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校正她的行为,或许……”
“或许什么?明明都已经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了,你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彭湘芸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随即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赶紧收敛,蹙起眉头,轻声的问:“就算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那能力校正一个行为偏差的人,但是唐爷爷能够接受这样的女人当唐家的孙媳妇吗?”
“湘芸,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第二次机会。”
“你未免太善良了。”她生气的说,将黄金放进烧碗中融化。一般客制化商品因为比大量制作商品高价,所以都是由她亲自制作。
“我不是善良,只是觉得或许自己冤枉了她……”
“冤枉?项链好好的摆在盒子里,会自己长脚跑到她的包包里?”彭湘芸急切的说,想阻止他往好的方面想。
面对她异常反复的情绪,唐谦虽然有说不出的讶异,但是也没想太多,他现在思绪混乱,无法理性的思考。
方星彩离去时落泪的表情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尽避对她非常失望,不过看见她的眼泪,他依旧心软得想去找她。
她不该是那样的女孩,毕竟他曾经看见她照顾孤儿院的孩子,甚至扶着老人家过马路,心中充满爱的人不可能会做出偷窃这种偏差行为。
会不会他真的冤枉了她?
如果真的冤枉她,项链却在她的包包里找到……
唐谦蹙起眉头,一脸困惑。
这时,放在工作枱上的手机再度发出铃声。
他拿起手机,准备接听。
彭湘芸正拿着夹子夹起烧碗,打算将液体黄金倒进模子里,右手忽然一转,烧碗整个打翻,液体黄金洒了一地,烧碗直接掉在她的左手上。
“好痛!”她大叫一声。
“湘芸!”她的右手抓着左手,痛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人往唐谦的身上倒,左手被烫了一大块红肿,女敕皮上立刻起了好几个水泡。
“谦,我的手好痛……好痛……”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迅速替她的伤口做处置,然后抱起她,奔下楼,开车送她到医院。
被他遗落在工作枱上的手机仍然不停的响着,直到对方心死,不再联络……
方星彩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
医生来巡了一次病房,交代古海一些事后,转身离开。
迸海坐在病床边,忧心的看着她默默不语的盯着天花板。
他用她的手机打给唐谦,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除了唯一一通被彭湘芸接听外,其余的电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手机是通的,但没人接,让他急得跳脚。
从医生那里得知方星彩流产,当他在她的面前提到唐谦的名字时,她激烈抗拒的反应让他更加心急,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
“小彩,孩子是唐谦的,对吗?”
方星彩惊讶的转头,看着古海,苍白的唇瓣无力的轻欧,“我……怀孕?你说我怀孕了?”
“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月事没来吗?”方星彩无力的躺平,盯着天花板许久。
她仍能感受到月复部的阵阵疼痛,在练舞室跌倒时,下月复那种剧痛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从身上撕扯下一大块肉,痛得她连呼吸都难以忍受……
蓦然转头。她拉着古海的衣袖,急急的问:“那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虽然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经历过那样的痛,孩子可能凶多吉少。
迸海严肃的摇摇头,“孩子流掉了。医生说着床太浅,加上你又做了剧烈的跳舞动作,孩子不可能还保得住,你没有大出血已经算是幸运的,不过医生也说了,你以后还是可以怀孕,只是这次的运气差了点,而且怀孕初期本来就比较容易流产,必须注意……”
不等他说完,方星彩侧过头,看着窗外。
迸海叹了口气。
原来她的肚子里曾经有个孩子存在……有个像唐谦的孩子……
她难过不已,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落入纯白的枕头里。
唐谦对她的是这么的强烈,每次他们都来不及做准备便上床,她一直知道这样可能怀孕,不过总认为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何况他还说过想娶她,所以她就没再把避孕的事放在心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今天让她同时明白两件事?
她明白了唐谦其实并没有很爱她,甚至彭湘芸说的话都可能是真的,她其实只是他排遗无聊的爱情游戏之一,最终他还是会回到彭湘芸的身边。
而她同时在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之后,又马上失去……
看着方星彩的侧脸,古海无法知道她的反应,不放弃的起身,走到另一头,倚着墙看她。
“你和他吵架了?”沉默半晌,她平静的问:“学长,他知道吗?”
“我……我有用你的手机试着联络他,但是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唯一通是彭湘芸接听的,她说他在开会。”
“他在开会?”方星彩一脸不相信,虚弱的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迸海伸手帮忙,让她倚靠床头坐着。
“他应该是不想接吧!”
她离开时,他开完会了,不是吗?
