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毅从没来宝华楼来得这么勤过。
一连两天,一直处于焦虑不安的他不时去宝华楼找慕容流月,可是都没见到面,因为王宝秀推说她上街去办事了。
第一天他相信了,所以他失望而归,可到了第二天,面对相同的答案,他却觉得事有蹊跷,不禁起了疑心。
唐之毅来到大门口,询问守门的阿南:“阿南,今天你有看到月儿姑娘出门吗?”
不明白少爷为何要这么问,但阿南仍老实回答说:“没有啊,少爷。我从早上守到现在,都没有看见月儿姑娘出门。”
“你确定?你没有看漏或看走眼?”他确认地再次问道。
阿南以为少爷是在质疑他没有尽忠职守,急得回道:“少爷,是真的,我可以发誓,月儿姑娘真的没有出去。”
唐之毅点点头,却一脸的疑惑,那娘为什么要骗他?
一想到这里,不祥之感跃上心头,他转身快步往府内奔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阿南,直搔着头困惑不已。
心急如焚的唐之毅到处寻找慕容流月,但却遍寻无踪。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努力地压抑心里的焦躁后,把事情仔细思索一遍后,这才发现每当他问起下人慕容流月的行踪时,他们似乎都面有难色、吐吐吞吞的,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冷静下来的唐之毅思前想后,直觉得这一切谜团,除了不会告诉他答案的母亲外,只有一个人可以给他答案。
唐之毅又开始找人,没有多久,他在回廊上堵到了他要找的人──秋月。
秋月一见挡着她去路、脸色铁青的少爷,不禁心虚地不敢看他,她的反应更证实了唐之毅的想法。
“秋月,月儿在哪里?”唐之毅开门见山的问道。
秋月浑身一震,嗫嚅地回答说:“少……少爷,月儿……月儿不是在大……大夫人那里吗?”
“胡说!月儿根本没在我娘那儿。秋月,你再不说实话,一旦让我查出真相,而你又知情不报的话,后果你自己负责。”见她一脸的心虚,唐之毅大声斥责还语出恫喝。
秋月一听,脸色全白了,这“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让她是左右为难又进退两难。
“秋月,你还不说?若月儿有个三长两短,那你也别想活了。”
这一声极为严厉的恐吓,让秋月吓得脚一软,跪倒在地哭着说:“少……少爷,你千万别怪秋月,是……是大夫人交代我不能泄漏半句话的……”
至此,已经没有退路的秋月一五一十地将那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唐之毅听得目瞪口呆、倒退连连。
“月儿!”唐之毅痛心疾首地大叫一声,随即朝柴房飞奔而去。
他口中不断地呼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一脚踹开木门。
他以为慕容流月会喜极而泣的飞扑到他怀里,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声声呼唤彼此的名字:
可是,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有的只是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瘦小身影。
“月儿!”唐之毅心跳几乎为之停止,冲到那瘦小的身影前,一把扶起了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慕容流月,立时感到她高热的体温。
“月儿,你怎么了?我来了,你醒醒啊!醒醒回答我。”唐之毅手足无措地喊着怀中看来毫无生气的慕容流月,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不曾的,月儿,你不会这么狠心离开我的,不会的、不会的已:”他一把抱起她,对着随后赶到的秋月大喊:“赶快去请大夫,快!”
话一落,他抱着慕容流月直奔云霄楼而去。
唐之毅将气若游丝的慕容流月安放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事实。
躺在床上的慕容流月全身伤痕累累,整个人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瘦弱,她的生命犹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熄灭,和两天前还跟他有说有笑的人儿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样?月儿,都是我害的,我早该听你的话,不该擅自提出成亲的事,不仅害得你吃尽苦头还命在旦夕,我真该死!”唐之毅红了眼眶,不断地自责着。
这一番话,让闻讯赶来的唐传生和何翠青全听在耳里。
虽然他们不是很了解为什么慕容流月会变成这副模样,但还是为儿子的深情感动。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其实王宝秀也随后赶到了,在听见唐之毅的话后,她心虚的不敢踏进门。
何翠青走到唐之毅身边,安慰道:“之毅,月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夫很快就曾来了,你要振作一点啊。”
“二娘,我错了,若我不一意孤行,这会儿月儿应该是在和我谈笑风生、聊天说地的,不会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月儿……”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慕容流月,唐之毅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着,悔恨不已。
正当何翠青不知要如何安慰他时,大夫在秋月的带领下,十万火急地赶到了,那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回春堂的王大夫。
一言在门外徘徊的王宝秀在示意秋月别张扬后,跟着王大夫走进房里,不过,她还是不敢太靠近,只敢远远地观望着。
“王大夫,求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唐之毅神色凄楚地哀求着王大夫,只差没跪下来。
“唐少爷,老夫自当尽力。”王大夫安慰的拍拍他的肩,瞥了眼床上的病人,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咦,这……怎么会是慕容姑娘啊?”
