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芍萸这辈子活到现在,芳龄二十有二。
她最“痛恨”三个男人,恨得她牙痒痒可又莫可奈何。特别是前面两个男人,她根本拿他们没辙。
第一个“没齿难忘”的男人,是洪芍萸的爷爷。
哇塞!太大逆不道了吧!居然对自己的爷爷不尊敬。这真是有原因的,问题就出在洪芍萸的“芳名”上。洪家有三个孩子,姊姊叫洪芷苓,哥哥叫洪英荻。
单看名字就知道全是植物药名,因为洪芍萸的爷爷正是个对药草很感兴趣的人。所以给孙子孙女取名全如出一辙。乍看之下,名字倒还挺有味道的,不落俗套。
可念起来呢?
姊姊和哥哥都没问题,清脆而悦耳。
可洪芍萸就不行了,稍微发音不准的话就变成了“红烧鱼”。这下子可成了同学们的笑柄了,个个全故意发音不标准,把“尸么”念成了“尸么”。洪芍萸原本意境还相当幽雅的名字全毁了。
所以,她痛恨爷爷这个始作俑者是有道理的。老眼昏花,取名字前也不把字典查个清楚。
抗议--洪芍萸为了不再落人口实,可是抗议无效。因为他老人家早就“作古”去了,洪芍萸控诉无门。
好吧!“红烧鱼”就红烧鱼。
还好没取成“洪芍茱”,否则不成了“红烧猪”了。
第二个令洪芍萸“咬牙切齿”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爸洪葛茂。她老爸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没有。洪葛茂一向对这个么女疼爱有加。可他偏偏什么不好选,居然开了一家电影院。开电影院有什么不好!做女儿的可以免费看电影不是很好吗?
才不--好。
洪芍萸丢死人了!她老爸开的电影院是专门演“那种”的。害她都不敢抬起头来见人,真想登报把这个老爸作废。同学们知道了,特别是男生,纷纷向她探听。
“什么时候换新片!”
“那种‘有料’的镜头,都在什么时候出现?”
“可不可以打个折扣?”
听得洪芍萸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幸好当时民风尚保守,不至于从头到尾全是“妖精打架”的电影。
可“物以稀为贵”,电影院果然生意兴隆。
洪芍萸实在忍无可忍之后,很想打电话到警局检举自己的老爸。可她没做!因为连警察自己也爱去看。洪芍萸天天得面对班上男生指指点点的,一群十来岁的男生对“那种”影片,好奇得不得了!洪芍萸耳根从底红到顶。
最后在市场的竞争之下,有另外一家戏院演起了全X级的片来。于是院内生意顿时清淡了许多,原本老爸也想“下海”来个大火拚--天哪!洪芍萸必须“大义灭亲”了!一状就告到“教育部”去,说他老爸伤风败俗……
幸好有人抢先了一步!否则父女俩可就从此绝裂。
那家黄色电影院被人检举关门了!而分局警员也换人了,送红包也投有用,老爸看生意不好做也跟着收山了。
太好了!洪芍萸终于可以抬起头来见人了。
可是老爸竟转行开起了间录影带出租店,也兼租的。
奇就奇在洪芍萸的妈妈和姊姊都不以为意。她们看店时,还会主动帮客人介绍“新片”,哪一部片比较“精彩”。
洪芍萸就不行!她是拒绝的卫道人士。
“我说芍萸啊!来者是客,你这样绷着一张脸会把客人吓跑的!”
由于姊姊嫁人了!而洪芍萸又没上大学,只念完高商。哥哥当完兵就出国念博士学位了。洪家的孩子只剩洪芍萸一人,老爸又另起炉灶--这回是开起了家宾馆来。
宾馆--一听到这两个字,洪芍萸就鸡皮疙瘩掉满地。
美其名为“太阳大饭店”,可它就位在林森北路的七条通。“中山区”一向有“风化区”之称。
“太阳大饭店”会“干净”到哪里去吗?
洪芍萸越想就越气,偏偏家中只剩她一个孩子。“芍萸!你得帮妈看一下店才成?”
