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费家作客回来以后,伍泌葳就已经贴上“费家大媳妇”的标签,费律彻叫她“老婆”,费尔日和翁羽霏叫她“大媳妇”,费家三个小辈则叫她“小嫂子”,伍泌恩更绝,竟然叫她“泼出去的水”。而经过多日来他们几个的“洗搅”,她从刚开始的无奈、害羞、有点气愤,到后来的习惯、没感觉甚至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这一天,如同往常一般,在下午茶时间,同事们一块儿聊天,伍泌葳正在大块朵颐地吃着她魔鬼森林小蛋糕。
原来她对工作的同事不太熟悉,但经过费律彻的开导及近日来的相处,她发觉其实人与人之间真的是要多相处,并以真心对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天生不对盘的人也不至于故意找麻烦,不过真的看不顺眼找麻烦也不至于太担心,因为一定会有其他盟友相互支援,不然社会上的次级团体是怎么形成的。
“你们看这段八卦新闻,还满有趣的。”简亲如拿着报纸吆喝着其他同事一同来看这段新闻。
“有趣?只要是八卦新闻你都觉得有趣。”王敏敏取笑这位爱看八卦新闻的同事。
“哪有!”简亲如为自己叫屈,“这段消息的确很有趣,你们听听。”她马上按照报纸上的消息念给大家听──“据本报记者赵芜报导,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商场上的最佳单身汉,有‘战神’之称,‘成毅集团’董事长费律彻的喜事近了。据来源指出,在‘成毅集团’的老股东聚餐,即‘成毅的前身’泛灏集团的董餐会中,费律彻之父──费尔日及其妻的口中常常提及‘大媳妇’的话语出现。从费律彻弟、妹的友人口中得知,确实有位女子让他们称为‘小嫂子’,所以可以知道目前的确有一位女子出现在费律彻的身边,且经过费家人承认。
“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此女子应是‘强生集团’莫可风之千金──莫愁,因为两人同为青梅竹马,且据他们身旁朋友指出,费律彻都戏称莫愁为‘小朋友’,所以费律彻弟、妹口中的‘小嫂子’应是莫愁没错,而且近日来也常见着两人出席一些酒会或其他商业团体所举行的活动,看来两人的喜事近了。”
“怎么样?有趣吧!莫愁小姐竟然是和那个‘冷面战神’费律彻在一起,看来我们的小老板无望了。”
她念完一段报导之后,还顺便替她们的小老板哀悼一番。
伍泌葳听到这段话,顾不得蛋糕尚未吞下口,就赶紧走到她的位子旁,想看那篇报导。
简亲如看她的模样,赶紧帮她拍拍背、顺顺气,“小葳,你干么那么急?平常你是不看这些八卦新闻的,怎么这次不仅有举趣,还是赶第一过来看的人?这会是真正的八卦。”众人也不解伍泌葳的反应,因为她向来不看这些八卦新闻,连说也不会去说,这会儿这种急切的反应真的是匪夷所思。
看众人困惑的神情,伍泌葳也发觉自己太急躁了一点,赶紧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不然又要被问一大堆问题。“急!我当然急,我搜集了好多印花,就剩下这一版的印花还没搜集,怎么不急。”
幸亏早上淑贤打电话来说最后一枚印花在今天的八卦新闻版,不然也找不出理由来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众人就觉得奇怪,原来是为了那枚印花,不然依照她的个性怎么会如此好奇。
其中有一人比较敏感,觉得不太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最后一枚印花在哪版?”
