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烦死了,她该如何是好?上官玉华一定会想法子除掉上官玉娇,可是她又不能跑去告诉上官玉娇说:“你别傻了,你那位看似恬静温柔的六妹妹拥有的是蛇蝎心肠……”上官玉娇不会当她是好心,说不定还以为她发疯了。
上官玉娇月复中的孩子能否留住,与她无关,不过,若上官玉娇月复中的孩子出了事,致使上官玉娇的身子受了亏损,上官家就会将上官玉华送到朱孟观身边,她要跟这么可怕的女人斗,实在太累了。
再说了,孩子何其无辜,上一世她失去月复中孩子有多么痛苦,她深深体会,凭什么为了满足上官玉华的私欲让上官玉娇承受这样的痛楚?更要紧的是,上官玉华会不会将此事栽赃给她?
总之无论基于何种理由,她必须想个法子让上官玉娇防备上官玉华,不过,总要上官玉华有所行动,才有办法指证这人心怀不轨。
左思右想,最好的方式是她派石榴给哥哥送信,请哥哥派人盯着上官玉华,确定掌握上官玉华的行动,若有发现异常之处,赶紧告诉他。
接下来,就等哥哥递消息进来。
可是直至过了十日,什么消息也没有,她等得有些不耐烦,苦恼着要不要让石榴明日将哥哥请过来。
“太子又去太子良娣那儿了。”虽然最近石榴经常在章幽兰身边晃来晃去,可是喜欢打探消息的习惯真的很难改变,尤其太子没有来清波院,她一定会跑去弄清楚太子上哪儿去了。
章幽兰收拾一下脑海的思绪,笑着道:“太子良娣月复中有太子的孩子,太子去陪她也是应该的。”
石榴实在不懂太子妃为何可以如此冷静。“太子妃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太子的子嗣很重要。”
“可是,总会觉得难过啊。”
“我何必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跟自个儿过不去?”难过又不能抹去事实。
“是啦,可是……”
“你不要再盯着怡人院了,如今可是太子良娣最要紧的时候,万一哪儿不对劲,人家栽赃你在那儿动了手脚,你可真是说不清了。”
石榴惊愕得瞪大眼睛。“不会吧。”
“石榴,太子府不是章府,太子府牵扯的是好几个家族,并非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小吵小闹,我们不能没有防人之心。我已经吩咐靛蓝立下规矩,不准清波院的人跟怡人院有任何往来,一旦发现了,就卖出府。”
石榴是很实在,但并非不懂人心险恶。“奴婢知道了。”
“明日去门房那儿走一趟,若是哥哥有事来找太子,请哥哥离开前来我这儿一趟,我好久没见到他,想知道祖父是否安好。”
“回门之后,太子妃就没有回去了,太子妃要不要回去一趟?”
“一个月不到回去两次,章家的长辈岂不是要被我吓坏了?”
石榴一脸的困惑,不明白这是为何。
“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知道吗?”章幽兰摆了摆手,要石榴下去歇着,自个儿看了一会儿书,可是一个字也没进入脑子,索性早早上床安置。
躺在床上,她惦念的依然是上官玉娇月复中的孩子,翻来覆去,许久,终于感觉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时,某人钻进被子。
半晌,朱孟观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这才是我所熟悉的味道。”虽然他去了上官玉娇那儿,但只是陪她聊上一会儿,关心她的饮食、身体状况,便借口瀚浩斋有事就离开了,可是今晚两只脚似乎有自个儿的主张,走着走着,便走到这儿来了。
为了维持后院的平衡,无论喜欢与否,每个月每个女人的房里都会分上三日,最重要的是,当他上那个女人房间,即使不过夜,,他也不会再去其他女人房间,这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女人变得比其他女人重要。
但自从章幽兰嫁进来,他可以借口新婚夜夜缠着她,可是母后一提醒他,不要疏忽其他的女人,尤其怀有身孕的上官玉娇更要关心,他也不好继续来清波院过夜。不过,除了清波院,他去谁那儿都觉得不对劲,这几日索性借口上官玉娇有身子,他只去怡人院,可是上官玉娇实在说话很无趣,待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受不了了。
章幽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像只小狗蹭进他的怀里。因为前世的关系,她知道他某些习惯,当然也知道他来这儿有多么不可思议。
朱孟观低声的笑了,逗道:“幽儿汪汪!”
“你才是小狗!”不过,这只幽儿汪汪不见恼意,倒有那么一点娇嗔的味道。
朱孟观笑得更欢快了,像是不经意的道:“告诉我,如何少爱你一点?”
她怔住了,从来没有想过会从他口中听见“爱”这个字。
“为何不说话?你不愿意是吗?”
她的脑子很混乱,还来不及消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女人都是贪心的,宁可多要一点,怎可能愿意少一点?”
