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自己的地方,我的脸沉了下来,刚刚那句话当然是安慰古阳、杜兰的。
我哪来那么大信心!
爱情同高科技大战?
谁也说不准哪边会赢。
不过我当然在爱情那一边下注,因为那是我的爱情。
可令我惶恐的是不但输赢难料,连几时揭盅都不晓得,你说惨不惨。
如果乐凡出现在我面前,那即是说我赢,可我输呢?什么时候能知道?
我脑子里反复思忖着这些问题,乐凡如果被清洗了思维,忘了我这个人,那自然不会再有信息给我,对啊,乐凡不是说过杜兰的电脑改装过了,可以和上面互通信息吗?可他若忘了我这回事,又怎么再会有信息给我?那些外星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心告诉我一声。我握紧了手,太不公平了,就因为地球是低等星,就认为我们一无可取之处吗?
可是,原本就如此,我们又何尝去关心了解过蚂蚁的感情心态,有何可取之处。
我苦笑。
“文行,你镇定点。”杜兰叫醒了我。
顺着她愕然担忧的眼色,我才发现自己正双手环胸,神经质地绕着餐桌打转。
噫?我不是在卧室的嘛,什么时候跑到饭厅来了?
随之笑出来,“到今天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了。”
“文行,要不要过来?我们好照顾你?”杜兰语气七分担心三分恐惧。
“不用了,只是问问古阳,通过你的电脑可能知道乐凡几时离开?”我浑身神经紧绷,若能知道几时揭盅倒也罢了,我会收拾心情准备失恋。
古阳随后走进来,犹豫地说:“我只能通过它知道母舰几时开航,乐凡或许会被他们留在太空站里观察也说不定。”
我顿悟,如是,手术成功,乐凡才会随母舰回航,如不,他们还是会继续同他耗下去。
那我的焦虑岂非无穷无尽?
我呆呆地望着古阳,“他们会同他耗多久?”
古阳和杜兰无奈地对望一眼。
我又苦笑,若十年二十年我倒还奉陪得起,他们若索性拘他个七十年八十年……
乐凡有这个寿数同他们耗,我哪来的时间等他?我又无长生不死之身、青春永驻之秘。
“莫非真要找吸血伯爵来咬我一口不成?”我喃喃自语。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杜兰不悦。
“我要打的是持久战,没多点幽默感怎么熬得下去?”我定下了心,挥他们走,“算了,你们走吧,去庆祝你们的,长贫难顾,你们不能陪我一辈子。反正我是同他们耗上了,”我望一望上面,“就算我死,墓碑上也要刻上‘凡,我在此等你’。”
不理会呆站着的杜兰、古阳,我跑到书房,找出偶尔提神用的烟,点上一支,深吸几口,才察觉持烟的手簌簌发抖。
杜兰推门进来,“文行,有事时叫我们一声。”我不转身,只道,“不用了,贤伉俪俪影双双只会刺激我,你有空还是关心关心陈思吧。看看古阳能为乔安作点什么,我不要紧,会平定下来,我不会倒下,我要尽我所能同他们且持到底。”
杜兰默默无语退了出去。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我回头,咦,书橱边搁的不是杜兰珍藏的三十年陈红酒吗?!
老好杜兰,我真爱她。
开了酒瓶,找个杯子,我一口喝干第一杯。
噫,有效得不得了,手马上就不抖了,可若杜兰看见如此喝法,不肉痛死才怪。
酒同烟安定了我的心神,我默默地想:乐凡,我总是在此处等你的。原本我认为能同你相遇相爱已是奇缘,即使不能长相厮守也没有后悔的意念,那是因为你留下来不是一桩划算的事,可你认为这样划算,你坚持要和我长相厮守,那是我一生当中至为感动的时刻。凡,我不能再爱一个人更多,我所有的爱都交托给了你。同时,也不会有人比你爱我更甚。凡,我相信,似我们这般的爱侣,造物主也不会忍心把我们拆散。因此,我总是在这儿等你的。
拎起酒瓶抖一抖,噫,怎么没了?我有喝这么多吗?
可是整个人轻飘飘,不住上升,噫!可能直上去看见乐凡?