此话一出,众人也觉得有理,她怎么会知道这枚印花在这一版?因为这次的印花活动奖品很丰富,是百科全书一套,所以印花的放置每次不同,每枚大小也不一,而且不是每天都有。
“有什么奇怪,是今天早上淑贤告诉我的,至于淑贤是怎么知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吁了一口气想,真的好险;看来这套百科全书若真的得到,也得谢谢淑贤。
这次大家是真的完全相信她的话,因为大家都知道叶淑贤的男友是这家报社的总编辑,所以每次的印花活动她都得到内幕的小道消息。
“我还以为你是费律彻迷的一员。”王敏敏说出她的猜测。幸好你不是,不然整个办公室就快沦陷了。“
“什么沦陷?”伍泌葳有点不太明白她所说的。
“敏敏说是是大伙儿几乎都是费律彻的崇拜者,至今除了你与敏敏不是以外,其他人不是迷他就是迷他的弟弟。”简亲如一副陶醉的样子说。
伍泌葳心想,看不出来墨与砚也那么受欢迎,下次见到他们两人时就可以亏亏他们,不然每次都是自己被他们亏。“这样子喔!我怎么都不知道?”她故意说道,剪下了印花之后,赶紧坐回自己的位子,免得又被问了一大堆。
“你当然不知道,每次一下班你就急着回去,偶尔和我们一块去压压马路,你就可以知道了。”
简亲如鼓励着。
“你不要带坏人家,你们自己胡闹就好了,不要把小葳也拖下去。”王敏敏告诫着。
伍泌葳感谢地看着王敏敏,王敏敏也只是挑了挑眉回应她。一直以来她都不晓得还有一位叫莫愁的女孩子、到今日经由报纸才知道原来律还有这样一位青梅竹马的小朋友,连淑贤都没有提到,看来有必要去证实它的真实性。
王敏敏看她的脸色沉重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为了早上经理交代的一份企画案在伤脑筋,好意地安慰着,“是不是企画案上有什么不明白或较困难的地方?如果你不,我可以说我所知道的部分帮你,两人计谋多,或许可以解决你的疑惑。”
她对伍泌葳的感觉就如同姐姐对妹妹一般,因为伍泌葳的外表让她想帮忙、保护伍泌葳,再加上伍泌葳也不是个多嘴、太爱打扮的女孩,而且自然、纯真,使她在工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好好地维持这一份在职场中所拥有的友情。
“王姐,谢谢你,这份企画案还不至于让我头疼,是我自己有一些事还没想清楚,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罢了。”
“那不好,不要听亲如在那瞎闹,她们几个也只是好玩而已,没有人规定下班之后一定得和同事出去玩”。
“嗯,我知道。”
王敏敏说完话之后,紧接着催促着其他人开始恢复上班,因为下午茶时间已经过了,公司的政策向来是公私分得很清楚。
下班之后,伍泌葳迳自往回家的公车站牌走去,想先回家换换衣服,再决定是要窝在家里补眠,还是当个长舌妇与叶淑贤聊个两、三小时电话,又或是自个儿去看场电影感动、感动。
尚未过马路至公车专用道旁的候车旁,她的眼光就被前方一辆墨绿色的车子所吸引,本来马路上墨绿色的车子比比皆是,但问题是那辆车子的车牌号码她满熟悉的,仔细一看原来是费律彻的车子。奇怪!他今天怎么会过来这里?难不成是接她下班?她想到这儿,便高兴地快步往前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车旁,就看到一位打扮素雅、化着淡妆,举止颇端庄的女孩坐进车子里,伍泌葳马上止步不再向前,往旁边的骑楼避进去。“神经!又不是见不得人,她干么先躲起来,搞不好是别人借人他的车子去接人,她又何必自己吓自己。”敲了敲自己的头,她想从骑楼走出来。
尚未走出来,突然有一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果然,如她猜想的不是费律彻,而是他的好友傅育齐开。看到这一幕之后,伍泌葳便很放心也很开心地往回走,要到公车候车亭去等车,走没几步却被一段话所吸引而停下脚步。
“育齐,你说大笔筒怎么可以放我鸽子,我是他的女朋友是不是?”莫愁的声音清脆悦耳,与本人很相配。
“是!”傅育齐无奈地回答,遇到这个刁蛮的小公主,不是也变成是了。
“那他怎么可以不理我、不来接我;派你来接我?”她在心里想,臭大笔筒,连报纸都刊登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了,甚至连费家人也都承认,他竟还这样对她。
“莫愁,他真的是今天有重要的会要开,所以才不能来接你,唷!你瞧,他为了怕你无聊还将他的车借给我,叫我载你去玩。”他忿忿的想,待会儿回去非和这个老头儿敲几天假期来放不可,和这刁蛮小公主在一天,简直要死三天细胞。
“哼!你们男人都是为男人说话,谁不知道,我不管,我不去吃饭了,你直接载我去你们公司,要吃饭我要和大笔筒一块儿去吃,我才不和你一起吃。”莫愁娇蛮地命令着。
也好,陪她一整天了,人都快累毙了,也许将她送还给费律彻去处理,她还比较满意。“是,大小姐。”傅育齐打定主意后,一步也不停留地马上上车,发动车子往公司驶去。
伍泌葳听到两人的对话,有点惊讶地看着车子离去,原来那位女子就是莫愁,有这么好的条件,难怪媒体会将她与费律彻俩人凑在一块。但照她对傅育齐的了解,很少见过他这样敷衍一位美女的,也许这位美女令人“嫌”,“嫌”?这就令人很好奇,而且非常好奇。原来想回家的她,马上改变主意想去“成毅集团”找费律彻,顺便看看好戏,但才走没几步又想到,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们公司大楼是不准闲杂人等随便进去,想一想,也只有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嘟、嘟、嘟──”
这时她突然听到声响,将包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喂!”伍泌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这支大哥大是费律彻在她要调离“吉达”营业部门之前帮她申请的。
由于是用他自己的名字申请,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才是所有人,而这支手机她只有下班及星期假日开机,其余时间都是关机状态。
“泌,我将会议提前开完了,你人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一块吃饭。”从话机里传来费律彻低沉深厚的声音。
“吃饭?好像不行呢!”伍泌葳故意说得含含糊糊。
“行就行,不行说不行哪有什么好像不行。”他心想,奇了,泌平日不是这样拖泥带水的,怎么这次吃顿饭会说得不清不楚?