这个男人应该一辈子不懂得情啊爱啊,可是回想这一世的相遇,发生在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若说感觉不到他的那份情感,她的良心肯定被狗啃了。其实,只怕他自个儿也很抗拒,这与他自幼接受的教导相违背,若是可以不爱,他绝对不爱,而他爱了,甚至说出口,这对他而言是多么难以跨越的一步。
章幽兰朝着朱孟观的胸前蹭了蹭,终于说话了,“……”
“你说什么?”这一刻,朱孟观才发现自个儿有多紧张,不知不觉就月兑口说爱,懊恼来不及了,只能期待她的反应……虽然她已经成为他的太子妃,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却觉得并未拥有她。她明明白白说过,若舍得将他分给别人,她对他无情也无爱,而他无论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她理所当然接受他必须将时间分给其他女人,这岂不是说明她对他的态度?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这一次很坚定的道:“我不会让你吃亏。”说爱,她不见得比他容易,不单是前世的阴影,更因为她太清楚他的身分地位,但是她愿意向他承诺,他付出多少,她也会回报多少。
“你如何不让我吃亏?”
“以后你就知道了。”
朱孟观故意挑衅的扬起眉,“为何我觉得你在虚应我?”
章幽兰不疾不徐的伸手轻抚他的额头,不吝啬的给他一颗定心丸,“一辈子的事不是应当用一辈子说清楚吗?”
是啊,这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爱她、守护她……很奇怪,虽然觉得很有负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因为她说了,不会让他吃亏。“好吧,我就等着你用一辈子说清楚,可是你要记得,说不清楚,我可会加倍追讨哦。”
这一次换章幽兰低声的笑了,然后主动靠过去吻他的唇,这是今日给他的奖励,可是他觉得不满足,还要更多,她计较的摇摇头,还拍了拍他的脸,要他好好睡觉,明日一早要上朝,这像话吗?当然不像话,他索性直接化成饿狼扑上去,又吻又咬又吮又啃的,保证让她骨头再也硬不起来。
他怎会有这样的坏习惯?真像个孩子似的,睡着了还要紧紧抱着我,仿佛怕我跑掉。这不是很好笑吗?我各方面皆不及他,如何跑得掉?还好夏日就要过去了,要不,如何受得了抱着一个火炉睡觉?
章幽兰看着自个儿写的一字一句,不由得笑了。原本只是记录朱孟观的喜怒哀乐,如今却变了样,也开始记录两人相处的模式和情况。比起前世,这本册子更丰富了,当然,也因为他们的互动与前世不同,很自然就多了许多有趣的事可以记录。
“你在写什么?”章莫恩原是不经心的瞄一眼,没想到一眼就让他两眼暴凸。
章幽兰连忙阖上册子,虽然已经来不及了。“哥哥真是失礼!”
章莫恩很无辜,指着靛蓝道:“她可以作证,我进门时还高喊——妹妹,我来了。”
靛蓝点点头,当然不会承认她有意不提醒太子妃。
章幽兰瞪了靛蓝一眼,知道这个丫头故意将她的习惯趁机泄露给哥哥。
“我警告哥哥,哥哥若是胆敢将这儿见到的东西胡乱说出去,我就将你的丑事全部告诉玉妹妹。”
章莫恩赶紧用力的点头,倒不是怕她向宋丫头告状,而是担心走不出去。
“哥哥去过太子那儿了?”
“去过了,说完正事,太子原本要陪我过来看你,可是我岂能误他正事,太子便派了身边的内侍送我过来。”
章幽兰看了靛蓝一眼,靛蓝立马欠身退到外面。
“为何突然要我派人盯着上官家的六姑娘?”他知道她担心信在半路出了问题,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
“哥哥先告诉我有何发现。”
“没有,只是上官家六姑娘最近老爱去香料铺子。”
章幽兰的脸色一沉,“香料铺子?”
“对啊,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还是派人打听了一下,她买的香料各式各样,好像对香料很感兴趣的样子。”
为何突然对香料感兴趣?不,上官玉华感兴趣的绝对不是香料,而是另有目的,不过为何要一去再去?如此频繁出入一个地方,岂不是太显眼了?难道只是为了做戏,证明对香料真的很感兴趣吗?
“哥哥知道她买了哪些香料吗?”
“我就知道你做事最仔细了,因此打听得清清楚楚,还让宋丫头写下来,宋丫头比较清楚这东西的用途。”章莫恩很得意的从:袋取出一张单子,递给章幽兰。
章幽兰打开单子,果然是宋玉荷的字迹,还详细叙述每一种香料的用途,可是,上头并未有她怀疑的麝香。
“如何?宋丫头做事跟你一样仔细,是吗?”章莫恩得意洋洋。
章幽兰微皱着眉。单子上面没有麝香,不代表一定没有麝香,想要取得麝香,不一定要用买的,可以用其他方式取得,譬如偷……等一下,难道一次又一次去香料铺子,是为了寻找偷窃的机会吗?一次又一次去那儿,每次都买了香料,伙计势必不会想到她要偷香料。见妹妹对他视若无睹,章莫恩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有问题吗?”
“哥哥与那间香料铺子的掌柜熟吗?”
“我没有涉足香料,不过,宋丫头应该很熟,她还说过些日子要来找你,想跟你合伙做香料的生意。”
“哥哥请玉妹妹去找掌柜,不动声色打听铺子最近的麝香是否有短缺。”
章莫恩怔愣了下,“麝香?”
“我教玉妹妹一个不动声色的法子,就说,宋家的药材铺子抓了一个贼,这个贼是铺子的常客,每次去总要花上了不少银子,没想到此位常客真正想要的不是那些花银子买的药材。”
章莫恩终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上官家六姑娘去香料铺子偷麝香?”
