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杜霆钧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是昨夜淋雨所留下的后遗症。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终于吻到了凌羽,这让他整整兴奋了一夜未眠。
她呢?是否与他一样的激动,或是——愤怒?
他不敢确定。不过,至少,他吻她时,她未反抗,也未挣扎。
当然,她的静默也可以解释为被他出其不意的孟浪举动给吓呆了,当她回到家清醒后,也许对他的卑鄙咬牙切齿,准备将他五马分尸,以泄他夺吻之恨。
“哈啾——”杜霆钧再次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想起第一次月复部被凌羽痛击的一幕,他还是先做好防范措施比较妥当。
按下内线,他交代秘书秦简:“我现在要写一份报告书,所以暂时不想有人打扰。”
“可是,经理——”秦简似乎想说什么,但杜霆钧早一步切断通话。
正想伸一个懒腰,再奸奸思考一下,岂料办公室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秦简!我不是有交代——”
“交代什么?”一个女声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难道你想把我也拒于门外?”
“妈……啊——总裁夫人?”杜霆钧立刻起身掩去险些露出马脚的称呼,一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杜夫人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跟在她身后的曹踊权抢了先,拉张椅子让她坐定。
“夫人刚下飞机。我一接到总裁及夫人归来的消息后,便立刻赶往机场接机。”他谄媚地笑着,笑容里掩不住占尽上风的得意,“幸好飞机误点,否则还真怕赶不及呢。”
“瞧瞧踊权,比你‘尽心’多了!”杜夫人瞪他一眼,“我看你大概是希望我永远也不要回来。”
“哪里、哪里!”曹踊权摩着掌,“夫人言重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您也别怪罪杜经理,他最近是真的有太多公事、私事缠身,走不开。杜经理现在是不是在写明天会议上要替枫堤申请演出费的报告书?”
“什么?”杜夫人站起身。
“杜经理提议,除了归还亏欠枫堤的演出费外,还要另外负担枫堤新剧目的所有开销。”曹踊权假意叹气道,“大家都知道夫人临走前的交代,杜经理……唉,真让人为难哪。现在好了,所有提议由总裁及夫人定夺。”
“踊权所说句句属实?”杜夫人冷冷地挑眉。
杜霆钧沉默半晌后,道:“是!”
“哼!”杜夫人状似愤怒地转身率先朝门外走去,但没有人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眉梢露出浓浓的笑意,“杜经理,看来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下。跟我来!”
“夫人,您也别生气。杜经理年纪小,做事冲动也是意料中的事。”曹踊权最末不忘替杜霆钧说“好话”。
杜霆钧不理会曹踊权脸上的得意,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报告书,尾随而出。
是该与母亲好好谈谈了。因为除非她松口,否则替枫堤申请演出费的事,根本是空谈。枫堤现在已经进入排演期,想帮凌羽的话,他必须加快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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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一定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这是枫堤全体团员讨论后所得到的结论。
瞧!从早上八点开始,身着茶色短风衣的凌羽就坐在舞台边,神情茫然地遥望着天花板,直到现在,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她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丝毫未动过。
“小羽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她妈妈病了?”
“不会啦!如果凌妈妈病了的话,凌羽现在铁定在老板办公室。”预支下月薪水嘛!
众人同意地齐点头。
“难道凌羽被人强暴了?”
“不会啦!以凌羽的性格,会杀了加害者,然后自杀。”哪还会坐在这里发呆?
众人又再次同意地齐点头。
“难道是凌羽的弟弟被强暴?听说她两个弟弟都好漂亮。”
“啐!”那人惨遭众嘘,“哪有男生被强暴的?”
“谁说不会?唐僧还险些遭玉兔精强暴咧。”
“唔——说得也有理。”众人一致点头。
“哼,我——哎哟!”得意的笑声还来不及发出,那人的头就被猛打了一下。
众人回头,就见老板正沉着脸站在她们身后。
哗!所有人立刻往后退离一公尺。
“闲着无聊,是不是?”枫岸淳咬紧牙关,拧紧眉宇,“那今晚排演到十二点,应该没问题喽?”
“救命哪!”团员发挥团结默契,集体惨叫。
“你们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枫岸淳塞起耳朵,暂时充当残疾人士,“下午两点整回来报到。迟到者,排演完毕要整理舞台。现在,统统消失!”