一直没说话的唐传生闻言,连忙问着开始把脉的王大夫:“王大夫,你认识这位姑娘啊?”
王大夫点点头,“是啊,她娘亲的病一向是我在看诊的。慕容姑娘可孝顺了,待人谦和有礼,人又长得漂亮,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谁能娶到她呀,可说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啊。”可这会儿她怎么会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王大夫满月复疑云地暗忖。
这一席赞美慕容流月的话,说得唐传生和何翠青既惊且喜,尤其是唐传生,原本他对慕容流月就颇有好感,只是碍于她的来历不明,此时王大夫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既后悔又惭愧,心中再没半点反对两人婚事的意思了。
站在角落里听得一清二楚的王宝秀脑中轰然作响,虽然她还是不愿慕容流月做她媳妇,可是她也知道壬大夫从不打诳语的,这下子她真的慌了、乱了。
唐之毅一径地紧盯着床上的人儿,因为王大夫所说的优点,他全都知道,此刻他关心的只有她的情况。
“王大夫,她怎么样了?没事吧?”见王大夫一脸沉重地把了半天的脉,却还是沉吟不语,唐之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紧皱着眉头的王大夫放下慕容流月的手,他先看了看众人后,才慢慢地说:“你们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他这话说得众人不明所以,唐传生怕儿子承受不了,便抢先道:“当然是先听好消息了。”
“这好消息就是,慕容姑娘有了身孕。”
不过,就他所知,慕容姑娘应该还没嫁人,那这算不算是好消息?王大夫看着众人惊喜的神情……嗯,应该是个好消息。
“可是,坏就坏在她高烧不退,人又太虚弱,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撑不了多久,也就是说,可能会一尸两命。”
一句“一尸两命”,犹如响雷暴雨重重的撞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何翠青忍不住痛哭失声,唐传生也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唐之毅更是无法置信地苴摇着头,“不!不可以,月儿,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醒来,醒来看看我,我是你最爱的人啊,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感人肺腑的话,深深震撼了所有的人,包括了正掩面无声痛哭的王宝秀。她只是想教训教训慕容流月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还连累了未出世的孙子。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儿子会原谅她吗?悔恨交加的王宝秀简直不敢想像事情会如何发展。
唐传生看到站在床旁的秋月,突然拍桌大叫道:“秋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月儿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她曾病得这么严重?”
泣不成声的秋月闻言,整个人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正要说话,王宝秀却在一咬牙后,勇敢地站了出来。
“不用问秋月了,这事是我惹的,就由我来说吧。”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虽说她不想逃避责任,可面对众人虎视耽耽的神情,真要说出自己的恶行,王宝秀还是免不了怯懦,最后是在唐传生的催促下,她才嗫嚅地说出一切。
“老爷、毅儿,我当时是气疯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你们就原谅我这个糊涂的老太婆吧。”
震怒不已的唐传生看着结发几十年却死性不改一错再错的妻子,心中是又气又恨,可当他发现王宝秀在这一刻仿佛衰老了好几岁后,也不忍再加以苛责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宣判了王宝秀的命运,“夫人,你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照理说,我大可将你休离赶出唐府的,可是念在咱们夫妻一场,我也不忍心让你下半辈子孤苦无依,你走吧,回你的宝华楼,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宝秀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悔恨的泪水不断地滑落眼眶。她缓缓地望向坐在床
边、痛不欲生的儿子,只盼他能开口对她说句话,可他只是背对着她,不仅没说一个字,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老爷、毅儿……”他们是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可她也明白他们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后悔不已的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一股打心底深处涌现的无力感紧抓着她不放,让她吐不出半个字。
何翠青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手安慰的说:“姊姊,你先回去休息,等老爷气消了,就会没事的。”
孤立无援的王宝秀简直不敢相信唯一来安慰她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恨了一辈子,计较了一辈子的何翠青。
她感激地看了何翠青一眼,这一眼让何翠青受宠若惊之余,也让她觉得王宝秀真的是后悔了,相信以后她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秋月,扶大夫人回去休息。”她示意秋月搀扶王宝秀回房。
王大夫将写好药单放在桌上,“这副药尽快让她服下,好好安胎,倘若烧能退了,慕容姑娘还有一线生机,一切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他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看他们脸色凝重的模样,他是不是将慕容姑娘的病情说得太过严重?嗯,不会不会,说得好,刚刚那一幕好戏,不就证明他的话整到了那个可恨的唐大夫人了吗?