不知过了几许时间,朦胧中听得隐约的人声:“她醉了。”
“不要紧吧?”
“没关系,醉了也好,让她情绪松下来。”
“是,看她脸上的泪。”
“对,前头她一直死撑着不哭才吓人,我多怕她会得精神崩溃。”
听清了,是杜兰和古阳,我几欲撑起来叫他们放心,却不听使唤,可,我哪有哭?
“可不是,挺吓人的,不但不哭还一直微微笑。”
“她控制情绪一向是一流的。”杜兰过来帮我擦脸,一阵冰凉,我才知道,我不知哭了多久了。
“可这次这样的反应就有些吓人了。”
“少废话了,快帮我把她抬到床上去。”’
“是是是。”
他们抬起我,我不知多想自己使一把力,可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别说站稳了,连眼皮都似有千斤重,抬不动。
一整晚,我都意识清醒地浮在天花板下,看着自己的肉身瘫在床上,止不住地自闭合的眼缝中流出泪来。
简直为魂离肉身现身说法。
而后便觉香魂袅袅飞出。
我死了吧?!也好,就少受几十年的苦了。
死了怎么还会头痛?还是头真的裂了开来?
我挣扎又挣扎地睁开眼,不由讪笑自己,哪有那么容易就死?
况且要我死我也不肯的,岂不是白白称了那些人的心。
我还要同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呢。
坐起身,不由按住头,生怕这个动作会令脑子从头壳中跳出来,否则怎么解释这种病呢?
小心翼翼捧着头,往浴室走,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劈在我脑袋上。
路经饭厅,桌上是什么?
一大杯很可怕的液体下压着张字条。
这个治宿醉头痛很有效,喝下去会好的。
是杜兰的字,我看看那杯液体,很可怕,颜色味道都是。可头实在痛的让我足以有勇气吞下任何可怕的东西只求止痛。
一口气灌下它,哦,简直像液体炸弹在体内作怪。
我猛地冲入厕所,趴在马桶上好一会,翻肠倒胃地呕吐过后,所有的头痛也似乎随着被吐掉了。
我打开冷水直浇在脸上,洗干净了脸才看见洗手镜上贴着另一张纸条。
也是杜兰的:文行,我那儿还有不少好酒,你随时来拿,可我不希望你长期如此,健康是革命的本钱,你既要打仗,就该保重身体,而且你打的还是持久仗。
我笑了,是,不能再这样,偶尔放肆可以原谅,长远如此可就是不战而降了。
我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准备迎战。
首先,我跑出去买了一大堆咖啡和烟,酒也准备了一点,不过是滴在咖啡里的,再想一想,又去买了几打稿纸,找点事做,才不会让自己崩溃,不能一直想着情况会如何,越想会越钻牛角尖。边等他边写一点心情日记,等他回来了,可以当成一个节目,让他看、引他哭。
是,他会回来,我抱着这个信念生活下去,我一向镇定沉着,他亦就是喜欢我这一点,我不能叫他失望。
而后,连杜兰也说:“你把自己安排得很好。”
我微微笑,抽着烟,“总得让他看见我还是我。”
是,我生活是很充实,一早去买菜,回来看食谱学做菜,做好杜兰他们的份送过去。下午,写稿子,晚餐出去吃,吃完后逛一轮书店,买几本书睡前看,而后沐浴上床。
如果除去夜里失眠不算的话,我的确过得很好。
是,失眠。看完三本书都睡不着,有时也强迫自己睡。
可常在夜半时分,漆黑的梦境中听见哭声,仔细追究起来,会有一把细细的声音在耳边狰狞的笑:听不出来吗?那是你的灵魂在哀泣。
悚然惊醒后,一头一身的冷汗,要连灌三杯加酒的黑咖啡才压得住惊。
几次下来就不强迫自己睡了,或写写稿子或听听音乐,烟和咖啡陪着我渡过无数夜晚。后来迷上了星空,不特意在阳台置了会摇椅竹几,配了副高倍数望远镜,夜夜一手持望远镜,一手夹烟,几上放壶适宜冷喝的咖啡,摇啊摇的摇到星子下去、太阳出来。
到底过了几天我并不关心,惟一关心的是乐凡还没有来。
有一天端菜给杜兰时,她说:“陈思下午找我们喝茶。”
我眨一下眼:“好。”也不甚热衷。
杜兰白我一眼,“何苦老闷在家里,孵蛋还怎么的。”
我笑,“可不是孵蛋呢,小鸡就快破壳了。”
“神经。”她白我一眼。
“到时你叫我,反正你有我的钥匙。”我回身关上了门。
这杜兰越来越像我娘了,早知不住她隔壁。
下午,我照例在书房中写稿子。
忽觉身后有人,心下一悸,还来不及回头就听到一声惊叫。
我一下子泄了气:“陈思,这么大人了玩什么游戏。”
就听陈思失声说:“你居然在写这个?!”
