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庆双冒着可能会被水若梅抗议的危险,还是决心要找他带她回去。
“我马上过去!”阙世磊一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发生这样的状况,也顾不得稍晚就要进行的重要会议,抓了车钥匙就要冲出办公室。
那个王八蛋!前次虽然注意到那个小白脸的敌意,还有他在水若梅身上打转的贼眼,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胆子竟然这么大,大白天的,就在医院里欺负了水若梅。
一定要告诉舅舅!一定要!让这个庄淳正吃不完兜着走,他要庄淳正以后在医界都混不下去,比包仲霖的日子还要难过!
一双修长的双臂伸开档在办公室门口,让阙世磊停下了急忙的脚步。
“让开!”
“总经理,就要开会了,您要去哪?”柳之勤冷静地询问。
“我去厕所。”他冷冷地回答,“我很急,请让开。”
“喔?上厕所需要开车去?您是要到哪里方便?”她看了看阙世磊手上那一串钥匙,撇撇嘴角。
她是阙世磊的秘书,电话的过滤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虽然她不知道刚刚打来的龙小姐是谁,但是透过窗户看到办公室内的阙世磊一脸着急跟惊讶的模样,加上那失了魂的急窜态度,只有一个人会让这个男人如此表现。
那个看起来老是长不大的小妖精!
“你也管太多了吧!难不成我要带着你一起到厕所?”阙世磊脸色暗沉地回应。
“平常找当然是管不了,也没必要管……”她依然保持微笑地堵在办公室门口,看看自己的美丽指甲,瞄了阙世磊一眼,“但是等一下的会议您绝对不能缺席,您又摆明了要到很远的地方开车去‘方便’,我不能让我的老板耽误了大事。”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板?”阙世磊冷笑,“我还以为现在你是我的老板呢!”他挥挥手,摇了摇手上的钥匙,“我要去哪里跟你没有关系,这个会我就是不能开、不想开,你既然这么有责任心、有能耐,那就由你代劳吧。”
没有什么事情比他自己的女人入了虎口、受到侮辱更重要了。即使是自己的老爸要因此光火。
闪过了柳之勤的身子,阙世磊正要头也不回地离去,却听见了背后总经理办公室大门被打开,还有高跟鞋用力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阙世磊,你要出去,可以。”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内的柳之勤,美丽的眼睛闪着光芒,她抓起了办公桌上的美工刀,喀喀喀地推出刀片,“你走出去一步,我就往我手上画一刀,你走两步,我就画两刀。”
她依然保持笑容,但是让阙世磊看了不寒而栗。
“你……你在威胁我?!”
“你就这样丢下工作跑出去不也是让我为难吗?”柳之勤苦笑着一张脸,摇摇头,“啧啧……阙世磊啊,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不要忘了,我柳之勤来到台湾可不是单单为了这个什么鬼秘书的位子,而是来当你阙家媳妇的候选人!这一点你要搞清楚,我怎么可能让我将来的老公随随便便就为了一个女人跑出去,不管工作也不管我?你把我当什么啊?”
这一席话让阙世磊傻了眼,他没有想到柳之勤真的有嫁到阙家的打算,而且偏激到用美工刀来威胁他。他关上了门,将听到争吵声而探头看热闹的丽展员工挡在门外。
“这桩婚事我没有答应,我也不可能答应!”他大声地吼着,发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所有状况的不满。“这一开始完全是我父亲的主意,他到最后也会尊重我的决定,我相信你的父亲柳自城也绝对不会勉强你嫁给我!”
“是啊……我的父亲是不会勉强我嫁给你,但是,他也不会不尊重我想嫁给你的决定。”
柳之勤想嫁给自己?阙世磊结结实实地听见了她这么说了,一股绝望感隐隐地升起,看她手上仍牢牢地抓着美工刀停在她雪白的皓腕上,脸上却依然漾着艳丽的微笑……
“你为什么要嫁我?你我都很明白我们不会爱上对方的,甚至可能会对立一辈子。”阙世磊颓然坐上了沙发,抱着头,“这样对你有什么意义?我以为……你应该跟我一样是个不会顺从政策婚姻的人……”
“我的确不是。”柳之勤走上前来,坐在阙世磊的身边,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阙世磊升起了戒心,因为她手上还抓着刀子。“但是你却不了解我死要面子、我好强,我风尘仆仆来到台湾,其实也是很好打发的,但是你却要用另一个女人来刺激我……”她收起了笑,直直地瞪视着阙世磊,在他眼前挥舞着刀片,“都还没结婚呢,就让我饱受流言跟异样的眼光,你阙世磊既然这么带种,我就要扼杀你的幸福,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不好过。”
“你已经让我很不好过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大声吼着。
“还不够呢,我还不够爽快。”她又恢复笑容,伸手拨开阙世磊抓住她的手掌,“要我放过你,可以呀,只要你听话,但是,你这么不听话,我要怎么爽快成全你?”