章幽兰点点头,“她需要麝香,可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只能用偷的。”
“她需要麝香,却不能……不可能吧!”章莫恩已经想到太子良娣怀孕的事,可是同为上官家的人,怎可能不愿意太子良梯生下太子的孩子?
“若是她想取而代之呢?”
“什么?!”
章幽兰说出玉娘子听见的传闻,章莫恩真是目瞪口呆。曾经耳闻,女人的心比毒蝎子还毒,如今真是见识到了。
“我是太子妃,如今太子的后院归我管辖,若是太子良娣月复中的孩子出了意外,我难辞其咎,无论如何我必须阻止。可是这毕竟只是我的猜测,我想要阻止,也要知道从何阻止,只能想方设法从上官家六姑娘着手。”
这事还真是棘手,即使能够查到香料铺子的麝香短缺,也不能证明是上官家六姑娘偷走的。章莫恩索性建议道:“要不,我私下想个法子提醒太子,让太子留意太子良娣月复中的孩子。”
“没有明确证据,我就不能有所行动。无论在谁来看,最不愿意太子良娣生下孩子的人是我,而我却在此时咬出上官玉华,人家只会说我是在为自个儿的恶行找个替死鬼,我这岂不是给了上官玉华安全月兑身的机会?”
没错!章莫恩苦恼的皱着眉。“这如何是好?”
“这事若是好办,我就不至于如此心烦。”
“你不会这么容易栽了吧!”章莫恩觉得她前途堪虑。
章幽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转移话题,“祖父好吗?”
章莫恩瞬间蔫了。“很好,只要别对我太严厉。”
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哥哥要特别留意祖父的饮食,每个月至少一次让宋家的大夫为祖父请平安脉,还有,不准任何人插手致远斋的小厨房,若是祖父的小厨房要换厨子,必须经过我同意。”虽然距离前世祖父意外身亡还有四五年,可是规矩早早建立起来,那些打祖父歪主意的人就不敢乱来了。
章莫恩的脸都变形了。“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上官家家风不错,可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娇弱的女子都动了杀机,哥哥能够期望章家的子嗣皆安分守己吗?”
顿了一下,章莫恩撇嘴道:“当了太子妃,果然不一样!”
“哥哥,祖父是章家的顶梁柱,谁不盼着他活得越久越好,毕竟他有个意外,每个人的利益都要遭受损失,可如今我是太子妃,在章家的人看来,我能做的事远在祖父之上,而祖父又喜欢管东管西,不准他们上我这儿争闹,你想,会不会有人就起了坏心思,希望祖父能早早从府里消失?”
章莫恩神情一肃,“我懂,以后我会安排人手盯着致远斋。”
“还有,哥哥早早成为章家的顶梁柱,章家的人就不会一直盯着祖父。”
章莫恩忍不住龇牙咧嘴。“你真偏心,难道就不怕我被盯上了,出了什么事?”
“以后哥哥有玉妹妹照顾,没有人敢盯上哥哥。”
虽然想表现无所谓的样子,可脸儿就是情不自禁的红了。“她还没及弄。”
“哥哥不如让祖父先上门提亲,两家交换庚帖,定下两年后成亲,如此一来,心也定下来了。”
“好,我这就回去告诉祖父。”章莫恩轻飘飘的转身走了。
章幽兰不由得怔住了。就这样走了吗?算了,她早该习惯了,只要扯到玉妹妹,哥哥就会有严重的傻病,不过,这一点倒是很可爱。
他真的很像小孩子,竟然要我念书给他听,真不知道我是他娘,还是他妻子?还是说,这根本是他最新研究出来的闺房之乐?明明还在念书,转眼之间就……还不准我停下来,我就不相信他真的知道我在念什么。最近他的花样好像越来越多,他是不是在研究图?不过,图上有念书这种招式吗?
为了让朱孟观留意上官玉娇月复中的孩子,章幽兰快烦死了,可是太子府池塘的鱼儿很不受教,就是不上她的钓竿,钓鱼只会害她更沮丧,不知不觉当中,她的心思就转移到记录朱孟观的册子上,也因此她在上头记录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没有节制,正如同他对她越来越没有节制一般,还拉着她做一些很刺激的事。
这时,石榴乐呵呵的走进来。
“真是难得,又见到石榴久违的笑容。”靛蓝见了逗她道。
石榴挥了挥手上的单子。“太子又来点餐了。”
靛蓝取过石榴手上的单子,看着单子道:“太子点了香芋荷叶饭、菊花炖鸡和文思豆腐羹。”
章幽兰不慌不忙的阖上册子,微微挑起眉。“他的胃口被养刁了。”
“奴婢这就让厨房准备。”石榴拿回单子,转身往外走。
章幽兰突然出声道:“石榴,将太子喜欢我下厨一事传出去。”
“嘎?”石榴惊讶的转身看着章幽兰。
“你没有听错,喜欢闹到人尽皆知也没有关系,传到太子良娣那儿。”这一世,她凡事讲究低调,因为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高调很容易成为箭靶,可是如今她需要高调,需要一个可以让她和朱孟观同时出现在怡人院的机会,也需要一个寻找麝香的好机会,除非她误判上官玉华会采取的行动。
石榴很好奇,但不敢多问,她自知嘴巴实在,不知不觉就被人家套出话。
“还有,只要让厨房的管事知道我要用厨房,不必交代她们准备食材。”
“不用她们准备食材吗?”
