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提亚?你怎么来啦?”江明月惊讶地喊道。
“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岩基的总裁大驾光临,可令本工作室蓬荜生辉,你看到没有,那边有好几道金光呢。”她指着天花板夸张的描述着。
“明月,你别糗我了,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邵提亚开口求饶着,因为她的伶牙俐齿他早已领教过了,而她如阳光般的性情,也令他不自觉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般,再一次面对她,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兄妹之情。
“你来有事吗?”她收起玩笑之心,正经八百的问他。
“呃……”
“哈,你不用说了,我了、我了。”她走到他的身旁,一副好兄弟的口吻,但因身高的关系,她只好放弃好兄弟搭肩的动作,改勾着他的臂弯,拖着他走进自己私人办公室。
“我说提亚啊,你到底是玩真的,还是玩假的?我可警告你,无诚勿试。”她将他推坐到沙发上,准备来个清算仪式,虽然认识他的时间极短,但因个性使然,她早把他当成自家大哥一般,说起话来自是再直接不过了。
邵提亚一听,立刻举起右手发誓,“真的,我是认真的。”
江明月看他一脸的诚恳,于是便相信了他,“是真的就好了,若被我发现你口是心非的话,嘿、嘿、嘿,你就等着死神的招唤吧。”
他唯唯诺诺的赶紧点了点头,俗话说的好:惹熊、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他又不是不要命了,要是惹到她,他包准一辈子没有好日子过了。
“堇欢呢?她不在吗?”
“喔,她有事出去一会儿,马上就会回来了,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么算起来,不就有好几十秋了吗?”
此时,门外传来桑堇欢的叫喊声,“明月,我回来了。”
“你望穿秋水的可人儿回来了,我们出去吧。”
当两人一踏出办公室,原本笑嘻嘻的桑堇欢当场隐去笑容,“你来干什么?”
她放下手中江明月交代她买的零食,不待他回答便往办公室走去。
她的无情,令邵提亚立刻垮下了肩头,“明月。”
“别气馁,让我想想该怎么帮你。”老谋深算的江明月,当下很讲义气的替他想法子,此时,桑堇欢提着东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还给你。”她将两手伸得直直的,一手铃着衣服,一手拿着盒子。
“什么?”这会儿,邵提亚的脸色更加难看,桑堇欢此举简直太污辱他了,竟然要他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顿时他气得转过身,背对着她。
“喂,我说还给你,你听见了没有?”她耐着性子再说一次。
“没听见,我耳聋了!”他声如洪钟赌气地道。
“你……”桑堇欢的脸上泛起了红光,江明月则退到一旁隔山观虎斗。
“我再说一次,还给你。”她忍着气,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邵提亚索性捣住耳朵,这可令她忍无可忍,“好,你不收是不是,没关系,我就从这里把它扔下去。”说完,她便打开窗户,就要把手中的东西丢下。
江明月一见立即飞奔过去。“堇欢,你疯了是不是?”连忙抢下她手上的东西护在自己怀中。
邵提亚看着她疯狂的举动,早已气得失去理智,“随便你,你高兴就好,反正东西已经是归你所有,要我收回,办不到!”语毕,他夺门而出。
“堇欢,你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啊?”江明月纳闷地问道。
桑堇欢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是啊,她这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太不像她了,她是怎么回事?
“明月,我为什么生气?”她有些乱了方寸,反问了江明月。
“你问我?生气的人是你,你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啊?”江明月佯装不知瞠大了双眼,但心里却是在偷笑。这下他们很快八字就有一撇了,那天她制造机会给他们独处,虽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堇欢失控的情绪却说明了一切,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在退还礼物这件事上,我做错了吗?”
“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只不过他是男人嘛,有自尊心的男人通常都是如此,你让他在面子上挂不住,他当然会恼羞成怒,也才会这样一走了之,这是男人的通病,你也不必太自责了。”江明月引诱着她步入陷阱,这是她最大的缺点,容易心软又太习惯把错误全往自己身上揽。
“真的?”
“真的,你想想看嘛,这些礼物对你来说,或许是太贵重了些,但对他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就以他的标准来说,也适用于礼轻情义重这句话,不是吗?你就收下吧,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桑堇欢听她颇有道理的一席话后,也就释怀了。也罢,收下就收下,反正她也不会因此少一块肉,顶多是占了点她衣橱的空间而已,也算不得了什么。
这时,她的内心升起了些许的内疚,她不该小题大作的,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对她也没好处,她是该好好地检讨检讨自己的行为了。
然而,邵提亚并没有真的走人,他只是坐在门外的楼梯间,边抽着烟,边忏悔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竟然对一个女人大吼大叫,这算什么男人嘛。
但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亲自挑选礼物,竟然还被人打回票,这事要是传出去能听吗?他不是那些不上道的小瘪三,他可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邵提亚,怎么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可真不服气。
他是在生气,但他气消了,对于桑堇欢,他有势在必得的决心,踩熄了烟头,他重整一下士气,带着陪罪的心,一步一步走回堇月工作室。
“提亚?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江明月走向他,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就这样三人围着长桌而坐。
静默了半刻,方才两个吵嘴的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对不起。”
“好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是朋友嘛,事情过去就算啦,言归于好吧。”江明月拉着两人的手将三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朝邵提亚眨了眨眼。
“提亚,你不是来约堇欢出去玩的吗?”她再加把劲,这个媒人婆的红包她就赚定了!
“是、是啊,我是来约堇欢去听音乐会的,不知道堇欢有没有空?!”
