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亲吻过这张唇、过这副身躯吗?雷豹在亲吻她时不断这么想着。令他讶异的是,对方反应有点生涩,和他向来交往的纯熟女性有显著的差异,更加激起他的。
他怎么会忘记她?怎么会?
雷豹经过一番挣扎才让自己离开她柔软的唇,现实因此逐渐回到他脑中。他察觉了自己身在何处,他想起了她说过些什么话。
要搬过来和他一块儿住?这——开什么玩笑嘛-他可没有打算和任何一个女人固定下来,更不可能让女人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关于这点可得跟她说清楚。
女人还闭着眼睛,软绵绵地偎在他身上。雷豹见了既纳闷又觉得有点好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拍拍她的脸颊:
「你怎么了?好象睡着了一样,我的吻这么乏味吗-」
女人回过神来,看起来很害羞的模样,不过随即又对他甜美地笑了。
「太久不见了,人家在细细回味你熟练的接吻技巧嘛-」
雷豹微微红了脸,轻咳了一声,对她说:
「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详细地讨论一下。」
「什么事情-」女人眨眨眼睛看着他。「如果你指的是午餐,这个就用不着讨论了,你也知道我对吃的不挑剔,你想带我上哪儿吃饭我都没意见。」
「午餐?」雷豹一楞,随即点点头。「是,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但是我说的事不是这个,能不能等谈过了之后再去用餐?」他刚刚才吃过东西啊-而且事情不说清楚,教他如何吃得下饭?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以我们的交情还需要扭扭怩怩的吗?」女人笑着说。
「呃……就是你刚才提起的事……」雷豹于是直接道:「你说要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关于这一点我不太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呢?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但是-这恐怕不太方便……」雷豹面有难色,既要拒绝,又不愿伤了她的心,很难两全其美。「我的意思是,单独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似乎……」
女人笑着轻轻捶打他的胸。
「你不会是要搬出什么‘孤男寡女’那一套吧?哎呀-你真是讨厌,明明都已经跟人家这么熟了,还故意说这种话-」
雷豹闻言一阵瑟缩。他们果真不是普通关系了吗?为什么他天杀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女人又是一脸的委屈。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块儿住?」
雷豹把心一横。
「如果你的意思是同居——」他摇摇头。「很抱歉,目前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对谁都没有。」
女人看起来好象大受刺激,突然就掩面哭了起来。
「你不肯收留我?这可怎么办才好?爸爸明明说没问题的。」
「爸爸?」雷豹耸起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给我一封信,说你会妥善安置我的。」她依然-着脸,不时还呜咽几声。
雷豹愈来愈莫名其妙。
「你父亲给你一封信,要你来找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的头上下动了动。
「信呢?让我看看。」他朝她伸出手。
女人于是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标准信封交给他。雷豹迫不及待把信拆了,愈看脸色愈显苍白。
「这封信是你父亲写的?这么说来你……你是……」
女人把掩住脸的双手移开,依旧是笑咪咪的,半点不见哭过的痕迹。
「可不就是我吗?」
雷豹张大了嘴,显然对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是——」
「我是小轮啊-雷叔-」
*****
小轮?雷——雷叔?雷豹看了看她,再瞧瞧手中的信,非常勉强才能开口说话-
「你——这么说来你果真是——」
「什么真的假的?」商伊轮又抿起嘴。「就知道你早已不记得我了,好没良心,亏我为了能上台北来找你兴奋得好几天都睡不好。」
雷豹双眼一闭。
「拜托你别再这么说话了,你害我以为——」
「怎么样?我看起来既成熟又漂亮对不对?」商伊轮原地优雅地转了一圈。
