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你别哭了嘛!”官少群手足无措地哄道。
只见俞家庭院中一座遮篷藤制摇椅旁,一位粉雕玉琢如同洋女圭女圭般的美丽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快跟少群哥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心疼地轻拍她的背。
“我的熊熊宝贝不见了……”八岁的俞意姗梨花带泪地说,脸上甚至沾染著些微尘土。
这个小熊布偶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不仅在枕边陪伴她度过无数的夜晚,更是已故的女乃女乃一针一线辛苦手工制成的。她一直很珍惜这只熊女圭女圭,每天晨起都会依心情在它脖子上系上不同颜色的缎带蝴蝶结,日复一日……
谁知刚刚才回屋内拿一下母亲昨天新买的扮家家酒玩具,索性将熊女圭女圭暂时搁置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回来后却遍寻不著了。
“先别著急,小熊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的,我们再仔细找找吧。”官少群起身四处张望著,甚至忍不住猜测道:“会不会是你记错地方了……或者小熊根本还留在屋子里面?”
“不可能啊,你看……我今天早上帮熊熊绑的蝴蝶结,明明还留在这儿呀!”她指著证据反驳道。
“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当真不翼而飞了?!
“熊熊……我要熊熊啦!”她呜咽地说,泪如雨下。
“姗姗乖,不要哭喔,少群哥哥一定会帮你把小熊找回来的。”他信誓旦旦地说:“天气很冷,你还是赶快进屋里休息吧。”瞧她那张粉女敕小脸都给冻得红通通的,教人看了著实不舍。
“我也要去。”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他体贴的好意,硬是坚持非陪他一起去寻找自己最心爱的熊女圭女圭不可。
年纪虽小,但她的个性其实不若外表那般温驯柔顺,骨子里的执拗因子一旦发作,任凭千军万马都难以阻挡。毕竟相处已有好些年了,深谙此理的官少群,自然不会再多浪费唇舌劝退她。几不可闻的叹息后,他迳自解下颈间的围巾替她保暖,随即温柔地牵起她冰冷的小手,准备一同展开寻“熊”之旅。
两人沿著附近的坡道开始搜寻,然而迂回地走了将近五百多公尺后,仍是毫无收获,眼看著夕阳就快下山了,阵阵寒风吹得她频频打喷嚏——
“哈啾——”她忍不住再次吸了吸鼻子。
“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家吧,要不然害你感冒可就糟啦!”
“没找到熊熊,我就不回家。”她嘟著樱桃小嘴,执意不肯往回走。
“姗姗……”他无奈地唤道,简直拿她没辙。
比邻而居又同样身为家中独生子女的他们,一向相处得异常融洽,几乎自懂事以来生命里就有彼此的存在了。虽然两年前迁居而来的韦氏兄弟和他们俩的互动十分良好,但终究还是远比不上两人之间那份最初的情感悸动……除了家人及亲友以外,他们最密不可分的人便是对方了。
他们曾经同床而眠,甚至还一起洗过澡,分食过同一份食物,共饮过同一杯饮料……每回她哭得泪不可抑时,唯一能够平抚得了的当然也是他。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照顾她、陪伴她,竭尽所能地维护著她脸上那最纯真无瑕的灿烂笑容,从来不求任何回报。对官少群而言,生活中若是缺了俞意姗,肯定是索然无味吧!
“少群哥哥。”她撒娇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一脸天真地说:“我们再努力找找嘛,说不定熊熊很快就会跑出来了。”
“是吗?”他哭笑不得地回应著。就读小学六年级,今年已经十二岁的他,实在不忍心当场浇她冷水,于是只好继续伴著她大海捞针啰!
“熊熊……熊熊……”一路上她边走边喊著,声音不知不觉沙哑了起来。经过这回教训,往后她绝对不敢再让宝贝小熊轻易离开她的视线了。
年幼的俞意姗心中著实不敢想像,万一再也找不回那只熊女圭女圭了该怎么办?住在天堂的女乃女乃如果晓得她没尽责地保护好小熊,铁定会非常伤心吧?
