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认真的一边翻着诗经,一边翻着汉英辞典查询其意。
石旷日今天休假,难得他哪里也没去,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他懒洋洋的回答,「我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我只知道的感觉。」
似乎已习惯了他的不正经,她也不以为意。「旷日,你喜欢我吗?」她很认真的问。
「你不是向我表白了。」这女人自己跟他表白,还问他喜不喜欢她,有病呀!
她脸一红,「我……我是向你表白没有错,但是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真实心意。
自从上次石旷日送她回家后,他的态度就变得忽冷忽热,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加上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回美国去,她想得到一些回应以坚定她的决心。
石旷日很少碰触她,但她却很想与他拥抱、接吻,一般的情侣是如何相处她不清楚,但他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这让她感到很懊恼。
虽然她生性保守,但也希望能和情人有亲密一点的接触啊!
她喜欢石旷日,就是很单纯的喜欢,一开始她向他表白时,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回应。
他猛烈的回给她一个窒息的吻,之后果断的告诉她,「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那是她的初吻,她至今都还记得那种感觉,就好像吃冰淇淋一样,一开始感觉冰冰的,但吃下去后却变得烫烫的,吃了让人还想再吃。
但石旷日从此就不再表达他的情感了。
石旷日被她问得有点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吗?」
没等她回答,「喂,我饿了。」不想延续上面的话题,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这回她却执意想要听到答案,「你要说『我也喜欢苏菲』。」她不希望她的喜欢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总得让她听到些什么才算数吧!
「是是是,我喜欢卫生棉。」他不耐烦的翻翻白眼,感觉自己还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女生。
「我叫苏菲,不叫卫生棉。」她跺跺脚,但还是开心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我下去帮你买便当。」
「苏菲不就是卫生棉吗?有什么不对。」他心想,「哼!糖女圭女圭一个。」
这几天他开始觉得烦闷起来,他开始习惯有她的陪伴,甚至窝囊到只喜欢和她一起待在房间里什么事也不做。
什么事也不做,这要是被他其他的哥儿们听到可能要笑死,毕竟前两天他还在PUB跟别人打赌搭讪的技巧,比赛看谁要到的电话比较多。
而苏菲竟然还傻傻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嬉笑怒骂。
这件事情被小丁知道后,曾当着苏菲的面,大骂他一顿。
没想到苏菲却很平静的劝说小丁要冷静,说他们只是在游戏而已,她分得出来真假。
气得小丁当场甩门就走,一个礼拜不理她。
他知道自己不该招惹她、不能碰她!她是薇琪姊的宝贝妹妹,薇琪姊又对他提携有加,所以他该是要和她保持距离才对。
他向来是个放浪不羁的人,很多女人爱他,他也一副自动送到嘴边的肉他当然不客气的张口就吃的态度;但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长期忍受他!
