论颇有道理。
阿泉跟大发有同样的想法。“属下也认为有这个可能,会让一个女人设下圈套,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夫人抓走,肯定对她心怀怨恨。”
碧玉止住哭声。“可是夫人平时帮助的都是女人,还没见过有谁想要对她不利,更别说讨厌她的。”
“讨厌她的女人倒是有一个。”经徐嬷嬷提醒,两个婢女这才想到是谁,不约而同地点头。
“刘夫人上回来顺心园,没见到夫人,可是很不甘心……”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就没再来了……”
听她们这么说,季君澜俊脸一沉,旋风似的离开顺心园。
他急如星火地冲回摄政王府,直奔刘氏住的屋子。
刘氏见他突然回府,而且面色不善,暗暗一惊。“王、王爷?”
“她在哪里?”
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不过只要没有证据,她自然要否认到底,那么谁也奈何不了她。“王爷是在说谁?”
季君澜身上散发着寒意质问。“本王再问一次,顺娘在哪里?”
“顺娘……王爷指的是陈氏?”刘氏一脸无辜。“她不是应该在顺心园,王爷怎么会跟妾身要人呢?”
他直视刘氏的双眼,想判断她是否说谎。“不是你把她抓走的?”
“王爷说这话可要凭良心,妾身就算想要争宠,再不甘心,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她眼圈泛红,一脸愤懑。
“再说有谁看到了?王爷才刚回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妾身,也不怕伤透妾身的心吗?”
闻言,季君澜把杨嬷嬷找来。“刘氏这两天可有出门,尤其是今天早上?”
杨嬷嬷还没弄清楚发生何事,只能照实回道:“她今早确实出门过,说是要去玉女娘娘庙上香。”
“真的是去上香?”他问刘氏。
刘氏挤出两滴泪水,抢着回答。“若有半句谎言,就让妾身不得好死!”
哼!玉女娘娘庙当然去了,不过是等陈氏被人带走之后才去的,不然她哪敢发下这种毒誓。
冷阵接着扫向贴身婢女燕儿。
“夫人说的都是真的……”燕儿吓得跪在地上,背后全是冷汗。
他睥睨着跪在脚边的刘氏。“这件事最好跟你无关,要是顺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亲手杀了你。”
刘氏身子一僵。孩子?那个寡妇肚子里有了王爷的亲生骨肉?她伏低着头,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贴在地上的手心也慢慢握成拳状。
“王爷息怒!这个叫顺娘的该不会就是上回在王府过夜的那位?”杨嬷嬷没想到两人还有继续来往。
“没错,就是她。”季君澜亲口证实她的猜测。
“既然对方有了孩子,可得快点找到人。”王爷好不容易有了子嗣,说什么都要保住,杨嬷嬷不禁跟上天祈求。
“本王一定会找到她的。”说完又横了刘氏一眼,这才举步离去。
跪坐在地上的刘氏扬起满是恶意的笑脸。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回来,就让他们母子一块下阴曹地府去吧!
很快地,消息传到紫金城。
季昭正在御书房看十三叔给他的几份奏折,突然有人来报,摄政王调动负责京畿守备的京营,此事非同小可,不禁大吃一惊。
“启禀皇上,摄政王该不会是打算逼宫?”兵部侍郎林伍谦见小皇帝越来越有担当,为了表示忠诚之心,又故意提起,可惜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胡说!”季昭马上喝斥。
林伍谦赶忙跪下。“皇、皇上息怒!”
接着季昭立刻传旨,要京营统领进宫,他打从心底相信十三叔,若不是十万火急,绝不可能随便调动京营的兵马。
他在御书房内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京营统领前来。
“臣参见皇上。”
季昭架势十足的端坐在椅上,用稚女敕的嗓音质问。“到底出了何事?”
“回皇上,臣是奉摄政王之命,派出能够动用的人马搜寻‘第一女讼师陈娘子”的下落。”京营统领照实回道。
季昭大吃,惊。“你说陈氏不见了?”
“据说落入歹人手上,目前行踪不明。”为了找一个女讼师调动京营,实在匪夷所思,也不像是摄政王的为人。
“难怪十三叔会急成这样……”如果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季昭又问。“知道是被谁抓走的吗?”
京营统领拱手回禀。“启禀皇上,还在调查当中。”
“快去找!不管要调动多少人马,务必要把她找回来!”他都这么担心,十三叔更不用说,要是知道是谁干的,非砍了脑袋不可。
“臣遵旨。”连皇上也这么紧张,这位“第一女讼师陈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为了尽快找到“第一女讼师陈娘子”,“开阳小报”也连夜赶工,天一亮,马上报导这条新闻,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寻找的行列,只要提供消息,也真的找到人,可以得到赏金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