原来,王大夫见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竟然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虽然他不清楚慕容流月来到唐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存心替她讨一个公道和出一口气下,他故意将她的病情说重了几介。
虽然他夸大她的病情,不过,慕容流月的病并不怎么乐观,一点也大意不得的,相信他的话会让她得到最好的照顾。
王大夫走了,但他的话也给众人一丝希望。
唐之毅寸步不离地守着慕容流月。
白天,他亲自喂食汤药,晚上,他和衣轻拥着她而眠。因为他要让她感觉到他一直在身边保护她、陪伴她,不再让她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昏迷中的慕容流月也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浓浓深情,在唐之毅细心的照顾下,高烧终于退了,度过了最危急的时刻,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烧退了后她却迟迟没有清醒,仍陷入昏迷中,似乎是因为她太苦了、太累了,所以选择逃避,不愿醒来面对悲苦的人生,这一点又让众人忧心不已。
但唐之毅并不着急,因为他懂她,知道她只是想让她的心好好休息,很快地,她就会醒来,当她醒来时,就会看到他深情的眸子、看到他挚爱的心,届时他们就可以厮守终生了,所以他可以等,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她,他要耐心地等她清醒。
他不时对着沉睡中的她说话,说着那些最缠绵、最动人,甚至是听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爱语,用他最真诚的心来打动她一百不愿醒来的芳心。
就这样,被细心呵护的慕容流月脸色日渐红润,身体也日渐康复,相反的,唐之毅却日渐憔悴、日渐消瘦了。
唐之毅和往常一样轻偎着慕容流月睡着,隐约之中,他感到身边的人儿有了动静。
他一跃而起,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发现她只是紧皱柳眉、蝶首不住的左右摆动,状似痛苦,口中还喃喃地说着听不清的呓语。
唐之毅急了也乱了,深怕她的病情起了变化,他试着叫醒她,她依然紧闭双眼噢不醒,但她的呓语越来越清晰了。
“毅……救我……我好怕……你在哪儿……我好痛苦……救我……”
这一连串求救的话,像是尖锐的刀一片一片地凌迟着唐之毅的心,那感觉是这么的真实,他仿佛可以闻到血腥味,可以看到那血淋淋的景象。
“月儿,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听到了吗?”他紧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轻喊着,又心急又无力。
“毅……”
随着这声心神俱裂的呼唤,唐之毅讶异地看到慕容流月突地睁开双眸,眼里布满痛苦和恐惧。
“月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唐之毅惊喜得不禁红了眼眶。
“之毅?”慕容流月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双水眸直视着他,她不敢相信,一定是在饥寒交迫又痛苦万分时太渴望看到他,才会产生这种幻觉,她缓缓地伸出小手,想要证实这只不过是梦境一场。
她微颤的手触到他温热的脸颊,那真实的感觉,教她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这才告诉了她,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梦:
“之毅!”慕容流月大喊一声,整个人坐起来紧紧地拥抱着他,哭得无法自抑。
“月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我真该死,你能原谅我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多日来的压抑,就在听到她痛苦的呓语中,一寸一寸地瓦解了。
慕容流月听着他深深自责的话语,不住地摇头,“不,之毅……这怎能怪你?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一点也不怪你……”满心喜悦的她安慰着他,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的泪水。
她又感动又心痛地伸手轻触他的脸,指尖传来的湿润,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哭了,他竟然为她了而哭。
“之毅,你哭了,我不值得的。”她哭喊着再一次紧紧地拥抱着他,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唐之毅一样紧抱着她不放,“月儿,你当然值得。当我从大夫口中得知可能会失去你时,我仿佛历经了一场天崩地裂,那感觉就像是要将我毁灭;而当我听到你在恶梦中呼救的话时,我又好像被活生生的撕裂开一般……现在,你又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了,这叫我怎能不欣喜欲狂、泪水盈眶呢?你对我是这么这么的重要啊。”
慕容流月整个人都被他深情的话语给融化了,“我知道,毅,这也让我面对再怎样痛苦、再怎样险恶的磨难都甘之如饴。在柴房那两天,就是你的爱让我撑下去的,想要再见你一面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强烈到让我忘了一切痛苦,只是我太没用了,没能支持久一些,害你受苦了。”他为了照顾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才会瘦了一大圈。
“小傻瓜,你在胡说些什么?才两天你就差点进了鬼门关,你还想关多久啊?发生这种事,你就只知道忍,也不叫人来通知我,万一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
平静下来的唐之毅,想到她被关在柴房里,竟然一句话也不吭,还差点送了小命,他便觉得生气。
慕容流月闻言,吐了吐舌头,“毅,你生气了?别生气嘛。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啊,更况我怕你知道了又和大夫人吵,那只会让你们母子反目成仇,所以我才一直忍耐的。”
唐之毅心中感动不已,拉起她的小手说:“月儿,我最爱的月儿,我是何等的幸运,能得你为妻啊。”
“毅,你抢先说了我想要说的话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好了,别说太多话,你大病初愈,应该多休息。”他让她躺下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慕容流月微皱柳眉,疑惑地问道。
唐之毅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有身孕了。”
她一双水眸瞠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我们有孩子了?!”