以前有姊姊在,现在姊姊嫁人去了,老妈一人又忙不过来。
又不想多花钱请人,是啊!“人尽其用”。
也怪自己没本事。洪芍萸书念得不好又找不到好工作。
“芍萸你放心,老爸一定负责帮你嫁出去。”
由于洪芍萸至今尚未有过正式的“男朋友”,所以洪葛茂拍拍胸口,安啦!媒婆他认识多了,他人面广嘛,出来混的,什么三教九流的没见过。
洪葛茂很疼女儿的,唯独女儿要求地赚“干净”钱这事他可是不能答应。钱哪有干净的,每张钞票滚来滚去之后全都肮脏的可以了。大女儿有了好归宿,儿子又争气在国外念博士,就这个小女儿最宝贝了!
“芍萸!老爸可是一点一滴赚来的,不是不劳而获。”
“不义之财--”洪芍萸冷哼一声。
洪葛茂耸了耸肩,无所谓状!这世界谁不是这样?
“爸--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洪芍萸咬牙切齿的。一个取错名的爷爷已经够受了,外带一个“三七仔”父亲还得了。
“老爸,你的‘太阳大饭店’干脆改名成‘月亮小茶室’好了。”洪芍萸恨恨地说。
洪葛茂顾左右而言他,装听不懂。
气死洪芍萸了!这两个男人,一个爷爷,一个爸爸,都是害惨她的人。
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没有第三个男人可恨。
她简直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这个男人名叫‘石德三”。她一直记得这个公子大,毫无德而言。
石德三是洪芍萸哥哥的国中同学。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石德三时--
那一年,洪芍萸才十二岁,尚就读国小六年级。
一天,哥哥带石德三到家里来玩!洪芍萸正在做功课,石德三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就穿得一副很“骚包”的样子。
咦?哥哥居然有这种同学?真怕他被“带坏”,洪芍萸心里暗叫道。
“这是我妹妹,她叫洪芍萸--”哥哥热心地招呼着。“红烧鱼”的尾音又长又刺耳。
洪芍萸瞪哥哥一眼。
“红烧鱼!红烧鱼好吃啊!我最爱吃了。”石德三嘴角有一抹嘲弄。
洪芍萸生气了!臭着一张脸,心情恶劣透了。
偏偏这个石德三嘴巴还真“贱”,嘴巴叫得更勤快了,简直亲昵到令人作呕!
所以洪芍萸老是冰着脸,对他视若无睹,当他是透明人。她讨厌这个无赖的男孩。
“嗨!‘冰山’。你哥在吗?”石德三打趣着。每次都这样。
洪芍萸听了很火大,为什么少了两个字。“美人”呢?“冰山美人”四个字一向是连在一块儿的。
这摆明了是在讽刺洪芍萸长得不够漂亮,只够格当“冰山”,“美人”就没她的分了,洪芍萸气炸了--
从十二岁气到现在。
说也奇怪,哥哥是那种-书很来劲的人,居然跟这种整天只知道玩乐的石德三是好朋友。听说石家很有钱,看得出来,石德三每回身上都穿金戴银的,活月兑月兑像只金孔雀,到处在求偶,追过一个女生又一个女生,多如过江之。
洪芍萸知道,因为石德三最爱吹嘘自已有多受欢迎。每回来找她哥时,都在谈论他光荣的“猎艳史”。
一直到哥哥去当兵然后出国念博士,石德三才没再来洪家。
可十年如一日,一句“冰山”洪芍萸记恨了十年。
虽然石德三没再出现在洪家,洪芍萸可常常看到他--从报章杂志上。如今的石德三是个名人,有个外号“多情三公子”。
同一票女明星模特儿和一群选美佳丽混在一块儿!
每回看那照片,左拥右抱的,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真是下三流的色胚!
洪芍萸常常把报纸上的石三公子的大头照剪了下来贴在墙壁上当箭靶射。“咻--”射死他,这该受诅咒的家伙。
什么“冰山”……“冰山”的乱叫--
原本抱着“女大十八变”的梦幻全破灭了!都是这个石德三害的。洪芍萸并没有丑小鸭变天鹅,没成为美人。
“咻--咻--咻--”洪芍萸把气全出在石德三的“脸”
上。凭什么好的全给他占去了!家世好,虽然无一技之长却可出入高级场所。有钱也就罢了,偏又生得一副很风流潇洒的模样!