杜兰引身向前,“怎么?《望夫女日记)?!”她也讶异地倒抽一口气。
我耸耸肩,看来她们不太能接受我的黑色幽默。
“你们继续大惊小怪,我去换身衣服。”我推开椅子站起来。
“呀,”陈思又是一声惊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走回卧室。
瘦?我哪有瘦?真瘦了笑还来不及。
我月兑了衣服,穿之前在全身镜前打量自己,哟,是瘦了一点,除了瘦不下来的地方依旧那样大小外,腰身果然细了一回,脖子上原本也有几分脂肪,可一下子飞去无踪,整个下巴尖尖显了出来,真瘦下来了!
原本我的体质是再怎么减都不瘦的,如今可达成目的了。
我吹着口哨套上一袭我最喜欢的白裙,原来穿出来是婀娜性感的,如今却楚楚动人有谪仙之姿。
梳妆好了,我走出去,“上哪儿坐?我要喝咖啡。”
“到乔安的店吧。”陈思眼眶红红,“他开了家咖啡店。”
“我又没说不付钱,你那么伤心给谁看啊。”我不以为然。
杜兰深深叹息,“走吧。”
我不悦,“怎么你们两人都比我伤心,太不对头了,简直关公面前舞大刀,鲁班门前玩斧头,孔子门前卖百家姓,长江边上卖水。”
她们一直闷到目的地,到包厢坐下才开始说话。
杜兰先说:“她这一个月来都是这个死样。”
陈思转向我:“在我们面前你还装什么幽默?”
我尚未发表完意见:“……装潢得很有格调,像哪部电影里的一家咖啡店,有二战前意大利咖啡馆的味道,想必装浪费用不小,不过看样子赚得回来,一看标价就晓得了。对,老板娘,有没有付美金的客人?”
陈思凝视着我:“文行,在我们面前不必强颜欢笑,想哭就哭吧?”
我心头一热,嘴唇颤动了两下,说了实话:“不,我不能哭,一哭我就会崩溃下来,现在还不行,等我真正失恋的时候,我会借你们的肩膀的。”
两个人都被我说哑了,怔怔地望着我。
“嗳,有无正宗的卡布奇诺咖啡?还要鲜女乃油巧克力海绵蛋糕,如果能加一个香槟味的冰淇淋就更棒了。”我拍拍陈思,“老板娘,你到底让不让我吃东西?”
“好,我去叫他们准备。”陈思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去看看有什么其它的好吃。”杜兰跟了出去。
过一会儿进来的是我点的东西,而托托盘的是乔安。
“哟,老板亲自端东西上来,我面子这么大。”我抬眼看看他一身的休闲装束,现在乔安的气质沉实的多了,那种不在乎的潇洒收敛了,看来有住家男人的味道了。
“陈思和杜兰都在后面因为你的勇敢落泪。”乔安放置好东西,自己端了杯维也纳咖啡坐在我对面。
“勇敢?”我倒是一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勇敢,自我高中里打预防针时大哭后,没有人说过我勇敢。连我父母也羞愧地说:“我家文文够聪敏的,可惜胆子太小。”
“是呵,为了你的爱人,你居然参加了一场赢面极小的战斗。”乔安吸一口咖啡。
外国人不愧是外国人,直得不得了。陈思、杜兰明白如此却不肯说出口的。
我反到有了同他说下去的:“是,我也知道希望只有百分之十左右,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愚蠢?”