“对,你不必说得很明白,悄悄准备就可以了,我去厨房再带过去。”
石榴应声出去,靛蓝走到章幽兰身边,担心的问:“太子妃想给太子良娣设计陷害太子妃的机会吗?”
“虽然我想说太子良娣非心思歹毒之人,可是我很清楚,当陷害我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舍不得错过,因为对她来说,她是在保护月复中的孩子。”
靛蓝不解,“为了保护月复中的孩子?”
“即使没有上官玉华在一旁挑唆,她也会担心我会为害她月复中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很可能是将来天子的长子,而我能不能生孩子还是未知数。”
靛蓝明白了,可是觉得很悲哀。“为了保护自己,先下手陷害别人,心安吗?”
“当她进了太子府,她就很难守住常人的‘心安’,要不,她还不如早早从这个战场退出去,省得自我折磨。”章幽兰起身走到一幅字画前面,那是李白的“将进酒”——诗中有诗人豪放飞扬的神采,也有诗人在人生失意时的自我解嘲……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半晌,她略带感伤的叹了口气。“别说太子府,就是一般的权贵之家,又有几个人可以守住‘心安’?夫君的女人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为了得到多一点点的宠爱,能够不争不抢吗?想要争想要抢,就会不知不觉失了原有的底线,失了最初的‘心安’。”
“太子妃……”
“我没有任何遗憾了,不想争,也不想抢。”前世失去的,她已经找回来了,如今她还能要什么?朱孟观对她好,她会对他好,朱孟观不要她,她离开也没关系。
靛蓝张开嘴巴又闭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几日当我使用厨房时,你就暗中派人盯着从厨房送到太子良娣那儿的膳食,别教人钻了漏洞。”
闻言,靛蓝可糊涂了。“我以为太子妃自备食材,是预防太子良娣的人在厨房动手脚,然后栽赃给太子妃。”
“我自备食材多少是想跟厨房划清界线,不想在这事沾到半点关系,可是张嬷嬷来到太子府是因为秦氏小产,她又岂容许太子良娣的膳食在眼目所及之处出问题?太子良娣的膳食势必定有专人负责,绝不会允许人在厨房动手脚;而这一点,太子良娣只怕也很清楚,因此若想让她的膳食出问题,必然选在送膳食的过程下手。”
“若是如此,她何必为了陷害太子妃,拿自个儿的安危冒险?若是有人看准她的心思,做出换药之事,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其实,如今太子后院这几个女人都算安分,没有人受宠,当然也没有嫉妒。对太子良娣来说,只要挑起太子对我的疑心,确保孩子平安生下,目的就达到了。”
靛蓝明白的点点头,太子良娣认定的敌人只有太子妃,因此相信太子对太子妃生出疑心,她月复中的孩子就可以万无一失。“可是,阻止膳食被动手脚,太子妃如何有机会跟着太子去怡人院?”
“她不可能拿月复中的孩子冒险,最多给自个儿下轻微的泻药,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冒险。因此我们只有让太子良娣误以为膳食被动手脚,虽然没事,但因为心里在作祟,她觉得闹点肚子疼也无妨。”
这会儿靛蓝完全懂了。“原来如此!”
“重要的是,要让动手脚的人保持缄默。”
“奴婢知道,可是若将对方扣在手上,太子良娣见不到人,很可能起疑心。”
“她不保持缄默,就等着去西北苦寒之地,她保持缄默,这事我不追究。”
靛蓝点头表示知道如何安排了。
“但愿这次可以一劳永逸解决上官玉华的问题。”
“太子妃不用担心,上天见你如此费心守住太子的子嗣,定会帮你。”
章幽兰噗喃一笑,“你这丫头的嘴巴吃了蜜吗?”
靛蓝故作孩子气的嘟嘴。“这是奴婢的真心话。”
“好,承你吉言,这次可以一劳永逸解决最可怕的敌人。”
靛蓝实在不知道上官玉华有何厉害,可是少了一个敌人,就少了一个麻烦。
朱孟观其实是一个嘴巴很习的人,就是宫里的御厨,也不见得每一道拿手的菜都可以让他满意,不过,章幽兰做出来的每一道菜都很合他的胃口,忍不住到了休沐之日,他就点餐让她亲自下厨。
今日,章幽兰不但为朱孟观备了一桌佳肴,也给庄先生和侍卫们备上一桌。
“你何必对他们那么好?”听见外面园子里传来的欢乐声,直嚷着太好吃了,朱孟观吃醋了。她应该只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何让那几个家伙捡到便宜呢?
“他们用心守护你,我当然要对他们好。”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你说如何是好?”
“我都不知道你如此小气,不过是一顿晚膳。”
“我对你的事就是小气!”