突然间,走在前方的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她一时煞车不及迎面撞上他的后背。
“好痛喔!”她可怜兮兮地捂著险些撞塌了的小鼻子,顿时眼冒金星。
“我……发现你的小熊了。”他神色异常地说。这下子小熊布偶莫名其妙失踪的谜底终于揭晓了。
“在哪里?”她兴奋不已地东张西望。
“在那儿。”他手指著前面一点钟方向,那条蜷缩在树底下睡觉,看似黄金猎犬的流浪狗。而那教她心心念念的小熊布偶,此刻正被压在它的前肢底下。
“我的熊熊!”她毫不迟疑地就想冲上前去抢回来,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她,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姗姗,别冲动啊!”他紧紧抱著她,不许她鲁莽行动。
“可是……我怕熊熊会被它给咬坏呀!”她焦急地说。
“嘘,我现在就悄悄地过去帮你把小熊拿回来,你先乖乖待在原地,千万别轻举妄动喔,知不知道?”他再三叮咛后,接著如履薄冰似的慢慢地往前靠近,深怕会不慎惊动到那条沉睡中的狗儿,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汗毛直竖的他与野狗仅隔一公尺的距离时,一旁屏息以待的她忽然憋不住鼻端的阵阵搔痒,又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哈啾!”她连忙用双手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
蓦然惊醒的狗儿反射性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注视著两位擅自闯入它地盘里的不速之客,那副蓄势待发的凶狠模样,令人不寒而栗。首当其冲的官少群,想当然早已背脊发凉、身子虚软,光是吞咽一口唾液就得耗费他好大的力气。
“乖狗狗……”他好声好气地说,试著安抚敌人的情绪。无奈对方非但丝毫不领情,还歇斯底里地朝著他狂吠了起来。
冷汗不停地滑下额际,此刻全身紧绷不已的他根本是进退维谷了……
“少群哥哥……”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地奔向他。
眼角余光瞥见身后小人儿的蠢动,他倒抽了口凉气,赶紧出声制止——
“姗姗,你千万不要靠过来啊,这儿太危险了!”
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一发现俞意姗有所动作的瞬间,那条野狗也努牙突嘴地冲上前去,将弱小的俞意姗给扑倒在地。
“姗姗!”官少群呼吸一窒,未经思考即拔足狂奔过去,与狗儿展开一番激烈的缠斗。
面对一条抓狂失控的恶犬,出身豪门并且总是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他,心里当然有所恐惧。可是为了拯救最重要的她月兑困,即使硬著头皮他也得跟眼前这只野蛮畜生拚命呀!
“少群哥哥,小心啊……”惊魂未定的她,含泪呼喊道。
“臭狗……竟敢伤害姗姗!我今天绝不饶你。”他咬牙切齿地说,努力抵抗野狗的尖牙和利爪攻击,一人一狗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先认输。
混乱中,他的左手肘遭到严重的撕裂咬伤,几滴鲜红色的血沫猛地飞溅到她惊惧万分的小脸上,让她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坏狗狗……不要咬我的少群哥哥啦!”她涕泗滂沱地呐喊著,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树林里盲目找寻著可以逼退狗儿的武器。
少群哥哥受伤了,她必须快点想办法救他才行!
然而年幼的她,既搬不动一旁的大石块,也攀折不到高处的粗树枝,只能勉强拾起地上的几颗小石子乱扔一通。
“哎哟!”仓卒间,其中一颗石子还不慎打到无辜的官少群。
“对不起……”她红著眼眶,内疚道。
不久,她又再次面临“手无寸铁”的窘境,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异想天开地月兑下自己脚上的那双鞋子,使出吃女乃的力气朝野狗的头部丢去,没料到居然还歪打正著地击中了狗儿最敏感的鼻端。
“呜呜……”恶犬不禁哀哀惨叫,夹著尾巴匆匆逃离现场。
呼,总算得救了!