在他的性格上是缺乏安全感的,他从来不懂爱,但却很需要爱,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来填饱他心灵上的空虚感。
苏菲是个意外,也是唯一可以忍受他臭脾气的女生,又是唯一能对他的花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女生。
原本他只打算玩玩、逗逗这个小女生,反正没几个女人受得了他,她最多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后就会知难而退;怎知她竟死心的缠上来,让他甩也甩不掉,不管他对她再怎么坏、再怎么颐指气使,她都能忍受,甚至心甘情愿。
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拥有她全心全意的爱。
她应该快开学,快离开他了,这样……也好,省得再跟她牵扯一些有的没的,爱情是什么玩意儿他根本不屑去了解,反正时间一久,什么情呀、爱的都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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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快步的走着,又一边紧张的频频回头。「怎么办?他怎么一直跟来!」
一只小黄狗,大概刚出生没几天吧!小短腿不停的跟着苏菲,虽然他走得不快,但却固执得不得了,就算跟的途中摔了好几跤,还是不死心的跟着「食主」。
苏菲每次下车后,到达石旷日家前,都会经过一个小巷子,之前她看见那只可怜的小黄狗落单,便心软的放了一些食物给他。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小黄狗就认定她,每次一看到她就摇尾巴,热情得不得了。
「完了、完了!旷日一定会骂死我,引狗入室。」她心里暗想。
跟跟跟,小黄狗已经跟到石旷日住所的楼下;她无奈的蹲,「你不要再跟了,我不能养你,因为姊姊很怕狗,而且小平和小安也会对毛发过敏!」所以她不能把小黄狗带回姊姊家。
「还有楼上那位先生的脾气非常不好,他自己是个大食怪不说,但是超偏食,你如果跟着他,你会很可怜的,每餐就只有青菜可以吃。」她模模小黄狗的头,「不要再跟我了哟~~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真的无法照顾你,请你原谅!」
这个没有妈妈的小可怜,「我每天都会帮你祈祷,请老天赐给你一个好主人的。」说完也不管小黄狗听不听得懂,起身就把楼下大门关上,然后快步往上走。
才爬到第四阶楼梯,她就听到小黄狗哀叫得好可怜,她又心软的下楼打开门,蹲下来说:「那你等一下要表现得好一点喔!」
苏菲慢慢的爬到顶楼,戒慎恐惧的先把小黄狗放在门口,「你要乖乖的喔~~不要吵,我先去刺探一下他的口风。」
门内的石旷日又是那副一贯认真画图的背影。
她轻俏俏的坐到老位子,「旷日,你在画图呀?」
「嗯……」意思是要她别吵他,乖乖坐好。
「你……喜不喜欢小动物?」
「你算是小动物的一种吗?」是的话,他算是喜欢吧!
「嗄……小动物!那……那我算小动物好了。」怎么这么特别的答案,她先承认,听听看他的说法好了。
「不喜欢。」故意气她!
「吼……」她扁扁嘴,不是很想开口。
他回头看她,一脸的面无表情,可嘴角又忍不住的往上扬,但还是小心的不被她发现。「干嘛问我喜不喜欢小动物?」
「没有呀~~我觉得养一只小动物很好,你没灵感的时候和他玩一玩,也许灵感就飞来了。」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他睇了她一眼,懒得理她,继续埋头工作。
她苦思着该如何开口,之后嗫嚅的又开口,「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养一只小动物好不好?」
他回头看她,「请问我一天上班几个钟头?」
「八个,嗯……不是,是十个,不过有时候要十二个钟头!」他的工作时间一直很长。
「那我下班回来都在干嘛?」
她老实回答,「睡觉、泡Pub、找朋友、画图。」
「那就对了,我有必要养一只小动物来找自己麻烦吗?」
「嗯……」天呀!她高中时该去参加辩论社,看看她现在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汪、汪、汪!
「那是什么声音?」耳尖的他听到微小的狗叫声。
「没有、没有啦~~」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实话。
他没理她,直接过去开门,乍见一只小黄狗吐着舌头向他讨好,外加送上见面礼一份——一坨「小黄金」!
他倚着门边,斜眼瞪她,慢条斯理的说:「这就是你说的小动物?」
她的表情和那只小黄狗还真是有得比,拚命的点头,表情与小黄狗一样的在讨好和傻笑。
他随即关上门,「不准!你从哪弄来,就把他放回哪里去。」
留下门外的小黄狗汪汪的叫个不停。
「我没有弄他呀!是他自己跟来的。」她一脸无辜的解释。
「我才不管他是怎么来的,反正你离开的时候,那只狗外加他带来的『黄金』
都要从我的门口消失。」一贯的霸道口吻。
「哦……」她不语,小嘴努力的憋着,不晓得是在憋什么。
早就知道石旷日一定会拒绝,他那么怕麻烦的人,自己都照顾不好,哪会有余力去照顾一只小狗?
她无奈的直想掉眼泪,但又怕一哭会被石旷日骂,呜……心好酸哟~~狗狗好可怜,又没有妈妈,以后会变成流浪狗,然后被人吐口水虐待;找不到东西吃时又会饿着肚子,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想哭。
他回到座位继续画设计图,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这让他不禁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却发现那个糖女圭女圭竟不见了!