他不以为然地摇头:“第三世界国家多少游击队,他们明知希望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二还不是全力以赴,只要这是你的信念你的执着,你就该为之战斗,管它是输是赢。且,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作不养鸡永远吃不到鸡蛋,做了还有胜的希望,不做就输定了。”
“谢谢,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听过的最好的鼓励话。”我笑了,这个笑里多了几分真心。
“对了,陈思叫我来应该有什么事吧?”我吃着冰淇淋。
“我和陈思打算下个月结婚,陈思说要找你和杜兰当伴娘。”乔安微微笑,掩不住开口。
“太好了,你快把陈思、杜兰找来,我们商量一下,到哪儿去拍婚照?在哪儿举行仪式?去哪儿度蜜月?去,去,把准新娘叫来。”我赶乔安,“去呀。”
陈思、杜兰正踏进包房,“怎么了?”
“陈思,好家伙,我们三人中间居然你第一个结婚。还嚷嚷自己肯定晚婚呢,对了新房装修好了吧,你爸妈、大哥也会赶回来吧?杜兰,索性你和古阳也一起办不好吗?”我兴奋地滔滔不绝。
陈思看乔安一眼,“你告诉她了?”颇有微词。
乔安功道:“文行至情至性,她不是那种希望朋友陪她伤心的人,你看她多为你高兴,告诉她只有让她改变心情。”
“是啊,这是这一个月来,有一个月了吗?不去管它了,这是最叫人开心的事了。”我由衷地高兴,“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陈思见我开心得不带一丝做作,才喜孜孜地答:“我们打算行西礼,安是天主教徒,仪式完成后直接去度蜜月,不办喜宴。”
“喜宴不办无所谓,婚照一定要拍,不过不要去台湾人的婚纱店拍,一个个女人都化妆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像结婚蛋糕上的新郎、新娘糖女圭女圭。”我兴奋的眉飞色舞,“你们两个都那么美,化妆才叫暴殓天物呢,你们到日本人的摄影社去拍,拍那种写实风格的,再挑一张格外好的加大尺寸作油画处理,挂在你们家里让人猜这是哪一幅名画的盗版,哈哈哈哈。”
一个下午,我都开心不已,由衷地为陈思高兴,只是伴娘的事我推了:“要我当伴娘是没问题啦,只要伴郎赶得及下来,否则伴郎少一个可难看的啊,哈哈哈……”
到了五点多,古阳来接杜兰,顺便带我走,我向陈思、乔安告别,还叮咛拍婚照一定要叫我一块儿去,才登上了杜兰、古阳的车。
上了车才“哟”一声:“古阳你买了车?这部吉普多少钱?”
古阳默默无语,脸色凝重。
杜兰问:“怎么了?”
古阳不响,脸色极难看,将车开得飞快。
直到一个红灯,他才抹一抹脸,“我们的母舰回航了。”
我耳朵里“嗡”一声,仿佛飞进一只小虫子,不断地嗡嗡作响。
他们又交换了什么意见,我一句听不进去。
我败了吗?
未必,还有希望,乐凡可能还在太空站。
要再坚持下去吗?
当然!至死方休!
可是,今天我需要一瓶好酒。
回家先到杜兰的酒柜挑一瓶酒吧。
车子停在了我们大楼下,我推开门跳出去,急急点上烟,狠狠吸了几口,心里依旧忐忑不安。丢掉烟,看着走过来的杜兰:“今天再给我一瓶好酒。”
杜兰忽然扑上来抱住我:“文行,你还是放弃了吧,别再死撑了,你可晓得你脸色多难看?你多久没睡了?你这样子,我和陈思都提你难过。文行,你算了吧。”她哭起来。
我拍拍她的肩,将她往走过来的古阳怀里一推,“决不,你不知道永不言悔永不言倦吗?!”
我蹬蹬蹬跑进去,电梯正好下来,我扑进去,一手放在心口,一手怕冷似地抱住自己,怎么不累呢?谁说不怕呢?可我决不放弃!不,再累再怕也不放弃,决不!
