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行为她揉着肿包,煞有介事的继续训斥,“以后走路留心点,老是跌出一身伤,就算我提炼再多药膏,也来不及让你抹。”
听见他取笑自己,严喜乐小脸微红,困窘的转移话题,“你去见过周夫人了?她找你有什么事?”
提到王丽芸,厉天行脸上笑容倏地一僵,随即敛下双眸不说话。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她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的男嗓让严喜乐一惊,赶忙转过头看向来人,“你是谁?”
“在下楚天凛。”楚天凛扬起笑,桃花眼邪气的朝厉天行一勾,“是天行的师兄。”
“师兄?”回头看向抱着她的男人,讶异的问:“怎么你还有个师兄呀?”看来她对他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不仅不晓得他娶妻与否,就连他有师兄都不知。
紧锁浓眉,厉天行不悦的纠正,“他不是我师兄,是朋友。”这该死的楚天凛,动不动就想占他便宜!
他向师父邱七学医,楚天凛则和名震天下的“毒蝎女”郝燕,也是他的师母学毒,两人所学不同,拜的师父也不同,何来师兄弟之称?
“哦。”既然厉天行说不是那就不是,况且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你方才说周夫人死了?怎么会?她不是才要厉天行到前厅找她吗?怎么还不到半天就死了?”
“她是被人给……”一记凌厉视线扫来,楚天凛顿了会,马上识相改口,“她掉进河里淹死了。”
“淹死了?”她惊讶低呼,忙问:“什么时候?”
“你昏倒的时候。”他答得可顺了。
“怎么会……那洪总管呢?知会他了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府的人应当早就乱翻了吧。
“也死了。”
严喜乐难以置信,瞪大杏眸再问:“怎么死的?”
“也是淹死的。”楚天凛展笑,说谎说上了瘾。
她错愕得连嘴都阖不上,“这么巧?两个人都是淹死的?你在说笑吗?”
这事来得太突然,再加上眼前自称是厉天行师兄的男子在谈论两条人命时竟还笑得出来,让她不得不起疑。
楚天凛笑眯了双眸。“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天行,他的话你总信了吧?”
那抹粲笑彷佛能勾魂摄魄,让严喜乐不由得看呆了。她一直以为展大哥和厉天行已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没想到这楚天凛更是俊美得让人无法将视线挪开。
“周夫人失足落水,洪总管下水救人,结果双双毙命。”见她看别的男人看到痴傻,厉天行拧起浓眉,粗鲁的扳过她的下颚,沉声又道:“看着我,谁准你这么看着别的男人”
脸一红,她睇了眼偷笑的楚天凛,无辜回话,“但你也没说不准呀……”
“那我现在说了,收回你的视线,否则……”他倾身逼近,嘴唇在离她一寸之际被她给挡了下来。
“知、知道了,不看就不看,你别乱来!”
讨厌!这儿还有别人,他怎能说亲就亲?都不懂得害臊!
突地,一阵咳嗽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说真的,我是不介意你们在我面前亲热,但那周小姐若再不服下解药,恐怕就是人称能和阎王抢人的『鬼医』也救不回喽—”
听楚天凛这么一说,严喜乐嫣红的小脸倏地一白,大喊出声,“对啊!我差点忘了,快快快!咱们救人去!”
说完,她一手抓一个,急惊风的往秋棠阁奔去。
十日之后—
“小女已是厉大爷的人,理当跟着大爷离去。”周紫芯立在房内,清丽的脸庞瞧不出任何情绪,一双水眸直瞅着厉天行。
浓眉微拧,他语气不佳的说:“我说过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不论是不是权宜之计,厉大爷都帮了周府一个大忙,况且,您既开口要了紫芯,紫芯便是您的人,咱们周家讲求诚信,且我已遣散府中所有的仆役,并将所有产业交由叶总管代理,现在的我,除了跟随厉大爷外,没有其他去处了。”她美眸一黯,垂下螓首。
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着,不但活着,就连杀父之仇都报了,这一切全是眼前男人的功劳,大恩大德无法言谢,她只能为奴为仆,终身侍奉恩人。
“我说了不需要。”这女人固执的程度非常人能比,不论他如何拒绝,她就是不死心。
“厉大爷,我—”
“厉天行,该出发了—”一看见房里的娇人儿,蹦跳着冲进房的严喜乐笑容倏地一僵,呐呐唤道:“周姑娘……”
周紫芯朝她微颔首,尔后又转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厉天行,“厉大爷,您既能带小杰和媛媛回蟠龙山,为何不能带我?我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请您带我一块去行吗?”
