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画中人物的那瞬间,他单手扣住她腰身,让她继续坐在他腿上。他惊喜不已,恒常低沉的嗓门有几分渴盼、几分哑。“你画的是我?”
见她不应,只是慌转着柔眸,红透的脸颊像要滴出血来。
“这是我吧?”他看着那一笔一笔勾勒出的炭色线条,再问一次。
她神情略带不安,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眼眸生辉,心口涨暖,噙着淡笑又道:“晴安,我没有双胞胎哥哥或弟弟,只有一个失联的亲生妹妹、一对收养我的父母、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和一个同样也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画里这男人,绝对不会是别人。”他间接将自己的家庭成员介绍个仔细。
他将画册搁在桌面上,深深凝睇她。“晴安,你心里也有我吧?否则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坐在这里画了我?”
提早回来是值得的,被础盈笑他见美色就忘了家人也是值得的,若不是他在这个时间回来,怎会见到她的画册里有他?
他原先打算在家里住上两天。自己开业、搬出来后,和家人亲近的时间少了,只能利用这种大家都休息的假期团聚。只是这女人不肯和他一道回去,让他整颗心悬在这里,坐也不对、站也不是,他罕有的急躁,被家人看出了端倪。
他也不避讳,坦承了她们姐妹的事,当然近水楼台、日久生情这种情况很容易就被猜透,他也大方认了感情事。于是,他顺理成章拎着行李袋提早回来了。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晴安,承认喜欢上我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并不困难,她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承认、该不该承认,她怕最后还是一场空。她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被生父放弃、被生母放弃、被初恋情人放弃……
“晴安,你究竟怕什么?你说出来。我是黎础又,不是你双亲、不是你初恋情人,不是你继父,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别为难我,要我去摘什么星星月亮,那样不切实际的浪漫我就做不到了。”
她在自己画地自限的悲伤氛围中,笑了出来,眼睛不受控地发热。
这就是黎础又啊,温柔中总带着一点霸气和坚持,总能一眼看穿她。
“晴安,知道为什么我提前回来?”虽然这里距离爸妈那边不远,但这里有个他思念的人在,再短的距离,都因为思念而成了最遥远的路程。
为什么呢?她眨了长睫,眼眶微湿地看向他。
“晴安,因为我很想你。”他拇指抹过她微湿的眼帘,语气沉柔。
“晴安,你也想我吗?”倾前身子,他撩开她的发丝,在她耳畔低嘎呢喃。
“晴安,你在考验我吗?”他捧住她两颊,哑声问。
“晴安,晴安……”
他一声一声唤,唤出了她满腔心酸,湿泪涟涟;他一声一声喊,喊出了她最原始的情感,情潮汹涌。
不行了……她再也坚持不了……回不到最初笃定的无动于衷了。
“黎医生,你别说了……”她摇着螓首,热泪顺颊而落。他分明在勾引她,她的意志力就要被摧毁,明知不能听,偏偏动了心。
“为什么不能说?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他揩去她的泪。“晴安,不要哭。你给我一个家的安定和温暖,而我让你依靠,我们互相依赖、扶持,这样不好吗?还有什么人比我更适合你?你不想被疼爱、被照顾吗?”
温泪又瞬间满眶,她无声掉泪。他的表示直接不迂回,简单干脆,不浪漫,不动听,却透着诱惑力,勾人心魄。
见她有着莫名的坚持,黎础又喟叹了声,他挺直背,双掌绕到她脑后,捧住她脑袋,他宽额贴住她的,目光深深。“晴安,再不回答我,我就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徐晴安半张着唇,看着面前这张早深植心底的脸庞,欲言又止的,拒绝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她是在乎这个男人,她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真实的意念如此清晰,她还能自欺欺人,说自己对他没感觉吗?
