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美半躺在休闲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门开了,于拓走了进来。
“你还没有换衣服啊?几点了?订了餐厅没有?”他将手上的西装上衣扔在对面的沙发里。双手插腰看着她。
梅美滑下沙发,走上去,“我想在家里过。”她双手环过他的腰。
“家里?”于拓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怀疑。今天是她的生日,照惯例,她会与自己一起找一个情调好的餐厅共进生日晚餐的,这么多年来只要有机会和他过生日他们就一向如此。
“是的,我们自己做饭。”梅美热切地看着他,“我想要这种家的感觉!”
于拓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生日蛋糕没预定,在家里怎么过?”
“有生日礼物就行了!拓,你说的,等我生日的时候向我求婚!”梅美的声音仍是柔柔的。
“……对不起,梅美。你也知道我是从公司赶回来陪你过生日的,我没有来得及买生日礼物……”
“所以!更别说有求婚戒指!”梅美的声音突然冷硬下来,带着点激动,“为什么?于拓!为什么你总是推托?以前我是不能,但现在我自由了,为什么你还不愿意和我结婚!为什么你一直推!我等了这么多年,挣扎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和你在一起!”梅美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梅美,我们现在不也是在一起吗?”于拓走上去,伸手要去揽她。
“不,不一样的!”梅美闪过他欲伸上来的手臂。“我要一个真正的家,屋里有相爱的两个人……还是于拓,你已经不爱我了呢?”她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水。自己为了他,一直暗暗地在风平浪静的婚姻上挣扎,摆月兑,现在她上岸了,孤独了,他却不管她了吗?
于拓无言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是爱她的,但他就是不想结婚,结婚,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约束……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吗?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何必一定要贴上标签呢?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了解她了,好象也不了解自己了……
沉默在客厅里悄悄地蔓延开来。
“多米啦发索多多……”突然,休闲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一刻显得那么尖锐。
梅美愣了一下,她缓了一下起伏的胸口走了过去,拿起一看,她的眼睛马上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新加坡的原先那个家的号码!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妈咪,是你吗?”电话里传来金希的声音。
“是我,金希。”梅美说着,向落地窗边走去。天什么时候已经黑了起来,窗外灯火万家。
“妈咪,生日快乐!”金希愉快地说着。
梅美一阵心酸,“金希,你还好吗?”
“我很好,妈咪。今天是周末,我从学校回家里了。我们刚从外面玩回来的。妈咪,你吃饭了吗?你和于叔叔在一起吧,你们是不是吃生日蛋糕了?”
“是啊,我们吃了生日蛋糕……”梅美似乎看到灯火通亮的客厅里,成天微笑的表情和金希欢乐的样子,而她在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昨天近在眼前,却是那么的遥远,她看着外面无声的灯火,眼泪渗了出来。
“金希,妈咪正在忙,改天妈咪给你打过去吧。”她伸出一只指头轻拭眼角的泪。
“恩,好的。爹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梅美挂了电话,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金希,妈咪跟你讲什么呀?”时儿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金希走过来了便问道。
“没有哦!妈咪说忙,她再给我打过来!”
“哦。”时儿不再说话,她心里有一丝的酸意,他们刚回到家里,成天便说是梅美的生日,让金希洗完澡一定打电话去祝福……她心里闷闷的,成天却反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我们明天去哪里玩?爹地说听我们的哦!”金希赖进沙发。
“恩……你想去哪里呢?”时儿拨开心里的不快。
“不知道哦……我以前很少出去玩的!”
“爹地不经常带你和妈咪出去玩吗?”
“没有。妈咪怕累,所以爹地就不带我们去,我们只去过一次动物园。”金希翻了一下白眼。现在他提起这些往事,再也不没有伤感的情绪了,因为他隐约地觉得,以后,所有他还没有经历过的快乐,都会到来的!
