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大学生活的第三天,商伊轮和鹰筱蔚相约在校门口见,结果她等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看见应筱蔚匆匆朝她跑来。
「你是怎么回事嘛-」商伊轮不耐地跺脚。「约好一起吃晚饭的,居然迟到这么久-」
「对不起、对不起啦-」应筱蔚一边喘一边弯腰鞠躬。「我跟同学借笔记,花了点时间。」
「还做笔记?上了大学还这么认真?」商伊轮一副碰上太空怪客的表情。
「我惨了啦-有一大半的课都听不懂||」应筱蔚叹气。「早知道就学你还文学院,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好象高中时候的恶梦重演。」
「早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商伊轮道。
「我担心以后工作不好找嘛-小轮,难道你没想过毕业以后的事?」
「毕业我就要嫁人了,还找什么工作?」商伊轮拉着她往前走。「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吃什么都好。」应筱蔚回答,注意力还停留在刚才她所说的话上头。「有没有搞错啊你?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了点?」
「只是我的计画啦-但我会努力让它实现的。」
鹰筱蔚皱眉。
「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看不出来你是那种居家型的女人耶-」
「谁说我是了?」
「那你还说要结婚-」
「我说的是毕业后。」
「那也够早的了。」应筱蔚道。「你难道不想试试自己的能耐吗?看自己能在工作上做到什么程度。」
商伊轮皱眉思索,接着耸耸肩。
「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人生总会碰上必须抉择的十字路口,走了这条路就只好放弃另一条了。」
「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好抉择的,先工作一阵子再结婚,或者是结婚之后继续工作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吗?你可别忘了自己生在一个女男平等的时代。」
商伊轮停下脚看着好友,随即又挥了挥手。
「哎呀-你不了解我的处境,如果我坚持毕业以后先工作一阵子,那家伙一定不会等我的。」
「那家伙?」应筱蔚尖声问:「你说这话有语病喔-好象已经有了特定人选似的。」
商伊轮楞了下,接着一掌将应筱蔚打得后退三大步。
「别说笑了,怎么可能嘛?」然后她又一把拉回了应筱蔚。「嗯-走快点好不好?再晚什么都没得吃了。」
「吃过饭以后呢?」应筱蔚柔柔被打疼的肩膀。「要不要到宿舍坐坐?顺便帮我抄笔记。」
「你想得美,这么闲的话我不会回家吃爆米花看电视长片啊?」商伊轮朝她扮了个鬼脸。
「真好-」应筱蔚羡慕地道:「如果我也有亲戚在这里,打死我都不住学校宿舍。」
「雷叔是我老爹的朋友,不是亲戚,再说住宿舍也不错啊-至少比较不寂寞无聊。」
「睁眼说瞎话。」应筱蔚嘀咕道。
「真的,我其实挺喜欢宿舍生活的,是以前没有体验过的嘛-」
「那我们来交换如何?你搬进宿舍,我则去和你雷叔一块儿住。」应筱蔚挑衅地盯着她。
商伊轮皱起了两道柳眉,一会儿之后又大笑着给了她一掌。
「又在开玩笑了你,真讨厌。走,吃饭了啦-」
又一次被拉着往前走的应筱蔚则是边走边嘀咕:
「就知道你是睁眼说瞎话。」
*****
用雷豹给他的钥匙开了门锁,商伊轮慢慢地推开了门,结果令她大失所望,屋子里一样是一片漆黑。
她打开灯,把背包往茶几上一搁,没精打采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坐下就忍不住要连连叹气,最后干脆在沙发上躺平了。
难道真是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了?商伊轮想。这几天不管她多晚回来,等着她的永远是一片寂静,她总是回来开灯的那个人,好不容易方可以住在一起,没想到却反而更没有机会碰面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洋装,商伊轮更加沮丧。买了一堆最流行的衣服有什么用?要让他看见的话恐怕只有把它们当睡衣穿在身上,看会不会在半夜起来上厕所时恰好被他撞见了。