如释重负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上。
三分钟后——
“少群哥哥……”俞意姗热泪盈眶,四肢并用地爬向伤势似乎不轻的官少群,那异常迫切的神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而已。
“姗姗,别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顾不得左手肘上的伤口还持续淌著血,他立刻张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余悸犹存。
好可怕啊!方才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生平头一回体会到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薄弱,区区一条流浪狗便严重动摇了他自以为能保护好她一辈子的信心。
唉……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坚强!从明天起,他必须更加努力的自我锻炼不可,否则哪来足够的能力继续守护可爱的姗姗呢?
“你留了好多血喔……痛不痛?”她也用力回抱著他,有种珍贵的东西又失而复得的浓浓欣慰感。
女乃女乃亲手做给她的熊女圭女圭固然十分重要,但是少群哥哥之于她,却是任何事物都无可取代的啊!如今扣掉爸爸、妈妈不算,这世上就属温柔、亲切的官少群待她最无微不至了。
“我还……还好啦!倒是你,刚刚有没有被那只野狗抓伤哪里呀?”他心急如焚地将她从头到脚检视一番。
“我没事。”她摇摇头,心底十分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任性地吵著要找熊女圭女圭,少群哥哥刚刚又怎么会被野狗咬伤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并拉著她一块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赶快回家,否则爸妈们会担心的。”
“嗯。”事到如今,她决定凡事都言听计从,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奇怪……你的鞋子怎么会少一只呢?”他找了老半天,却只找著右脚的。
“我也帮忙找找看吧。”她捡回小熊布偶后,继续光著脚丫子到处走,结果竟不小心踩到了枯叶堆中的一截断裂树枝。“哎呀!”霎时痛呼出声。
“姗姗,怎么啦?”他立刻闻声而来,关切道。
“少群哥哥,我的脚……好痛喔!”她跌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他赶紧蹲来察看,却惊愕地发现那截该死的小树枝深深地刺入她右边的脚底板中,血流如注,教人怵目惊心。
“天呀……你的脚伤得很严重。”他于心不忍地转过身去,催促道:“快爬上来吧,我马上背你回家去。”
“可是……你的手刚刚受伤了耶!”她迟疑地说:“我还是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啦。”
“姗姗,乖乖听话,否则……以后我都不理你啰!”为了逼她就范,他不惜出言恐吓。
“少群哥哥……”她内心挣扎著,深怕他真的会与她绝交。
“上来!”他加重语气,重复道。
妥协地攀上他的肩膀后,她仍不忘与他约法三章。“等会儿如果你的手很痛的话,一定要把我放下来喔,知道吗?”
“知道了。”他口是心非地应道,随即背起她,一步步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夕阳余晖中,一对两小无猜的男孩和女孩,紧紧相依地蹒跚而行……精疲力竭的她只顾著感受他背上的温暖,丝毫未察觉到他手上的伤口正因不当使力而导致恶化,甚至沿路滴落著零星赤红血迹。
“姗姗,就快到家了。”他皱著眉头说,却迟迟不见回应。
片刻,直到依稀听到身后所传来的规律呼吸声,这才明白小家伙已经不敌周公的召唤了。为了避免惊扰到不知不觉沉沉入睡的她,他更是提醒自己非得持续咬紧牙关硬撑下去不可。所幸两人的家转眼间已在不远处了……
天色乍黑之际,费尽千辛万苦的他们总算回到家门口。
“刘妈,我送姗姗回来了。”他虚弱地说,嘴唇毫无血色。
“谢天谢地,你们可回来了。先生和夫人都快急死啦,差点就要打电话报警了呢!”俞家的管家刘妈不禁松了口气,遂快步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手抱回主人们的掌上明珠。
“抱歉,回来晚了。”他倒抽了口气。“姗姗的脚……受伤了,要赶快给医生看看。”交代完这最重要的一件事后,面容惨白若纸的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清醒、恢复意识时,居然已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喂,逊咖,快起来啦!干嘛一直躺在这儿装死?”一个不客气的声音持续魔音穿脑。“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咱们可爱的姗姗公主为了你不知浪费了多少珍贵的眼泪,你就算死也该瞑目了吧?”