“听话?成全?”阙世磊对她话里的反复感到不解。
她站了起来,收起美工刀。
“好歹我也是来你阙家作客,你总要好好款待我吧?我都来这么久了,你却连一点地主之谊都没有尽到,甚至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你呀,对我好一点,让我高兴、舒坦,给足我面子,我就开开心心地回美国去,成全你跟那个小女孩。如何?”
“如果我不这么做呢?”
“那就是不听话呀,那我就不成全你,你就等着双人枕头上夜夜见到我的脸吧。”
“你……你真的很奇怪!你根本不爱我,却要用这种方法整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阙世磊没有想到柳之勤的想法竟然远远超出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
“我说过,我爱面子,只要可以顾及面子,我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她轻轻地哼着小调,踩着高跟鞋,一派轻松。
对付疯子,就不能用看疯子的态度对她,阙世磊闭上眼睛用力地深呼吸。
“好,我答应你,但是总该有个时限吧?”
她摇摇漂亮的食指,“No……时限是我自由心证的,我什么时候爽快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
“你……”
“首先呢……”她走上前去拿下阙世磊手上的车钥匙,“你给我去乖乖开会,不准开车去‘方便’,晚上要请我吃顿好的。”
“可是我……”现在的水若梅需要他,他不能缺席!
“可是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指指桌上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电话很好用不是吗?”
龙庆双看着医师休息室里两眼无神的水若梅,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语来,阙世磊失约了,那一通爽约的电话里满满的都是抱歉,要开会、晚上有重要的饭局……他抽不开身。
水若梅可以生气的,但是她在这当下依然想当个体贴的女朋友,只是淡淡地说:“我没事,真的啦,呵呵……阿双会陪我。”
阙世磊是个大企业的负责人,他有该努力的事情,而不该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边打转,一个男人生活里如果都被女人充填着,这是不可以的。
“小梅,去吃饭,好吗?你中午也没有吃饭……”龙庆双模模她的头,轻声询问。
她摇摇头,“我不饿,真的,你去吃就好,我想回家休息。”
“那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嗯……”
步出医院时,水若梅因为晚上的凉爽空气,漾出了今日难得的笑脸。
“我们散散步吧,阿双。”
水若梅的住处离医院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车程,漫步的路途上是璀璨的街景,男男女女光鲜亮丽地进出餐厅、酒吧、三温暖、精品店……这是台北,这是她生活的都市,这都市里有着她想实现的职志,也有着她爱的人,却也躲藏着她难以预料到的伤害。
伤害……她一想到下午所受到的攻击,便又放慢了脚步,鼻子发酸。
“小梅……”龙庆双发现了她的异常,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不要再想了,没事就好……”
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了庄淳正,这样的人不配当一个医师,他比那个确定要被封杀的包仲霖还要不如。龙庆双决定第二天一早送上反应性侵犯的报告到谢汉杰那儿去。
“阿双,男人……真的都是这么冲动的动物吗?”
“我的眼光是不准的。”龙庆双知道这时候不能打击她的信心,她也知道阙世磊在这一方面还是尊重水若梅,还算是可取。“我遇到的男人都是这样,但是也不表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乌鸦一般黑,阙世磊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他珍惜你,不是吗?”
是啊,她想起阙世磊跟她有过的几次擦枪走火,他一开始也是努力忍耐,在紧要关头打住了,即使到最后的温存,她也能感受到阙世磊的疼爱跟尊重。但是其他的男人却只是放纵他们的来伤害女人,是阙世磊特别吗?还是他还没露出本性而已?
“我想我运气不错,”水若梅又笑了,小脸上有着幸福的光,即使很微弱,“第一次谈恋爱就遇到不错的男……”
话说到一半就打住,龙庆双发现有异,“小梅?”