哼!标准的纨绔子弟,早晚败光家产。
洪芍萸又射了一镖。“对!‘中镖’最好--”
那么喜欢女人,玩出病最好。什么淋病、双球菌、梅毒螺旋体……爱滋病最好了,最好是无药可医。把女人当玩物,这种下流的男人。
“我呸--”
洪芍萸扯下墙上的报纸,扔至垃圾桶内,吐了吐口水。淹死他!最好别让她亲眼看见他,否则--
哼!哼!一定有他好看的。
“芍萸!有客人来了--你快出去看店,我要上架补带。”
妈妈扯着嗓门喊着。洪芍萸这才走出房下楼去--
录影带店就开在新家的楼下,名叫“可琳录影带出租店”,可琳是洪芍萸妈妈的名字。
洪芍萸意兴阑珊地打开电脑,低着头输入每个客户的档名。
客人是个男的,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
洪芍萸头也没抬,凭“职业嗅觉”就知道来录影带店四处张望的人,一定是在找“那种”片子。
“低级--下流--恶心--”
洪芍萸在心里咒骂着,她打着键盘,眼睛盯着萤光幕。
“小姐--有没有‘精采’的?”
洪芍萸看也不看一眼,用手指指了指后方,不屑跟这“类型”
的男人打交道。
“哪里?我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的店我都很熟,不知你们这家开了多久!”男人站在柜抬旁搭讪着。
男人似有同女人闲扯的习惯,可洪芍萸没这兴趣。
“要租就去拿,不租就拉倒。”洪芍萸转过身,甩了一下俏丽而蓬松的短发。
突然,洪芍萸的目光震住了,他是--
“唉!好可惜哦!让我想起了‘黄舒骏’一首歌!”男人故意长吁短叹着。
洪芍萸平时也听歌的,没有知识也有一点常识。
是那一首“她以为她很美丽,其实只有头发还可以……她以为她很美丽,其实只是背影还可以。”
石德三--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化成灰她都认得,洪芍萸真想把一卷卷的塞入他口中,让他噎死。
“咦!小姐,我们好像有一点面熟。可是不会啊!我认识的女人,除了我大嫂、二嫂之外,全都是--”
“美女是不是?”洪芍萸没好气的。
“对!你真聪明。我去里头瞧瞧有没有我没看过的,好‘洗一洗’眼睛!”石德三大言不惭的。
“过分!太过分了。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洪芍萸气得重拍着电脑键盘。
“你不是德三吗?英荻的同学。”洪太太正好补完货走了出来。
“你是洪妈妈--”石德三想起来了!一听到他老同学的名字。
“芍萸!你不认得德三了吗?你哥的国中同学啊!”洪太大很好客拉着石德三,走回柜台来。
“是他不认得我!”洪芍萸一肚子火。
“芍萸--哈!我想起来了!‘红烧鱼’嘛!我很喜欢吃的一道菜--”石德三这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德三,你要租片。我们这里货色最齐全了--”洪太太亲热地拉拢着。
“真的?有那种‘特别’的!”石德三面露喜色。
“当然有--我带你进去挑,刚到的‘第四台’还没得演呢?”洪太太带着“性”致勃勃的石德三到小房间去。
一般录影带店都不会把放在醒目处,通常都在一个小隔间里,满隐密的。但为了防止客人偷窃,所以柜台都设有“监视”
器,如今洪芍萸正看得一清二楚。
但见石德三好似见到宝似的,东模西翻还蹲下来找,只差没趴在地上,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代男,非他莫属!