“你没有贵客吗?”她的语气有点试探。
“贵客?哪有什么贵客?”费律彻实在不解。
“莫愁小姐呀!”伍泌葳说道,心想,还装,再装就不像了。
“喔,她啊!”他更觉得怪了,从来没和她提起过这号人物,怎么她会知道?
“别她啊我啊的,我是从报纸上的八卦新闻版上看来的,不用怀疑,我都知道了。”
“泌,你不要误会,她只是一个世伯的女儿,我们之间是没什么。”费律彻紧张地解释着。
“我没有误会,只不过想提醒你。”
“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好老婆。”
伍泌葳脸红得想找个东西遮住,还好只是用电话在说话,而不是面对面。
“少贫嘴了。”其实她心里头觉得甜甜的。
“好啦!一块去吃顿晚饭,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去吃那‘流氓猪哥’的烛光晚餐。”费律彻哄着她。
“我是很想,不过是怕你没办法过来。”
“怎么会没办法?”
“刚刚不是告诉你那位莫愁小姐啊!”伍泌葳再次提醒着。
“她有育齐陪着啊!”他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原本是他在陪,可是这会儿可能要‘物归原主’了。”
费律彻一听,马上就知道她所指为何,边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边告诉自己得赶紧收拾、收拾。“泌,你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至于其他问题待会儿见面再说。”他催促地说。
“我还在公司楼下的公车候车亭里等公车,你若是赶得及,直接到我家,我煮面,咱们凑和着吃。”伍泌葳憋着气不敢笑出声,因为她从话机中可以听得出他正在快手快脚地在收拾东西。
“好,需不需要我买什么过去?”
“随你,律,不说了,公车来了,BYE─BYE.”她未等他收线马上合上手机话盖,跳上公车。
伍泌葳大老远就看到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傻不隆咚地站在大门口,让她看了直笑。“怎么了?堂堂的董事长怎么会像个送货员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故意气他几句,以惩罚他的不坦白。
“别再生气了,先让我进去再说,我的手快酸死了。”这些食物让他提得快扭了手。
伍泌葳拿钥匙开了门之后,帮他提了几包,两人一块进门。
一放下东西,费律彻马上揉揉自己的手,问:“泌恩呢?还没下班吗?”他左右看了一下都没看到她的姐姐。
“喔,我姐啊,她说有约会晚点回来,所以我才想今天晚上自己煮碗面吃吃。”伍泌葳走到厨房准备晚餐。
“泌,你不用煮了,我买的都是外带的食物,你只要拿碗盘出来就好了。”费律彻将食物从袋子里拿出来。
她从厨房拿出碗盘,两人先祭祭五脏庙,什么事都等吃饱以后再就。
两人吃饱喝足,收拾完碗盘后,费律彻斜躺在沙发上。
“律,你这样子会有小肚的。”伍泌葳走出厨房就看到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死会了,怕什么。”
“我很怀疑一件事哩!”伍泌葳故作正经地说。
“什么事?”费律彻仰头斜眼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前很少说笑话,压抑这么多年之后,全部释放出来,结果就有点变态。”
话说完之后,他也只是张着眼睛看她,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几分钟。
“你怎么不说话?”伍泌葳最后忍不住先说话。
“我在反省,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态。”
“去。”伍泌葳打了他一下,“你还当真了。”
费律彻握住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说:“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好好地去思考,不管对或错,都值得我去想为什么你会说这样的话。”
她听了他的话很感动,“那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说。”
“什么事你问吧。”
“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很丑?”