是他让彭湘芸替他接听的吧?让彭潲芸替他打发她,他甚至连她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方星彩扬起一抹苦笑,既凄苦又自嘲。
“他应该是真的在忙,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他。”古海连忙缓颊。
“不用了。”
“小彩。”
“或许就像你说的,他『在忙』,所以不用再打电话给他了……学长,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我发现我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相爱,他并不相信我,现在把我怀孕又流产的事告诉他,他肯定也会以为我在说谎。”
迸海很惊讶她会说出这种话,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了解我这个人吗?你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吗?学长。”
他失笑,“我当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爱笑、活泼,对芭蕾永远不服输,待人和气又善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有人说我手脚不干净,而且人赃俱获,你有什么想法?”
“那一定是个误会,你不是那样的人。”古海紧蹙眉头,“唐谦冤枉你偷东西?”
“他没有冤枉我,东西确实是从我的包包里掉出来的。”方星彩看着古海,眼底尽是凄楚与嘲弄,“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跑到我的包包里的。”
迸海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她的视线移向玻璃上不知何时开始落下的一颗颗小水珠,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学长,我们认识的时间超过四年,有很多时间来了解彼此;我和他认识才短短几个月,这样的时间不够让我们在爱着对方的同时还能够全心信任。但是他和彭湘芸不同,他们认识超过十年,或许他们才应该在一起。”
“小彩,唐谦是爱你的,这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每次他在我的面前谈到你,脸上的温柔与笑容有多满足吗?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从没见过他这样,也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感到不安,让他害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彭湘芸爱他。她亲口对我说的,如果她向唐谦表白,或许他们会在一起。”
迸海不能苟同的摇头,“或许他和彭湘芸认识够久,但是如果他想和她在一起,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不会到现在都还只是好友关系。”
他早就知道彭湘芸对唐谦的企图,只是没想过她会这么直接的对方星彩挑明,这摆明了就是在挑衅。
他有点生气的双手擦腰,“她怎么能对你这么说?你毕竟是唐谦的女友,她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她哪来的立场这么直接?”
方星彩望向窗外,泪水没有停过,无声的重复湿润她的脸颊,双手紧紧的捏住被子,既无助又悲伤。
失去孩子和同时知道唐谦对她的想法,让她忍不住闭上眼,不断的深呼吸。
眼看情况不太妙,古海赶紧拿起她的手机,再打电话给唐谦。
这支手机整个晚上握在他的手里,几乎被他捏碎了,电话不时的拨出去,都快被他打到没电了。
好不容易,电话那头接通了。
“小彩,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没空讲电话。”唐谦的声音响起。
迸海一听,不禁怒火中烧。
“我是古海,你在哪里?为什么我一直打你的手机,你都不接?”方星彩立即睁开眼,忐忑不安的听着他与唐谦通话。
“湘芸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我的手机放在公司,花叔刚才回公司去帮我拿湘芸的包包,要替她办住院手续,顺便把我的手机拿来,我才发现有很多通未接来电……对了,为什么你会用小彩的手机?”
“湘芸受伤了?”
“对,她正在做熔金时,不小心打翻了烧碗,整个左手掌被烫得红肿,痛得晕过去。”
“所以你在医院陪她?”
迸海的话让方星彩的心凉了半截,原本游移的心霎时有了决定。
“对。你找我有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用小彩的手机?”
看了方星彩一眼,古海深吸一口气,“小彩现在也在医院,你能过来吗?她也需要你。”
唐谦沉默了半晌,“我可能没办法过去,湘芸是为了公司的案子而受伤,我有义务要照顾她,何况她在台湾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朋友……但是小彩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哪里不舒服?”
“谦,别说我这个朋友没提醒你,小彩才是你的正牌女友,今天不管她生了什么病,你最应该优先照顾的人是她,而不是彭湘芸。”
“她很严重吗?啊……古海,我可能要挂电话了,医生好像处理完湘芸的伤口,我得去找他问一下情况。”
“如果小彩不严重,你就不来了吗?”
“古海,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话要这么冲?”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来医院,肯定会后悔。”
“古海,小彩是因为稍早在我公司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好吗?”
“人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进医院吗?”这家伙的脑袋是装大便吗?
“古海,我等一下再打电话给你好吗?我真的得挂电话了。”
“唐谦……”古海的咒骂在看见方星彩朝他伸来的手时停住,犹豫了下,将手机放进她的手中。
“唐谦,你不用来了,我没事。”她冷淡的开口,声音无波无痕,像是在与陌生人说话。
“小彩,湘芸受伤了,我必须照顾她。”
他必须照顾她……唐谦的一句话触动了方星彩脆弱的心,泪水快速的滑落脸颊,闭了闭眼,冷冷的笑了。
“唐谦,我们到此为止吧!”
“小彩,你说什么?什么到此为止?”唐谦显得惊慌。
“你应该和彭湘芸在一起,你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而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她挂断电话,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很快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是唐谦打来的。
方星彩将手机翻面,卸下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