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苍,你猜到底谁是内奸?」宇文骐手撑着颊,问坐在案前看帐册的离振苍。
「不知道,既然已决定交给篱儿去查了,那也就不用去管,又不干我的事。」离振苍手伸向一旁的算盘,飞快地打了起来。
望着他打算盘的手,宇文骐看得有些眼花,忙把眼神调回离振苍的脸又问:「振苍,既是要以篱儿为饵,又何必叫篱儿女扮男装?直接让他们完婚,不是会令那帮贼人更心痒,更早下手?」
「总得要查出内奸吧?直接完婚,贼人又提早下手,内奸不知何人,你想养虎为患?不把他揪出来看看是否有同党一并铲除,只怕哪天宇文府被夺财灭门,你连自个儿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离振苍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打算盘的手未曾停过。
「说得也是,但你说要让篱儿和易儿培养感情,所以叫篱儿化身成帐管,让他们俩不得不接触,共理帐务……太夸张了吧?易儿又不是喜好男色,两个男人在一起培养啥感情?」宇文骥越想越不对。
「你放心吧。易儿又不是瞎子,篱儿的男装扮相他怎会看不出来?」虽然篱儿着起男装的确令人雌雄莫辨,但那股属於姑娘的脂粉味仍是在的,而且……若是我料得没错,易儿一见篱儿,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嗯?此话怎讲?」宇文骐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看着离振苍。
「你看易儿的双眼像不像是被打过?」打着算盘的手终於停下来了,离振苍见宇文骐猛点头,才又接下去说:「那天我找命莲来谈过,她说……」他将命莲所说的以及离篱救了宇文易的事说清了,再将自己的推测给宇文骐说了个明白。
「什……你说易儿又……」宇文骐说不下去了,「这个混小子,他要不把篱儿娶进门,我头-个砍了他!」咬牙切齿的,活像是自己的女儿被轻薄了。
「所以我要篱儿扮男装,先使易儿动心动情。篱儿一定不会同意嫁他,给足他苦头吃,我俩再帮他-把,娶篱儿过门。」对篱儿能得宇文易之心一事,离振苍同样是非常确信的。
「算我一份,平常没好好管照那混小子,现在竟把异能又乱用到篱儿身上去,看我不好好整他才怪!」宇文骐一旦兴起想整人的念头,那可有得好戏瞧。竟敢欺侮篱儿?打一见篱儿起,宇文骐就喜欢这娃儿,经年累月下来,他早就把篱儿当媳妇儿……不!当女儿看待了,怎能任由别人欺侮她?就算是自个儿的儿子也不成!宇文易,你要倒大楣了!
十日後。
宇文易的伤已痊-,正待宇文骐与离振苍同来商议至宇文府铲奸的计画,却久久末见两人过来。
爹与伯父在做什麽?怎麽现下还没见到人?已等了一个时辰,宇文易不耐的想。坐在迎夏园的石倚上,凉风吹来,舒适宜人,他的思绪开始飘远。来此已半个月,还未见着离小姐,她真反对这门婚事?啧,得想办法见她一面,向她提退亲的事,只要她向世伯下工夫,再由世伯向爹退亲,那应该就可以让爹打消含头了。唇间抹上诡笑,思绪又飘得更远。也要找到那姑娘,不知道她在离府何处……等一下向命莲打听看看好了。脑中不由得出现那日所见的暗影。模糊的轮廓在他一再细想下,清晰了起来,那身子……
「易儿!」宇文骐口气凶巴巴的,他已经叫了儿子好多次,他儿子却自顾自地傻笑,口水差点滴下来,根本是十足登徒子样!