呼!一阵风扫过,他的眼前立刻净空。
“还有你,怎么回事?”闪光了的人群后,是坐在舞台边的凌羽,一见到她,枫岸淳刚下压的火气,再次直线上升。
没反应!凌羽的目光仍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游移。
“凌羽,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抓住她的手腕,企图拉她下来。
神游的她这才梢有回应,愣愣地回望他的脸,好半晌,才展露一个傻得让枫岸淳忍不住想一拳挥过去的笑容。
“咦?盈月?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剪短的咧?”
忍耐、忍耐!再忍耐下去,他就快到达爆血管的危险境地!枫岸淳吸气、呼气,然后慢慢地摘下眼镜,迎上她的脸,再慢慢地扯开唇角,给她一抹极其俊美的笑容。
“盈月?”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衣领下滑,直到领口时,突然用力抓住,将她整个人提起,扔出门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清醒了再回来!下午两点,准时报到!”
砰地一声,枫岸淳用力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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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她!为什么?还有,他真的说喜欢她了吗?被扔出门外的凌羽还在思考昨天的事。
当他俯吻住她时,那种感觉,似美妙,却也让她失措……
“凌羽?被赶出来了吗?”突地,一个人影靠近她。
是盈月。
凌羽扑上去,紧紧抱住带着甜甜微笑的蓝盈月。
凌羽的动作碰巧撞上了她的伤口,蓝盈月发出一声低微的申吟,然后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腕扶住凌羽,“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嗯!”凌羽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极速离开蓝盈月,很吃惊地看着她,再看看身后紧闭的门。
“咦?你刚才不是把我扔出来了?”
“哪有!我才刚到剧团,就看见你杵在门口。你是不是在作梦?”
“作梦?”凌羽的表情又垮了下来,“如果是作梦就好了,就不用为这件事烦心了。”
“杜霆钧?”蓝盈月一语道破。
凌羽转过身不答话。杜霆钧三个字就像一针强心剂,会令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蓝盈月拉起凌羽就往外走。
“什么地方?”
“证明你单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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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
“喔呵呵呵……”杜夫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笑着,“儿子啊,你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导致记忆力衰退呢?”
“还好!谢谢总裁夫人关心。”杜霆钧道。
“哼!那你怎么敢违背我的命令,想付钱给枫堤?并提议要负担他们新剧目的所有开销,你跟他们很熟吗?”她冷笑。
“可我记得爸爸与枫岸淳很熟。而且爸爸向来支持艺术发展,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杜霆钧提出疑问,“总觉得妈妈你这次的作法很奇怪,而爸爸的回避更奇怪!”
“还敢顶嘴?”杜夫人狠瞪儿子一眼。若不是不肖子不肯继位,她需要费尽心力拜托枫岸淳,搞出这么多事吗?“同理可证。你向来不喜欢艺术,更与枫堤不熟,而这次你如此卖力地帮他们,岂非更奇怪?”
“妈!别抬杠,好不好?”杜霆钧无奈。
“那你就先告诉妈妈一个帮他们的理由。如果理由合理,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喔呵呵呵……”
杜霆钧看着母亲得意的表情,突然静默下来。
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以枫岸淳与父亲的交情,怎么也不需指派凌羽上门讨债;而上门的时间还恰巧是父母出游的时候。
最有意思的是,凌羽不找韩旌,却找上他。而且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态度,显然经人“指点”过。枫岸淳知晓他的真正身分,不是吗?
而最可疑的,仍是那天电话中,母亲直接点明凌羽的身分是演员,她是怎么知道的?凌羽的声音里有身为演员的特殊标志吗?
虽然他暂时找不出解答,但那似乎是有阴谋的感觉,让他心生提防。
身后的客人移动椅子时,碰撞了他一下,他侧眼看到那人身着的茶色短风衣。母亲又说话了,他便转回头。
“儿子啊,其实你若真想帮枫堤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喔呵呵呵……”杜夫人故弄玄虚。
“噢?”杜霆钧意兴阑珊。以这种笑声收尾,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接替你爸爸的总裁之职!”
果然!
“你想啊,一旦当上总裁,要什么有什么,别说帮了,即便你想买下枫堤也没问题!怎样?”杜夫人越说越兴奋。
“不!”杜霆钧摇头,“没有必要!”
“是吗?”杜夫人怔住了,没料到儿子会末作考虑便直接拒绝,“你不想帮她?”