“姐姐呢?姐姐小时候爹地妈咪是不是经常带你去玩呢?”金希仰起脑袋看着时儿,刚洗过澡穿着厚长睡衣的时儿发着沐浴露的馨香。
“姐姐的爹地妈咪啊……恩……是啊!也很疼姐姐啊!”时儿拉长声音说道,她的声音里有刻意的轻松,心里淡淡的升起一丝丝酸楚。
“金希,我们来唱小蚂蚁吧……”她抱过一只抱枕。
“好啊好啊!”金希将双腿盘到沙发上。
“风儿轻轻,草儿尖尖,蚂蚁搭着,要过对岸,水儿冲冲,浪儿颠颠,蚂蚁不怕,勇敢向前……”两人在沙发上唱竭力地唱了起来。
“……风儿轻轻,草儿尖尖,蚂蚁搭着,要过对岸,水儿冲冲,浪儿颠颠……”成天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他刚洗过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侧耳听着客厅里高昂的歌声,是时儿那首低柔的《小蚂蚁》,两人却唱得吼吼的,生势浩大,成天擦着头笑了起来。
这时他抬头,看到对面墙上明显雪白的一块,那是他挂大幅婚纱照的地方,从T市回来后他便将那婚纱照拿下来了,婚纱照挂了七、八年,摘下来后它后面的墙壁自然要比别的地方要雪白崭新,显得特别的突兀,成天一直想要再在那里挂一副别的什么画的,但一直没有时间去弄,那地方便空着。
听着时儿与儿子的歌声,感觉着这屋子里隐约的热闹,成天丢下手里的毛巾快步向床头边的桌子走去,他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以前自己珍藏的与梅美大学时在广播站录的一些录音带还有一本梅美的相册,今晚他要把这些逝去的记忆全部清空掉,他要用一颗干净的崭新的心去收集关于另一个女子的一切,就像那面雪白崭新的墙一样,他要装进新的风景!那风景就是时儿!
正在收拾着,成天突然想起来了,这样轻松快乐的夜晚,重新的夜晚,他也应该收集起来的!于是他将那些翻出来的录音带和相册拨到一个空纸袋里去,丢到桌面上,再伸手拉开另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他的摄象机便匆匆地向楼下跑去。
他站在客厅的转角处,看到沙发上的时儿与金希摇头晃脑地唱着,时儿刚吹干的长发用一支簪子松松地挽着,高高地垂在脑后,露出洁白的后脖,成天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在这柔和光亮的客厅里,他看着这画面,脸上有了一种夹杂着亲情、爱情的温柔。
他打开摄象机,将他们的身影纳了进去。悄悄地录了这一幕后,他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唱得好高兴哦。”他站在那里,笑脸荡漾。
时儿看着他突然的出现,手上又扛了一个摄象机,于是她停住歌声,“你在干什么?”
“准备给你们录象,好不好?”成天看着她。
“哦……”又是录象,他给梅美录音,给自己录象?时儿一下子敏感地想道,心里觉得有一丝的不快。
“录象!好啊!爹地我要录!”一旁的金希跳了起来,“我们录什么?怎么录?爹地,怎么录?”