他收了周牧杰为徒弟,也因此,周牧杰得跟随他返回蟠龙山,周媛媛则是怎么也不愿离开哥哥,不得已,他只好让她同行,但周紫芯……
他一把揽过严喜乐,俊脸冷凝。“周姑娘,你说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便是我的人是不?”
说这话时,他明显感觉到怀中女人僵了下,他薄唇不禁微扬。
见周紫芯点头,他缓声又说:“既然如此,那你该跟的不是我。”
此话一出,两个女人同时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救你的人是楚天凛,拯救周府的也是他,你真正该报答的对象,是他。”他没说得很明白,因为严喜乐也在场,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当时他的确有办法救周紫芯,但风绿的解药需要蟠龙山上的奇凤花当药引,若少了那味药,她身上的毒便无法除去,也就是说,没有楚天凛由蟠龙山带来的奇凤花,她便不能活命,至于王丽芸及洪俊启……
他从没想过要他们的命,若不是他们将主意打到严喜乐身上,他也不会让他们落到如此下场,所以他不是为了周府,周紫芯根本不须报恩。
周紫芯一震,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人竟会是那个俊美邪气的男人。
“据我所知,楚天凛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开周府往南方而行,若你真想报恩,就不该在此浪费时间。”
听他一说,周紫芯连忙向他们道别,转身匆匆离去。
一直到她远离了视线,严喜乐才闷闷的看着他问:“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将那样的大美女往外推呀!”她伸出手指戳他结实的胸膛,语气冷酸。“如果你后悔了,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浓眉微挑,他作势要站起,“既然如此……”
见他动作,她慌得连忙抓住他,“你要去哪?”
“喝水。”他嗓音含笑,指着桌上的茶水,戏谑反问:“怎么了?”
“没、没事……”严喜乐尴尬的收回手,一双眼却仍紧盯着他,就怕他当真追了出去。
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厉天行轻叹口气,将她抱至腿上,“别担心,我不会去追的,若我真想她留下,方才就不必将她赶走,懂吗?”
“……我有件事要问你。”她没回答,突然一提。
“什么事?”
“你……”局促的扭着手,她挣扎半晌才小声问:“你……娶妻了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一段日子,要是再不问,肯定会闷死。
厉天行先是微讶,看着那像是要垂到地面才甘心的小脸,突然顿悟,淡笑道:“没有。”
“真的”她又惊又喜的抬头,喜悦立时涨满心房。
“当然。”他拉着她起身往大门走去,“不过就快有了。”
“什、什么”愉快的心情维持不到一刻,马上又跌入谷底。揪着心,她双眸泛红,哑着嗓问:“我能、我能问是谁吗……”
他低笑,眸光泛柔的睨着她,“除了你还会有谁?”
这丫头当真迟钝得可以,他若再不明说,恐怕她到死都看不清他对她的情感。
严喜乐倏地止住呼吸,瞪大双眸,一脸傻样的指着自己,“我你、你是说,你要娶我”
她是不是在作梦?
“乐姊姊、厉大哥,咱们该起程了—”
远处,就见周牧杰站在马车旁,周媛媛则扬着大大的笑靥,开心的朝他们挥着手。
见状,厉天行加快脚步往前走去,“时候不早,再不走就晚了。”
见他不回答,严喜乐连忙又问:“你先别急着走呀!方才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次?”她一定得再听一次才能证明自己没在作梦。
“我方才说—”如她所愿止住脚步,厉天行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我爱你。”
话语一落,他倾身吻住她。这一吻诉说出他对她无限的爱恋与怜惜,也诉说着她对他的依恋与着迷,他们紧紧拥抱彼此,像是谁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哥哥,厉大哥和乐姊姊在干么呀?”周媛媛瞧得目不转睛。
“别看!小孩子不能看!”周牧杰红着脸,连忙捂住妹妹的眼睛,自己却忍不住瞟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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