“代价太大,不值得!”杜霆钧再摇头,笑得内敛。
老妈又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她口中的“她”指谁?看来,她对整件事相当了解!
他有些明白了,虽然仍旧不是很确定,但却开始谨慎行事。
“你放弃?”杜夫人困惑了。难道是枫岸淳传达错误?或是她根本误解了?不会吧?害她还急匆匆地拖着丈夫从巴黎赶回来。
“我——”杜霆钧才吐出一个字,他身后的茶色身影闪动,一双手已揪住他的衣领,那张个性脸庞上充满怨恨。
“凌羽?你怎么会在这里?”杜霆钧惊讶不已。
“怎么?我的出现让你失望了吗?以后少了一个可玩弄的傻丫头,会少了许多乐趣,对不对?”
“凌羽,你在说——”
“还想狡辩!我刚才亲耳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难道我的耳朵有问题吗?堂堂圣博少东,你还想把这个秘密隐藏到什么时候?
惺惺作态地说什么很想帮我、说什么会尽力争取之类的话,其实你根本就是在背地里看我笑话!只有我这个大傻瓜才会轻信你的谎言!大骗子!”
凌羽抓住他狠狠地摇晃着,彷佛想藉此力道,同时摇出她心里的羞辱、不甘以及怨恨。
如蓝盈月所说,她真的单纯——不!根本是单蠢,蠢透了!如果不是盈月拉她来这里,又怎么会揭穿他的真面目?卑鄙的小人!
“凌羽!”杜霆钧一把握住她的手,不顾餐厅里旁人的表情、不顾母亲好奇的打量,这一回,她是真正误会了!“凌羽!你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解释?杜先生,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借口来欺骗小羽?”站在一旁的蓝盈月挺身而出,拉开杜霆钧与凌羽的距离。她好不容易才达到目的,绝不能就此功亏一篑,“别浪费时间了。”
“凌羽,你这样子对我、对你都很不公平。”杜霆钧不理会蓝盈月的话,他的全部注意力只放在凌羽身上,“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公平?不必了!我不想让杜公子为难。不值得交换的代价,对杜公子而言才是不公平呢!”凌羽转身,拖着蓝盈月,“盈月,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们走!”
“好!”蓝盈月点头,却未立刻离开。她扬着甜甜的笑容,对杜霆钧说:“对了,杜经理大可不必再费力为枫堤争取什么演出费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也或许,杜经理从头到尾都未曾想过要帮我们呢!”
“盈月,我们走!”凌羽哽住声音。她是个傻瓜!此刻,她希望马上回家,慢慢地抚平受伤的自尊。
“不!”杜霆钧追上去拉她,却被盈月一记俐落的手刀劈开。
凌羽垂着头,直往外冲。
蓝盈月望着杜霆钧深锁的眉宇,唇角微微上扬。
她开始期盼“她”的反应。“她”会笑吗?为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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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堤的会计宁小玲,正与枫岸淳讨论新剧目的帐务问题。
蓝盈月靠在沙发,微闭眸子养神;而凌羽则坐在最角落的椅子里,垂着头,一声不吭。
枫岸淳偶尔会抬起头望她一眼,最终仍是未说什么,继续听小玲的报告。
“老板,这样子可以吗?”宁小玲站起身,收起资料放入文件夹。
“嗯!应该没有问题。”枫岸淳舒口气,靠回椅背,拿起玻璃杯啜一口花茶。
“那我先出去了。”宁小玲微微欠身,抱着帐本走出办公室。
“对不起。”门刚合上,凌羽立刻开口。她的脸色阴沉,没了平日的开朗。
“出了什么事?”枫岸淳微笑地问,但其实他早已知道一切。
昨天,当凌羽与蓝盈月离开餐厅的那一刻,他已经接到杜夫人的“急电”了!谁也未料到事情会突然演变到这种地步。而他也末料到蓝盈月竟会从杜霆钧下手!
杜霆钧隐瞒身分的确是个致命伤。
但蓝盈月仍是失策了!因为这个致命伤不是他的,而是凌羽的!她想阻断他的经济来源吗?杜霆钧答应帮助凌羽,让她感到危机了?
枫岸淳在心里冷笑。爸爸的习惯作风!对任何他所欲达到的目的,不择手段都要达成,包括对他的儿子!