「你是来念大学的,干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雷豹心烦意乱,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令他感觉深深受挫。「你就这么走了进来,不表明自己的身分,也没有把你父亲的信交给我,这——根本就是胡闹嘛-你这孩子-」天啊-他亲吻了一个孩子、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且是以那种亲吻女人的方式?该死-他一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昏眩。
「什么孩子?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刚出炉的大学生啊-你这么说真是侮辱了我。」商伊轮不悦地瞪着雷豹。
「明明就是个孩子,装什么大人?」雷豹拉着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你父亲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爸干嘛要骗你-」
「德叔因为输给我一盘棋,已经好几年不肯跟我说话了,怎么会——」
「爸爸信上没写吗?他说要原谅你了。」
「原谅我?是他自己没风度,不服输。」
「我老爹就是那么孩子气,把我交给你照顾就是他做的最大让步了。」
雷豹皱眉叹气。
「我很了解你爸爸的性子,所以也没生过他的气,但是忽然间写了封信要我照顾你,这——」
「我从没来过台北,老爹怕我什么都不懂才要我来找你。只是刚开始这段时间,一等我熟悉了这里就会离开的。」商伊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不肯收留我吗?雷叔,学校已经没有空的宿舍了啊-」
「你跟我住不恰当的,这件事还得再讨论。」
「跟我老爹讨论吗?」商伊轮抿着嘴。「这么一来他又要唠叨了,说我不在中部挑间虽家里近的大学,偏偏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那边,你为什么会选择台北的学校呢?」雷豹问。
「当然是为了自由。」
「自由?」雷豹笑了。「那东西在中部难道就没有?」
「有我老爹紧盯着,哪来的自由可言?」商伊轮神秘地微笑。「你知道吗?对于上大学,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交很多个男朋友,好好地体会一下恋爱的甜美滋味,如果我继续待在老爹身边,这个目标就毁了。」
雷豹不赞同地皱起眉。
「校园是探索知识的地方,不是追求爱情的桥梁。」
「知识、爱情两者兼顾就没问题了吧?」
「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会?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雷豹柔柔太阳袕。
「十八岁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
「我家隔壁的国中小女生,每天都和她的小男朋友手牵手一块儿回家。」
「那是例外。」
「时代不同了,雷豹叔叔。现在十二、二岁交男女朋友是很普遍的事,而我都快满十九岁了,当然可以替自己找几个男朋友。」
「几个?复数吗?」雷豹的头愈来愈疼了。
「只有一个不是太乏味了?」商伊轮疑惑地看着他。「好象我曾经听你这么说过,雷叔?」
雷均不断在心里咒骂。
「不管怎么说,以你的年龄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在课业上。」
「什么我的年龄……」商伊轮喃喃抱怨:「刚刚明明还那么热情地吻我——」
雷豹拍桌子站起来。
「还不都是你胡闹我才会——」他吼道,他的秘书则推门而入。
「出了什么事吗?雷先生?」秘书小姐神情紧张地问。
雷豹深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我和这位小姐正在讨论一些事。」他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你可以先离开了。」
「啊?」秘书小姐眨眼之后点点头。「那么我先走了,星期一见,副总裁。」
「你们可以下班了吗?那我们上哪儿去吃中饭?」商伊轮兴奋地问。
「回家吃。」雷豹瞪了她一眼道:「你的事我得跟你鹰叔叔和风叔叔商量。不过你记住,在他们面前别提那一吻的事,绝对不准提,否则我立刻把你抓回去塞给你老爹-」
*****
稍后在司徒青鹰家中,三个男人在客厅讨论商伊轮的事;至于他们讨论的焦点人物则和方岚若在房里逗小孩,中餐便交给方沁白去打理了。
「德叔的女儿吗-那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司徒青鹰笑着说。
「今年刚考上大学,到台北来念书。」雷豹道。
风允文皱起眉。
「这么说来也十八、九岁了,跟你住是不妥当,真不知道德叔是怎么想的?」
「德叔只说要我帮着照顾她,要和我一块儿住是小轮说的,那家伙根本就缺乏基本常识。」雷豹没好气地嘀咕道。