奇怪?是回家了吗?可她每次回家前都会跟他打声招呼呀!
他走到门口,看到一幅画面——
苏菲一边处理着「小黄金」,一边对着旁边直摇尾巴的小黄狗叨念着。「你的大便好臭喔!我就告诉你不要跟我吧?旷日的脾气很差,而且他超没耐心的,你这样没事就汪汪叫,万一他发脾气要打你怎么办?」
她模模小黄狗,「你这个没有妈妈的小可怜,我虽然不能带你回家,可我还是会当你的妈妈,我们就回到那条小巷子,以后每天我都会去喂你,你不要走远喔~~」
她正要起身,一道冷冷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只能把他放在门口。」
她吃惊的回过头,就见那冷冷的身影倚靠在门边,俊脸上面无表情的让她看不出情绪。
那……这样的中文意思是指他有打算收养这只狗狗吗?
还是她的中文太差,会错意了?!
有谁能来告诉他,他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养不好了,还养一只狗!
「小黄,来来来,这是你的新爸爸,爸爸人很好哟~~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没什么耐性,但只要你乖乖的,他就会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苏菲和新来的狗儿子——小黄玩得不亦乐乎。
「你用不着一直强调我的脾气不好、耐性不佳吧?」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一直听还是觉得有点刺耳。
「哦……那小黄,我告诉你,爸爸他的脾气只是没有很好,耐性的话……只要不考验他,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爸爸哟~~」这样有没有好一点?上帝说不能说谎。
他懒得理她,斜眼瞧了她一眼,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最近她的中文好像进步了,居然学会拐个弯骂人了嘛!
唉……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也不知道,他最讨厌麻烦了,现在居然养了一只小麻烦狗,而重点是肇事者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拍拍飞回美国,以后替小狗把屎、把尿的人可是他呀!
他是怎么了,为何她一低头要求……他就拒绝不了?他是么了?
「啊……小黄,你怎么又大便了?」她一脸无辜又带着恐惧说:「旷日……他大在你最喜欢的设计杂志上耶!」
「……」唉!他该先骂谁呢?
他怒瞪着一脸如临大敌的苏菲,和一脸吐着舌头又狂摇尾巴的小黄,却只能沉默不语。
由于他嫌苏菲笨手笨脚,他只能默默的处理起小黄的便便,他就知道他刚刚做了有史以来最蠢的决定。
苏菲的表情只能说是目瞪口呆,「小黄,你看爸爸多疼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爸爸喔!」
而他的反应则是继续无言……说他的脾气坏!没有吧?好像渐渐被她磨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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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旷日的顶楼套房前面有片小空地,有了小黄,苏菲来找他时就没那么无聊,不再只是枯坐着看书或张罗他的食物,她多了一项新乐趣——陪小狗玩耍。
他安心了点,创作是需要极度的专心,常常他忙到一段落才惊觉这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但每次只要是他饿了、渴了,马上就会有人替他送上既新鲜又温暖的食物与饮料;可一旦他又忙起来,他就只能再度忽略她!
现在她多了一个乐趣,他也宽心不少,至少她被忽略时,还有一只小黄伴着她。
他坐在书桌前伸伸懒腰,不懂为何自己愈来愈在意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饿了吗?」通常他有这样的动作就代表他饿了。
「嗯。」
她马上奉上刚刚买来的便当,而他则是很自然的接过手猛吃起来,这样的举动已自然到像是对有默契的夫妇般。
她认真的看着他吃饭,表情显得既满足又幸福。
他被她看得觉得奇怪,「卫生棉,你干嘛一直看我?」会这样唤她多少带着些宠溺的意味在。
「没有呀!我只是在想一般情侣都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没事亲亲嘴,抱来抱去,上上床,说一些无聊的甜言蜜语。」他大口吃着饭,很自然的陈述这些事情。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亲我、抱我?」她想很久了才鼓起勇气问,不过上床这件事她还没脸开口。
他大口喝了一口茶,很敷衍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小黄似的。
天知道他忍得多用力,才不对她动手动脚,她还敢挑衅!