他深情像海湾,她沉入其中,再也无法抽身离开。她垂着眼,抿了抿唇,用着轻若棉絮般的声音回答他。“好,我们在一起。”
他不认为她会开口回答,于是她此刻的声音成了催情剂,让他欣喜若狂,双臂环过她背心,将她搂抱个彻底。
他直接的反应勾出她的笑意,一种心疼又甜蜜的感动。
她任由他有力的双臂在她身上施力,让他的气息包覆自己,他几乎是没有缝隙地贴着她。她脸蛋搁在他肩上,轻垂的目光看着他宽阔的背心,她难以自制地伸指触上他背脊,试着回拥他。
两道曾经都有伤的灵魂相贴拥着,抚慰着彼此,像交颈鸳鸯般。
片刻,他两手兜住她漫开绯色的脸蛋,目光深刻地流连她的五官,唤起她肌肤更深切的反应,她脸蛋红得不可思议。
他眉眼温柔,指月复摩挲她发热的脸蛋,温凉的唇随即触上她的唇瓣。他蜻蜓点水般的轻啄着,啄她的唇瓣、鼻端,然后是眼皮,尝了她的泪。
薄唇离开她眼皮之际,他在她睁开的眸底,看见了自己被她温柔眸光包围的倒影,这样互属的感情让他再难克制,他蓦然寻了她的唇,深深吻住。
他不想这样急躁,但她柔软的身躯,她发间的香气,她盈盈的眸光,都像在勾惑他,要他好好挖掘、探究她的美好,然后细细珍藏永志不忘。
他一点一滴将他的情意倾注在这热吻里,厮磨、引逗她,温柔的、深刻的、缠绵着、暧昧着,要她不忘,只有他才能这么亲密对她。
他的热切让她有些意外,从不知晓看上去沉稳中带了点阴柔气质的他,也有这样热情的一面。他的气味漫进了她胸腔,涨疼了她心口,他的长吻让她呼吸渐促,有些招架不住,她却也不想拒绝。
修长的十指滑进她衣衫下摆,温凉略带粗糙的指月复贴上她的暖肤,她敏感地颤了躯,双手揪住他衬衫前襟。
她的恋爱经验就一回,但惨败收场,她还没体会过男女间这样的亲密。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腰月复间流连,缓缓上移时,触到了她的胸衣,那阻碍了他爱的进行,他指尖骤然离开,滑出她衣衫。他涨红着漫染的脸孔,脸颊埋进她颈窝间,大大吐息。
微紊的热息渐歇,他低嗓沉哑,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耳廓,笑叹了声:“我好像……进展得太快了些。”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对上她仍沾着湿意的、含蓄羞怯的凝视。
“弄脏你的衬衫了。”他目光灼热得让她只能垂下眼眸,她看着他胸口那抹炭色,再看着自己仍有些黑的指月复,柔嗓含了一丝歉意。
她甚爱用炭笔素描,更爱用手指当工具,那是最温柔且真实的笔触,偏偏,总弄得一手黑脏。
他瞅了一眼胸前衣襟,笑出声。“常看你的衣物沾上颜料,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她颊上两团晕红深了几分。“我、我去洗手。”双脚匆匆下了地,转身要走开时,手腕蓦然被握住。
“不急。”黎础又掌心微一使力,将她拉回身前,他双腿大张,让她坐进他腿间,他探手拾起她滚在地板上的铅笔,将笔搁在身侧后,双掌收拢她一头如瀑的长发。
“不用洗。除去第一次在医院急诊室见到你的那次经验外,其实我喜欢看你身上有着颜料的样子,感觉很随性自在,自然不做作,另有一番风情。”他轻柔地将她的发丝以指梳理收拢后,拿了笔绕过发丝。
“就好像你常拿笔盘住头发,也很好看。”他轻轻松松将笔转了几转,一个简单的发髻成形。
她看不见脑后,但知道他用笔将她的发挽起,她很惊喜:“你会盘女生的头发啊?”
“那是因为,我常常看着你。”他靠近她,双手从她身后环过她的腰,在她月复间收紧,他贴在她耳际说话,不意外地瞧见她耳根、颈项再度迅速泛开一片红。
她很容易害羞,常见她脸红,连耳根、脖颈也常染着红泽,他虽希望她能放开一些,却也矛盾地爱上她这红着脸蛋的模样。
多简单的一句话,却含着只有她明白的感情,她知道他常在看她,却不知道他将她的一切看得如此仔细,连怎么用笔盘起头发这种事,他都学会了。
她双手包覆住他在她月复间的手掌。“你对我这么好,没有关系吗?”