循着脸色发白的水若梅眼光望去,龙庆双看到了阙世磊,还有柳之勤。
那个美丽高挑的女子,盛装打扮,靠在车门边巧笑倩兮,那车子水若梅认得出来,是阙世磊的车子,而男人的背影……是阙家大公子,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说晚上有饭局?”龙庆双望着阙世磊与柳之勤停车的环境,是三星以上的大饭店,“大概……大概是一起参加吧,柳之勤是他的秘书不是吗?”
水若梅也想这么认为,但是……有哪个秘书会亲热地挽着老板的手臂,搂着老板的腰,出入公开的饭局?
眼见这一幕,龙庆双也没了主意。
“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水若梅突然笑了,而且一笑就停不住,直到笑出了眼泪,她在泪光里看着阙世磊高大的背影,跟柳之勤一同进入了饭店。
“阿双……你看看……”她笑着开口,抬头望着饭店闪亮的灯光,“这是他们的世界,优雅、富裕、高身份、高地位……”
“小梅,别这样……”
“你看看,他们好配喔,我只是一个没没无名的的泌尿科医师,我配不上这样家大业大的公子、我穿不起那样的礼服、吃不起这样的餐点、住不起这样的饭店……”
她抹干了眼泪,拉起了龙庆双的手,“走吧,该回家了。”
“吃完就可以回去了吧?”阙世磊垮着一张脸,对桌上的美食一点兴趣都没有,急欲知道可以月兑身的时间,已经太晚了。
“我说……阙大公子呀,”柳之勤带着酒意,偏着头笑了笑,“你的态度不要这么差,像刚刚在饭店门口那样合作一点,我就让你早点回去。”
阙世磊拉了拉身上的西装,不发一语。这一顿饭吃的很痛苦,但是他无计可施。
时间越拖越晚,柳之勤却嚷着不要回家,“我要住在这里,当然,呵呵……你付钱。”
“你不要太过分了!”阙世磊突然吼了一声,引来饭店餐厅里的不少好奇的目光。
“一点都不过分,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这是交易的内容之一。”她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这是女人该说的话吗?好像是她该担心他会对她怎样吧?不过他对柳之勤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想要的女人只有一个,却苦无机会月兑身去找她。
“好,我付钱,我送你上楼就走。”
“可以。”柳之勤也拍着胸保证不会为难他。“让我好好的在这饭店睡上一晚,你就算暂时摆月兑我了。”
最好是这样,但是一进饭店房间,柳之勤就酒力上冲,把头里在马桶里吐得一踢糊涂,基于基本人性道义,阙世磊还是帮她处理善后。
把她拖上了大床后,阙世磊坐在床边喘了一大口气,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太会找麻烦的女人,此时手机响起,是水若梅。他回头看着好像已经睡着的柳之勤,接起电话。
“小梅吗?”
“嗯……”她还是打了电话,她还是想相信他,“你在家吗?”
“我……嗯……对,我在家。”说谎是必要的,必要的。
“嗯那就好……”
“我……”阙世磊想要问问下午医院发生的事情,正想着该怎么提起才不会伤害到心爱的女人时,柳之勤却醒了。
“喂,讲什么电话啊,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这慵懒却清楚的声音,明明白白地传进了水若梅的耳朵里,像是保险丝烧断般的,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刚刚说他在家?这个声音……是柳之勤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慌张之余,水若梅挂下了电话。
“喂?喂?小梅!小梅!”阙世磊暗叫不妙,正想再打电话解释,却被柳之勤一把抓住了袖子。
“我……我想……想……”话没说完,她就吐得地板上到处都是酸味弥漫的秽物。
多灾多难的夜晚,崩毁了所有的信任。水若梅愣愣地坐在家里的地板上,面无表情地流泪哀悼自己的爱情。
“男人……都是一样的……”她喃喃自语,也做了决定。
隔天中午才进办公室的阙世磊肿着一双熊猫眼,巩天华一见到他就急急地问柳之勤在哪里?开会的资料都在她手上,但是她既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也没有请假。
“我不知道……大概在饭店睡死了吧。”阙世磊有气无力地回答。
“嗄?饭店?”巩天华张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昨夜阙世磊处理了柳之勤的秽物后,只听见她胡言乱语、又哭得不像话,喃喃地念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什么……James的,断断续续的呓语让阙世磊抓到了几成柳之勤的心思。
被男人背叛的女人,伤心之余要别人跟她同样不幸,阙世磊握着行动电话,想着水若梅;你也误会我了吧,小梅……不然你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关上门,夜半离开饭店的阙世磊满身疲惫,也提不起勇气与力气去找水若梅,只是把自己丢进了家里的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第二天到来。
至于柳之勤……在饭店里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管他的,他该做的都做了,也付出了水若梅对他的信任做代价,真的是够了。
“但是……柳秘书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巩天华担心起来,柳之勤虽然跋扈,但是在工作上她是一个相当负责的人,算是一个表现可圈可点的好秘书,今天不假缺席,很不寻常。
“她的作风?哼……”
阙世磊一想到她抓着美工刀威胁自己的嘴脸,火气就上来了。正想继续对巩天华大吐苦水时,阙义清的内线电话进来了。
“你舅舅刚刚打电话来,说之勤今天早上被送到利生医院急诊室。我在楼下等你,你快去开车出来,去医院。”
“怎么回事?”半夜被送到急诊室?