见他肯定地点头,她忍不住欢呼一声,又坐起身双手攀住他的颈项,“毅,太棒了,我们就要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了!”
唐之毅感染了她的喜悦和兴奋,紧紧地抱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好了,快躺下,你要想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那你这个做娘的,可得要好生保重。”
“我觉得精神很好,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虽是这么说,慕容流月还是乖乖地躺下来。
“小傻瓜,那是因为你已经睡了快十天了。”
“什么?这么久?难怪我觉得腰酸背疼的……啊!”
她突然叫了一声,人又坐了起来,吓得唐之毅满脸焦急,“月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毅,我的翡翠簪子呢?”她抓住他的手臂语气焦急的问道。
唐之毅整个人登时放松下来,轻吁口气,“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最珍贵的翠玉簪子不见了,这当然是件大事。”她一脸惶恐地说。
他摇摇头,不发一语地下床,留下一头雾水的慕容流月。
没多久,他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只锦缎荷包。
“我的簪子!它没有丢掉。”她接过那只锦缎荷包,兴奋不已。
他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它本来就没有不见,是你自己说随身携带怕会把它弄丢或弄坏,所以把它放在首饰盒里的,忘了吗?你这个小迷糊。”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对他爱怜的轻斥,不禁娇嗔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唐之毅瞧得神魂颠倒,多日来的辛劳、担心和忧愁全都一扫而空。他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叹了口气说:“月儿,我怎么会这么地爱你呀,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
说完,他情难自禁地吻上她湿软的红唇。
慕容流月璎咛一声,随即融化在他唇舌炽热渴求的缠绵之间。
唐之毅感觉到欲火猛然地烧了起来,可他明白她大病初愈,不该太过疲累,所以他忍了下来,依恋不舍地松开她诱人的唇瓣,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眼里欲火未熄地望着她,“宝贝,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要你。”
看着他灼热的黑眸,听着他张狂的暗示,慕容流月不禁一阵脸红心跳,将小脸埋入他怀中,羞怯不已。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感受着彼此无言的爱意。
慕容流月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一想到这儿,她不禁直盯着手中的锦缎荷包。
“又想起你娘了?”
她边点头边拿出翡翠簪子,问出埋在心里多时的疑惑:“毅,这只荷包里绣着字,我还是直到喜儿发现了才知道的,我娘绣了这两句诗来取我的名字,难道我爹是姓慕容吗?”
唐之毅轻笑一声,“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姓什么叫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吗?”
慕容流月柳眉微蹙,“是很奇怪啊,因为我娘一有不肯告诉我,也不许我多问,直到临终时她才想告诉我有关我爹的事,只可惜她还来不及说,就……”说到这里,她靠着他的肩头,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了解地抱住她,轻拍她的肩,“月儿,别难过了,你娘不会喜欢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别忘了,你还有我呀。”顿了顿,他想转移她注意力地又说:“这簪子这么漂亮,我帮你簪上,好不好?”
慕容流月迟疑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了下头,柔顺地让他将翡翠簪子插在她的头发上。
一等他插好簪子,她便迫不及待的问:“好不好看?”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太好看了,简直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尘,让我都舍不得转开眼了。”唐之毅大声地赞美她。
慕容流月见他说得这么夸张,娇嗔地碎了一口,那顾盼生情的俏模样,让唐之毅忍不住逗着她,气氛霎时转为嬉闹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