章幽兰怔住了,没想到他会如此孩子气,一旁伺候的靛蓝忍不住侧过身子偷笑。
这时,外面欢乐的声音突然没了,接着丫鬟呼天喊地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们夫人和月复中的孩子,夫人用了晚膳之后,就闹着肚子疼。”朱孟观闻言皱眉,下炕走出去。
上官玉娇真的在晚膳里面下泻药吗?章幽兰忍不住偷翻白眼,跟着下炕走出去。
“太子殿子,求您给夫人作主,必定有人在晚膳里面下药,要不,夫人为何肚子疼得如此厉害?”云喜瑟缩的瞥了朱孟观身后的章幽兰一眼。
朱孟观不悦的紧抿双唇。这个丫头竟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暗指谁下药,实在太大胆了!
云喜明显感觉到朱孟观的怒气,可是事已至此,又不能退缩。“太子殿下,求您救救夫人和月复中的孩子……”
“贵仁,拿本宫的帖子去请太医。”朱孟观懊恼的打断她的话。还没经过诊断,就搞得好像要死人似的,真要这么严重,直接冲去找大夫,而不是找上他这儿。
朱贵仁点头应声,转身便不见踪影。
“太子殿下,还是先过去瞧瞧。”章幽兰连忙出声道。这是她今日最重要的目的。
若非章幽兰说出口,朱孟观根本不想去怡人院,感觉好像被人家当成傻子耍。
总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怡人院,朱孟观还没走进房间,就听见上官玉娇叫着肚子疼,看情况好像真的很严重。
章幽兰一走进房间就闻到好几种香料的味道,静下心来仔细分辨,其中果然有麝香,当下便忙碌的梭巡麝香所在之处。
“殿下,妾身的肚子好疼。”
上官玉娇可怜兮兮的看着朱孟观,想要伸手抓住他,可是邻近床边,他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章幽兰,却见章幽兰神情凝重的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东看看西瞧瞧。
“不会有事,太医很快就来了。”朱孟观心不在焉的道。
“殿下,妾身真的好怕,好怕孩子……”
“本宫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见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上官玉娇有些慌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章幽兰终于找到了,快步来到朱孟观身边,以众人皆听见的声音道:“殿下,妾身闻到麝香的味道。”
“麝香?”朱孟观当然知道麝香,麝香有催产下胎之效,因此孕妇禁用。
上官玉娇闻言吓了一跳,完全忘了刚刚还软弱害怕的样子,急忙的摇头,“不可能,妾身怎么可能使用麝香?”
“麝香味道很淡,鼻子不灵敏的人闻不出来。”正因为如此,麝香还没有对上官玉桥起作用,也很庆幸上官玉娇不是将香囊挂在身上或置于床边,要不,只怕已经发生事情了。
朱孟观知道她的鼻子有多灵巧,毫不怀疑的问:“你找到了吗?”
章幽兰看着挂在窗边精巧的香囊。
“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这是……”
朱孟观微微挑起眉。“谁给的?”
“……这是妾身亲手做的。”上官玉娇的声一苜微微颤抖着。
朱孟观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外面喊道:“云仁!”
朱云仁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在朱孟观的指示下取下窗边的香囊,再度退出去,将香囊送去检验。
此时,朱贵仁已经带着太医来到怡人院。太医为上官玉娇诊脉之后,只道心思过重、郁结于心,还有胎象不稳,近日最好待在床上养胎,开了保胎药,便告辞离开。
上官玉娇的脸色只有“惨白”两个字可以形容,虽然朱云仁送验的香料还未确定有薷香,但她已经相信自个儿的胎象不稳与麝香有关。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六妹妹怎么可能将含有麝香的香囊送给她?
这个香囊原是挂在六妹妹身上,她见了喜欢,六妹妹说香囊里面的香料有安神的作用,于是她便留下来,六妹妹还好心的提醒她,最好挂在窗边,毕竟孕妇还是少闻香料,只是她喜欢窝在榻上胡思乱想,心烦,就会伸手取下香囊闻一闻,果然,心情就稳定下来……不可能,这一定是哪儿弄错了!
章幽兰看着上官玉娇,觉得她很可怜,这个打击对她来说一定很痛——伤害你的是最信任的亲人,还必须咬着牙保护她,岂能不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云仁终于回来了,双手将香囊奉上。“殿下,确实有麝香,含量很少,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察觉。”
朱孟观拿起香囊,看着上官玉娇。“这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是,妾身得到一份安神香的方子,便请丫鬟去买了方子上的香料,然后将香料放进香囊,当时,香囊明明没有麝香,这会儿为何多出麝香,妾身真的不知道,妾身万万不可能做出残害孩子的事。”若不是在床上,上官玉娇肯定晕过去。
“不是你,就是你的丫养,要不,有谁能动得了你亲手做的香囊?”