电话铃响起,商伊轮可以说是立刻就拿起了话筒。
「是你吗?小轮?你回来了啊?」电话那头转来方沁白的声音。
商伊轮感兑到一丝丝的失望,但随即以开朗的声音回答:
「是啊-沁白姊姊,我刚刚到家。」
「太好了。」方沁白道:「你没有过来吃饭,电话又没有人接,岚若和我有点担心呢-毕竟你对台北还不熟,真怕你是搭错车还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应该打电话的。今天晚上我和一个高中同学一起吃饭。」商伊轮歉疚地说,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忘了有两个亲切的姊姊在担忧她。
「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先打电话。」
「别放在心上,是我们两个太紧张了,你两个叔叔都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迷路的。」方沁白笑着说,忽然想起什么。「啊——雷叔叔呢?他在家吗?」
「不在。」
「还没回家-?有没有打过电话?」
「没有。」
「那么小轮是一个人在家唉?」
「嗯。」
商伊轮似乎听见方沁白在电话那头轻叹。
「你雷叔叔也真是的,老留你一个人看家。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块儿看电视?小轮?或者我和你风叔叔过去陪你?」
「啊-谢谢你,沁白姊姊,不用了,已经很晚了,我想洗个澡上床休息了。」商伊轮道。
「这倒也是,你明天还得上课呢-那我们就不吵你了,让你洗个澡休息。」
「晚安,沁白姊姊,替我谢谢风叔叔。」
「一个人在家真的没关系吗?小轮||」挂电话之前方沁白仍然有些担忧地问。「你的声音听起来好象没什么精神耶-」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晕车。」商伊轮摇头扫除沮丧的情绪。「你知道吗?沁白姊姊,台北的公车司机好厉害,车开得飞快啊-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乘客,大家就像在玩云霄飞车,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好好佩服,不晓得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种境界?」
话筒里传来方沁白的笑声。
「如果你不要几个叔叔接送,坚持每天搭公车上下课,很快就会适应了。」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那好,早点睡吧-别等你雷叔叔了,他一定是约会去了,不会太早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让商伊轮好不容易稍稍振作起来的精神再度消失,于是她草草道了晚安便把电话挂了。
*****
洗过澡后,商伊轮身着无袖睡衣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略嫌清瘦的身子,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怎么看都免得只能给个「还算可以」的评语。
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发育呢?都要十九岁了,还是这种皮包骨身材,前不怎么凸,后头也不是太翘,成熟男人绝对不会喜欢她这种女人的。该死-真等到她发育完成就来不及了啊-
大门转来开锁的声音,商伊轮忙拉开房门冲往客厅,一到门口刚好碰上雷豹开门进来。
雷豹推开门看见商伊轮嘛了一跳,待看清楚她身上穿著什么时,则皱起了两道浓眉。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光着大半个身子在客厅游荡,想吓死我啊?」
「什么叫‘光着大半个身子在客厅游荡’-」商伊轮嚷着:「我的身子哪里光着了?你是不是喝醉了所以眼睛花?」
「你光着两条胳臂和两截小腿||」雷豹把门关上。「不会披件衣服再出来-?还有,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明天难道不用上课?」
