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结束,照完一堆相后,关驹背着那个大袋子,很耐心地等襄小虹一拖拉库的“告别词”说完。
“你绝对、绝对要跟我去吃一顿!”襄小虹直嚷着,“就约在放榜后一天,不先约好,你准会和关驹跑得不见人影。”
“你……别那么大声嘛!”庭馨难为情地瞟了关驹一眼,她还是不习惯当众讨论她和关驹交往的事。“我不会忘了的,那……放榜那天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别忘了喔!”襄小虹接着转过头对关驹说:“关驹,你不准欺负她,不然我一定会找你算帐!”
“小虹!关驹怎么会……欺负我?”庭馨睁大了眼,被襄小虹威胁的口气吓了一跳。
“嗯!绝对不可能。”关驹脸上却没有愠色,还正经八百地回答,“我会把馨馨照顾好的,你放心吧!”
这真令庭馨哭笑不得,怎么襄小虹的话听起来像在嫁女儿似的?而关驹居然还陪着她演!
突然,关驹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肩头,在人潮汹涌的典礼会场上,公然将她拥贴在身侧。
四周看到这一幕的人,下巴全掉了下来,包括襄小虹在内。
“关、关驹!”她惊得忘了挣扎,楞楞地被他紧紧拥着。
“这是最后一天了,我们还怕谁知道呢?”他俯首看着她,鼻尖几乎触及她的,在旁人眼中,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吻上她的唇。“我忍了多久?多少次都差一点就牵住你的手,或想把你整个人抱起来,馨馨!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真有这么糟吗?”
她不能不承认,这感觉一点都不糟。虽然众人一开始惊愕不已,但很快的转换为羡慕或逗弄的眼光,并没有任何恶意的注视和嘲笑声。
最重要的是,她全副的心神全放在关驹的身上,别人的感觉,她竟一点也不在意了。
关驹坦然的态度,让她感觉好窝心,左手不知不觉地环住他的腰。
关驹惊喜万分,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放手。
“呜~~我好感动喔!”襄小虹原本被关驹不为人知的“热情”给吓得不轻,但无可救药的浪漫本性立刻抬头,她不由分说的也抱住庭馨,嚷嚷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爱死我的男朋友?我好想要喔!”
“会的!”庭馨说得很笃定,“你……一定找得到!”
“可以把馨馨还我了吗?”关驹“很客气地”问仍抱着庭馨的襄小虹。
“好啦好啦!”襄小虹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还给他,“人还你就是了!”
庭馨离情依依地跟襄小虹道别。
关驹很自然的揽着她走出校园,一路上吸引众人欣羡的目光。
“我就知道……不能太公开!”庭馨虽然已经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注视,但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若让大家事先知道,铁定不得安宁。
“但是,以后再也不需要了吧?”关驹还是觉得自己平白少掉了很多可以亲近佳人的机会,好亏喔!
“嗯!”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她隐隐察觉到,毕业这个关口,是关驹等了许久的一个期限。
忽然,她想到他说过,一上大学,就要“密切交往”。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以往还不够密切吗?他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她既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干脆不想了,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嘛!
走出校门口,她习惯性地往书店方向望去,却不见那辆Saab的踪影。
“在这边。”
她诧异地转头,校门两侧停了一排机车,而关驹已带她在一辆崭新的重型机车前停了下来。
她对机车是一窍不适,只知道这一辆看起来比一般的高,流线型,红白相间,一看就知道是机车爱好者所爱的机型。
“你……的?”有专车和司机接送,他居然会想自己骑车?
“是啊!”关驹爱不释手地拍了拍黑色坐垫,“我爸问我毕业礼物想要什么,我就去挑了这一辆。”
“你……会骑吗?”
“笑话!”他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所谓的叛逆是假叛逆啊?我以前和什么人都混过,从飙车到打群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真的啊?本来我还以为……你就只有那头长发有太保味呢!”
关驹哈哈大笑,“馨馨!你应该装成很怕事的乖乖女,吓得不敢再跟我交往才对嘛!”
“很怕事?”她抿嘴笑道:“你认识的……到底是哪个庭馨啊?”
“那如果我真的加入什么帮派呢?”他故意问:“你还会不会理我?”