「照顾小轮是应该的,毕竟德叔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以前我们在黑社会混的时候,他很关照我们。」司徒青鹰说,风允文也点头笑了。
「一个警察跟我们这些小混混成为朋友,说起来还真有点讽刺。」
「当时我们还年轻嘛-而且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犯。」雷豹的脸因回想起往事而柔和了些。「我们的确应该感谢德叔,如果不是他,我们三个恐怕就要在少年感化院和监狱进进出出一辈子了。」
「哦?我们真这么差劲吗?」风允文故意问。
「算不上好孩子就是了。」司徒肯鹰说着皱起眉问风允文:「有件事我想不透……德叔怎么会把小轮交给雷豹?那家伙从十五岁开始就有一大票马子。」
「喂-别当我不在似的讨论我。」雷豹抗议,并掏出那封信递给他们。「上头写得很清楚,信封上之所以是我的名字,纯粹是因为德叔担心小轮会打扰两位的婚姻生活。」
「要是你胆敢染指小轮,姓雷的,我这个退休警员会持枪打掉你的脑袋-」风允文复诵着信末的一行字,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看来是真的。老鹰,德叔根本不想把小轮交给这家伙照顾,他其实担心得很哪-」
「再笑我打得你牙都找不到-」雷豹咬牙切齿警告他的好友。
「好了。」司徒背鹰举手要他们安静。「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安置小轮,到现在都还没切入正题,你们还有时间吵嘴?」
「总而言之,她就是不能住我那里。」雷豹懊恼地抓抓头发,似乎看见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在他眼前逐渐泡汤;他的约会、他浪漫而悠闲的黄金假日,全都会因为这小丫头的到来而毁灭了。
「你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而‘染指’她吗?」风允文就是忍不住想糗他。「德叔会拿枪追来,搞不好会没命的,一想起这个你就会‘性致’缺缺,没问题的。」他说着哈哈大笑,随即「碰」地一声,脸上就多了个抱枕。
一场混战再度被司徒青鹰制止,他们的谈话主题又被搬回怡面上。
「她可以住到我家来。」待其它两人安静下来,司徒青鹰开口道。
「我家也没有问题。」风允文跟着说。
「我一定要跟雷豹叔叔一块儿住。」商伊轮的声音突然加入了他们。
三个人条地回头,风允文并站起来将她拉到他们身旁坐下。
「来和风叔叔住嘛-雷叔叔忙透了,绝对没时间陪你的。」他说。
「或者是来鹰叔叔家里住,没事还可以陪小苇萍玩啊-」司徒青鹰也说。
「谢谢你们,两位叔叔。」商伊轮笑着说:「小轮也很喜欢跟你们一块儿住,真的,但是我想爸爸喜欢我跟着雷叔叔。」
雷豹咒骂一声: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父亲怎么会希望你跟个未婚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可能的-」
「是啊-」司徒青鹰和风允文纷纷点头。
「那是你们不了解我老爹才会这么说。我是他女儿,跟他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是吗?那么你倒说说看,为什么做父亲的会亲手把自己的女儿往家里推?」风允文问,又接到雷豹砸过来的另一个抱枕。
「谁是了?你说话小心点-」雷豹朝他吼。
于是,司徒青鹰又一次出来控制场面,并在几秒钟内将之摆平。
「你可以回答了,小轮。」司徒青鹰道。
「回答什么?」
「回答你风叔叔的问题啊-」
「嗯,那个啊-其实很简单的。」商伊轮微笑。「老爹生雷叔的气,因为雷叔下棋赢了老爹,而且只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老爹一直耿耿于怀,这回我要上北部念书,老爹认为他终于逮着机会报仇了;方法就是让我住进雷叔家,花一个学期的时间整得他叫苦连天、欲哭无泪。」
*****
听了商伊轮说的这番话,连司徒青鹰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此时方沁白走进客厅要大家进餐厅吃饭了,方岚若抱着孩子由房里出来,司徒青鹰和风允文抱着肚子往餐厅移动,当然雷豹也在动作,只是他还狠狠地瞪了商伊轮一眼,商伊轮则对他吐吐舌头,跟着其它人走向餐厅。
仿佛她那一番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午餐时没有人再提起商伊轮究竟该和谁一块儿住,他们只是说说笑笑,聊一些很寻常的话题,每个人都怡然自得,只除了雷豹。
他拨弄餐盘里的菜肴,看看司徒青鹰、看看风允文,再看看笑得有如圣洁天使的商伊轮,雷豹有拍桌子咆哮的冲动。
他们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没了结呢-居然就这么坐在那儿吃喝说笑-那丫头怎么办?真打算让她跟他一块儿住吗?那两个家伙是疯了还是怎么地?