“圣博的杜经理食言了,他对凌羽的承诺永远不可能兑现。因为,他欺骗了凌羽!”蓝盈月解答道,凌羽的表情瞬间又灰败了一层,“所以,对于新剧目的费用,你得另想办法。”
“是吗?”枫岸淳皱一皱眉。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蓝盈月娇俏的脸,记忆中那些影像又浮现脑海。
从他来到台湾,开始组织枫堤剧团时,她就出现在他面前。算一算,蓝盈月与凌羽也已经相识将近三年了,她们应该算是朋友吧?但她仍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置凌羽于不顾。
看着她,他可以清楚地回忆起三年前她的样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确实是不懂得友情及人性的。
但枫岸淳此刻沉思的表情,在蓝盈月看来,是在为新剧目的前景担忧。她在心里微笑,但脸上仍是一副不安的模样,“小羽已经尽力了。老板千万不要怪她才好。”
“当然!”枫岸淳在心中为蓝盈月的演技喝彩。对于演戏,她是真的有天分,“我比谁都清楚凌羽的忠诚。况且,我并未全部依靠圣博,另有几家愿意出资的公司,他们的钱已经汇入枫堤帐户了,虽然不多,却也可以维持本地的几场演出费用。至于推广的事,再慢慢商议。”
“是吗?”
蓝盈月阴冷地笑一下,站起来,从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枫岸淳。
“辞职?”枫岸淳盯着信封上的两个大宇。
“是!”蓝盈月回道。
“盈月,你疯了?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闻言,角落里的凌羽跳起来,冲到蓝盈月的身边叫着,“宣传活动已经开始了,我们花了整整三个月排演的剧目,再过一个星期就要开演了,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要退出?缺了女主角的舞台剧要怎么呈现给观众?”
“真的很抱歉!”蓝盈月面无表情,让人无从看出她内心的想法,“我帮不了你们。”
“为什么?”凌羽轻颤,“是因为我没能要回演出费,让你失望了吗?”
“与你无关!”回答凌羽问题的是枫岸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比蓝盈月更面无表情,“决定了?”
“是!”蓝盈月不动声色。
“好!”枫岸淳更是无动于衷。
蓝盈月审视着他的表情,却开始动摇。
她不解!为什么她的离开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可能?她可是女主角,离开演仅剩一个星期,枫岸淳要找谁来接替她?他绝不可能有办法的!
“淳!你也疯了吗?怎么说好呢?你要想办法挽留盈月呀!”凌羽摇晃枫岸淳的手臂,见他不吭声,转头又跑去环住蓝盈月。
她眼眶湿润了,“盈月,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不是同舟共济的朋友吗?就快开始演出了,你这样……突然辞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好不好?我会帮你,淳也会啊……”
“凌羽!”蓝盈月望着单纯的凌羽,突然间,她清醒过来,狠狠地扯开她的手,别过脸去,“凌羽!你别太单纯了!”
“盈月……”
“够了!凌羽!”枫岸淳拉过她,一把抱住。
“放开我!放开!盈月一定是有原因的,你让我问清楚啊!”凌羽疯狂地挣扎,怎奈敌不过枫岸淳的力道。她的拍打、她的踹踢,对他丝毫起不了作用。
这一动作,让她想起了杜霆钧。
两个有着不同性格的男子,却存有同样温暖的胸膛。此时此刻,郁闷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自私自利,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混蛋!他们都是混蛋!”凌羽大声地喊,泪水染湿了枫岸淳的衣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有些秘密可以说,在你听来便成了原因;但有些秘密必须隐藏,在你看来便成了欺骗!”枫岸淳幽幽地开口。
凌羽被他抱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蓝盈月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凝视着这个“她”疯狂爱着的男人,突然了悟——她的怨恨根本不堪一击。
“我不明白……”凌羽抽泣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凌羽不再挣扎,枫岸淳放松手劲,轻抚她的短发。
蓝盈月失神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枫岸淳望着她的背影,脑中突然浮现另一个柔美的身影,心脏顿时像被重重捶了一拳。
“那一个星期后的舞台剧怎么办?没有女主角的剧目,要怎么上演?”凌羽抬起头,脸颊尚挂着泪痕。
枫岸淳怔望着她从未展露过的脆弱神态,联想起她乎日爽朗的对一切事均无所谓的性格,一时接受不了,嗤笑出声。
“我没讲笑话!你笑什么?!”凌羽气得拳头袭上枫岸淳的月复部。
“喔……”一声闷哼后,枫岸淳弯下了腰。
“谁说没有女主角?你忘了我们的特训?”
