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向震宇用手机拨了电话给沈约,告诉他安娣稍早伤口裂开,又重新缝合的事。
“怎么会这样,伤口好端端的怎么会裂开?为什么没有马上通知我?”沈约气得在电话那头大吼。
“她还好吗?我现在马上赶去医院。”沈约刚下班洗过澡,慌乱地拿衣服要穿上。
“阿约,安娣没事,你不用急。”
“为什么会伤口裂开?”
向震宇沉声将事发过程简略地说给沈约听,那头的沈约听了后,沉默了几秒才又大声吼:“就算她咬你,你怎么可以甩开她?那她现在人呢?”
安娣从小就怕痛,一点小破皮就像是要她的命,伤口重缝那该有多痛,沈约对向震宇自然有气了。
“我要一笙帮她打了止痛剂,现在睡着了。”
“那我现在就去医院。”没有亲眼看到安娣,沈约不放心。
“阿约,你不用到医院了。”
“为什么?”
“我跟安娣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沈约闻言,拿着手机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看到向震宇的车子停在家门前。
见状沈约忍不住咒骂一句后,一言不发地将手机挂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披了浴袍就走出房间。
佣人已经听从沈约的吩咐打开大门,他走出屋子时,向震宇的车子已经开进大门口,停在安宅的前院。
沈约快步走上前,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见车子里穿着医院病服的安娣,见到她不只头上的白纱换过,连左手也包扎了,他脸色一凛,无法淡定又气急败坏地质问着,“不是刚缝合伤口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我问过一笙,伤口没什么大碍。”向震宇沉声说完后走出驾驶座,要沈约让一让,他将披着他西装外套的安娣揽腰抱起,让她的脸埋在他颈间,“我先抱她回房间。”
向震宇过于平静的表情跟态度让沈约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他手臂一伸挡住向震宇的去路,“震宇,发生什么事了?”
沈约好歹是在商场上打滚过的人,向震宇的异样他无法当成没看到,没说清楚前,他身为安娣的老公,不能把安娣往娘家里送。
“安娣吵着要回家,我只能送她回来。”向震宇直视沈约,面无表情地说。
吵着回家?沈约心里充满疑惑,却不得不放下手让向震宇过去。
向震宇见沈约让开,他手里抱着安娣,沉稳地迈步走进安宅,熟门熟路地走上楼梯。
安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尽管他有很多年不曾来过,但是高中那时,他可是常常爬墙往二楼安娣的房间闯,那时的血气方刚、年少轻狂,为了见安娣一面,半夜三更也不能阻挡他。
五岁那年,他带着孩子气却又霸道地说他要娶她回家。
十七岁那年,他没有娶她却把她拐上床,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情一样,夜闯她的房间。
二十七岁这年,他如愿娶了她,尽管他的手段不高明,但一切都值得。
他不曾对女人动情过,就只对安娣放不开手,以前他以为那是不甘心,可是后来明白那是因为他爱她。
他不懂别的男人怎么哄自己的女人,但他用自己一惯的方式对待她,他以为她懂得他的感情了,没想到二十多年的强求,他换来的是一句她要离婚。
不可能,他死都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当初他能卑鄙地耍手段将她困在身边,成为他的老婆,现在他就能再用其他方法断决她的一切后路。
谁敢带她走,他就跟谁拚了!
走进她的房间,与十七岁那时的摆设不同,却依旧与那时清纯少女的梦幻感如出一辙,不过床上倒是少了跟他争风吃醋的布偶,想到这里,向震宇不觉苦笑了一下。
他将安娣放在粉红色的床上,小心地帮她盖上粉红色的被子。
他环视了一下充满了粉红色系物品的房间,心想她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么孩子气的颜色,若是她将家里的房间布置成这样的色系,他可能会爆跳如雷。
其实他没跟沈约说,为了离婚的事,安娣闹了一个下午,在缝合时还依旧吵着不跟他回家,也不回他们住的公寓,除了回安家外,她哪里都不去。
为了让她乖乖地让纪一笙缝合伤口,向震宇不得已只能妥协,只是离婚这件事,他死都不会同意。
“你们两个这回又怎么了?”沈约走过来,小心地检查安娣的伤,确定只是皮外伤,这才放心,却还是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吵。”起码他没吵,而是她不知怎地一直闹。
“那就是安娣又在闹性子了,说吧,这回她又怎么个无理取闹法了?”沈约哪里会不了解安娣,明明心里还喜欢向震宇,却嘴硬不肯承认,一点小事都可以让她闹性子,也只有向震宇能这么纵容她,由着她乱使小姐脾气,要是别人,哪能容得了她这么任性。
向震宇烦躁地吁了口气,手指抓过前额垂下的头发,这是这个晚上他第二次无奈地抹了把脸。
看着安娣的睡脸,他自嘲地说:“她要离婚。”
沈约看着因为长途飞行,再加上似乎一夜没睡而有些颓废的向震宇,又转头看了看被剪了像狗啃似的发型的安娣,忍不住要对这两个人摇头了。
“你同意?”沈约同情地看了向震宇一眼,栽在安娣的手里,不知该说他好运还是不幸。
向震宇给了沈约一记白眼,冷酷地说:“我不会离婚!”