见宇文易还是没有回神的样子,宇文骐握起拳头-拳打下去。「宇文易!」
「哎哟!爹,你干嘛呀?」宇丈易抚着头叫嚷。直到挨揍之後,他才注意到除了杵在他面前的爹爹外,旁边还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之一……好眼熟……
「爹,世伯,他……」宇文易问着,那男子年纪很轻,不满十八吧,蜜色的肌肤,中等身高……虽然他侧着脸不理会他,但……是他的错觉吗?他像十一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要随你们回江南的帐管。易儿,你刚才在想什麽?你爹叫了你五、六声你都没听到。」离振苍坐在石椅上,问坐在一旁的宇文易,只见宇文易猛盯着女扮男装的离篱瞧。
「晚辈想事情想得入神了,对不起。」好不容易拉回了自己的目光,宇文易正视离振苍,又不禁将目光调回离篱身上。
「咳咳……」离振苍见宇文易与离篱都没理会他,只好起身,将男装的离篱拉过来,替他俩介绍。「易儿,这位是粱朝楼,我所说的帐管之子。楼儿,这位是宇文易少爷。」
「梁公子。」宇文易向化身梁朝楼的离篱作了个揖,双眼仍是紧瞧着「他」,心中的怀疑渐大。
本来不想理他的,禁不起爹爹一再地推挤暗示,离篱只好不情不愿的向宇文易抱了抱拳。「宇文少爷。」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被宇文易知道自己的女子身分。
只是宇文易仍是听出端倪--这声音分明是刻意压低的。宇文易现在非常肯定「他」是个女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而他的表情尽入离振苍与宇文骐的眼底。
「坐下来谈吧。」离振苍说道,和宇文骐双双落坐,特意留下宇文易右侧的空位给离篱,以方便观察他俩的言行神情。
就见离篱迟疑了一会儿,而後在离振苍等三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坐下来,而且尽量不着痕迹的避开宇文易的袍裾。这此个动作三个人全看在眼里,也都各自心里有数。
「那麽……」离振苍开口,向另外三人说明了自己的计书。大抵是希望离篱一方面协助家业日大的宇文家,将其帐务整理成一个较好管理的法统,另一方面宇文易将涉有重嫌的三人交与离篱调派,让离篱藉机刺探、了解那三人。
「楼儿确定谁是内奸之後,再知会宝宝一声,之後你们再一同商讨设陷捉人等事。大致就是如此。」离振苍停下来,接过离篱倒来的茶喝了起来。
宇文骐也接过杯子喝了口茶。「至於齐宝、葛大辰、屈光井的来历背景,易儿最是清楚。他们原都是易儿身边的帮手,所以由易儿向粱公子说明。易儿,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梁公子想知道些什麽,尽管问在下吧。」宇文易看着离篱说。
「哼。」离篱还是不理会他,迳自喝茶,不回话。
这个动作看在宇文易眼中更确信了他的怀疑,他十分确定眼前的「他」与十一年前的男孩以及救他的女子是同一人,否则为何「他」对自己有敌意?呵,有趣。
离振苍和宇文骐对看了一眼,宇文骐起身道:「易儿,你向梁公子说明一下,我与你世伯去准备回江南的东西了。」说完,拉着离振苍一溜烟地跑了。
留下的两人不言不语,气氛有点诡异。宇文易盯着离篱猛看,似乎是想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中。被盯着的离篱浑身不自在,又不想主动跟宇文易交谈,只好拚命喝茶,胀得满肚子水。
终於,被盯得受不了,离篱重重的放下杯子开口,「算了,把那三人的身家背景跟我说一说,我好有个底。」口气不善,怒视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
「好,梁『公子』。」
宇文易若有似无的嘲笑口吻,惹得离篱心惊了下。看着宇文易起身到二楼拿东西,她陷入沉思,什磨意思?从一见到她就盯着她不放,那股刺探的眼光看了就教人生气……也教人心惊。那眼神像是知道了什麽,到最後更像是确定了什麽事……可恶,真不该见他的!