上官玉娇紧咬着下唇,只能做一个决定,“请殿下将此事交予妾身处理,妾身要亲手找到企图残害妾身和孩子的凶手。”
“好,本宫等你的答复。”朱孟观随即转身往外走,章幽兰则默默跟在后面。
“她在说谎。”章幽兰突然低声道。
顿了一下,朱孟观同意的点点头。“她想保护某个人。”
不对,与其说上官玉娇要保护上官玉华,还不如说要保护上官家。这原本是一个人的事,可是会促使朱孟观重新评估上官家,上官家在朱孟观心目中值得信任的程度就大大降低……若是上官家此时有个像祖父这样的顶梁柱,上官玉娇就可以毫不考虑的让上官玉华承担自个儿的罪,这其实才是保护上官家最好的方法。
“本宫一定会找出真相。”朱孟观抬头看着黑暗中的某一处。他同意上官玉娇处理此事,一来考虑她胎象不稳,若他坚持插手,她无法安心养胎;二来想看看她做出来的选择,她会如何解决此事。但是,绝不容许她将他蒙在鼓里。
“殿下,还是请皇后娘娘派一位宫嬷嬷来照顾良娣,她也能够安心养胎,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她实在不知道上官玉华的手伸了多长,上官玉娇身边若有上官玉华的人,上官玉娇月复中的孩子还是很危险。
朱孟观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她。“幽儿,陪本宫去凌霄阁吹风好吗?”看到上官玉娇的反应,他觉得很悲哀,这个女人自始至终想着并非守护月复中的孩子,而是保护那个要为害孩子的人,这也说明一件事,权力和孩子,她更在意的是权力。
“好,妾身陪殿下下棋。”很奇怪,她竟可以明白他的心情。看见一个选择向权力屈服的枕边人,这种感觉不好受吧……前世,他就是这样看她的吧。
一顿,朱孟观一副理直气壮的道:“你要让本宫三子。”
“嘎?”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朱孟观心情一变,欢喜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章幽兰唇角抽动了一下。让他三子,他就能赢吗?
这夜,章幽兰回到清波院,挑灯在册子上写——
他绝对是大周最会耍赖的人,让了三子不够,还动不动悔棋,我说起手无悔大丈夫,他却得意洋洋的说他不是“大丈夫”,而是“太子”,这像话吗?正是因为他贵为太子,我又不能焉他棋品太差了,真是憋屈!不过,他耍赖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好吧,我就看在这一点不要与他计较了。
三日后,负责暗卫的朱凌终于踏进瀚浩斋,详述守在怡人院窃听所得的消息。
“香囊乃出自上官家六姑娘之手,原是挂在上官家六姑娘身上,是太子良娣见了喜欢,主动索要,也因此太子良娣坚信上官家六姑娘不会害她。”
朱孟观冷冷一笑。这位上官家的六姑娘绝对是个聪明人。
“嗅?那日殿下在二门巧遇的,不就是上官家六姑娘吗?”朱云仁忍不住插嘴道。
朱孟观脑海闪过一个人影,相貌在京城贵女之中并不出色,但是胜在气质温和恬静,很难教人生出讨厌的感觉,要不,那日他不会给她机会说话,更不会因此去了怡人院看太子良娣。
“良娣没有派人调查吗?”他最想知道的还是上官玉娇采取的行动。
“太子良娣派了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调查此事,发现上官家六姑娘在香料铺子未曾买过麝香,因此怀疑有人在这之间动了手脚。太子良娣似乎深信此事并非上官家六姑娘所为,而是上官家六姑娘身边的丫鬟所为。”
朱云仁又忍不住说话了,“若是如此,上官家六姑娘是不是太糊涂了?香囊是她亲手做的,有人动了手脚,她竟毫无所觉!”
虽然如此,朱孟观还是用眼神示意他闭上嘴巴。“你有暗中派人去香料铺子调查吗?”
“卑职派人去查过了,前些日子上官家六姑娘突然迷上香料,经常去香料铺子,每次去都会向伙计讨教一番,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各种香料多多少少都会买一点,唯独不买麝香。伙计觉得很奇怪,因为上官家六姑娘似乎对麝香特别有兴趣,还特地要求闻麝香的味道,可是最后却不买麝香。”
朱孟观脸色一沉。这位上官家六姑娘只怕比,他以为的还要心机深沉。
“她特地要求闻麝香的味道,应该是为了确定哪一种香料是麝香,至于为何不买?若是不幸被发现了,她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可是,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定她有罪,再说了,麝香从何而来?”
朱云仁对朱凌的反应实在太不满了。“麝香可以透过丫鬟去其他铺子买啊。”
朱凌觉得很不服气,“我当然查过其他家香料铺子,皆未见到上官家的人。”
“不是买的,就是偷的。”
“偷的?”
“是啊,用偷的,不是更能撇清关系吗?”
朱凌觉得朱云仁在说书,天花乱坠。“上官家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若是逮着了,岂不是名声尽毁?”
“正因为伙计认为她的身分不可能行窃,况且她花了银子,她更容易趁着伙计忙着给她包香料的时候偷取麝香。”
朱孟观拿起几案上的茶盏,若有所思的喝着茶。虽然云仁所言太过大胆了,却是可行之策。
朱凌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问主子,“殿下对麝香有何看法?”
朱孟观放下手上的茶盏,对于他们争论的事毫不在意。“麝香如何取得已经无所谓了,本宫只想知道真相,并不打算定她的罪。”
朱云仁不由得皱眉。这可是为害皇家子嗣啊。“难道殿下要放过她吗?”
“本宫如今还不能动上官家,她能否从此事月兑身,这要看良娣的意思。”他始终关心的只有上官玉娇的态度。
“殿下,”朱凌显得难以启齿,只要扯上太子妃,殿下就完全不受控制。“太子良娣还说了,这事说不定是太子妃所为,想栽赃给上官家。”
朱孟观气得脸色都红了。“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歹毒!”