成天看着时儿,感觉到她懒泱泱的情绪,于是他便说:“是不是累了?那我们明天再录,今天早些休息吧。”
看到他温柔的目光,听到他贴心的话,时儿心里软了起来,“成天,我给你和金希录好吗?我先给你们录!”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成天的跟前。
“姐姐先录我爹地好了!爹地唱歌!我爹地唱歌很好听的,爹地唱歌好了!”金希跑到时儿的旁边。
“唱歌?”成天想,他有多久没有在人前唱过歌了?自从和梅美结婚,他就没有唱得出过歌,不管是什么歌,他总是觉得自己嘴上涩涩的。那些远去的激情,随着对一个女子的无奈而消散。他只有在某个想念梅美的夜晚听着梅美的录音带时低低地附和过。
“YES!爹地不是很会唱歌的么?”金希仍竭力地鼓动着。
时儿看着他静静地笑着,“没有关系,随便拍一下就好了,只要把你们两个人的身影都装进来就好了。”时儿说。于是举起了摄象机,她拉长镜头,对着成天闪一下,又转过身走开一些,对着金希。
“好了!你们都在里面了!”她将机器关了,“我们明天再录吧,明天让美娜录我们三个。”
她看着成天,心想,成天,在想梅美了吧?她心里静静地想。
半夜,时儿睡不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黝黑的窗帘,院子里马灯的灯光从未拉严的地方漏进来,她轻轻地爬了起来,站到窗户边。
手指轻轻拨开窗帘,她发现院子里灯光蒙蒙,下雨了?她眼睛凑到玻璃窗上,朦胧地看到马灯灯罩周围斜斜的雨丝。
这雨,如此不设防地就下了!时儿呼地回到第一次遇见成天父子的情形。那时候,自己是那么轻松地在心里叹息:“好帅哦!”那感觉,就是他是在天边,是海市蜃楼,可以那么轻松而满足地观望。而今……她的心重重地叹了一下的,而今,他不再是海市蜃楼,自己触模到他了,可是,心里又总是会有不安跑出来,这种不安潜伏在自己的心底,总是在某个敏感的时刻跑出来……时儿感到一阵一阵的头疼,从小父母离婚给她的阴影笼了上来。突然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靠,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离她远去……成天的微笑,成天温柔的眼睛……
时儿的心里酸酸的,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走下去?这里没有向东,只有向东明白她心里的害怕!
她抓着窗帘,泪水涌上了眼眶。窗外的雨,啪啪地下大了,狠狠地打在玻璃上。
“风儿轻轻,草儿尖尖,蚂蚁搭着,要过对岸,水儿冲冲,浪儿颠颠,蚂蚁不怕,勇敢向前。”……摄象机里,时儿和自己的儿子反复地唱着这首歌,金希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看着。
录象里只看到时儿的侧脸,笑得很舒怀,像个孩子一样。成天纳闷,为什么她平时又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为什么只一直唱这首歌呢?记得儿子说过她会唱很多歌,怎么现在却除了这首就不唱别的?成天皱起了眉头。
窗外传来小小的啪啪的声音,他将摄象机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手臂迅速传到一阵酸痛,他扛摄象机扛得太久了。
撩开窗帘一看,下雨了,而且是大雨。
他赶紧转身,向门口走去。去了一趟金希的房,儿子睡得好好的,帮他掖了掖被子,走出房门,他又向时儿的房间走去。
她应该是睡着了,自己该进去吗?站在门口边,成天犹豫。
但他还是轻轻地旋开了门,屋里一片昏暗寂静,他不敢开灯,怕她已熟睡,于是他将门大大地推开,走廊的灯光映了进来,然后他便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时儿。
“你还没睡?”他意外地问。
时儿看着他,她在他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时就被吓了一下,但知道是他,她心里的惊惧马上平复了,她只静静地看着他。
“下雨了,不要着凉,这样站着也不多披件衣服。”成天掩上门走进来,欲将灯打开。
“不要开灯。”时儿出声。
成天听出她声音里的异常,他走过去,用手抚摩她的脸,黑暗里模到一片湿漉漉,“怎么了?”他出口问。
“没事……想家了。”时儿掩饰地说。
成天不语,却张开双臂将她揽到怀里,“不要难过……”他不知道她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还来不及询问。
隔着两人的睡衣,成天感到她身体的冰凉和颤抖,双臂用力地紧了紧,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时儿,你……怎么想家了?”