正当她兀自生气的当口,宇文易已经下楼来,手里拿着一卷白纸,站到她身旁。将纸张摊开後,里面是三个人的画像。
「他叫齐宝,苏州本地人,在宇文家二十多年,个性憨厚老宵,偶尔有些好主意。一年前丧妻,育有二子。」宇文易指着左边第一个人,向离篱说。画像上的人方正脸,眉微稀,丹凤眼。
他指向第二人,「葛大辰,五年前由杭州迁来苏州定居。父母双亡,无兄弟姊妹,也无亲戚。年二十三,有心仪的女子,现正努力存足银两以便向那姑娘家提亲。」
离篱看看画像,只见这人浓眉大眼,脸微圆,嘴角上扬,似乎是个爱笑之人。
「第三人是屈光井,年二十,苏州本地人。五年前入宇文家。家贫,尚未娶妻。个性开朗爱玩,平日与我最谈得来。」也是浓眉大眼,下巴略尖。画像上的他大咧着嘴,看来一副未月兑稚气的模样。
「除此三人,其余随我而来的人都已遇害。」宇文易神情凝重。他们的遗体己由离家庄的人寻回厚葬了。也算是幸运吧,那三人皆是宇文骐聘请来的保镖,江湖浪人,无家室家累,否则真太对不起他们的家人。只是毕竟相处了近两个月,对他们的遇害仍是感到难过。
「别难过了,等我们逮到那帮奸人就可以为他们报仇。」
宇文易吃惊地望向离篱,见她仍专心的看着画像,这才稍稍放松,只是仍用探索的眼神看她。
「对了,」她头也不抬的发问,「你们怎麽会跟陈家结下梁子的?」
「不知道。」
「啊?」她惊愕的抬头。
宇文易眉头皱成一团。「陈家搬来苏州快两年,我们根本没交集,做的生意也不同,可他们却处处刁难我们、欺压我们,还伪装成客人找碴、砸场子,我们实在不堪其扰。连家仆要出门都胆战心惊,唯恐被陈家的人发现被痛殴一顿。」
「你们完全不知道原因?」
他摇摇头。「对,陈家根本是故意找我们麻烦。我们自认没得罪他们。」
「显然他们不这样认为。」离篱隔了半晌才道,又低头专心的看画像。
宇文易乘机仔细地打量她。
「嗯……」片刻後离篱放下手中的画像,抬头正好看见宇文易又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下,不禁开门,「你看什麽?」
「在看……像你这样-个大姑娘为什麽要扮男装?我爹与离世伯知道吗?为何要同意到宇文府除奸这麽危险的事?」宇文易双手抱胸坐在石桌上看着她,也不掩饰自己的疑问,直接言明。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麽!你再胡说八道,我不饶你。谁是女人了?」离篱火速起身,一手拍击在石桌上,脸上的表情是盛怒,暗地里却心惊不巳。
「别装了。我们十一年前见过面吧?半个月前从那帮贼人手中救下我的也是你吧。」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我不知道!十-年前的事也好,半个门前的事也好,都与我无关!」离篱气愤地转身欲离去,背後却传来他带着戏弄的声音。
「想看证据吗?」
「什麽?」她生气的回头,看到的景象却令她慌张失措,也更加的狂怒。
「我说……想看证据吗?」只见宇文易举起双手,做势欲拍击。
「不要脸的登徒子!」离篱-拳挥向宇文易,眼看又要打中他刚消肿的眼眶,只是宇文易的动作更快了-步,瞬间格开了她的拳,离篱见状马上举起另一手又要打向他,不料反被他将两手都箝制住,转眼将她困在他胸前,将她抱了个满怀,也再次闻到她身上的青草香。
「不要以为每次都能打中我,梁姑娘……」他将她楼得更近,只手欲抚上她蜜色的脸颊。
她在他胸前不断扭动挣扎,在他的手将抚上她脸颊时转头咬他,差点将他的手指一口咬下,在他急忙抽手後她才人叫:「放开我!」