“家里那么有钱,何必用租的,整批买回家不会。再不然自己开一家‘电影院’!”洪芍萸咒骂着,可只有她自己一人听得见。
过了一会儿,石德三择了高高一叠录影带,洪太太手上也拿了不少。“天哪!如此的性饥渴吗?妈也真懂得做生意!”洪芍萸摇摇头,她有一对“唯利是图”的爸妈。
“芍萸!帮德三登录一下--”洪太太说着。
洪芍萸看到这一堆录影带就直作呕,光是片名就叫人吃不下饭了!什么“荡女挑弄情”、“壮男不下床”……
洪太太一直和石德三攀谈着,大多谈着洪芍萸的哥哥。石德三根本没正眼瞧她,洪芍萸越打电脑就越气。
“德三!要常来哦!想看什么特殊种类的,我都可以帮你订到。”洪太太用了印有“可琳录影带”的袋子,把这一、二十卷带子全装进去!一袋不够再装一袋。
石德三不在乎这几个钱!
他没想到能再看到洪太太,因为洪家搬了家他也不知道。一想到老同学他就眉开眼笑,少年情谊是很可贵的。
更何况两人个性南辕北辙的就得然可以成为好朋友。
“芍萸,同德三道声再见啊!才算是宾至如归。”
洪芍萸冷眼瞧着石德三,好样的!居然敢“嘲讽”她只有“头”和“背影”还可以,她双眼似要喷火般!
哈!被女人盯着瞧,一向是石德三的最爱。
只是这个女人似乎眼中带有恨意!他做了什么吗?哦!也不过是方才开了个小玩笑罢了,何必大惊小怪的。
洪芍萸冰冷着一张脸,打死也说不出“谢谢光临、欢迎再来”
这八个字。洪太太不明所以,推了推洪芍萸。
看着洪芍萸冷若冰霜的样子,石德三顿时想起来了。
“‘冰山’!对了!我以前都叫你‘冰山’的,我怎么忘了呢?”
德三临走前说了这句叫洪芍萸快“火山”爆发的话。
记住!你这个烂人给我记住。洪芍萸费了好力气,才接捺下怒火。
“芍萸!你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来者是客,更何况德三是贵客,富家公子哥光临‘可琳’是咱们的荣幸。”洪太大笑得花枝乱颤。
洪太太的话,洪芍萸是充耳未闻的。
她坐下来,重新打开了电脑,查询着。
她一定要石德三好看,居然又喊起她“冰山”来。她等着石德三再度到来,他最好别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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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带租了当然是要还的,不过石德三生活忙碌,忙着交际应酬……等他想到要还时已是多日之后。石德三提着一袋袋“壮观”的录影带,再度光临“可琳”。
石德三一踏进“可琳”就发现“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因为他一向是个名人,上报是家常便饭。
可是在录影带店看到自己的姓名高挂在榜上,就颇不寻常了,而且还是榜首,勇夺“状元郎”。哇咧--那是一张自制的排行榜海报!
春色无边荡漾!的天生赢家--石德三公子排行榜是这样写着……
搞什么玩意!石德三竟成了最爱看“那种”片子的名人。底下全是些名不经传的人,只有石德三是个名人。
石德三感到很刺眼,虽然他一向爱出锋头,可是……这种锋头人想要!他租那么多,除了偶尔的“性”趣之外,主要是老同学妈妈开的店,他才好心多关照一下,捧捧场的。
石德三面色阴沉地愣在原地。
“哼!活该你这个臭男人!”作在柜台的洪芍萸见诡计得逞,心里乐翻天了,其实上头除了“石德三”之外,其余陪榜的,全是洪芍萸胡诌出来的。
根本没那些人!谁想上这种榜。虽说男人看“那种”片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真正登上排行榜……名字大刺刺地……也实在不太光彩。
看来今天即将战云密布,一触即发。
石德三是何筹身份!岂能让人如此“消遣”。他把录影带扔在柜台上,手指着那张“排行榜”。“洪小姐,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石先生,这是本店为了提高出租率,特别定出的促销方法!