「不是这样啦~~别人都不是这样。」至少上次和上上次都不是这样。
「那别人是哪样?」他挑眉质疑她。
「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至少会心跳得很快呀!」她每次看了都好羡慕。
「你还没有长大。」随便敷衍她,事实上,很多次他都差点把持不住……
「我很大了,十八岁了。」
他懒得理会她的问题,眼神看向一旁的时钟说:「十点了,你回家吧!」
她撒娇的摇晃着他的手,「你载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说完往床上一躺,不再搭理她;他是真的不敢再跟她那么亲密的相处、碰触,他就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早知会是这种回答,她也没有太大的失望,石旷日本来就不是个体贴的人,而在她心目中爱应该是包容,所以她完完全全包容他的优点以及缺点。
她走到门口,对着关在笼子里的小黄说:「小黄,妈妈先回家了哟~~唉……你爸爸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很笨又没用对不对?」
小黄只是摇摇尾巴,吐着舌头。
「你真好,可以每天都跟旷日在一起;我就不行了!小黄,妈妈好喜欢爸爸哟~~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程度就像喜欢你一样喔!」她看看手表,模模小黄的头说:「我要回家了,要乖乖哟~~听爸爸的话。」
躺在床上的石旷日睁开眼,心里想的是,「可恶!居然敢拿我跟一只狗比。」
但他入眠时,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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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琪敲了敲苏菲的房门,她一直都很忙碌,在家,她是个很称职的主妇;在外,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主管,但对于这唯一的妹妹,她虽疼爱有加,却一直没时间好好的陪着妹妹。
她有些愧疚,好在苏菲似乎在台湾交到一些朋友,日子过得也满充实的,每天都往外跑。
她也注意到妹妹的一些行为,常常似有若无的微笑,就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似的,这让她有点担心,若真有恋情,也只会是段短短的夏日恋情,妹妹应该不会认真吧!
苏菲开门让姊姊进来,「姊姊,这么晚了,小平和小安睡了吗?」姊姊晚上都要哄那两个只胞胎睡觉,好不辛苦。
「他们才刚睡。」提起两个宝贝孩子,薇琪的笑容显得很温柔。「你在台湾过得好像满充实的,每天都看你出门,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对呀!交了几个还满有趣的朋友。」
「男的?」
「男的、女的都有。」苏菲表情有了一点不安,姊姊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
「改天带回来给姊姊看看,我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照顾的?」
「再一个月你就要回美国了,有没有开始收拾东西,顺便收收心?」薇琪拍拍妹妹的手,一脸疼爱的表情。
「姊……我想,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若是可以的话,也请你帮我说服爹地和妈咪。」她咬着唇,心中很是忐忑,也小心的观察着姊姊的表情。
「什么事?」苏菲从小就是个惹人疼爱又懂事的小孩,很少要求她什么事,若能帮得上忙,她是义不容辞的。
「我……我……我想回台湾念书,明年参加台湾的大学联考。」她舍不得离开石旷日,美国和台湾距离太远了,好不容易他开始喜欢她一点了,她不想放弃他。
「什么!史丹佛大学不是你努力很久的目标吗?你要放弃?!」薇琪一脸震惊。
「台湾也有很好的大学呀!」苏菲努力的想要说服姊姊。
「苏菲,无论你拿什么理由来说服我,我都不会同意的;爹地、妈咪更不会答应。」史丹佛大学是苏菲一直以来的目标,薇琪不明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竟让苏菲放弃。
「姊姊,我求求你,我是真的很想待在台湾。」
「你为什么想待在台湾?」她严肃的看着苏菲。
苏菲低下头,嗫嚅的说:「我……我喜欢台湾的环境和朋友。」后来的「朋友」两字苏菲特意讲得很小声。
薇琪只手交叉在胸前,表情更加严肃,「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让你放弃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她特意强调「朋友」这两个字。
苏菲觉得她的头皮都要冒汗了,但还是很努力想要解释,「一个好朋友。」
「男的?」
她艰难的点点头。
「谁?」
「我说了你不能反对,而且要支持我。」
「要不要支持你,我得先听听你交往的朋友是谁再说;而要是你不肯说,那我会连考虑都不!」
「是……旷日。」
薇琪以为自己听错了,「旷日?石旷日,我们公司那个石旷日?」
「……对。」苏菲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姊姊的眼。
「不!我不允许,绝、不、允、许!」她无法想象石旷日那个浪子、那个花心大少会与自己清纯的妹妹有牵扯。
在薇琪的印象中,石旷日所交的女朋友甚少超过三个月,而对他男女关系不好的评价也时有所闻,只是她从不插手,她认定只要她的员工上台时能好好工作就行,其他她一概不管。
但现在牵扯到的是她的宝贝妹妹,天呀!她要拿什么脸去对爹地、妈咪交代?