他逸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哈哈……放开你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的问题。」看着她不断地挣扎,他觉得有趣极了。她的脸红咚咚的,真可爱。
她没回话,仍然不停的扭动想月兑身,只是他丝毫不为所动,她最後张开嘴,想往他胸前咬下去。
他见状马上绕到她背後,仍是抓着她的双手紧搂着她,「如何?想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手臂若有似无的轻拂过她的胸前,立即感受到她更加激烈的挣扎。
「不要脸!你放手,放手!听到没?」虽然很想大叫爹爹回来救她,可是这副羞耻的模样……不!她宁愿自己想辨法,也不要被爹爹笑她连个简单的擒拿术都摆月兑不了。
她知不知道他在吃她豆腐呀?宇文易纳闷。明明已被个男人又搂又抱,却不大声呼救,不是她不知道,就是她宁愿不被人知道……真是倔强。宇文易再问-次,「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你应该知道你是月兑不了身的。」
她又挣扎了一阵,似乎是认了,倏地停止动作。「知道了啦!放手!」语气里有着不得不听命的气愤。
他放开手,她马上远离他,像是想再揍他一拳却又怕再被他擒住,表情恶狠狠的。「要问什麽快问!」
「呵呵……」他可有-堆问题要问呢。宇文易双手抱胸又坐回石桌上。「第一,你几岁了?」依他的估量,不超过十八吧。十二岁的他居然被-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六、七岁小女孩打败,真是丢脸……他在心里苦笑。
「十九!」离篱学他双手抱胸,偏过头去不看他。
「真的?你看来不过十八……可有婚配?」
「有!」
「哦?那人是谁?怎会到现在还未迎你过门?」虽是意料外的答案,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麽,仍是口气轻松。
「不干你的事!」离篱瞪着他,口气激烈。那人就是你这王八!
他又是一阵低笑,「十一年前为何找我比试?」
「听说你是离小姐的未婚夫,想试试你的能耐如何……不怎麽样嘛!」她侧着头斜睨他,一脸轻视不屑。
「呵,那日你怎会那麽刚好,遇见我被那帮贼人攻击又救了我?」他对她的轻蔑言词不以为意。是年岁渐长,也是商场历练吧,她的言行尚不能令他动怒。
见他不以为意,离篱又偏过头。「我去溜马,听见刀剑声就过去看看,救你是不得已的顺便。那日你隐身的洞穴是我平常藏身的自在窝,我可不想让他们血洗我的地方。」
「真伤我的心呀,哈哈……」宇文易大笑不止,换来离篱的一声冷哼。「下一个问题,为什麽伴男装?爹爹他们应该知道你是女子吧,为何你愿意到宇文府内除奸?」
「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恕不奉告!」离篱转身就要离开迎夏园。
忽然,宇文易挡到她面前拦去她的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可没说我不能拒绝回话。让开!」推开愣了下的宇文易,离篱气冲冲的离开,背後回神的宇文易爆出一阵笑声,使得离篱使力地将气出在石砌的地砖上踩得啪哒作响。
「回去的路上可热闹了。」宇文易盘坐在石桌上,喃喃自语,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迎夏园的外墙边,两个男人表情各异。离振苍盛怒得差点冲进去把宇文易的骨头全拆了。宁文骐则满心欢喜。宇文易,你这王八混蛋,居然做出这种事……太棒了!篱儿这媳妇儿他要定了!