「你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小轮,想怎么开始你的大学生活呢?」在用饭后水果时方岚若笑着问。
「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对每一个走过我身旁的男孩子-媚眼。」商伊轮笑了,眼睛灵活得似在发亮。「在家里的时候,老爹连男孩子打来的电话都不许我接,尤其是到了高三,我整天除了背书还是背书,联考前一个月我以为我就要发疯了。」
「终于海阔天空了,不是吗?日后你回想起来,和同学们一起对抗联考的苦涩将会变成甜美的回忆,这是真的-」方岚若说出自己的经验谈。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要珍惜,因为它们都不可能重来一次。」方沁白道,引来她老公风允文一阵蹙眉。
「别这么说,老婆,我正计画每年都要带着你度一次蜜月呢-」
商伊轮大笑,风允文则得到方沁白一个白眼,然后三位女士又开始聊了;这回是针对当今流行服饰,及一个女大学生该如何合宜地打扮自己。
雷豹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条地站起来,餐桌上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带着询问的眼神盯着他看。
「呃……」雷豹轻咳一声。「你的行李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应该先把它们拿过来比较好?」他问。
「嗯-我把它们寄放在一楼的服务台了,我现在去拿。」商伊轮也站起来。
「让雷豹去就行了。」司徒青鹰这么说,于是商伊轮把寄物号码牌交给了雷豹。
「那就麻烦你了,雷叔,」她又担出甜甜的笑容。
「你本来就很麻烦。」雷豹嘀咕着接过号码牌,商伊轮则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惹得他更加恼怒。「我该把行李送到什么地方?」
「小轮说要和你一块儿住不是吗?直接搬到你那儿就好了嘛-」风允文说。
雷豹两道目光像箭一样射向他,然后他看看方岚若及方沁白,希望两个女人能试着唤回她们老公的神智。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两位夫人根本没有表示任何意见,雷豹只得开口提醒她们:
「你们难道真的同意让她住我那里?这样不好,她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了。」
「刚刚你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小丫头,不是吗?」商伊轮也提醒他,雷豹则狠狠瞪她。
「你给我闭上嘴巴-」他咬牙说,商伊轮朝他吐吐舌头,低头继续吃她的水果。
方岚若一脸疑惑地看着雷豹,片刻之后开口问:
「你在担心什么吗?雷豹?」
「难道你们都不担心吗?让她跟我住会惹来闲话的。」
方岚若一楞,随即笑着挥挥手。
「不会的。小轮称呼你叔叔不是吗?你对她而言是长辈,有什么闲话好说?你说是不是?沁白?」
雷豹将仅存的希望全放在方沁白身上,奈何她也是一脸单纯地点了点头,毫不留情地把雷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个冗长的午餐结束时,已经两点半了,雷豹带着商伊轮走楼梯回他的住处。
「你这个说谎的丫头-」在下楼梯途中,雷豹怨声对她说:「德叔最不希望的就是让你住在我这儿-」
「才不呢-老爹很信任你,就跟信任鹰叔叔、风叔叔一样,他知道不管我住在谁家,你们都会妥善照料我的。」商伊轮不在意地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雷豹的怒气。
「你没看过你老爸写的信吧?他把我当成饥不择食、什么人都好的。」
「老爹只是开玩笑的。」商伊轮转头看他。「不过,你刚才说什么饥不择食,听起来像是在侮辱我?」
「我才没那个精神欺负小女孩。」
「是吗?你早上还亲吻过我……」
雷豹反应迅速地-住她的嘴,咬牙切齿在她耳朵旁吼:「这种事情你究竟要提几次?」
商伊轮扯掉-着她嘴巴的手。