「姊姊,求求你,我是认真的,很认真,我无法想象万一我离开旷日后,那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苏菲,你听姊姊说,旷日他不适合你,非常不适合你;你太单纯了,你根本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姊姊是在保护你。」
「我知道旷日没有很喜欢我,我可以感觉得到;但是我喜欢他已经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姊姊,我不能离开他,不然我会死掉、会死掉的!」苏菲狂乱的解释,泪不停的流。
「这只是一段夏日恋情,等暑假过去,你就会有新的生活、认识别的男生,史丹佛大学会有很多优秀的男生让你选择。」她试图告诉宝贝妹妹,爱情不是一切,随着年纪的增长,苏菲会了解什么才是最适合她的。
「史丹佛没有旷日,没有旷日就没有我。」这点苏菲很坚持。
「小芙,你冷静一点。」薇琪在情急之下,叫出苏菲的中文名字。
「我不要冷静!我是很热烈的喜欢着旷日,我很喜欢他,喜欢他到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一切。」泪如雨下,她不知自己该怎么说服姊姊。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允许的,我会照着你的既定行程帮你订好机票让你离开。」她似有若无的说:「你就好好的跟你的朋友说再见吧!」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姊姊,我不要!求求你。」苏菲趴倒在床上大哭。
薇琪只是轻轻的叹口气,不肯再多听的离开了苏菲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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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很不开心,他可以察觉得出来,一直以来都是她配合他的作息、生活,安静又安分的守护着他;但最近,他不着痕迹的尽量把时间都留给她,不工作的时间,他会带着她逛街、遛狗或是什么都不做的待在房间里,过着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日子。
但她却似乎有着莫名的焦躁和沉默,常常不说话的直盯着他掉眼泪,而他则会口气很不好的说:「果然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没事哭哭啼啼的,看什么看?我又没死!」
但他明白,她离开的日子就快到了,他企图忽略心中那股愈来愈成长的羁绊与他自己也弄不懂的情感,尽管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但还是刻意的忽略,毕竟他不懂爱、不能爱,更不相信爱。
「旷日,如果有一天我回美国,你会怎么办?」她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充满了不舍和爱恋。
「不怎么办,我过去二十几年来都活得好好的,少了你,日子当然一样的过。」他手里拿着设计模型边把玩,边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语。
「那……没有人买饭给你吃怎么办?」她会好担心好担心他。
「卫生棉,我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就像过去一样吃排骨饭呀!」又是一副轻描淡写、毫不在乎的模样:可没人知道他心底的在乎。
「常吃排骨饭不好,那家店的东西太油腻,蔬菜也也放得不够多……还有,没人帮你整理房间怎么办?」她在心里祈求着他能说出「需要她」的话语,这样她就能更勇敢的为他奋战。
「不怎么办,我的东西向来是乱中有序,有时你收得太干净,我还会找不到我要的东西呢!」故意不附和她。
「哦……」她垂首,无力。
石旷日根本不需要她,甚至连小黄他都出乎意料的照顾得很好;但是她需要他啊!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和家里抗争,如果、如果石旷日喜欢她有她喜欢他的十分之一就好,那她就会更有勇气了,可惜她愈问愈感到一阵无力,从头到尾似乎都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根本不需要她。