“好像是自杀。”阙义清有气无力地宣布,“快点下来,去医院再说。”
为什么要自杀?阙世磊想不通。该不会因为他不告而别,留下她一个人在饭店就自杀吧?不……不可能呀,更何况,柳之勤根本不爱他,更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想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阙义清父子俩都想不出原因。
“跟柳伯伯知会过了吗?”开着车急速流窜在车道中,阙世磊依然心急如焚。
无论如何,对他来说柳之勤跟他并无深仇大很,他并不会幸灾乐祸,他甚至担心这个外表坚强的女人到底是窝藏了什么难以释怀的秘密,让她选了这条路?
“还没有……救人要紧啊,情况稳定了再告诉柳世兄,现在状况不明就告诉他,只怕把他吓坏了。”阙义清揉着太阳穴,看看儿子,“她会自杀的原因应该不是你。”
“我也这么猜测……不是我要推卸责任,而是事实似乎是如此。”叭!阙世磊着急地按了一声的喇叭,催赶着前方十步的车子。
“女人……尤其是之勤这个年纪的女人,会自杀的原因八成只有一个,而这个原因排除了你在外。”
“什么原因?”阙世磊利落的一个转弯,已经进了利生医院的停车场。
“感情。”阙义清又叹了一口气。他的确很清楚之勤这孩子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如果,柳之勤真的是因为感情原因自杀,于情于理他这个世伯都该要替她的父亲仔细关照。
感情……难道是因为那个她边哭边叫着名字的男人?这个男人,也许就是柳之勤个性如此乖戾的原因吧。
阙世磊不发一语地开着车,有种事情就要水落石出的预感。
床上那苍白着脸的女子,虚弱地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了身躯,这是柳之勤?
没有上妆、没有华服、更没有那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只有已经肿胀并且紧闭的双眼、眼角泪水干涸的痕迹、没有梳理的长发,还有那不再丰润的苍白嘴唇上点点的牙齿血痕。
你心里究竟是有什么让你如此深切怨恨的事情,要用牺牲我的幸福这回事来转嫁?而且还逼得你要走上这条路?阙世磊心里的滋味复杂,他不发一语地望着病床上的柳之勤,她因为刚洗完胃,身体非常的虚弱,镇静剂的药效让她安静的很。
看来她一直都在找机会自杀吧,饭店里不会放着安眠药,她一定是随身携带。
总算是月兑离危险了,之勤的朋友也是整夜未阖眼,是她送之勤来到医院的。
“谢谢你,张小姐。”阙世磊点头致意。
“没什么好谢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么做是绝对应该的。”
她一大清早接到柳之勤从饭店打来的电话,听到她嚷着要去死,没想到赶到饭店时,她已经吞下一堆安眠药昏死在床上,而手上还抓着一堆碎片。
那是照片的碎片,关于很久以前的记忆。
“那个男人……对之勤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家世显赫的之勤,当时,正好在酝酿你们两家的婚事,那男人认为之勤没有诚意拒绝婚事,就负气娶了别人,那个别人,还是之勤在美国的研究所同学。”
婚姻也可以负气?阙家父子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样,男人负气结了婚,柳之勤也就负气答应了阙家的婚约。
干吗啊?又不是演电影,或是小说情节。
“既然都已经被误会了,那就干脆实践它吧!”那时对着好朋友说着这些话的柳之勤,心里的洞,想必是吹着绝望的冷风吧。
“结果等到之勤到了台湾,那男人才紧张了,那王八蛋说他去结婚只是演戏,要气气之勤,他还是在等之勤回到他身边。”柳之勤的好友说到这也气不住了,直说着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玩弄柳之勤。
“那为什么之勤不马上拒绝婚事呢?我们……我们阙家并没有逼她嫁呀……”阙义清觉得头很痛,牵扯到感情就凡事复杂了。
“还是这么打算。但是她说……”张小姐看了看阙世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她说跟阙世磊的婚事害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要整整阙世磊再回美国……”
“……”阙世磊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处在被整的状况里。
整?那意思就是说其实柳之勤早就不打算嫁给他了,因为她在美国的男人要与她重修旧好?