他低笑了声:“我一直都想对你好,只要你别拒绝。”
她偏着脸,淡淡笑着。
她从不曾奢想过会有哪个人对她好,只希望生活过得下去就好,但却让她认识了这个男人,她现在的生活比过得下去,还要好上更多。
“你提早回来,家里的人不会介意吗?毕竟是过年。”她玩着他的手指。
他又笑了声:“介意什么?想回去再回去就好。我妹还说,我是见了就忘了家人。”他的角度见着的是她微微低垂着脸容的温柔侧颜,优美的颈项,那线条柔软的五官,那纤长的睫毛,那谈话间张合的唇线,都让他眷恋不已。他吻着她颈项,语气低嘎。
“你家人,好像都很好。”他温凉的唇瓣在她脖颈、在她耳垂流连着,热息灼灼,教她脸蛋也透了桃色。
“找天带你和以安一起回去,明年可以一起围炉。”他鼻端厮磨着她秀颈,静静搂着她。
她抚模着他的手掌,唇畔携着淡笑。
他这算不算是承诺?
若是,她冀望她从此不必在爱里惊惶无措,不必再忍受被抛弃。
“不是告诉过你,要再回来追踪检查?”年过五十的医师,声音宏亮有力,他炯炯的眼珠子,瞪视着她。
徐晴安被看得心虚,讷讷道:“因为我想……只要不再让它受伤,应该就不会有事的。”实际上是在遇到础又前,她赚的每一分钱,几乎都成了继父的赌资或是钱庄的利息,她没有多余的能力再做这样的花费。
“是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你那么行,还来检查干什么?”手中的报告往桌上重重一拍,震动办公桌上一些小物品。
“刘医师,您别生气,我今天都来了。”自知理亏,她态度柔软卑微。
“拖到今天才来有个屁用?早要你动手术你不要,弄到现在两眼剥离情况都严重到纤维化了你才来!就算现在你肯动手术也无事于补,别说手术困难,你的视网膜根本不可能回复到原来的位置,只能等着失明!”刘医师低吼完,双臂抱胸,气呼呼瞪着眼前这不愿乖乖配合的患者。
只能等着失明?
徐晴安愕然,反覆咀嚼这话的意思,不过六个字却好像是文言文般,那么艰涩难懂,她想过再想,试图将这六个字简单化,却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的双眼曾经在继父的暴力下受过伤,她当时在这里检查过她的双眼,那时医师已建议镭射手术修补视网膜,她却因为手术费用问题而拖延着,直到最近见到闪光的次数急遽增加,甚至是闭着眼睛都能看到闪光,她才想起她该回来复诊追踪,怎料竟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可是……才几个月时间……”她不知道眼伤情况会如此急速的恶化。
“你以为眼睛是什么做的?受了伤不会有事?”刘医师嗤了声。
“可是我没感觉到不舒服,所以才——”她仍试图改变什么,希望医生可以告诉她,是报告出错了。
“等到感觉不对了才来找我,还来得及吗?”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所以是……来不及了吗?她怔然看着刘医师,柔眸薄光烁动。她不过是……不过是偶尔见到闪光而已,她还看得见,怎么能要她等着失明?