原本她以为石旷日会有一丝丝的在意、一丝丝的喜欢她,对她会有一丝丝的不舍,没想到她微小的希望却没能实现。
感觉眼前又雾雾的,泪水又满溢,她不爱流眼泪,但泪水总是不受她控制,一迳的泛滥,「旷日……」
「干嘛?」他的口气不甚好,又直又冲,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他知道她一定又是泪水决堤,可他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只好假装低头看设计杂志。
「旷日,如果我回美国,你会想我吗?」她在心里哀求,希望他说会。
「回去就回去,啰唆一堆干嘛?」他又不耐烦了,只想逃避她的问题。
她拿开他的杂志,固执的说:「你会不会想我?」
快说会、快说会,只要你的一句话,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她在心里呐喊。
杂志被拿开,他有一点恼,又开始大呼小叫的说:「你很烦耶!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净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到底有没有一点建设性,爱不爱很重要吗?」
「那你会不会想我?」她丝毫不受他的脾气影响,只想问出答案。
「会会会,你烦死了。」他烦躁的拨着头。
她扬起一丝微弱的笑容,哪怕他是敷衍,她也甘愿,「那就好……那就好。」
眼泪又如珍珠般掉落。
她抬头看他,眼眸清澈又深情,像是要把他看进心底似的。
他被看毛了,「干嘛那样看我?只不过是回美国而已,放假可以回来呀!平日也可以打电话;我要是不太忙,也可以去美国看看你。」不想承认自己疼惜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抚慰她,其实他……也舍不得她啊!
她抬头吻他,羞涩而坚定,手指颤抖的抱住他,第一次她这么主动。
她闭起眼,专心的感受对他的吻,轻颤的睫毛显现出她的紧张和不安,泪水又滑过他和她的颊。
他忍不住轻抚她,滑过她少女微微突起的酥胸,轻轻的回吻她,狂而有力的大手安抚着她不安的背脊,另一手则悄悄的探进她少女静谧的幽谷。
她青涩的回应他,小手抚模着他光滑的胸膛,不知该如何反应,身躯紧张的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
这反应不但没有让他倒胃口,她不安的蠕动更是激起他更大的狂热,他伏轻咬她的耳朵,甚至吹拂她的耳;她感觉全身的颤栗,一种不知道的情绪涌上。
他轻舌忝着她少女的粉红蓓蕾,引起她更大的震撼。
「旷日,我……我……」她不安的拉紧被单,陌生的煎熬着她。
他不回话,巨大的坚挺仅隔着薄薄的衣衫让她感受到他也同样深受其苦。
她的牛仔裤不知何时已被褪到脚踝,少女纯白的内衣被丢在一旁;而他的上衣也早就不知去向,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让两人沸腾着,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满是情绪的深黑眼眸早已说明他对她的在意,怜惜的顺着她的发,他俩都已汗水淋漓;但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疼惜她的美好,在临门一脚前选择了克制。
他将她搂在怀里说:「我会想你的,很想你,美国和台湾虽然他妈的远,但是你给我小心一点,不要乱来。」原本陌生的情感悄悄对他上了一课,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会为对方着想、想珍惜对方的美好、想要一直都疼惜她;他舍不得她离开,他想要天天都看到她。
她紧抱着他,「你才不要乱来!」她怀着满满的幸福傻笑着,俏颜写满了娇羞,却忍不住好奇的问:「旷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痛呀?」
「什么不会痛?」
「第一次都会痛呀!是不是我……你……」她都已经准备好了,石旷日却突然喊停,让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瞬间从云顶坠落。
「你很蠢耶!果然还没长大。」他忍得好辛苦耶!