又过了几天,宇文骐和宇文易已准备好返回江南。宇文骐告知宇文易迎亲一事经他与离振苍商议过後,决定暂缓,等宇文府内的事解决後再择日北上迎娶。而此正合了宇文易的意,虽然他没见着离小姐,不过能拖多久就多久,他是绝对不急的。
现下在离家庄庄门,整束好行囊的宇文父子正在等待「帐管」梁朝楼及其「妻」霍命莲,一同出发前注江南苏州。宇文骐正对离振苍咬耳朵,「振苍,怎麽还没好?」
「再等等吧,芙儿放心不下女儿,还在叨念呢。」离振苍微叹了口气。
「嗯……也难怪,篱儿这-走,也就形同入我们宇文家的门了,芙妹放心不下也是当然的。」宇文骐道。要是他女儿将远嫁,他一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没完没了,他能体会芙蕖的感觉。
「不完全是这原因啦……」离振苍话留半句,不说完。
骑在马上的宇文易想着,还真慢哪……坐骑也有些沉不住气,在那儿踏蹄跺脚,他弯身安抚马儿。此时齐宝、葛大辰、屈光井等三人走出庄门。
宇文骐见到他们,走到他们面前。「阿宝、大辰、小井,你们的伤没问题吧?真的可以跟我们一道走吗?」他担心地问。当初这三人伤势都很重,幸好莫芙蕖是个名医,否则只怕三人都回天乏术。所以对於三人坚持要随他们父子一起回江南,宇文骐着实担心。「阿骥,你放心,我们没问题的。」齐宝开口,憨厚的脸泛着腼腆的笑。三人中年纪最长的他,跟宇文骐是情同兄弟的明友。
「是呀,老爷。离夫人也说我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按时服下夫人配制的内服药就可以了。」屈光井展露带着稚气的笑颜,向宇文骥保证。
「真的?」宇文骐半眯着眼。宇文易下了马,站到宇文骐身边,用探问的眼神看着三人。
「没问题啦。」葛大辰笑道。
离振苍看着他们那群人,微露笑意。
此时,从庄里传来一阵吵闹--
「夫人,我知道,知道啦!」说话的是离篱,她的袖子被莫芙蕖扯着不收。
「要记得哦,要买土产给我哦--」莫芙蕖装腔作势的拉着离篱不放,两人一来一往,看得一干人愣在原地。
「夫人,放手吧。你交代的『土产』我会替你带的。」被缠得受不了,离篱无可奈何地保证,而莫芙蕖突地放手,害离篱差点跌跤。
「说好罗,你要是没做到,我会找你算帐!」得到离篱的应允,莫芙蕖马上回复强势作风,并拉起跟在她身後的命莲的手,交给离篱。「命莲交给你了,若是你让命莲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知道,我知道,会有人找我算帐。」离篱自动接口,扶着慌张的命莲步出庄门外。
一转身看到-干人还愣着,离篱向他们说道:「在下梁朝楼,这位是我的妻子霍命莲,我们将随宇文老爷到苏州协助老爷管帐。刚才真抱歉,离夫人有些事交代我办,误了各位的时间,请各位见谅。」说完不忘作个揖。
命莲也连忙行了个礼。
宇文父子见了她走过去相扶,离篱带着命莲越过宇文易的身边靠向宇文骐。宇文易微扬一边的眉,唇畔带着浅笑不说话。其他三人则忙着叫离篱别在意。接下来三人又自我介绍了一番,离家庄门口顿时因四人的你来我往、互问相谈的言词而热闹起来。
宇文骐走到离家夫妇身旁。「那麽,我们起程回苏州了。我会照顿她的。」不用言明也知道「她」是谁。
莫芙蕖向宇文骐点点头,又看向离篱,眼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离振苍拍拍宇文骐的肩头,「回程多注意点,自个儿小心。再过些时日,我会带着芙儿到府拜访。」
「好,我会打理好等你们过来。」宇文骐对离振苍夫妇眨了眨眼,-副顽皮样。三个人露齿而笑。他们的动作看在宇文易眼中,就如同一般好友互相话别般正常,只是离伯母看着梁朝楼的眼神有点怪,而最後他们三人的笑容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什麽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令他们发笑。嗯……很可疑。
才想着,宇文骐己经转身,向一旁仍在交谈的那群人说道:「各位上路再聊吧,时候不早了,该起程了。」
众人应了声,纷纷到自己的马旁翻身上马。
离篱载着命莲骑到离振苍夫妇面前道:「老爷,夫人,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别忘了准备土产。」莫芙蕖仍不忘提醒女儿买她要的土产。「是的,夫人。」命莲回答。
「去吧。」离振苍对着女儿道。
离篱点点头,拉着马缰引领马儿跟上前方的人马,往江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