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关驹,庭馨没有什么补习的必要,毕业后,其实学校有开所谓的“复习课”,但被关驹否决掉了。
“都是在碰运气,试着抓题目,简直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按着自己需要加强的地方好好地下功夫,一大班人是没办法顾及个别需要的,反而事倍功半。”
“说得这么……权威,”庭馨才没这么好骗呢!“其实,你是懒得再上学吧?”
“错了。”他笑道:“我是宁愿跟你一起窝在家里读,变相约会嘛!”
她妈坚持她这最后半个月不该再帮着做手工,只要专心读书就好,而收留所又人多嘈杂,于是,庭馨都和关驹回到他家,在他的卧室兼书房里读书。
通常他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读个整晚,照理说分心的事很多,尤其关驹一念到无聊,总爱死死的盯着她瞧,瞧得连她也很难再读得下去。
“你当然比书好看。”然后,他会毫不知羞的这么回答。
其实,他们自相识以来,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做功课,默契和习惯早已养成,所以效率奇高。
但今晚,她真的很难专心,在桌前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坐姿,一手不时按住小月复。
“馨馨?”她抬眼,看到关驹紧蹙着眉。“怎么了?肚子痛吗?”
庭馨苦笑,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但不知怎地,今晚特别严重,下月复的抽痛直漫到两腿之间,还有一种巨大的压力,比疼痛更难受。
这个,要告诉他吗?
“没、没事的,我只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她轻描淡写地说。
“看起来不只一点点。”关驹直觉地就知道她一定极度不适,而见到她两腿紧紧夹着,忽然一个念头闪进他的脑海。“馨馨--”
他正要问,又停下来,脸色微红,这真能开口问她吗?
庭馨咬着下唇,不知怎地,避重就轻的感觉很不好。很奇怪,两人之间无所不谈久了,忽然有开不了口的事,令人很不好受,甚至此谈这种私事的尴尬更不好受!
“我是……月--”
“你是不是月--”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口。
好一会儿,庭馨才赧然地点点头,“是……经痛没有错。”
关驹的视线移到她按在小月复上的手,“很痛吗?”
“其实……也不是真的肚子痛,只是好像被好几公斤的重物压着一样,有时……又好像快被拉扯成两半……而且常常还加上头痛、恶心。”
“那要怎么样才会比较好一点呢?”他不知不觉地倾身向前。
她耸耸肩,“我通常……不去管它,两三天之后就会没事了。”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然后转回桌前,开始打开电脑,“一定有的。”
她迷惑地看着他,“一定有……什么?”
他手下快速敲键,用滑鼠熟练地打开视窗,“网路上一定有性教育或性常识的站,我查查看就知道了!”
她好奇地把椅子拉靠过去,看他在网路上搜索。
“这可真……方便,”她轻笑,“不然要是去书店或图书馆查,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刚才的一点尴尬,好像消去一大半了。反正,他们连更尴尬的事都谈过了,这已经算是小CASE了。
“有了!”关驹兴奋地说:“经痛的消减--熟敷或卧膝爬行的运动,服用维他命B6和E,增加钙质,可能会有帮助。还有,饮食上避免过多的盐分和糖分。”
“这些……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过?”庭馨眼睛睁得老大。
“我也没听过。”关驹嘴角一勾。
“什么是……卧膝爬行运动?”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我看看。”他按了一下滑鼠,“嘿!居然还有图解耶!”
是一个卡通式图解,一个女孩屈膝趴着的样子。
“你试试看这个运动,”关驹起身,“我家有热水袋,我去找。”
话声未落,人就出了房。
庭馨好笑地呆坐在原地好几秒,他还真热心,像是她生了什么大病,需要赶快急救似的。
别人的男朋友有像他这么开放的吗?她很怀疑。他似乎比一般人更坦白直接,而她自己也不是扭扭捏捏小家子型的人。
就是这样,他们才会这么接近,连两性之间的私事都能分享。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喔!如果这辈子两个人能永远互相坦诚、分享一切,不知该有多好?
她看了看关驹的大床,kingsize的耶!气派的房间有气派的大床,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她曾坐在床沿,但没有真正上去过。
她有点迟疑地月兑下鞋子,慢慢地爬上软软的床垫,弹性真好,连一点嘎吱声都没有。她闭上眼,照着图示上的动作四肢伏跪着,小心地伸展月复部。
哇!好像更疼了……但伸展一下,两腿间的张力也稍缓些。
“有没有用?”
天!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庭馨倏地僵在那里,脸上迅速红起来,这样卧倒在他的床上……
关驹轻咳了一声,“呃!趁热水袋约温度正好,你要不要先躺着敷一下?”
庭馨却杵在他的床上不知所措。
“馨馨!”他看着她,“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你这么不舒服,我再胡思乱想就太该死了!”
“好……好嘛!”庭馨嗫嚅着在床上仰躺下来。
关驹坐在床沿,很小心地把热水袋轻覆在她小月复上,“是这里吗?”
热热的温度接触到发胀酸疼的月复部,那种感觉令她差点弹跳起来,即使隔着上衣,还是强得吓人一跳!
“太热了吗?”
“不……不会,还好。”她喘了一口气。
“等一下我去拿牛女乃,多喝一点说不定真有用,钙质嘛!”
她抿着嘴想笑,“你听起来……好像我妈喔!”
他瞪她一眼,“你还笑我,为了你,我居然变成月经专家了!”
她笑得连热水袋都震动了,“你是研究狂,根本……什么问题都想找答案。”
“可与其看你抱着肚子难过,还不如找些解答,试试有没有用,你不知道,心理作用也是很重要的。”
她有趣地挑眉,“你是说,这些……很可能都是偏方,目的就是让我们觉得有了解决之道,一放心,疼痛……自然就减轻了?”