“刘医师,请您……帮忙。我不能失明,我、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我还有一个很幼小的妹妹要照顾,还有……还有……”还有她才和础又在一起而已,她想要给他一个温暖安定的家,她想要依赖他、想要一直看着他……她不要看不见,不要看不见……
“感光细胞死亡了,你要我怎么帮?”刘医师毫不客气。“就算现在动手术,成功将网膜贴回好了,你的视力依旧不佳,而且会因为术后的细胞增生,网膜再度月兑落,有可能会重覆多次这样的手术,再说网膜手术后容易生成白内障,到时又要再动一次白内障手术。”
见她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睛涌起泪光,刘医师心软了几分。“徐小姐,我也不是不帮你动这个手术,只是手术后并不能还你一对视力正常的眼睛,术后不良是必然的结果,这部分我得先跟你沟通。还有,医疗设备再怎么先进,医生的医术再怎么高明,遇上不配合、不把自己的病情当一回事的患者,我也无能为力。你想清楚,开不开这个刀,你自己决定。”不是他残忍要她等着失明,而是她一开始并不配合。
徐晴安静静坐着,眼神空洞,那双就要看不见的美丽眼眸中泛着湿意,她在热泪滑落时,迅速揩去。“刘医师,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拖一点时间,别让我这么快就看不见?比如说……比如说不能流眼泪?”医师的话已如此简白,她能期待的也只剩时间。
刘医师那双上了年纪,却依然明亮有神的眼睛直直看着她。良久,他惋惜地叹道:“没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劝你,不要太劳累,生活作息要正常,其余的,也只能顺其自然。”想起什么,又叮咛她:“完全失明前,会先出现视力障碍,或是短暂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情况,你心里要有底。”
残不残忍?还有什么比一个眼科名医对她道出要她等着失去视力还残忍?
她隐隐有着期盼、仍轻荡柔辉的眼神瞬间黯然,温柔如水的眼眸灰雾一片,隐忍的泪液又急速下滑。“我,我知道了……谢谢你,刘、刘医师。”她手心捂住颤抖的唇瓣,啜泣声仍从指缝间透出。“手、手术的事,我会、我会好好考虑……”
她憋住气,起身颔首后,急急奔出诊间。
一走出诊所,她仍不敢松开手,就怕憋住的哭音会克制不了地施放出来,她呆立在马路边,弯着身躯,一手捂着自己的嘴闷声哭泣,一手紧揪着裙面。
她才几岁,人生不过才走过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真要她在黑暗中度过吗?她无法想像那会是怎样的生活。
看不见时,她如何作画?她怎么生存?她的日常生活起居怎么办?还有以安怎么办?她该怎么照顾以安?础又呢?她还想好好爱他,一辈子都爱着他的……
她抬起湿泪涟涟的小脸,仰望着天空,无语问天。
是不是她长得太瘦弱,老天爷看不见她,忘了照顾她?为什么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份幸福,不用再被哪个人抛弃时,却告诉她——她就要失去视力?
她要怎么告诉础又?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就这样抛下她,可她也许连生活起居都会有问题,她怎能再拖累他?
手背抹去脸容上的泪,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宿命。
她还有什么没经历过?最惨的也不过如此了,这或许就是她的命,那么,她也只能认命,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会做好最完善的准备,等待黑暗完全笼罩她的世界。
沐浴出来,黎础又抓起挂在肩上的毛巾,擦着湿发。
他走出房间,习惯性地绕到姐妹俩的房间外看一看,房门半敞着,看见床铺上只有以安,他略感狐疑。
晴安还没睡?
他走到客厅,果然见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喜饼盒,茶几上摆着一本应该是教学书的读物,因为他见她一面看着书,双手一面在串着什么。
“怎么还没睡?”他走近,才看见她手中的物品,她正在串项链。那喜饼盒里尽是一小瓶一小瓶不同色彩,和不同大小形状的珠子,而茶几上那本摊开的书,正翻开在项链教学的页面。
“我把这条串好就去睡,你不要等我,先去休息。”徐晴安头也不抬,指尖抓起一颗椭圆形状、粉紫色的,看上去像珍珠的珠子串入钢线里。
黎础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沙发因他的重量而略微下沉,他看见她盒里的珠子滚动,而她依旧沉静地串着珠子。
真有这么好玩?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有些不是滋味,在她看向教学书时,他放下毛巾,一掌抽走那本书,合上。
“啊!”徐晴安错愕,她偏过脸容,困惑地看他。“你——”
“做得这么认真,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他吃味地说。然后随手翻着手中那本简易串珠教学书,心思却不在内容上。
见他浓睫低垂,她的角度瞧不见他眼神,但他话里隐含的淡淡不满,她绝对没错过。她把手中的未完成品放回喜饼盒内,再将盒子放到一旁。
她不安地看着他,咬了咬唇后,一双软手覆住他的手,那本教学书被他们相叠的手压在他腿上。“我只是……想要先把它做完。”
“你很赶时间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完?”他深目直勾勾看着她。
她微愣,在心底苦笑。她是很赶时间,她在和时间赛跑,必须跑得比时间快,才能将事情都安排好。
“把它完成,串好的珠子才不会又散掉。”见他脸色仍微微绷着,她柔声问:“你在生气吗?”