“不是,太子良娣有此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没有证据,她还能栽赃给太子妃吗?”朱凌向来实在,不愿意因她的怀疑,就认为她怀了恶毒的心思。
“没有证据,难道不能制造出证据吗?”朱云仁赏了朱凌一个白眼。太子良涕所言也许出于猜测,也无可厚非,但是有这样的心思,就容易生出这样的坏主意。
朱凌怔愣了下。“不会吧?”
“想要制造证据不难,只是有没有胆子陷害太子妃。”
朱孟观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你认为她有这个胆子吗?”
略微一顿,朱云仁点了点头。“太子良娣不得不如此,若是实话实说,即使有丫鬟出来顶罪,上官家还是会受到波及。”
这些被家族送进太子后院的女人,她们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家族,凡事以家族的利益为考虑,殊不知这正触犯了殿下的底线,在殿下看来,既然进了太子府,就是他的人,凡事应该先考虑他的得失,要不,他如何相信身边的人会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扯他的后腿?
“是啊,她无法拒绝藉此陷害幽儿的,差别在于手法是否太过拙劣。”
“殿下难道要等着太子良娣将此事栽赃给太子妃?”
“本宫希望她不会这么做。”他真的不愿意孩子的母亲是个心思歹毒之人,待孩子生下来,他就不得不将孩子送到幽儿那儿教养……让幽儿养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她会不会一个月不准他进房?不行,他一日不能进房也不行,更别说是一个月。
朱云仁相信殿下一定会失望,要不,已经调查清楚了,为何不赶紧公开真相?真相未明之前,她自个儿也是罪犯之一,她应该恨不得快快洗刷自个儿在殿下心中的嫌疑,不是吗?
是啊,既然调查清楚了,就应该赶紧公布真相,可是又过了三日,上官玉娇终于有了结果,却是让一个丫鬟出来顶罪。
“殿下,妾身在这个丫鬟的房里搜到麝香。”上官玉娇看起来很痛心疾首,好像无法相信身边有一个如此心思歹毒的丫鬟。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如此大胆谋害本宫的子嗣?”朱孟观阴沉的看着跪在前面的丫鬟——个他完全没有印象的丫鬟竟可以自由进入上官玉娇的寝房,并在香囊里面动手脚,这可能吗?
“太子殿下……奴婢……奴婢是不得已的,为了给娘治病,才会收了清波院丫鬟的银子和麝香,将麝香掺杂在香囊里面,可是奴婢胆子小,不敢加太多。”顶罪的丫鬟完全不敢抬头看朱孟观。
坐在朱孟观下首的章幽兰差一点爆笑出声。这件事拖了好几日了,太子良娣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栽赃给她……好吧,换成是她,也很难找到更好的栽赃方式,至少如此一来,麝香的来源推得一干二净,这也不容易。
朱孟观闻言看了章幽兰一眼,见她表情怪异,多少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聪明人遇到愚蠢的人真的只有“无言”两个字。
“你收了清波院哪个丫鬟的银子和麝香?”朱孟观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四周的气氛不见缓和,反而更压抑了。
“奴婢……奴婢不知道对方是谁。”
朱孟观笑了,笑得教人胆颤心惊。“不知对方是谁,你敢收她的银子和麝香?”
“奴婢为了给娘治病,奴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认得出来。”
朱孟观命令随行的内侍去清波院,请管事嬷嬷将丫鬟们全部集合在院子里,再让朱云仁带着这个丫鬟过去指认。
若非此事已经牵扯上她,章幽兰实在没兴趣看戏,因为她已经猜到结果——人死了。上官玉娇想藉此陷害她,但是没有绝顶的聪明,又不够狠,漏洞必然百出,这种情况下,上官玉娇只能藉由一个死人来了结此事。虽然死无对证,不能指证她有罪,但是朱孟观和她之间因此有了别扭,这也就值得了。
朱孟观的心情与章幽兰相差无几,明知在看戏,不想看,却又不能不看下去。
过了近半个时辰,朱云仁带着顶罪的丫鬟回来了。
“人找到了,可是是从井里捞上来的。”
朱孟观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畏罪跳井自尽吗?”
朱云仁唇角抽动一下。“看似如此。”
“可有审问过与她同住一室的丫鬟?”
“问了,看不出异状,也没见过她手上有大笔银子和麝香。”
“这岂不是成了一盘死局?”
朱云仁可不敢附和,有谁看不出这是多么粗糙拙劣的栽赃,甚至是设计这一切的上官玉娇也很清楚状况,可是实在是迫于无奈,只求混水模鱼将此事揭过去,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保住上官家。
“如今死无对证,你说如何是好?”朱孟观看着上官玉娇。
上官玉娇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努力保持平静。“请太子作主。”
“母后安排给你的宫嬷嬷明日就会过来,往后你的生活起居由她负责,而太医每隔十日会过来为你诊脉,你专心养胎。”
上官玉娇怔愣的看着朱,孟观,实在搞不清楚他想干么。
“在生下孩子之前,你不准踏出怡人院一步,上官家的人也不准来探望你。”
上官玉娇惊愕得瞪大眼睛。殿下是要将她禁足吗?!
