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周鉴将陆功勤及苏深雪两人叫到平涛院。
“周老爷子叫我们来做什么?”趁着周鉴还未到,苏深雪好奇的问着一旁的陆功勤。
“我不知道。”他摇头。
她只希望:个是又说“那件事”,她不想在陆功勤面前对他外祖父出言不逊。
不一会儿,周鉴跟赵一铁以及周凤仪来了。
见他们三人同时出现,两人有点疑惑。
“功勤,苏小姐……”周鉴一落坐,便开门见山的说:“今日老夫要你们过来,是想讨论你们两人的终身大事。”
闻言,陆功勤跟苏深雪都一震,惊疑的看着他。
“外祖父,您是说……”
周鉴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神情淡然的开口,“我已经明白你们两人的决心,跟你姨母跟姨父讨论过后,我们决定答应你们的婚事。”
事情有这样的转折,陆功勤跟苏深雪还真是惊讶。
“外祖父,为何您会改变心意?”陆功勤不禁问。
周鉴一笑,注视着苏深雪,“这其实是苏小姐自己挣来的结果。”
“咦?”苏深雪微顿,“我?”
“嗯。”周鉴点头,“这次误收皇贡之事,差点让周家遭逢有史以来最大的灾祸,这事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抄家灭族,绝非儿戏,要不是苏小姐观察入微又大胆求证,恐怕周家难逃劫难,你既是周家的贵人,亦是恩人。”
苏深雪真没想到自己因为天生好奇大胆,意外立下的大功会改变了周鉴对她的想法。
“先前功勤曾对我说,他还是孤儿及下人时,你及令尊非但没轻视他,甚至对他全心接受,甚至要将你嫁他为妻,”他微微停顿,续道:“你看见他的本质,而不在乎外在条件,而我竟如此迂腐短视,受门第之见捆绑,差点儿失去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
“是啊,苏小姐,”这时,一旁的周凤仪接腔,“这次的皇贡事件,让我们都看见了你的机智及大胆,做我们周家这门生意,最需要的便是胆大心细,而你都具备了。”
“其实换了通杀……喔不,功勤他,他看见了,也会注意到的。”
被他们如此称赞,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也满佩服自己的啦。
“我们开赌坊的,每天都要面对各形各色的赌客,也要严防有人出千诈赌,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实不相瞒……”她笑视着一旁的陆功勤,“他才是我的第三只眼呢,以前要是有人出千,总是他先发现的。”
“是吗?”周鉴惊异的看着陆功勤。
“是真的。”她续道:“有次他不在,我就上当中计,输了一场赌局,最后还去对方家里做了一个月的丫鬟呢。”
闻言,周鉴父女及赵一铁都讶异的轻呼,“你去人家家里当丫鬟?”
“是啊,说来话长。”她爽朗的一笑。
“那以后你再慢慢告诉我们吧。”周鉴笑叹一声,“今天找你们来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还有关于……功勤跟陆家之间的事。”说着,他的笑意一敛,神情转为严肃。
“我跟陆家的事?”陆功勤微怔。
“是的。”周鉴点头,“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从此之后你在陆家虽然衣食无虞,却也受到秦氏压制,你爹过世后,你祖父便开始琢磨着该让你或秦氏的儿子继承陆家……秦氏是个厉害角色,你娘还在时也受了她不少气。”说起那苛刻冷酷的女人,周鉴至今还有点咬牙切齿。
“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功勤问。
“是个凡是挡住她的路,不管是谁,都会冷酷除之的女人。”周鉴重重叹息,“功勤,你可知道为何不提让你回京城认亲的事?”
陆功勤摇摇头。
“因为我担心秦氏若知道你尚在人间,恐怕会再度加害于你。”他神情严肃。
苏深雪立刻便抓住了关键——再度。“老爷子,你说再度的意思是……”
“功勤十二岁那年遭劫,对方虽说要钱,却从此没了下文,而功勤也音信全无。”那段痛苦的往事对周鉴而言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我透过各种管道,想尽所有办法,拚命的在寻找功勤的下落,可秦氏不只不曾寻找过他,甚至不到一年,就对外宣布说功勤已经死了……没多久,陆家老爷子仙逝,陆家家业全落在秦氏母子手上。”
苏深雪此时已意会过来,“老爷子是说……功勤失踪的事,是秦氏所为?”
“一点都没错。”他赞许的颔首,“事后,我一边寻找功勤,一边调查秦氏,找到了相关的人证,几乎可确定当年绑走功勤的人便是她所教唆,只可惜那些人不多久就都死于非命了……”
听了他这些话,苏深雪还真有点担心起陆功勤的生命安全了。
“功勤,虽然我们都觉得你留在周家会比较安全,但是你毕竟是陆家的嫡子,你爹活着的时候对你寄予厚望,我想他九泉之下有知,应该希望你能重返陆家。”
赵一铁的神情突然有点愤慨,“秦氏母子如今掌控了陆家的一切,就算你不回去,他们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
“外祖父,姨父,您们是说……秦氏她是当初策划整个绑架案的幕后黑手,而且还可能对我再下毒手?”
“不只是你。”周凤仪恨恨的道,“我们怀疑连姊姊的死都跟她有关。”
“什么?!”闻言,陆功勤浑身一震。
“当年姊姊遭她欺负,抑郁成疾,她后来假装好心,经常要人熬药给姊姊喝,还在姊姊面前哭着道歉说她不懂事,不该排挤她……”提起过往,周凤仪气得牙痒,“姊姊善良,不疑有他,喝了她给的药,不久便病情加重,吐血而亡。”说着,她的眼眶泛泪,神情愤恨。
“看来,这秦氏可真是个恶毒之人。”苏深雪沉吟须臾,“要是她知道陆家的的嫡子尚在人间,肯定不会放过的。”
“正是。”周鉴说:“因此老夫十分挣扎,不知该不该……”
“外祖父,若您所调查的事属实,那孙儿一定得回陆家。”陆功勤目光一凝,“她害我便罢,若真是害死我娘之人,我岂能饶她?”
周鉴一顿,“你想回陆家吗?”
“是。”他语气肯定,“还请外祖父替我安排。”
“慢着……”突然,苏深雪不知想起什么,打断了他们。
“深雪,”陆功勤疑惑的望向她,“你认为我不该回陆家吗?”
她摇头一笑,“回是一定要回,该报的仇怎能不报呢?”
“那你……”
“你不能就这样回去,得先有些本钱。”她说着,狡黠一笑。
四人看着她,一脸不解。
“你说的本钱是什么?”他问。
“现在的你,不过是只纸老虎,回了陆家也起不了作用,依我看——”她眼底闪过一抹黠光,“你得先变成一只真的老虎。”
“我真不懂你的意思了。”他神色困惑。
苏深雪拍拍胸脯,“放心吧,我想办法让你变成一只大老虎。”
周鉴虽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但却打从心里深信着她能成为陆功勤的左膀右臂,成为他最有力的支柱。
“深雪,”这次,他直呼她的名字,深深的笑视着她,真诚的说:“谢谢你,有你在功勤身侧,老夫可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