「披衣服?在这么热的天里?你喝醉了,我可没有。」
「别老说我喝醉了,今晚我只喝了杯餐前酒。」雷豹拉松额上的领带。「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事找我吗?」
商伊轮背过身子。
「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早上找出门时你又还没睡醒,你究竟在忙些什么嘛?」
「瞧瞧你,像个管家婆似的。」雷豹哈哈笑道:「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问的话就去找两位姊姊,我早说过没时间陪你的。」
「鹰叔叔说你正在休假。」
「是啊-但我有其它别的事情要忙。」想起今天精采又十足限制级的约会,雷豹不自觉扯高了嘴角。「有什么事你快说,否则我可要去洗澡睡觉了哦-」
商伊轮转过身子来。
「我来这儿都快一个星期了,两个叔叔和姊姊也带我吃过好几次饭,只有你,连一次都没有陪过我。」她挽着雷豹的手。「明天下午我没课,你带我四处逛逛台北市好不好?」
雷豹蹙眉。
「台北车多、人多,有什么好逛的?再说你那天不是才逛了百货公司,买了一堆新衣服吗?」
「不逛台北市,去别的地方玩也可以啊-人家就是想穿你替我买的衣服跟你一块儿去玩嘛-」商伊轮摇晃他的手要求道。
「还说不是小孩子呢-」雷豹笑着柔柔她的头发。「对不起,小轮,明天不行,我另外有事。」
「有什么事嘛?陪我半天都不行?」商伊轮生气地鼓起两颊。
「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该问的事。」雷豹笑着说:「改天好不好?我一定会找个时间陪你出去逛逛的。好了,你快去睡吧-我洗澡去了。」
他说着转身要走,却让商伊轮给拉住了。
「你明天也会这么晚才回来吗?」她闷声问。
「也许还更晚喔-你无聊的话,可以上楼逗小苇萍玩啊-」
「那么我也去参加迎新舞会好了,反正回来也是一个人。」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他的反应。
「迎新舞会?学校办的吗?」
「和电机系合办的。」这倒是事实,只是她原本不想要参加罢了。「电机系上有很多挺不错的学长,很符合我的择偶条件。」
「你还是个小丫头就想择偶了?」雷豹又哈哈笑,根本不是商伊轮预期的反应。「多参加一些团体活动是好的,不过要记得哦,别玩太晚。」
答应了她去参加舞会,雷豹想不通为什么她看起来似乎更不开心了?商伊轮松开他的手,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
「在迪斯科舞厅办的舞会不可能太早结束的。」她在关上门之前说:「说不定我会比你还晚到家哦-」
*****
不知道为什么?隔天雷豹和美艳的珊咪一起享受浪漫的法式烛光晚餐时,脑子里不断想起昨晚商伊轮-下的那一句话:说不定我会比你还晚到家哦-
他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不管约会过程再怎么激情而令人忘我,他绝不在女友住处过夜,也不会将她们带回家里同床共枕一块儿迎接日出。他们了解彼此要的是什么,不要的又是什么。雷豹确定自己交往的女性朋友不会傻得冀望从他这儿得到永远,否则他会毫不留情说声「拜拜」,然后走人。
就因为这样,他几乎每天都会回家,但回到家里的时间也总是凌晨了。那小丫头怎么可以说她或许会比他还晚到家?一个大一小女孩凌晨才模黑回家,成什么体统-德叔知道了会气炸的,他自己都愈想愈觉得火大了。
「你怎么了?亲爱的?」珊咪柔柔软软的声音将他唤回现实。「是餐前酒不对劲,还是汤有怪味道?你一直皱着眉,很不开心的样子呢-」
「酒和汤都很棒,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雷豹本能地露齿而笑。
「你正在休假不是吗?而且约会时不准想公事,我们约定过的。」珊咪嗲声抱怨。
「对不起,珊咪。」他轻抚她搁在桌上的手。「我绝不会再犯了,从现在开始一定专心用餐。」
「若真要胡思乱想,也只能想着我」珊咪抿起嘴。
「知道了。」雷豹无可奈何地微笑。
「你保证?」
他只得举起手说:
「我保证。」
接下来他们愉快地用餐,偶尔轻声交谈几句,气氛还算不坏;珊咪还经常由眼神向他传递进一步的邀请之意。
用餐过后,他们去了珠宝名店,雷豹挑选了一对珍珠耳环送给珊咪。