乐凡予我是在一切之上的,没有了他我亦不完整了,怎么能放弃!我最好最宝贵的东西是和他连在一起的,怎么能放弃!
电梯停在我们的楼层,我走了出去,才一个转弯,骤眼看到那个拥有我最好最宝贵东西的人正立在我家门口。
真是他吗?真的吗?
真是他!
该刹那,我欢喜得整颗心爆炸开来,浑身发软,双腿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明明是想飞身扑进他怀里,可身子却直往下坠。
他亦看见了我,一个箭步蹿过来,接住我下滑的身躯,紧紧拥抱我。
这一切是真的,这是我熟悉的气息,耳边是我熟识然而久违了的心跳声,我终于有了力气,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和他混在一起成为一体。
长久以来紧绷硬撑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我终于哭得出来了,那阻塞泪腺的东西终于消失,我不能控制地号淘大哭。
“老天!”齐声惊呼的是后一班电梯上来的古阳、杜兰。
幸得有他们,因为我什么也不理,专心一致地哭,胜利时候落泪是被允许的。
这个时候我的感觉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觉得累也觉得倦,还觉得胃痛。
而后,我倒了下去,睡眠似一块黑幕一下于把我罩进去,我人事不知了。
我睡完又睡、睡完又睡,似要把所有失眠的时间一齐补回来。
同时,我的眼泪也没停过,睡着了也流个不停,一直一直地流出来。
而双手更是死抓住乐凡不放,他稍一动我就惊叫,挣扎欲醒,总要他在我耳边轻声安抚才能平定再睡。
终于有点知觉了。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朦胧中是乐凡在问:“她这么睡下去要不要紧?可要看医生?”
杜兰的声音响:“让她睡吧,自古阳带下你不能下来的消息后她没一夜好好睡过,只是她要醒了得立刻吃东西,古阳炖了一锅汤,待她醒了就让她喝。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她咖啡当饭吃,饭当药吃,有时一天只吃一顿。”
“难怪她瘦了那么多。”乐凡心疼地抚着我的背,“没关系,我会养胖她的。”
“还有她的情绪精神也一宜紧绷死撑,没崩溃下来是你回来的早,再迟两天,你就只能看到一个女疯子了。”杜兰气呼呼,“你怎么那么久才下来?差点逼疯文行,知不知道?”
我轻轻申吟一声,抗议,“哪有那么严重。”
“醒了?”三个头齐齐向我俯过来。
“我睡多久了?”我伸手揉眼睛。
“三天三夜了。”乐凡握住我的手,“你吓坏我了。”
杜兰立时差古阳:“去盛碗汤来。”
“我想先洗澡。”我坐起来,却又晃了晃倒回乐几身上。
杜兰没好气:“你现在哪有力气洗澡,不在浴缸里栽跟头就不错了。省省吧,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我撅起了嘴,委屈地望着乐凡。
“文文不洗于净也吃不下多少东西,我帮她去洗,你叫古阳多准备点好消化的食物。”乐凡说着就一手抱起我。
我腻着他:“乐凡最好了。”
杜兰的声音还在后面追着:“文行现在经不起运动,乐凡你克制一点。”
一阵忙乱后,我一身干爽地缩在乐凡怀里吃东西,一边听乐凡这一个月来的经历。
我和古阳猜测的大致没错,他们果然在动手术时做了手脚。
“手术后,他们问我可否随母舰回航,我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办好,怎么也不肯定,于是大家只得陪我留下。一天晚上我望着舰窗外的星空忽然想起有人和我一起看过星星。我威胁他们若不马上送我下来的话,我就将他们违反个人意志,企图控制我的罪行说出去。他们才没办法,替我做了手术,再帮我调校好这具肉身的生理时钟送我下来。
“我又没钱又没异能,走了好久才走回到这儿,偏偏你们又都不在,我只得站在门口等,直到你们回来。”他委曲兮兮地对着我。
“你终于回来了。”我抱住他,“我等到你了。”
“让你久等了,你一定等得很累吧。”他抱住我。
“只要等到你,什么都值得。”我不欲多说。
他紧紧拥抱我:“以后,我俩再不分开了。”
爱情和高科技对决,爱情居然赢了。
呵,这是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