“我能气什么?”他看着她,神情淡然,但低沉的嗓音紧紧的。
“你刚刚说了,我连看也不看你一眼。”她声音柔柔的,带了点讨好意味。
他低哼了声:“知道就好。”
那有些赌气,像孩子被抢了心爱玩具的模样,让她莞尔。她跪在沙发上,捧住他面庞,轻垂荡着柔波的眼眸。“是不是这样子看你,你就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见她眼眸随着她的手指来回他面庞,触碰他五官的手指仔细而专注,好像连每一个毛细孔都要触碰得清清楚楚似的,他被她那样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你也别这样一直看。”
“因为,我要把你看进心里永远不忘的。”她指月复划过他眉骨下的浅疤。原来他的疤痕模起来是有些不同的,和其他肌肤的平滑触感并不一样。
他笑了声:“每天都让你看着,你想忘也忘不了。”
“你会每天都让我看着?”指月复滑过他眼皮,她看见他眨了下浓密的眼睫,这是他的睫毛,密密的触感是这样子的,她要记住不忘。
“每天都让你看,看到我们老去、死去。”他噙着笑,这话意谓着他要爱她一辈子的决心。
她指尖触上他高挺的鼻梁,顺着下滑,轻抚过他的鼻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什么感情能够让一个男人承诺老去和死去?他的爱无庸置疑。
他眉目温柔,凑唇轻吻了她的嘴,以吻示爱。
当他微凉的唇瓣离开之际,她指尖随即抚上他的唇,来回轻触,她忽地倾近面容,菱唇贴上他的,她在他唇畔宣示她的爱情。“础又,我也爱你,一直爱着你,你要记住,不能忘记我爱你。”语气轻柔,藏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心酸。
她的宣告让他惊喜,那双深幽的美丽黑眸,激耀出火花。掌心捧住她小小的脸蛋,他看进她朦胧的、像染了雾的柔眸,他的气息灼热,心脏大力鼓动着,她的气息幽柔,目光深深,两个人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
他的指月复擦过她的软唇,学她抚模他的方式,然后他吻住她,在她芳腔里进行醉人的侵袭,与她气息交融。
他唇舌像火,在吮吻中将热情全数倾注,烘热了她的体温,她感觉肤底的血液急速奔流,像要沸腾似的;她的心脏大力跳动,一声重过一声,速度快得连自己都能听见那紊乱的心跳声。
她双手贴上他胸口,触碰着他衣下精实的肌理。
他心跳得急,已有些不受控,她又倏然这样碰着他胸口,无疑是火上加油,他在渐浓的喘息中掀起浓睫,见着她沸红的脸蛋时,绷着紧紧的线断了。
他修长的十指滑进她的衣内,抚触她曼妙身姿,指尖所经之处,都像带了电流似的,让她一阵酥麻,软了身躯躺进他怀里,他的热唇含住她小小的耳珠子,然后贴在她耳际,声嗓低嘎沉哑,“晴安,我想爱你。”预告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原想慢慢进展的,只不过这种时候,他再难克制对她的想望,倒也不是真无法停止,但她若不反对,他想要想继续下去。
徐晴安红透脸颊,没有反对阻止。她爱他,他也爱她,那么何时将爱进行到底都没关系了,而且,她还要记住每一刻的他、每一种神情的他。
他的手指解开她胸衣衣扣,冷空气钻入,感觉她身子轻颤了下,那直接可爱的反应让他心怜不已。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温热掌心覆住她柔软的胸脯,也触碰到了她如雷的心跳。
她说爱他,并非随口说说或是一种安抚,她是真真切切对他有感情、有反应的。她的心跳急促、她呼息渐乱,那是她动情的证据,他为此加深了触抚的力道,多了挑逗,他看见她绯红的脸容更显艳美。
他的温舌带了点急切,强悍地厮磨她口中每一处芳软,他向内探得愈深,她愈是敏感,肌肤瑰丽如红花绽放。
她轻喘着,在愈渐急促的呼吸中低吟了声,那声音幽幽长长,柔软细腻,听来销魂不已。他躁动着、亢奋着,手指随即撩起她长长的裙摆,她瘫软如水,任他在她身上制造出一阵阵陌生的。
没喝酒,但她却像醉了似的,头脑发昏,双腮艳如火,她睁着那双雾蒙蒙的柔眸,意乱情迷地看着他。
他宽额覆上一层薄汗,呼息浓重,有型的五官绷得有些紧,面庞潮红,这就是他张狂的样子吗?