啧啧,这女人还真是演技高超。阙义清父子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但是,她自杀了,那……”
既然事情已经快要圆满了,为什么柳之勤要做傻事?
“如果这场婚姻真的是演戏,你真的爱一个女人……会搞大别人的肚子吗?”柳之勤的朋友咬牙恨恨地抱不平。
“James的老婆怀孕了,而且已经六个月了。早在之勤到台湾前,他们就有了孩子。那场婚姻,是来真的。”
坐在医院的附设咖啡厅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抓着手机却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打电话到美国去,桌上的咖啡都凉了,阙义清依然下不了决定。
“不要打电话给我爸爸,他身体不好……”在加护病房里,柳之勤虚弱地开口要求。
“既然知道你爸爸受不了刺激,你干吗……”
“世磊!”阙义清阻止儿子继续说教,起码现在不适合。
人任想个开的当头,怎么还会想那么多?痛苦难挡的时候什么亲情都会变得价值不足,这一点阙义清感同身受。
叹口气,他喝了一口冷咖啡,傍晚时间的医院餐厅里没有什么人,大多是病人家属跟值班医师护士的身影。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不是很熟悉的身影正在排队买自助餐,是那个泌尿科的护士。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龙小姐。”他友善地拍了拍龙庆双的肩膀,只见她转过头来?一脸讶异。
“阙……阙先生?”这时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龙庆双随即想到今天急诊室送来的那位病人,是了……那是阙义清可能的媳妇人选。
这样的自杀八卦很快就传到泌尿科门诊里,也自然影响到水若梅的工作情绪,最近泌尿科第一门诊的状况不是很好,谢汉杰当然清楚原因,加上水若梅是自己疼爱的门生,他也只是透过龙庆双,希望她能帮忙多加注意水若梅的状况。
而明年的医学年会谢汉杰还想带水若梅参加呢,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水若梅要更加地战战兢兢,不管是门诊或是研究报告上都要多下点功夫。
少了包仲霖、没了庄淳正,利生医院的泌尿科如果再加上水若梅也失常,那还要看什么诊?
在利生医院这么久,龙庆双也没见过泌尿科有过今年这么混乱的状况,而除了更加努力地配合水若梅看诊,尽心尽力地做好一个身为泌尿科护士的职责外,她还要当水若梅的保母;而在包着医院的自助餐便当回到家后,她还是要继续当一个好妈妈,这样的日子下来,龙庆双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她想着,等事情舒缓点,换她该去请个假了,她需要一点新的刺激。
只是没想到有个小小的刺激就发生在她包便当的时候。
“是啊,我……有认识的人住院……”阙义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利生医院大老板的未来准媳妇自杀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医院。
“嗯。”龙庆双没多说什么,很识相地闪过这个话题,“阙先生吃过饭了没有?我们这边的自助餐便宜又好吃喔。”
刚说完她就觉得这话说得太多余,堂堂阙家企业的头子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平民食物。她红着脸,转过身提起准备带回家的便当。
“喔?这里的餐点我倒还没吃过,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还没吃晚餐……”阙义清看到了她的红脸,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想他应该化解她的尴尬,这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而且……他并不想这么早就放她走。她有种特殊的亲和力,对他。
“龙小姐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什么菜色比较好吃吗?”他拿起了空的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