“我相信这些方法都有一些作用,但对心理上的帮助更大。”他点头。
热水袋的暖意让月复部舒服多了,庭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
忽然,唇上轻如蝴蝶停留般的一吻,使她倏然睁开双眼。
关驹的眼光柔柔的,仿佛在审视一个稀世之宝,他印下的是充满抚慰和珍惜的吻,只是仅仅轻触她的下唇。
不知哪里来的湿润,盈满了她的眼。
能热情如洪流、也能柔情似水的关驹啊!她是如此地爱他。
*****
联考放榜的那一天,两个人一早就出游,把他的重型机车骑上阳明山,还带了香肠去烤肉,玩了一整天,晒得双颊都红通通的。
关驹连一个字也没提到要去查放榜的结果。
可庭馨想了好几次,但又觉得会很扫兴。自己考得虽然不错,但要上第一志愿,是不太可能。而关驹,当然是十成的把握。就算晚几个小时知道,偷几个小时的散漫,不也很好?
“忘了帮你买顶草帽什么的,”关驹把机车停在市林夜市口成千上百的“机车阵”中,低头看她,“你都快晒伤了!”
“你自己的鼻子……还不是像圣诞老公公。”庭馨笑着,伸手轻点他的鼻尖。
“我脸皮厚,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一脸怜惜,“女孩子都爱白,你不会在意吗?”
庭馨摇头,嘴角扬起笑容,“难道……你喜欢我比较白?”
“才怪!”他自动地先牵起她的手,才迈开步伐,加入夜市的人潮,“你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他为什么总能轻松地说出甜言蜜语?她本来说话就不顺,要回应这种悄悄话,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谢……谢。”挤了半天,也只有这一句。
他把她的手整个放进他外套口袋里握着,“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说话的样子?”
她说话的样子?她口吃哪!“怎么……可能?!”
“是真的!你说话虽然不是很顺畅,却是好认真在说,每一个字都是用了心,而且从来不说废话,所以听你说话,总是很舒服。”
她望着他,心里感动得要流泪了。
“关驹……”
他停下脚步,“还有你叫我名字的声音--”他吐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了许多,“我听了总会心跳加速。”
天!现在她的心也在狂跳。
幸好看到爱吃的东西,让她有机会喘口气。她拉着他在面摊坐下,忽然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商店-
“我去……买份报纸。”
该来的总会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她很快地回来,把报纸摊开,让他一起看。“你找……你的,我找我的。”
关驹带着很诡异的微笑看了她一眼,她疑惑地回望他,但他没说什么,开始在报上挤满名字的榜单寻找了起来。
庭馨很保守地从中间开始找起,大约是第三志愿的学校,关驹很自然地从最上方开始找起。
“有了!”他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庭馨立刻倾过去,忘了自己的。“是不是……第一志愿?”她兴奋地间,一边往上头飞快地极力搜索,“太捧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上的!”
关驹抿着嘴笑,摇了摇头,“不!我上的是第二志愿的学校。”
庭馨的下颚差点掉下来,“什……什么?”
“真的啊!不信你看!”
庭馨没有马上往他手指着的地方望去,仍张嘴结舌地瞧着他,“关驹!怎么会、会这样呢?你一直都考得这么好……”
她好为他难过,“真不公平!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上大学的!你……”
“馨馨!”他叹口气,“你只顾着我,居然连自己的都忘了,你这个小可爱!”
他不顾他们身处在大街上,将她往怀里一带,差点把她身下的椅子弄倒了。“你仔细看看,不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迷惑地往他的手指着的地方看去,先是看到他上了第二志愿那所大学的航太工程学系,然后他手指稍移一点,来到同校的美术系--
老天!是她的名字!
她居然上了第二志愿的学校?但最惊心的是,就这么巧,他刚好和她考上同一间学校?
她楞楞地瞧着他,忽然一个吓人的想法涌上心头。
“我的天!”她叫道:“你……你该不会……”
他得意地笑了,猛点头-
“关驹!”她脸色发白,“你……你做了什么?你故意……考砸了!你……”
“馨馨,馨馨!”他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忘了吗?只要我有学校可念,我爸会帮我请最好的教授来特别指导,我考上哪里,根本没有差别!既然如此,我当然要跟你考同一间学校了。”
“但……但……”
“我一直在自修大学的教科书,程度早就超过一般大学生,上大学反而有点浪费时间,你懂吗?但大学生活的目的不只是在求学问而已,我不愿一直跳级念书,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不然小小年纪就会被送出国去钻研,岂不是会变成了小怪物?”
他笑着摇头,“我选的这条路才是最好的!”
庭馨脸上稍稍恢复血色,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只是……你还是为了我才……”
“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他很正经地说:“因为,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
庭馨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报纸又看看他,“可是,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会考上哪里?又怎么能随心所欲地……想上哪志愿就上哪志愿?”
他洋洋得意地眨了眨眼,“这时本人的聪明才智终于派上用场了!先是研究你以往的成绩,然后就考题来计算和预估你的分数,最后控制我自己的答案--告诉你,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刺激、这么有挑战性的事!真的很好玩,爽毙了!”
庭馨终于笑了,“爽?只有你……才会这样形容联考!”她仍啧啧称奇,“真的……太厉害了!实在很难相信……”
“那当然,”他骄傲得不得了,“这样的控分法,比考全国第一其实还要更难,你相不相信?”
“我相信。”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关驹,你真的疯得……很严重了。”
“是为爱而疯!”
他露出教人心跳的笑容,让她心甘情愿地也跟着他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