「因为我蠢,所以你才不做完吗?」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说完紧紧抱着她假寐,急促的心跳和紧绷的身体诉说着他的渴望。
这一晚是苏菲第一次不告外宿!
而这一夜,加盖的顶楼一样的闷热,安静的小房间里只有小电风扇吹转的声音;他和她相拥而眠,汗水浸湿了彼此,两颗心却是紧紧的连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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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当中,木头工厂传来巨大的锯齿声,他专注的盯着基准线,一片一片的木板正是家具的灵魂。
赤热的高阳,他月兑掉上衣,露出精壮黝黑的上身。
远处走来一个女人,白雪玉肤,艳丽夺目,她穿着飘逸的长裙,长发简单又俐落的落在肩上,虽是炎热的夏天,但她身上却传来淡淡的香味,她撑着色彩鲜艳的阳伞,夺目的神采令人侧目。
她走到粗扩的木头工厂,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不协调。
石旷日仍盯着眼前的木头专心工作,最近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畅,他所设计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有生命力,小公司的老板拿他的作品去参展得到了佳作,让他的事业变顺利许多,一切都像是走上轨道,而他也找回了自信。
他想起苏菲,好像是她为他带来的灵感。
耳边似乎又传来她的话语——
「旷日,若是有一个多功能的收纳空间就好了,能让我放你乱丢的东西。」在他局促狭小的房间里,能收纳的空间真的不多。
他被送去参展的作品是张具有收纳功能的椅子,他设计的椅子外型简单俐落,没有特别讲究的设计弧线或明显的设计质感,就只有很实际的收纳功能,作品名称还是用苏菲的想法,用她烂烂的中文程度想出来的,叫「百宝箱」。
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有她,才有了开始,而一思及她,他工作得似乎更有精神了。
远处走来的女人就站在门口默默的观察他,似乎察觉到人的视线,石旷日将锯台关掉,往门口的方向看。
「薇琪姊!」
「你最近一直推通告,是因为找到喜欢的工作了吗?」她观察四周的环境。
「最近是比较忙,但有时间我还是会接一些通告。」
薇琪环顾四周,微微的皱眉,觉得她的看法是对的,此人绝对不适合她妹妹,她向来作风直接,也不拐弯抹角,「你在和我妹妹交往?」
「是。」他冷静的看着薇琪,这个一直以来对他提携有加的恩人。
「她今年才十八岁,也申请到史丹佛大学,是我们全家人放在手心里的宝。」
「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吵着不回美国,执意要留在台湾的事吗?」
他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还是定了定神说:「不知道。」
「你爱她吗?」她的口气近似逼问。
石旷日对女人向来没定性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还是有女人前仆后继的迷恋他,不过通常都少有好结局,薇琪才不相信她妹妹会是唯一的例外。
他没回答,定定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你爱她吗?」她再问。
「我不知道。」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他从来不对薇琪姊说谎,再说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对苏菲的感受是什么,只知道苏菲对他而言非常特别!
但「爱」这个字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
他不确定自己对苏菲的情感到底有多深,他知道他对她不是普通的速食爱情,但那是「爱」吗?他不确定!
对于不确定的事,他没办法告诉薇琪,那样的责任太重了。
「你了解她多少?」
「不多。」
「那你值得让她为你放弃一切吗?她是我们一家人的宝,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
她淡淡的说:「我希望她能在下下礼拜如期回去美国。」说完她撑起阳伞离去。
一直到她走远,石旷日都没有动一下,薇琪姊的出现提醒了他也敲醒了他,他本来就不该去招惹她,是他的错,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心会不会一再出轨,在感情上他是个浪子,是个无法安定于一个人的浪子,这是他的陋习。
可他却自私的沉溺于她的好,舍不得对她放手;其实他俩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不该有交集的。
本来他还有一丝的冀望,误以为也许……他也可以拥有,但现在,放手吧!
痛吗?不会,他早已习惯承受失去,也许天生他就不配拥有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