「后天是你的生日吧?」他笑着说:「那天我有事,没办法跟你碰面,礼物就在这里先送给你了。」
珊咪惊呼一声,然后搂着他的颈子在他脸颊上亲吻。
「好开心啊-没想到你居然记得我的生日-」
怎么会不记得?他有个办事效率极高的私人秘书啊-雷豹笑了,亲吻她的鼻尖说:
「那天不能陪-,很抱歉。」
珊咪摇摇头。
「你记得就够了,人家真的好感动呢-」
其实是为价值不菲的珍珠耳环而感动吧-雷豹心想,脸上却仍带着迷人的笑容。
然后他开车送她回家,到她住处门口时,她眼露娇媚地问:
「要不要上来喝杯咖啡?我有一张影碟,是你喜欢的动作片喔-」
雷豹看了看表,差十分钟就十一点了,这一上去可不是喝杯咖啡、看部影片就能了事的。当然雷豹也很心动,但一想起此刻商伊轮那丫头也许还在参加「跨夜」舞会,就浇熄了他的。
「不,我不上去了。明天一早我约了人谈生意,今天得早点休息。」
「你不是在休假中吗?还要谈什么生意啊?」珊咪不悦地皱眉。
「虽说是休假中-需要帮忙的事还是得帮忙啊-」雷豹以一个热吻安抚她。「对不起,改天会找时间多陪你的,再见。」雷豹笑着对她挥挥手,接着便驱车朝家里疾驶。
一进家门,果然不见商伊轮的踪影。整个屋子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回来过。雷均不死心地打电话到司徒青鹰家问,来接电话的是方岚若。
「小轮?她打过电话说要参加舞会,难道她没告诉你吗?」方岚若这么说。
「她是说过,但是都十一点半多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小轮没说舞会几时结束,不过她说可能会和朋友去夜游,晚一点才会回来。」
「晚一点?现在还不算晚吗?怎么可以答应让她去夜游?应该斩钉截铁地否决才对。」虽然是无心的,但雷豹的音量的确高了些。
「对不起,雷豹。因为你每天都很晚回来,小轮一个人好象没什么精神,所以一听说她要和同学去夜游,我只叮咛她要多加小心||」
「一个女孩子彻夜不归像什么话-更何况一定还有一大堆男孩子跟着,这……这简直是……岚若,你应该||」
「你这家伙居然敢对我老婆大声说话-是不是太久没被人修理过了-」
话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司徒青鹰抢了去,而他也太神通广大了,连雷豹用稍高的音量对他妻子说话都逃不过他的顺风耳。
「你要搞清楚,照顾小轮是你的责任,你这天天在温柔乡流连忘返的风流鬼不仅没空理会她,还借题发挥对我老婆大吼大叫,你||」
「对不起、对不起|」雷豹急忙道:「请一定要代我向岚若道歉,我只是……我只是很生气||」
「你敢生我老婆的气?」
「不、不-」雷豹又忙着否认。「我气的是小轮,她是跟我赌气,才故意晚回家||」
「上了大学本来就会参加很多活动,你总不能用绳子绑着她不让她去吧?再说小轮干嘛那么无聊以晚归来跟你赌气?」
「这……」这真要说来就话长了,雷豹考虑之后,决定还是别说比较好。「算了,我再等一会儿吧-也许她就快回来了。」
「你也别太夸张了。要嘛就理都不理小轮,不然就是像管家婆似的管得她紧紧的,再怎么说她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总得学着独立嘛-」司徒青鹰对他说。
「大学生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她还未满二十岁啊-根本就是侞臭未干。」
「你对小轮似乎太苛刻了,把她当成一个小淑女好好疼惜如何?」司徒青鹰说着「哈哈」笑了两声,接着便挂了电话;雷豹则莫名其妙地盯着手上的话筒皱眉。
*****
商伊轮拉着罗明强到一边-高中时他和商伊轮、应筱蔚同是羽球社的社员,如今则是与她们同校的电机系新生。
「我不去夜游了,你送我回去吧-」她对他说。
「不去了?」罗明强嚷,随即在商伊轮的瞪视下压低了音量。「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好不容易才月兑离父母的统治获得自由,夜游耶-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你把你爸妈形容得太恐怖了。」商伊轮又瞪了他一眼。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罗明强咕嘀着,随即又问:「为什么忽然说不去了?舞会时你不也玩得很开心吗?有几个学长好象对你挺有意思的。」