男人本‘色’一表无遗,群雄并起争夺宝座。”洪芍萸忍着笑意说道。
“洪芍萸小姐,有男人会爱出这种名吗?”石德三忍着气。
“石德三先生,反正三天两头报上就有你的大名,你帮本店打一下知名度,小店自是感激不尽!”洪芍萸仰着脸,一副要定石德三出糗的模样。
“洪芍萸--”石德三有点动怒了。
“请发音标准好吗?那个字念尸么,别念成了尸么,连一个小学生都不如。”洪芍萸字正腔圆地纠正石德三的发音。
“你知不知道,我随时都能把你这家店搞垮--”石德三没好气地说。
“哦!我好怕怕……有钱了不起,和黑道挂勾是吧!”洪芍萸横眉竖眼。
“看在你是英荻妹妹的分上,我这次不跟你计较。”石德三转身要走,他不再租了!居然如此戏弄他。
洪芍萸见计得逞,笑得一脸灿烂。
石德三听了,不由得停下脚步走了回来。
“冰山小姐!你知不知道‘褒姒’这个女人的故事。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君王不惜点燃烽火戏弄诸侯。可人家是绝色美女有个资格。而你的笑声……只会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冰山’就该是‘冰山’,笑不得的!”石德三唇枪舌剑地反击着。
别以为石德三只知玩乐,历史典故他也知道些。
“孔雀先生!人家孔雀只有求偶的时候才会开屏,你一天到晚尾巴开着一把‘扇子’,招摇过街不嫌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把‘扇子’拆下来替你扇扇风凉快一下!”
洪芍萸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立刻反唇相稽。
居然有这种女人!同他斗嘴了起来,争锋相对的。石德三讶异!
泰半的女人看到石德三不是投怀送抱,就是频送秋波地放电。
大嫂佟初云、二嫂梅若仙是例外。可没想到如今又遇上个恰查某。
好一个“冰山”!八成至今连个男朋友也交不到。
“我这只‘孔雀’只对美女有兴趣。‘冰山’只能放在冷冻库内,一见到阳光就会溶化掉的--”石德三吊儿郎当地说。
这分明是话中带刺,讽刺洪芍萸“白天”见不得人。她又不是鬼为何见不得人?除非她……
她才不是丑八怪,她只是不会装嗲施软功地讨好男人。
“我也预祝你早日碰上‘霉女’,好让你的‘屏’再也打不开!英雄无用武之地,‘哈’个半死。”洪芍萸恶意地回了话。
“红--烧--鱼--”这回石德三气得半死了,男人最怕被说“不行”了。
“洪芍萸。”她一字一字地纠正发音。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是干么?”石德三扬了扬眉。
“我高兴、我喜欢、不可以吗?”洪芍萸唤起樱唇。
“好!我也预祝你永远是个‘冰山’,每个男人看到你就性冷感兼倒胃口。”石德三也毫不留情了。
“我就算当一辈子老处女,也不会对一只叽哩抓啦招蜂引蝶的‘孔雀’感兴趣,我才不要被传染到花柳病呢!万一是AIDS的话,那才更见不得光--”洪芍萸摇手做害怕状。
洪芍萸对石德三一直“怀恨在心”,今天总算能说个痛快,“你放心好了!你这一座‘冰山’不会有男人想把你‘劈’开的。”石德三也是更口不择言地一语双关。
“石德三,亏你名字里还有个‘德’字,讲起话来这么无德,分明是个缺德鬼!”洪芍萸仍然嘴尖舌利。
“是啊!你的名字就取的好。全是药草的名字,一定长生不老,人家说:‘红颜多薄命,祸害遗千年。”洪芍萸霍然站了起来,两手撑住相抬,双眼瞪着石德三。
“孔雀”遇到“冰山”,大战一触即发。
石德三原本只是心中不快,但被洪芍萸激怒之后,也顾不得
一向怜香惜玉的形象,言语刻薄了起来,他只是感到奇怪,他究竟是哪里得罪她了?
“石--德--三。别以为天底下的女人全都是拜金女郎,都必须全拜倒在石三公子的‘金’裤之下。”
“这不劳体操心,我太了解女人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每个人都有一个价码的,差别只在于高低罢了’。”“错了!