“我……”
“有、有、有,怎么会没空呢?堇欢是个工作狂,但也该找个时间出去消遣消遣,你来得正好,带她出去走走吧,免得她只顾着工作,伤了身体,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你们还得先赶去吃饭吧,快走、快走。”
江明月推着他们出门,不忘加上一句,“祝你们玩得愉快,而且玩得愈晚愈好,堇欢,你车子我会帮你开回家的,你就放心去玩吧,拜拜。”她俏皮地扮了个鬼脸,随即将门关上,倚着门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老天爷,这回祢可得帮帮忙啊!月老,红线可记得给他们系上啊!我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可别让我又白忙一场啊!求求祢们,关照、关照我吧!”
她随意收拾下桌面,拎起两个皮包,锁上了门,准备去桑家饱餐一顿,顺便找她的“搭档”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她该怎么做,事不宜迟她还是快走吧。
“这场音乐会真不错。”桑堇欢由衷地说着。“是啊,真的是挺有水准的,不愧是名指挥家,值得聆听。”
邵提亚极具占有欲的搂住她的腰,在月光下漫步在中正纪念堂之中,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令他也有那种幸福的感觉。
“你一定要这么搂着我吗?”她有些不适应的问着,他却又加强了力道紧搂着她,这不禁让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她怎么会让自己沦落至此呢?她就知道不该和他出门,甚至不该再和他见面,自己这随遇而安的个性给害死的。
她的问话令他倍感讶异,她真的很与众不同,在良辰美景下,她竟会问出这样杀风景的问题,不过她既然这么问了,那么他也得很诚实的回答,“是啊!”
他竟然还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桑堇欢更加难以接受,“你不觉得这样太亲密了吗?”这是一个事实,毕竟他们只能算是很普通的朋友,但他们之间的行为,却像是交往已久的男女朋友,这太不合常理了吧。
但他的回答仍是依然故我,“不会啊。”很明显的,她理性的抗议对他完全无效,所以她只能默默承受他加诸在她身上的自以为是。
夏夜里的微风徐徐吹来,酷热的暑气吹起了她的烦躁,她不禁又开口问:“你不会觉得很热吗?”一向只待在冷气房的她,让她一年不分四季都穿着套装,只有在冬天时,她才会再多加上一件大衣避寒。
关于这点,他自然不会明白,因为他早已热得把西装外套丢在车上,只穿着件短袖白衬衫,领带也早解下来放在口袋里,敞开了衣襟,他哪还能体会她的暑热。
“不会啊!”一连三个问题、三个简洁有力的回答。
这不禁令她开始怀疑,他身边的女人是不是都非得这么可怜。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她提出一个与她切身有关的问题,如果她必须再和他相处下去的话,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这么感兴趣,提出了这么多问题,他当然会有问必答,因为她一直很沉默,顶多是他问她答,他怎能不珍惜这可以令彼此更加了解的机会呢?
他思量一会儿,给了她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这就不一定了,因为你是特别的。”
“特别?”桑堇欢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在这一问一答中,她发觉了他另一项缺点,那就是他的主观意识超强,他说一,别人就不许说二,只重视自己的感觉,只关心自己的喜好,其他的一切他一律视而不见。
“是的,你是特别的。”他捧着她的脸,“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要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是特别的,那就足够了。”犹如在宣誓般,他真心的对她说出她在他生命之中所占的地位,以及她所代表的意义。
他对她的喜爱,在此刻瞬间涌现,“我可以吻你吗?”这是他一直渴望想做的事情,藉着天时、地利、人和,他大胆的提出请求。
他满脑子里都绮丽的思想,间接也影响了她,她张着微微颤抖的双唇道:“我可以说不吗?!”这模棱两可的话语,换来他断章取义的实际行动。
他摇着头,缓缓俯首而下,当四片唇瓣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一股电流穿透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眼前一片乌黑,接着天旋地转令她无法思考。
他的吻由浅而深,只能任由他深情的侵略,她遗忘了呼吸,也遗忘了矜持为何物,在他的引导下,她不自觉张开口,享受今生甜蜜的初吻。
他的柔情似水,由他口中传达给她,他从不知亲吻也可以令人如此醉心,他沉醉地吻着她,吻得她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身上,才发觉原来他的吻已经快令她窒息,他轻轻的放开她,让她不至于因缺氧而昏倒。
“我的吻技还可以吗?!”他有些不识趣地问着。
但她并不以为忤,只是别过脸,“别问我,因为我无从比较起。”
邵提亚一听,立刻兴奋不已,他竟然是唯一吻过她的男人,这个发现也让他雀跃不已,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高兴什么?”她明知故问,直觉认为,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并不能改变些什么,但他却不同。
“你不会懂我此刻的心情,这种站在云端上的感觉真好!”此时,他真觉得自己的背上长了翅膀,天地之间可以任他遨游,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受。
“是吗?”她的确不懂。“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时间还早,我们去阳明山上看夜景好不好?!”他乘胜追击地建议着。“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累吗?”她觉得自己坚定的心,正逐渐离她远去,她不能让自己沉溺于迷谩态中,只因他的强势逼迫而妥协,她必须及时的阻止,若是不能,至少也该适可而止。
此时,心情极佳的他,自然是不会违背她的意思,而作出适当的让步。
“好吧,那么我们明天再去好了。”他笑着点头,随即拥着她步上归途。
耳边传来的话语,是不容辩驳的肯定句,于是她便不再出言反驳他,因为他是一个爱强人所难的人,所以她只能选择当一只缩头乌龟,将自己缩入龟壳中,逃避他的侵犯、闪躲他的攻击,这是她唯一可以逃离他的方式。
从他送她回家,且回到自己的家,他的心情一直保持在极度亢奋的状态,因为他们之间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开心的大叫出声,做出拉弓的姿势,他觉得自己已是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