她伸手触上他面颊,缓缓模着,用她的“心”和手指,记住他为她动了的面庞。
“你这样看,像在诱惑我。”黎础又低喘着,然后抓了她柔软的指头放入口中舌忝吮。“你闭上眼,眼睛睁这么大,好像我在做什么坏事。”
美眸一弯,她唇畔勾笑,脸蛋仍透着艳红。“但我想看着你。”依旧是眸光切切的。
他微愣,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念头。她一向内向保守,很容易害羞,脸红是常有的事,在这种事情上睁着眼看男人的念头,不该是她这种女人会有的,她没这么开放,怎么现在却有这种要求?
他并未深思太久,只短暂考虑两秒。“你要是不害羞,想看就看吧,我倒是没什么差。”他开始解开身上睡衣的扣子。
见他动作如此顺畅,她手心覆上他解扣的手。“就在……这里?”她语气含着疑惑和薄羞,看了看上方的灯。别说灯光明亮,要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他……
他懂她的意思,随即起身,他抱起她,在她耳畔低低说:“那去我房里,别说看,你想模哪里都随你,就算全身都让你……”他又说了些私密爱语。
话才说完,果然看见她酡红的两腮似又红艳了些,她双手搂住他脖颈,想把脸蛋藏进他怀间,却看见了他俊中带魅的脸。
他的情话很煽情,很诱人,原来他也会有这样邪魅挑逗的时候。
将她抱进房,放上了床,他转身月兑去睡衣,回过身时,见她一双水眸还是直瞅着他,他俯低面庞,双手撑在她头两侧,掌下是她柔软如瀑的发丝,触感极好。
“你今晚怎么搞的,一双眼睁得这么大,直盯着我看,我有什么不对吗?”他记得有一次他刚洗完澡,走出浴室时,碰上正走进他房里准备整理他衣物的她,而她在见到他光果的胸膛时,马上惊跳着转过身躯。
她当时的反应像是看见他全身光果似的,羞红着脸不敢再看他,但怎么现在却是……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那句“看也不看我一眼”的玩笑话,才这样一直盯着我看的吧?”他轻咬了下她柔馥的唇瓣,然后偏过脸庞,在她耳畔低问:“满意你看见的吗?是不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闻言,她笑着轻眨发热的眼。
她是舍不得移开目光。这男人很有自信,不像她懦弱卑微,同样有着不愉快的成长经历,却造就他们不同的个性,而她喜欢他的自信,那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不是没意义的,于是她更加喜欢他这个人。
但命运果真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在她无助的时候,上天赐给她眼前这个愿意对她伸出双手的男人,她以为自己握住了,真可以握一辈子了,却又要抽掉他的手,让她接下来的人生活在黑暗中。这时候,她如何能移开目光?她还能再看他多久?
久候不到她的回应,才察觉她心思飘远。这让他微微不悦,他唇齿略重地咬了下她粉女敕的唇瓣,然后用力吮吻她,双手除去她的衣物,开始在她身上制造一波波的热情,这是她一生头一次,也是最疯狂难忘的激情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