真爱是无价的。”洪芍萸不以为然。
“那我如果开价一百万,你……陪不陪我共度一宿?”石德三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
“你作梦--砰--”芍萸用力拍了柜台。
“一千万--”石德三又加了个零,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给我滚!你这个人渣外加超级大--”洪芍萸怒吼了起来,他居然用“钱”在衡量她。
“胃口还真大,一千万还嫌少啊,这么跑,你该不会从来就没和对人‘好’过吧!如果你真是第一次我可以再加价--”石德三存心要洪芍萸受窘。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洪芍萸的“冰山”爆发了。把柜台上的全往石德三身上砸去。
“神经病--”石德三落荒而逃,所谓好男不跟女斗,特别是个“疯女”。也没对她怎样!居然要出他的洋相。
“德三--
这时洪太太正好回来,看见匆忙离去的石德三。
“芍萸!什么一千万?你们在交易什么?”洪太太不明就里,拉着掉在地上的录影带。
洪芍萸一把扯下她自制的海报,撕了个粉碎,石德三不懂,他当然不懂。一个少女的心是最经不起触碰的!
女人的恨可以是一辈子的,洪芍萸也不过才恨十年而已。
不!不只十年,这个仗才开始而巳。“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我一定加倍奉还。”洪芍萸咬牙切齿地向石德三怒吼。
“芍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洪太太追问着,可洪芍萸没有回答。
她一心想着。“唉!刚才真不该叫他滚出去,我应该一拳用力地打在他的鼻梁上。打得他跪地求饶不可!”她无视于母亲叨念。
“芍萸--你能不能专心点,人家客人在等你登录……”洪太太提醒正在发呆的女儿。
“芍萸--我看你必须换一下工作环境才行。”洪太太见洪芍萸老是坐着想东想西,弃客人于不顾。
洪葛茂闻声而至,看来出租店得再请个人了。
“到饭店来吧!那工作比较轻松,只管登记住宿休息。”洪葛茂当下做了决定,女儿“调职”。
“可是……也好吧!”洪芍萸原本不肯的,但是录影带已和石德三结下“梁子”,去饭店看看也好!见一下世面。
“只是不知老爸的饭店是否是‘纯’种营业?”洪芍萸喃喃自语着。
************
“太阳大饭店”虽名字挺响亮的,其实也不过是家小宾馆旅舍。只是“大饭店”三字看来挺唬人的。
这工作真的轻松很多!
住宿休息的客人,绝对比租录影带的人少。
而且洪芍萸值的是白天班,客人出的多进的少。偶尔有一对男女走进饭店时,她不免心生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这两人的关系是如何?夫妇、情侣、偷情……
“怎样!我的宝贝女儿,工作习惯吧!”
洪葛茂打断女儿的沉思,奇怪了!芍萸近来者是精神恍惚,莫非……
“要不要老爸帮你安排一下相亲呢?”他试着旁敲侧击。
“相亲?才不要!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让人上上下下地瞧个仔细。”洪芍萸嘟起嘴,她相信缘分。
有缘就能相聚,千里姻缘一线牵。她只是缘分未到。
“爸--”洪芍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怎么?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洪葛茂打量着女儿。
“不是啦!我是说为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洪芍萸吐吐。
“哪个?”洪葛茂不解。
“应召女郎啊--”洪芍萸大惑不解。
“我的妈啊!芍萸你真以为这里是‘应召站’?”洪葛茂指了指贴在柱上“拒绝雏妓”的标志。
“我说的是……那种‘自愿下海’的女人。”洪芍萸嗫嚅道。
洪葛茂搔了搔脑后,一副莫可奈何状,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他是睁一眼闭一眼的。现在警察抓得紧,他不敢造次。
至于若有女客每晚带不同的男人回来过夜,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只要房租不拖不欠,做老板的管她是用什么钱付的帐。
最近洪葛茂又动起了生意头脑,想入股“三温暖”。钱赚得多当然就想多跨行,不过女儿能不能嫁个好丈夫也是重要课题。
只是这个女……似乎脸上总少了点笑容。
“笑脸迎人”是服务业人员的第一守则。如果不是自己女儿早炒她鱿鱼了。
洪芍萸站在柜台依旧存疑,常常探头探脑的。“唉!不知老爸是否真的‘从良’了?”饭店的客人进进出出的,全都逃不过洪芍萸的法眼。
只要有女人“风尘”味多了一点,她就疑神疑鬼了起来。
是跟“日本桑”倚偎走进来的女人,八成就是“做那个”的。
哼!骗谁啊!以为她不看意级广告吗?月入数十万?洪芍萸替这些女人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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