“韦哉,你没事乱诅咒少群做什么?”长相斯文俊秀的韦悠轻斥道:“讲那什么风凉话,没瞧见大家都为了少群的病情担心不已吗?”
“开个玩笑罢了,我又没啥恶意。”韦哉偷偷吐了下舌头。官少群那驴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好朋友啊,他当然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因为伤口受到细菌感染发炎,以致引发了高烧不退的现象,住院就医这几天来官少群始终昏睡不醒,病情也时好时坏,著实令人担忧。尤其是俞意姗,无视于自身的脚伤,几乎天天吵著大人们非带她到医院来探望不可。
周末上午,情况趋于稳定的官少群终于可以由加护病房移到普通病房了,得知这个好消息的俞意姗,自然更是坚持要赖在病床边,耐心地等候亲爱的少群哥哥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如往常般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
“少群哥哥,你醒醒啊!”她握著他的右手,哽咽地呼唤著。
昨晚进加护病房看他时,她曾经趁官妈妈不注意之际,偷偷亲了他一下,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吻醒了公主那样。临睡前,她也没忘记向窗外天上的星星许愿,请求祂们千万要保佑少群哥哥快快醒来。
只要少群哥哥能够平安无事,她情愿从今以后忍痛戒掉最爱的巧克力,并且不再贪吃任何一颗糖果……呜,这代价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来说,还真是惨重了一点啊!但是为了少群哥哥——她的救命恩人,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似乎是隐约听见了她泫然欲泣的娇女敕嗓音,又或者是感觉到了她手里传来的熟悉温度,官少群微微地动了动手指头,渴望再次握紧掌中的稚女敕小手,一如以往地柔声给予安慰。
“啊,少群哥哥好像醒了耶!他的手、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她兴奋地说:“韦悠哥哥、韦哉哥哥,你们看呀!”
在场的两位大男孩闻言,纷纷转过头来定睛一看,果真证实了她所言不假。
“少群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韦悠欣喜道,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官少群的父亲报平安。
两个钟头前,官氏夫妇本来还陪著他们一直待在这间头等病房中,可是因为必须连袂出席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不得已才暂时离开的。临走前,官父特意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交代行事向来谨慎的韦悠,无论有任何状况都要随时保持联络。
“少群哥哥,你终于醒了……”她又哭又笑,最后更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厚,大懒猪,你总算是睡够了!”韦哉不得不趁机调侃一番,谁教这家伙平白无故地害他挂虑了好几天,连个觉都睡不好。
官少群缓缓地睁开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俞意姗那张哭得像只小花猫的女圭女圭脸。
“姗姗……乖,别哭了。”官少群清了清喉咙,勉强扬起嘴角轻哄道:“瞧你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小白兔喔。”
“人家……人家才不是小白兔咧!”她眼眶又红又肿地抗议道,习惯性地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
“也对,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爱吃巧克力,却偏食……不喜欢啃红萝卜的小兔子。”他慢慢抬起右手,一脸宠溺地模了模她的头。
“巧克力……以后不吃了。”忽然想起了昨夜自己跟星星们所交换的条件,她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
“嗯,你刚刚说什么?”他收回手,气息还很虚弱地问。
“我没、没说什么啊!”她连忙否认,随即转移话题。“少群哥哥,你渴不渴呀,想不想喝杯开水?我可以帮你倒喔!”
“倒水的事还是交给我吧。姗姗,别忘了你自己脚上的伤还没好呢,没事尽量不要随便乱走动。”一旁的韦哉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就怕这可爱的小迷糊蛋一时得意忘形。
唉,都怪他这几天睡糊涂了,直到听见韦哉所说的话,官少群才又重新想起这件早就应该迫切关心的要紧事。“姗姗,你脚上的伤……现在还痛不痛?”