从以前就常遭到向震宇的白眼,沈约被瞪多了,自然无动于衷,况且他们两人为了安娣连拳头都比过了,现在不过是瞪几眼,他真的不觉得痛痒。
“那你要不要先回家去洗个澡,好好在家里睡一觉?顺便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将脸上的红肿上个药,你放心,安娣我会帮你好好看着,到你回来时,她都不会不见的。”
沈约不用问,向震宇脸上的挂彩肯定跟安娣有关,只是这回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倒霉,吃了向震宇的拳头。
向震宇打起架来,拳头硬不说,要多野蛮有多野蛮,那狠绝样他之前可是领教过了。
沈约见向震宇压根不想走人,只好拍拍他的肩劝说:“婚都还没离,安娣就算真要走,也走不了的。”
台湾就这么一点大,她此时头上还有个伤口,就算要搭飞机,至少也要等伤好了再说。
在沈约的再三保证跟赶人的情况下,向震宇这才不情愿地被请出了安宅。
而直到向震宇的车子开出安宅,沈约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晚上十点半了,他的小助理应该还没上床才是。
他走回自己房间,拿过手机拨给白小梨,手机只响了三声,那头就传来白小梨带着困意的声音,“白小梨,限妳一个小时内,想办法找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到我家来。”
那头刚洗完澡,带着困意躺上床的白小梨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要她找什么离婚协议书,他又还没结婚。
只是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沈约又再补一句,“妳要是找不到,这个月的薪水妳也别领了。”说完,不管白小梨在那头哀叫连连,他直接将手机挂了。
◎◎◎
那天晚上,向震宇听了沈约的话,没有回再安宅,而安娣则是一觉到天亮没有醒来,直到隔天早上八点,沈约再次走进她的房间。
“安娣、安娣……”沈约倾身拍了拍安娣的脸颊,试着叫醒她。
睡得迷糊的安娣在沈约的叫声下终于醒了,转头四处望了望,熟悉的摆设跟设计,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家里?”她记得重新缝合完后,因为伤口太疼了,向震宇让人帮她打了止痛剂,那时天快黑了,向震宇还坐在她病床前,怎么一觉醒来,她就在自己的房间了?
那向震宇人呢?她转头环视了房间一眼,没见到他高大的身影。
“先吃药。”药是向震宇昨晚留下来的,怕她半夜又痛,纪一笙开了止痛的药。
安娣听话地坐起身喝水吃药,又一次看了房间四周,确定向震宇不在这里,她才一脸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会在家里?”
“不是妳昨晚一直吵着要回家的吗?”沈乔纳过她喝完的水杯说。
“向震宇人呢?”
“他送妳回来后就走了,妳再好好睡一下,我刚打电话去医院问一笙,他说虽然妳没有真的撞到脑震荡,但还是有轻微的脑震荡征兆,今天最好是躺在床上多休息。”
“纪一笙乱讲,我只是撞破头,哪有脑震荡这么严重。”
“妳还敢说,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走不好撞破头也就算了,妳竟然躺在床上都可以再撞到头,整个后脑袋都撞了个大包,妳还敢说不严重。”沈约心里虽然心疼,却还是忍不住斥责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往后倒,我哪知道会撞到头,再说如果真的很严重,一笙才不会让我回家。”
“人家不让妳回家可以吗?一笙说妳在医院大吵大闹,妳老公还差点把人家医院给拆了,吓得护士都不敢进妳的病房,他能不让妳出院吗?”沈约打去医院时,纪一笙很不客气地将他们夫妻俩的恶行都跟他说了一遍。
“我就很痛,可是我哪有大吵大闹,我才没有。”
沈约鄙视地哼了一声:“我让佣人煮了粥,等吃过后妳再好好睡一觉,我还要到公司上班,如果再有不舒服还是哪里痛,让佣人打我的手机。”
因为要上班,沈约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粉红色的衬衫配上紫色的领带,整个人看起来帅气却又不失内敛稳重,还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吸引力,难怪公司那么多女员工暗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