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剧本里,上个路口遇见,他以一种坚定的姿态向她款款伸手,爱情已是喷薄欲出……
随着一枚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三十六师为期三天的年终考核,在实兵实弹的对抗演练中落下帷幕,此一战,少校参谋邢克垒的表现可圈可点。
对抗演练的最后关头,在月复背受敌的情况下,身为蓝军指挥官的师参谋长赫义城斟酌了一下自家的兵力,冷静地把指令透过电波传向战场,“从坦克连调兵,集中力量向东城进攻,一面挡住敌方部队,一面取其指挥部!”
话音消弭,坦克连在少校军官束文波的带领下全速向主力部队行进,两股力量会合后,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敌军就已抢占了有利地势,枪炮没有间歇地向他们开火。
浓烟滚滚中,战势对蓝军极为不利。
千钧之际,邢克垒让束文波率领部队化整为零向东城推进,他留下扼守阵地。
邢克垒手上只是一个独立营,敌军却是一个团阻挡在二十公里的阵地上,兵力如此悬殊,足见任务之重,赫义城略作思考,询问:“邢克垒,你行吗?”
为确保束文波及时赶到东城,他能不行吗?涂了油彩的脸上闪过傲然的笑,衬得少校肩章在黑夜里耀眼生辉,邢克垒铿锵有力的回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打给你看看!”傲气得很。
然而下一秒,耳麦中忽然响起刺耳的沙沙声,所有通话瞬间被切断。
望着顿时暗掉的电子屏幕,赫义城说一声:“不好了,指挥网被破坏了。”
身为骨干的核心部队与指挥部失去联系,再次令蓝军处于劣势,气氛陡然紧张。
无线电静默的时间里,独立营率先发难,以猛烈的袭击暂时压制住了敌军的火力,全力掩护邢克垒所在的步战车。
激烈的交锋持续,陷入敌军伏击圈的邢克垒在通讯中断的第一时间,取出随身的便携计算机,以最快的速度尽力恢复无线电指挥网,有备无患此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对外面的爆炸声充耳不闻,邢克垒手速极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冷峻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如鹰般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离地盯着计算机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赫义城快沉不住气时,沉默的无线电终于发出声音,他听见邢克垒命令说:“破袭小组打前锋为主力部队开路,二连随我的步战车殿后掩护。”
指挥网的迅速恢复鼓舞了蓝军的士气,超高分贝的爆炸声陆续响起,无后顾之忧的束文波率领主力部队,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向东城奔袭,身后的邢克垒则以一个营对抗一个团,阻挡敌军通过阵地增援其指挥部。
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中,蓝军主力部队在赫义城的指挥下顺利攻进东城,就在束文波准备发起最后一轮进攻时,突破重围的邢克垒居然抢先一步,把独立营的营旗八面威风地插到了敌军指挥部门口。
烟雾弥漫中,束文波透过耳麦调侃说:“还以为你阵亡了。”
笑容里有掩饰不了的得意,邢克垒以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说:“我阵亡了,谁取上将首级?”
面对如此桀骜的部下,赫义城莞尔。
晨曦微露,凭借较高的作战指挥能力与强悍的战斗本领,赫义城与邢克垒这对集团军公认的黄金组合力挽狂澜,改变了以往五三二团独占鳌头的惯例,抢尽了锋头。
此一战邢克垒功不可没,可尚未得到嘉奖的他转身就进了禁闭室,照理说关禁闭这种事在部队并不稀奇,尤其像邢克垒这种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个性,关禁闭更是家常便饭,但这次不是赫义城下令关他,而是他主动、自愿地把自己关进去的,任凭几个参谋在外面叫破了喉咙也不开门。
束文波了解邢克垒的脾气,倔劲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倒也没说废话劝他,只是先让他在里面厘清思路,随后去找参谋长。
赫义城还不知道那边邢克垒已经在造反了,他拿起电话找人,准备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垒的个人无线通信器材进禁闭室前交给了束文波,见是老大的号码,束文波顿时领悟了邢克垒的意图,他立即接通说:“首长,邢克垒正在关禁闭,请指示。”
“关禁闭?”赫义城的脸色沉下来,他把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那就让他关,确实有必要自我反省一下!”
知道两人这是杠上了,束文波想了想后建议说:“要不要请政委跟他开导一下?”
赫义城不赞同,再开口时就没好气,“他那么固执,政委开导哪有用。”
束文波为难,“可是新兵营那边……”
“告诉警卫连别送饭给他。”赫义城冷声交代,“他的三餐从即刻起取消!”
通话结束,束文波自语说:“这事闹大了。”
接下来三天,警卫连都没送饭给邢克垒,关禁闭嘛,管你少校中校通通无效。
第一天,邢克垒竖着剑眉中气十足地抗议说:“凭什么不给我吃饭,虐待俘虏啊?我告诉你们,我这是关禁闭,不是绝食!”
警卫连的人敬礼,“对不起,少校,我们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所以没有准备。”
第二天,邢克垒颇有情绪地砸门,“叫束文波来一趟!”
警卫连的人又敬礼,“少校,束参谋让我转告,是你自愿关禁闭,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垒想出去却发现开不了门,他不意外地怒了,“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邢克垒的横眉冷对,警卫连的人再次敬礼,“听说首长四处找不到你,为了确保他来时你在,我们只好采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锁起来。”
“什么逻辑!”邢克垒气得插腰,眼里浮起暴躁之气,“你确定首长会找不到我,而不是他授意你们关我?”
“确定。”
“真的确定?”
“百分百确定。”
“你敢再确定一遍?”
对方无语了。
邢克垒以为他准备想别的搪塞的话,这时束文波把赫义城的最新指示转达过来,“五千字悔过书,写不深刻就重写!”
“五千字?老大不知道我小学没毕业啊?”邢克垒顿时像尸体般仰躺在地上,“唯首长难气也。”语气是无力的。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悔过书送来时,看着满篇的处分我吧,我要吃饭,赫义城气得都笑了,命令说:“把那混球给我带来。”
片刻后,邢克垒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外喊:“报告。”进门后见办公室里只有赫义城一人,他站得笔直,“老大你就批准我去五三二团吧,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训练的,我真的不信了,怎么全军就没一个团能赢他们。”
尽管考核时露了脸,终究没彻底盖过五三二团的锋头,邢克垒没下战场就请示赫义城派他去五三二团蹲点,要看看那边是怎么练兵的,在没有获得批准后,他为了表示抗议就把自己关禁闭了,结果事没办成反被绝食。
赫义城头都没抬,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问:“他们的训练大纲你没看过?”
“看是看过。”邢克垒整理了一下思路,“大纲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然怎么全军的大纲长得一样,练出来的兵却各有不同?就算他们团参谋长是特种兵出身,战斗力也未免强悍过头了,难道你不好奇?”
“没你好奇。”赫义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明显是不同意派他去五三二团。
邢克垒往前跨了一步,“老大,我……”
“站好!”赫义城抬眼,确定邢克垒以标准军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过去,“给我按时滚过去!”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邢克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长让他滚开,那代表“没意见无条件执行,有意见无条件保留”的意思,见赫义城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不想继续被绝食的邢克垒模模鼻子走了。
走廊上碰到束文波,对方笑问:“妥协了?”意料之中的语气。
邢克垒瞇了瞇眼,一记扫堂腿踢过去,“不给我送饭啊?”接着又抓住束文波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作势进攻,“让我写悔过书啊?”最后一肘落在兄弟月复部,“还嘲笑我啊?”一句一击。
等他一系列动作完成,李师长正好从他身后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