“不知道,我只知道对我而言,你是最美、最好的老婆。”说完后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拿来至后边轻啄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要当我真正的老婆?”
“这么急?”伍泌葳甜甜地问。
“嗯!我不希望以后有类似像莫愁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看得出来莫愁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但他不想以后有任何事件会影响到她。
“我又不介意。”伍泌葳轻轻地抚模着他紧蹙的双眉。
“可是我介意。”他坐起身来,将她揽入怀里。
“那要怎么办?”她想,自己都说不介意了,他还要放在心里说他介意。
“你父母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明白他问她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做什么。“三个月后,大哥说他们想再玩一玩,原则上是三个月后,但确实时间还不定。”想到那对宝贝父母,伍泌葳也只能用摇头来表示。
“若有重要的事怎么办?”他盘算着,应该有“代理人”吧。
“我爸说一切都由姐决定。”她记得他们离家前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只要泌恩同意的话就可以了?”费律彻也不太有把握地问。
“原则上是这样。”她点了点头,表示至少目前的情形是这样。
“那结婚呢?”
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情岂是姐可以作决定的,一听此言,伍泌葳的头摇得似博浪鼓般。“不可能,唯有此事绝不可能随意作主。律,不要急嘛!反正我们才认识几个月,还早呢,若是真的急,那至少等三个月之后好不好?”
“那好吧!”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样,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结婚吧。
“你来时怎么躲开育齐的?”她认为换个话题或许他的心情会好一点,不再那么无奈。
“我从安全门的那个楼梯下来的。”他想到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到他们的车正驶进车库时,他就赶紧将公文随便一塞,先溜为妙。
“他没打大哥大给你吗?”她猜想就算没碰到面也应该会打电话询问吧。
“有,不过我今天将手机关机,利用录音来筛选,所以也没收到。”他连声音都不能让莫愁听到,不然就没完没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怕那个叫莫愁的女人?她又不是长得很丑,声音也很好听,看起来气质不差,看报纸上所说的背景也不错,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是人称“战神”,怎么会怕呢?
费律彻看她直盯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想得出她在想什么。“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是怕那个莫愁,而是不想看到她。”
“为什么?”她觉得他重点还是没说。
“因为她很烦、很缠。”费律彻只要一想到她就觉得无力。
“那你干么每次的宴会或开会场所都带她出去?”伍泌葳实在不解。
“那是因为最近有几件CASE刚好与莫世伯的公司有合作的机会,所以就常与她接触,要不是因为某些避不开的约,能闪人我早就闪人了,哪还会和她一起?花费宝贵的时间来与这样的人处在一起,简直是不合经济效益。”
“什么叫‘这样的人’?那我是哪样的人?”伍泌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难道他还有将人分类的习惯?
“你啊……”费律彻只说了两个字就见到伍泌葳的眼睛张得比铜铃还大,所以就笑着说:“是‘我的老婆’那样的人,而且还是绝无仅有、只有这么一个,任何都代替不了的人。”
“讨厌。”听得她羞红了脸。
“泌,其实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我不喜欢莫愁,但不代表我会因此而让她难堪或是给她气受,毕竟她确实是我们兄弟几人从小看到大的女孩,要不是因为我天生对女生有一种‘礼让’的感觉,也许有可能马上就‘不认识’她了,更不用说让报纸称为‘青梅竹马’。”费律彻只要一想到莫家两姐妹从小就期负小妹心里就有点不大舒服,但他愈长大就愈能了解那是一种因为被人夺去注意力、嫉妒的表现,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再见,她们两人脾气仍旧没改,所以他才连应酬都不想应酬她们。
“我想我大概可以了解那种感觉,我也了解一定有某些原因才造成这样的情况,不过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好好地补偿一下育齐,看在他替你‘享乐’的份上。”伍泌葳把玩着他的手指说。
“好,都听你的。”
两人就这样,东聊西扯地说了幼年的糗事及对事物一些观感,一点都没注意到伍泌恩回家进门,她看了他们一眼,迳自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以免打扰到他们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