「他们一个个都好幼稚。说了一大堆不好笑的笑话,我只好拼命挤出笑容,到现在脸还僵硬着呢-」
「哈-瞧你说得好象自己有多成熟,他们是学长耶-你可别忘了。」
「学长又怎么样?幼稚就是幼稚嘛-」商伊轮不耐道:「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回去?这么晚了,你不会让我一个人搭出租车吧?」
「但是夜游||」罗明强为难地抓抓头发。「我已经跟同学说好了||」
「那些刚认识的同学哪里比得上我跟你的交情-你若狠心丢下我和他们去夜游,我一定和你绝交-」商伊轮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犹豫不决,只得使出更狠的一招。「当然了,我也会要筱蔚跟你绝交,因为你是个不念朋友旧情的家伙-」
「喂-」罗明强焦急地喊。
「你还喜欢筱蔚吧?还是上了大学有了新的目标?」商伊轮坏心眼地问。
「你……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否则干嘛跟你打听她的志愿,还费心选了跟她一样的学校?」
「这就对了。」商伊轮甜甜地笑了。「去跟你同学说一声,骑机车载我回去吧-我会替你在筱蔚面前美言几句的。」
罗明强无奈地苦笑。
「这句话我从高中听到现在,早就不抱希望了。」
「我怕说多了好话有作媒的嫌疑嘛-不过你也该烧香谢佛了,至少我从没在筱蔚面前说过你的坏话。」商伊轮一副施以大恩的模样。
「幸亏我没做过什么落人口实的坏事,否则只怕已在某人的出卖下上了报纸的头条。」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商伊轮白了他一眼。
「是啊-你还会顺道通知电视台派宣传车来呢-」罗明强说,知道以他们的交情是可以开开玩笑的。「唉-这么一个月明星光的晚上就因为你而泡汤了,我想你一点也不觉得歉疚吧?」
「你的首次夜游应该有筱蔚参加,否则就失去意义了,你说是不是?」歉疚?那是什么鬼东西?她可没有那种无聊的细胞。
罗明强仰头长欺。
「你等一会,我去说一声,马上就回来送你回家。」
商伊轮点头。
「可别说太大声,要不然班上的人又要过来说服我了。」她说。
罗明强领命离开,果然几分钟后便回到她身边,并领着她到达他停放机车的地方。
「上车吧-安全帽给你戴。」他发动机车后对她说,并且把一顶安全帽递给他。
商伊轮接过来,还是不知道什么叫歉疚,倒是觉得有点感动。
「你实在是个不错的人。小罗,如果我不是早有了目标,一定会爱上你的。」
「啊-」罗明强戏剧性地大喊一声。「感谢老天爷让你的目标早早出现,否则入地狱的就是我,好可怕,太可怕了-」
商伊轮不客气地撞他,罗明强则笑着发动摩托车载着她往前跑。
台北是个入夜之后还很热闹的城市,他们在灯光灿烂中缓缓行进,周遭还有许多驾车或步行的陌生同伴。那是一种轻松自由的感觉,而为了体会这一刻,那一千
多个与课本为伴的苦闷日子忽然间都变得值得了。想起应筱蔚及罗明强,商伊轮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可以和一同苦过来的好朋友共享这一切。
风吹过他们脸庞,两个人似在感受这分纷扰中的宁静,一路上几乎是默默不语,只除了他问她住在何处,而她为他指出正确的路径。
终于,摩托车在鹰集团大楼门口停下来,商伊轮下车并摘下安全帽还给罗明强。
「谢谢你。」她微笑说:「你可别为了没和大家去夜游而恨我,我会补偿你的,保证一定带筱蔚和你一块儿到山上看星星。」
「我会等的。」罗明强也笑了,然后他忽然问:「你的目标是哪个家伙?筱蔚知道吗?」
商伊轮摇头。
「谁都不知道。」
「要不要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没有人帮得上忙,一切都得我自己努力。」商伊轮拍拍他的肩。「不过还是谢谢你,我说过了,你是个好人。」
「你也是-虽然称不上什么好‘女人’,好人倒还算是。」罗明强躲开她踹过来的一脚-微微笑道-「能让你看上的一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说真的,那是他的运气。」
「好运气还是坏运气啊?」商伊轮耸起眉问。
「我说是好运气,信不信就由-了。」罗明强说着推了推她的额头,笑着骑机车离去-留下商伊轮在原地频频摇头-心头却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