“云仁,将这个丫头拖出去杖毙。”这个决定才是真正说明朱孟观对此事的看法上官玉娇演了一出烂戏,但是他愿意配合,用一个丫鬟的性命让此事告一段落。
上官玉娇整个人几乎瘫了,软绵绵的靠在云霞身上,而顶罪的丫鬟索性直接晕了过去,即使预料过最坏的结果,可是面对死亡,又有谁能够安然处之?
离开怡人院,朱孟观一路无声的走到凌霄阁,而章幽兰当然是默默跟在他后面。
秋天到了,原是要准备上天雾山泡美人汤,可是朱孟观以太子良娣有孕在身留在府里,而章幽兰自然要跟夫君一致对外。
“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章幽兰早预料他有此一问,也许出于好奇,也许出于必要的询问。“殿下不应该问妾身对此事有何看法,而是殿下有何看法,因为无论是非对错,全部取决于殿下。”
朱孟观很认真的点头附和,可是依然说:“本宫还是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若说,殿下真的想知道妾身的看法,殿下是不是应该先说出自个儿的看法?”
他怔愣了下,“本宫应该先说出自个儿的看法吗?”
“这不是礼貌吗?”
他唇角一抽,显然没想到她会用“礼貌”来堵他的口。
章幽兰毫不退缩的看着他,觉得理直气壮,不同意也无妨。
朱孟观觉得自个儿应该很懊恼,可是看着她,他只想吻她,狠狠的吻她,然后再……他应该带她回清波院,而不是跑来凌霄阁……不过,在此翻云覆雨应该别有一番滋味,他要不要缠着她试试看?
“朱孟观!”章幽兰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在变了。
“嗯?”朱孟观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退到楼下。
“朱孟观,你疯了吗?”她悄悄的往后退,真退到背抵着柱子。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可是下次能不能喊我的字——璇之?”朱孟观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如同看上猎物的豹。
“朱孟观,你别闹了好不好?下面全都是人朱孟观,我们不要闹了,教人听见了,我还有脸见人吗……朱孟观,求求你,你想害我明日躲在被窝里不见人吗……朱孟观,这太不像话了,不要啦……”转眼之间她已经被他困住了,接着又被一把抱起来挪到长榻上面,而原本气恼的声音渐渐变得虚软无力。
“我就是要,你能如何?你还是闭上嘴巴别再说了,不然,只是教下面的人更明白我们此刻在做什么……
你喜欢如此也没关系,我倒不在意他们听见,我就是想在这儿要你,他们胆敢有意见吗?”他的霸气此时彰显无遗,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为所欲为,将她狠狠蹂躏一番,即使她努力紧咬下唇想阻止羞人的娇吟,还是不时能听见热烈的欢偷从她口中逸出。
浓烈的弥漫在空气中,朱孟观将章幽兰抱在身上,用外衣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免得她的身体招了风。
“我发现你这个男人坏透了!”章幽兰绝对不是在撒娇,可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声音又柔弱无骨,任谁听了都会认为她在撒娇。
“我只对你坏。”他不曾想过会如此迷恋一个女人,深爱这种跟她紧紧缠绕的滋味,她时而泼辣攻击,时而柔顺承受,在她面前,他会忘了身分毫无顾忌的索求,而他知道,她可以接受如此贪得无厌的他或许,他要的每个女人都可以接受,但是那种接受是碍于他的身分,不像她,她看他是因为他这个人,而非他的身分。
章幽兰不发一语,整个人更紧密的偎进他怀里,也许因为夜里的风透着凉意,也许单单想更贴近他。
“上官玉娇今日的一切不过是想保护上官家,而我如今还不能动上官家,只能让此事如此了结。”
若是前世,朱孟观绝对不会向人解释,无关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习惯当一个在上位的人……这一刻,她感觉两个人的心再也没有距离了。
“其实,想要查清楚这件事不难,看是谁送的香囊,当然,不能保证过程不会被人动手脚,可是动手脚何其困难,首先绣工必须很厉害,不动声色将香囊拆了又缝上,还不能教人发现有任何拆缝的痕迹,这恐怕只有宫里的绣娘或者知名绣坊的绣娘才有这等本事。
“再者,麝香的来源也可以查出线索,不是用买的,就是用偷的,只要彻查香料铺子,总会查到蛛丝马迹。”顿了一下,章幽兰接着道:“无论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太子良娣必须保护上官家,今日殿下易地而处,也很可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他不知道自个儿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很好奇她。“若是你呢?”
“不论对错,单单将调查过程和结果说出来。若是别人对我隐瞒,我心里必然不舒坦,我又岂能对别人隐瞒?”站在朱孟观的立场,他绝对会派人私下调查,隐瞒,只会让他对她产生不信任,还不如坦白以对……
前世,她竟然看不透如此简单的道理,以至于他后来完全对她失去信任,最后甚至不相信她不清楚章家子孙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如此,可是最后关头,她还是做了最愚蠢的决定。”
今日上官玉娇若是深受宠爱,必然会毫不迟疑的将上官玉华推出来……上官玉娇是她的借镜,无论如何,总要不愧对自己,否则做更多,不过是错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