时儿不语,身子轻轻地抖动。
成天心里袅袅地痛起来,“为什么我有时感觉到你眼里的孤独,那么的柔软,你看起来好平静,有时却又是那么的快乐,时儿,你的心里都装着些什么呢?你从来不对我说,还有你的家庭,到底是怎样的……”他的语气,痛痛的。
时儿闻着他的气息,贪婪着他身体的温度,她的心又暖又痛。
“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唱那首歌?好吗?”成天说。
时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将脸更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眼泪蹭进了他的睡衣。
“成天……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感到不确定的恐惧,好多东西,我都不敢确定,好怕失去……为什么,明明那么美好的东西,最终却是要失去……或者,会散的……我好怕……我一直努力地追着,勇敢地追着……可是……”时儿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鼻子不停地响着,她在用力地吸着气。
“不要怕,不会的!不会都这样的。”成天拍着她的背,心里一阵一阵的痛,尽管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恐惧,但她的难过令他心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承担她的悲伤,他只是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仿佛这是唯一他能传达的痛惜之情,“你看,你不是那么快乐而勇敢吗?你是那么勇敢的女孩呢,只要勇敢,什么都能抓得到的。”
“不会的……”时儿又哭了起来,“我勇敢,是因为父亲教我的……我看到父亲和母亲的离婚,看到身边好多人破碎的美好……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执着,能不能执着得到……我爸告诉我,一定要勇敢的,我也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可是,成天……成天……我好怕……我……”时儿抽泣起来,她要怎么说出口?自己是多么的爱他,可是又是多么的不塌实!怕他们两个最后也会分手,怕成天忘不了梅美!她自己只是像一只小小的蚂蚁一样渺小无力!她勇敢,可是她好怕过不了对岸,好怕没有岸!
成天的心,一点一点地清楚起来,原来她的父母也是离婚的,原来那首她反复唱的歌是她父亲教给她的,是支持她所有美好向往和追求的歌!他感到她身体内那股小小却倔强的勇气,他的心一下子抽扯似的痛了起来,她那深深的灵魂里面,隐藏了多么大的不安、孤独和恐惧,但是她表面又是那么的淡然……她用了多少热情的力量去支撑!
成天将他滚热的唇吻到了时儿的脸上,他吻着她的泪水,似乎要她内心的一切孤独和恐惧都吻掉,从此承担了一样。他吻向她的唇,辗转而热烈,他低声地喃呢:“时儿……时儿……”他要承担她所有的快乐和痛苦。
时儿在他的怀里哭累了,被他后来覆上的吻沉溺了,她不由自主地应响,亲吻着。
灵魂仿佛得到一时的解月兑,时儿觉得一阵的轻松,她紧紧地攀着成天,她灵魂里的一切沉重似乎都交给了成天,她肆意地亲吻着他,肆意地让他亲吻着。
终于,烈火点燃了,成天黑亮的眼睛在昏暗里望着她,“时儿,你……确定吗?”
“确定,是的……”时儿掂着脚,她细碎生涩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下巴,嘴角……原来吻一个心爱的人,是那么甜蜜的感觉,她好想飞起来,好想飞……那是多么的快乐!“成天……我确定……”她低喃,“我确定……”
成天一把抱起她,将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
外面的风雨纠缠成片,室内也旖旎一片。
清晨,成天醒了,他低头吻了吻时儿熟睡的脸庞,心里一片安然。很快,他要举行一场婚礼,他想着,慢慢地笑了。他身子往时儿的身边移了移,搂过她,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爹地,早晨!”刚坐在餐桌边喝着一杯牛女乃的金希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他发现今天的父亲比任何时候都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早!”成天走上来,他看着儿子,“金希,以后不要叫时儿做姐姐了,叫她姨姨好吗?”
“姨姨?为什么?”金希抬起头。
“因为爹地要和她结婚。”成天说。
“结婚!”金希站起来,“那个……姐姐……她同意吗?姐姐……”他突然想哭。姐姐和爹地结婚的话,那自己,不是没有姐姐了吗?他没有姐姐了!