“你是说,让我顶替盈月的角色?”凌羽惊呼。
自从枫岸淳提出建议后,她倒是有用心演练盈月的角色,而枫岸淳指正了她不少缺点,但她从未想过会派上用场。
还未走出办公室的蓝盈月顿时僵住,她霍然转身,盯着枫岸淳。
“当然!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枫岸淳朝着蓝盈月点头,欣赏着她渐渐灰败的表情。
“那我的角色呢?由谁代替?难道你想把我切成两半,分演两个角色?”凌羽立刻用质疑的眼光瞄枫岸淳。
可疑!电视、电影倒是有听说运用特效,可以让一个人分饰两角,并同时出现在萤幕上,难道舞台剧也有特效?
“我!”枫岸淳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以吗?”
“你?”凌羽更不信了!枫岸淳总说自己只会写剧本,对演戏一窍不通啊!
“试想——一个不懂表演的老板,要怎样帮团员特训,来增进演技呢?”枫岸淳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蓝盈月,清楚地看见她听到答案的那一刻,脸色终于变成死灰色。
枫岸淳满意地微笑,彷佛正看着远在日本操控一切的“他”,气急败坏的表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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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盈月静立一旁,痴痴地凝注着跪坐于天鹅绒地毯上的女人——她正面无表情地听着电话那头的训斥,和服的领口微开,更显得她颈脖修长,完美无瑕。
“是!”最后,她恭敬地欠一欠身,挂断电话。
“老爷……不高兴了?”蓝盈月犹豫好半响,才问道。
女人不答话,只转过脸庞。
“我……”蓝盈月又犹豫了一下,慢慢跪下,从身后抱住她。
“还有别的方法吗?”女人无动于衷地站起,“老爷希望明年枫岸少爷能回日本接替他的位置。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三年真的太久了。”
“你呢?你希望怎样?”蓝盈月停留在原位,僵硬着身体。她的无动于衷竞也与他那么的相像,“你希望他回去吗?三年的时间,他会不会已经将你从记忆中抹去?
而他若回去……以他如此痛恨他出生的环境,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痛恨起束缚他的一切?包括你……那么,忘记,或是痛恨,你会选择哪一个?”
“阻断经济来源,甚王连你的突然辞职,都无法打击到他,可见枫岸少爷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我们……”她仿佛在神游,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
蓝盈月心痛地别开脸,不去看她此刻动人的神韵。她明白,她的美丽永远只属于他,谁也夺不走。
“盈月,还有什么方法能对付不可捉模的他?”
蓝盈月沉默半晌,开口道:“凌羽!男女主角只要缺一,舞台剧就一定演不下去。我不想再去送死,但对凌羽,我有十足的把握。”
“不错的主意!”她点头,“但,这一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成功,后果会是什么,她不敢想像。
蓝盈月听着,脸色惨白。只是她不明白,她说得如此严重时,为什么自己却似无所畏惧?她不害怕吗?或是从枫岸少爷离开的那一天起,她的身及心便已随着死亡?
“那——我也不是为难你,这一次,我真的需要你的协助。在攻击凌羽的时候,我希望枫岸少爷不会出面阻挠。”
女人的表情凝住了,她不语。
“我希望你能引开枫岸少爷,直到我得手。”蓝盈月盯着她,“来台湾这么久,你不想见他一面?仅从我的口中得知他的消息,就能满足你了?”
“你不想送死,所以让我替代你?”她侧过脸望着蓝盈月,笑得很牵强。
“赌一赌!”蓝盈月从腰问抽出一把钢刀,轻放于桌上,推到她的面前,“我赌你毫发无伤。”
“你太高估我的身手了。”女人的眼神冷漠。
蓝盈月笑得忧伤,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时停住,“想知道这一次新剧目的名称吗?蝶音广赖子。”
女人紧闭红唇,整个身心已被她的话震慑。
“是‘蝴蝶的音域’!”蓝盈月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枫岸昨天才公布剧名。”
蓝盈月合上门的那一刻,女人拉开和服领口——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彩蝶纹于她的胸口处。
他的手指、他的唇,曾不只一次触碰过它,他曾说,她是世间最美丽的蝴蝶
蝶音……蝴蝶的音域……她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