「谁教你一直说我是小女孩,以后你每说一句,我就提一次。」
雷豹瞪她,但随即懊恼地叹气。
「要不是你爱胡闹,事情也不会发生。」
「要是你认出了我,我也不会胡闹了。」商伊轮幽幽道。
「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小轮,而你又打扮得像个……像个——」
「像个成熟的女性是吗?」商伊轮抿起嘴。「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把我误认为是你的某一个女朋友,我说的对不对?」
被人说中了的雷豹有些恼羞成怒,离开商伊轮身边径自往下走。
「那是你作弄大人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家门口,雷豹取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似乎误会了,雷叔。」
商伊轮在他身后说,雷豹则头也不回地问:
「我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我的意思。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是在抱怨。」
「抱怨什么?」
「你的吻啊-」商伊轮说:「事方上我觉得它很棒,即使是像我这样缺乏经验的人都感觉得出来,真不愧是雷叔——」
「够了-」雷豹低吼打断她的胡言乱语。「再说一句我就揍你-」
商伊轮扮了个鬼脸跟着雷豹走进屋里,刚才雷豹已经替她把行李拿上来了,此刻就放在客厅的地上。
「你就住在客房吧-因为事出突然,恐怕你得自己稍作整理了。」
「谢谢你,雷叔。」商伊轮举手向雷豹行了个军礼。「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而且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还是可以自在地过你的生活,用不着太理会我,反正我也会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多采多姿。」
「可得有个分寸,我还得向你父亲交差吧-」
「知道了。」商伊轮笑着承诺。
雷豹的怒气忽然间消失了。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长大了,眼神和笑容却依然单纯天真,熟悉得一如往昔。他也笑了,伸出手柔柔她的短发。
「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商伊轮挽着他的手撒娇,就像她以前经常做的。「明天可以去逛百货公司吗?我想要买一些漂亮的衣服和鞋子。」
雷豹蹙眉,拒绝的话因为看见她恳求的神情又吞回肚子里去。就纵容她一回吧-他想。这孩子毕竟刚通过了联考的考验,就当是奖励她又何妨?
「找你两个婶婶陪你去吧-」最后他这么说。「不过,你还是称呼她们姊姊比较好。女人嘛-对年纪的事总是非常在意的。」
商伊轮是很开心,但开心之余还有一丝失望。
「你不陪我去吗?你说过你正在休假的。」
「逛百货公司可不是我喜欢的活动,而且沁白曾经在一个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底下工作,对服饰搭配很有一套,她可以帮你。」
见她还鼓着两颊,雷豹捏了捏她的鼻子。
「明天你买的衣服、鞋子全都记在我帐上,就当是我还给你金榜题名的贺礼。」
商伊轮跳起来欢呼。
「太棒了-你的钱多得数不完,我可以买好多名牌服饰,谢谢你,雷叔,你真是又帅又慷慨的大好人-」
「真是现实的家伙-」雷豹笑着摇摇头。「稍微节制点,可别让我在一天之内就宣布破产喔-」
「不可能,我又不是要买下整个百货公司。」商伊轮还在笑着、跳着-然后忽然跑到茶几旁抓起电话,并回头问雷豹:「快告诉我鹰叔叔和风叔叔家的电话,我要问问两位婶婶——不,两位姊姊愿不愿意陪我去。」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雷豹扯扯嘴角。「只要你告诉她们可以各选一套香奈儿的衣服当作陪伴你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