“是的。”成天看着儿子惊讶与难过交织的表情,他将手抚上他小小的背,“姐姐会像以前一样爱你,你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好,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是你要改变一下称呼,没有什么的,金希……”
“就是这样吗?爹地?”金希依然难过。
“是的。就是这样,不会有别的变化,如果有,那就是姐姐会更爱你。”成天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恩……好的。爹地,那你和姐姐结婚吧!”金希的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成天笑了,他伸手替金希抹去他的眼泪,又把他小小的身子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感到无限的满足。
站在厨房门口的美娜看着这一幕,她激动得胸脯起伏,双手在围裙上抹来抹去,她要去做最好的早餐给时小姐!自己的大主人和小主人,都有人疼了!看,他们比以前变得开朗了,这个家不冷清了!好多呀!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叫时儿的女孩呀!真好呀!她的手在围裙上擦来擦去。
“你醒了。”成天走进来,手里棒着新采的郁金香。他走到床边,伏子亲吻时儿的额头。
“恩。”时儿轻应一声。她庄严地看着成天,小手却在被子里打颤,值到这一刻,她的心还是激动,自己成为成天的女人了!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就是那么的激动啊!刚刚她醒来,却没有发现成天在身边,她的心沉了一下,但是,又什么关系呢?自己多么爱他呵,他不能像她爱他一样爱着自己,那……没有关系,她能爱他,他让自己爱他就行了。她以为成天昨晚是冲动才和自己有了亲密关系。
她抑制着自己心里的羞赧和激动,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是呵,成天不会喜欢自己那种哀怨的样子的,昨晚的一切,都是很理智的,你肯我愿,成年人的举动是不必要有什么矫情或哀怨的表现的。但她极力表现的淡然依然被她脸上的红晕和眼睛的闪烁泄露了。
“想什么?”成天将花丢到床的一侧,侧身坐在床边,双手撑在时儿身子的两边,他深深地看着时儿。室内幽黄的光柔柔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昨晚暧昧的气息。时儿乌黑的长发散乱在乳白色的枕头上,脸小小的,润润的,妩媚得惊心动魄。他的女人!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时儿也看着成天,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深邃,她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像潭水一样深,她的心被淹没起来,“没想什么……”她喃喃地说。
“傻瓜……”成天吻上去,温柔而缠绵,他撑着的身子放了下去,一手插到她的发丝里,一手抱着她被子下的身体。
“唔……”时儿的心狂跳了起来,她闭上眼睛,赤果的双臂慢慢地吃力地从被他压着的被子里伸出来,热热地挽上他的身体,生涩却深情地回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啊!不行了!”成天挣扎起来,孩子似的轻呼出声,他看着时儿的眼睛。时儿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睛闪闪的。
成天也笑了,“我们结婚吧。”他说。
时儿的笑一下子定格了,她看着成天的眼睛,一直看着,成天也定定地看着她,一眨也不眨。
“好的。”她说,“等我找到原因。”然后她又笑了,抬起身子,在成天的脸上亲起来。
成天一阵呆楞。
“姨姨。”金希喊。他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父亲和时儿。
“姨姨?”时儿转脸看向成天,成天笑了,“早上我和金希商量过我再找一个妻子的事。”时儿的脸腾地红了,她看向金希,“金希……”
“姐姐,没有关系!爹地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所以我还是叫你姨姨吧!姨姨好象比姐姐还要好听。”金希笑。刚刚美娜也和他说了很多关于将“姐姐”换成“姨姨”这个叫法的好处:什么他能天天吃到姐姐做的饭啦,他能天天和姐姐住在一起啦……总之,叫姐姐做姨姨,他就不会孤独了!姐姐会一直住在他们家的房子里!
“金希,我还不是你的……天啊!”时儿抚额,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如果金希还叫自己姐姐,她心里又有一丝别扭,如果叫她姨姨?可她根本还不是他父亲的妻子!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做他父亲的妻子呢,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心里还藏有另一个女人的!
“金希,你叫我时阿姨好了!”她果断地开口。
金希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成天的手抚上时儿的后背,“金希,那就叫姐姐做时阿姨吧。”顿了一下,“不过听起来好老。”
三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