“快好了啦,已经可以到处走来走去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当场示范。
结束通话后,韦悠急忙转身,上前劝阻。“姗姗,你还是乖乖坐著吧,别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好啦。”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刚刚……她原想让少群哥哥放下心的说。
“阿悠说得对,我也不准你乱来喔!好好休息,知道吗?”官少群附议道。
“没错,加上我就是三票对一票,姗姗你乖乖认输吧!”韦哉弹了下她的小鼻子,难得义正词严地说。
“知道了。”少数服从多数,她只好噘著菱形小嘴,安分地待在座位上。
因为心知肚明眼前这三位邻家哥哥,其实都是真心爱护她的,所以尽管有所不满,她还是愿意乖乖听话,不让大家替她操心。
特别是不惜牺牲自己舍身救她的少群哥哥,她又怎么好意思连累他继续为了她的事情寝食难安呢?
官少群左顾右盼了下,不免有些疑惑地问:“这里……应该是医院吧?你们为什么全都待在这儿,难道不用去上课吗?”
“上啥课呀?今天星期六耶,你是不是睡太久脑筋秀逗了?”韦哉挖苦道。
“星期六?!”官少群简直难以置信。
“嗯,因为你发高烧意识不清,一共昏迷了五天。”韦悠解释道。
“这么严重……”他咋舌道,随后又忆起另一件需要被关切的事。“那……这回班长选举的结果呢?”
“谁教你生病缺席了好几天,所以昨天上午全班便举手表决,一致通过由我‘冻蒜’啰!”韦哉贼笑道。按照惯例,这回打赌又是官少群沦为输家!
“这、这样不、不公平啦!”官少群面红耳赤地抗议,情绪一激动便口吃。
“愿赌服输喔!小学六年级下学期仍然由我韦哉本人荣任班长,所以最后比数是七比五,当然算我获胜啰!”韦哉比出胜利手势,洋洋得意地说。
“哼,不、不要脸的家伙,趁人之危,还、还好意思炫耀?”呸,卑鄙下流!
“喂,肚量别那么小,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对你而言,不是早该习惯成自然了吗?咱们约好的,输的人必须帮赢的人完成三个愿望,你休想不认帐啊!”
“我一向守信用,才没像你做人那么赖皮咧!”官少群气呼呼地说:“你到底有什么狗屁愿望,快说吧!”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趁早解决算啦!
“急什么?反正这三个愿望说好又没期限,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只管专心休养就够了,其他的事通通以后再说吧!”
“韦哉说得对。”韦悠忍不住插嘴道:“少群,你目前还很虚弱,应该多多休息,剩下的事情大可等你出院后再聊。”
“嗯,休息,少群哥哥要好好休息,然后快快出院喔!”不甘被忽略在一旁的俞意姗也跟著抢白道,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爱极了。
“好啦。”官少群悄悄叹了口气,又模了模她的头。“阿悠,医院病菌多,别让姗姗待太久。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不如先回家去吧!”
“也好,我上小提琴课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那就先带他们一起回去了。你爸妈忙完工作就会赶来看你,自己多保重喔!”
“我想留下来陪少群哥哥啦!”她紧抓著官少群的衣角,硬是不肯离去。
“姗姗,乖乖听话,先回家去。”官少群故意板起脸来下逐客令。
四目相交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了,因为害怕少群哥哥会因此而气坏身子,于是只好瘪著嘴、含泪跟随韦氏兄弟一道离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后,官少群独自气闷地瞪著白色的天花板——
回想韦哉方才临走前那副诡计多端的狡猾神情,官少群便不自觉心浮气躁了起来。都怪自己一时大意,赌输了那臭小子,这下子肯定会被逮住机会活活整死的。
韦哉不愿轻易浪费那三个愿望,绝对是希望有朝一日,在最关键的时刻,好给他致命的一击,让他连一丝抵抗的机会也没有。真是……太奸诈了!
“他……到底会如何折磨我呢?”光是用猜想的,就足以教他毛骨悚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