“当然会啊!不理你……怎么把你劝回正路?但我真的对黑道没有什么好感,因为……我爸的关系。”
他点点头,表情严肃了起来,“不会的。虽然我得承认,以前有段时间,我的确觉得日子无聊,而帮派的生活似乎满刺激的,但只不过接触了一下,我就知道还是走不得的。”
“为什么”
“因为真正叛逆的人,根本不适合黑道的威权体系!你有没有注意到,帮派的制度其实非常八股?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那种比军队还要直线的运作方式,比较适合唯唯诺诺、又很狗腿的人。
“当然,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个头子,和他的心月复之外。但要大权在握,必须先一再为别人卖命,说来说去,都是非常缺乏自由和自主性的生活方式。”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庭馨笑说:“所以,对现实制度不满……而走上黑道的人,其实……还是投入了另一个压迫性的制度?”
“一点也不错!”他眼中闪着赞赏的光芒,“和你说话真容易,你不但很会听,而且能立刻反应,我和任何人都没有这么好沟通过。”
和他说话,其实不难。大部分的人可能怕被他笑而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可和他相处久了,她发现他的态度很开放,而且思考注重逻辑,很容易了解的。
“那……现在是要回收留所吗?”她跃跃欲试地看着闪闪发亮的机车。
“都还没到中午呢!去我家怎么样?”他提议。
“你……家?”这是第一次他邀她回家,她不免有些吃惊。
“你不想看看我家是什么样子吗?”
“当……然想。”她是很好奇,但从来也没有想过上他家去。
他天天陪她回收留所,吃晚饭、做手工、做功课,然后甜甜蜜蜜地散步到公车站牌,好像每一分钟都在一起,但都是在她的“地盘”上。
他家啊!不知是什么样?
他拿出两顶红色安全帽,把比较小的那顶递给她,“试试看合不合?”
果然刚刚好,任何细节他都会考虑到。
他把机车牵出来,熟练地启动,拍拍身后的座位,“来!”
她的洋装有些碍事,只能侧坐,双臂环住他的腰,“好了。”
“抱紧一点。”他回头说。
庭馨缩紧手背,睑颊贴在他宽大的背上,感觉他的双臂覆住她的,像在回抱她,然后才放回车把上,轰隆几声,发动引擎,上路了。
很新奇的感觉!不是骑机车新奇,而是拥着他在热闹的路上飞驰的那种刺激感。
为什么寻常的小事只要是第一次和他同享,就会有全新的感受?即使是吃个路边摊、逛个书店,都因为身旁的他,变成新鲜有趣的经验,没有一分钟是无聊的。
真是奇妙!
台北对庭馨来说,仍像迷宫一样,她睁着大眼左顾右盼。当他在一栋别墅型的三层楼房前停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还是不够的。
老天!光看雕花铁门和围墙,还有围墙后的高树和好大一片的地,就令人咋舌不已,更别提那栋满布着落地窗的豪华洋房!
“这……整个都是你家?”她问得很小声。
“别在意,”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手用遥控器打开铁门,另一手轻按着她的手背,“看起来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家而已,和其他的家庭没有多大差别。”
庭馨笑着点头,这点她同意,只要她和她妈能在一起,住在哪里倒是其次。
关上大门,随即车库的自动门被他按开,三个车位只剩下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他将机车停好,牵着她的手由侧门上楼。
“你家是不是……有仆人、管家之类的?”大概因为他家看起来很像连续剧里的大户人家,她很自然的就会想到那种排场。
“没有啦!”他笑说:“只有每周四请一位太太来打扫一下而已。”
她吐吐舌,单单她和她妈住的小房间,就得常随手捡拾东西才能维持整齐了,三层楼耶!不晓得有几个房间,扫起来一定很辛苦。
“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吧?”关驹是很细腻的人,一直没有带她回家,就是担心这一点。
庭馨诚实地告诉他,“如果要我住这种地方,我可能……要一段时间才会习惯,但我不会……心里不平衡啦!有钱人也是努力赚才有钱的,穷人有时是际遇不好,但也……不能怪别人有钱啊!”
他把她带到他的房间里,有一面墙都是柜子,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有些还是原文的。宽大的书桌上有一台看起来很复杂的显微镜,还有大大小小至少五台电脑。而落地窗前,立着的是一架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这真是……”庭馨才开口就没声音了,这间比她和她妈共用一房的“家”还要大上至少五倍,放置的仪器和书简直可以和图书馆或实验室媲美了。
“怎么样?”关驹搔搔头,忽然有点赧然,他不但是第一次带人回家,而且这是他最隐私的地方,很怕给了她什么负面的印象。“是不是……很单调?”
“单……调?”她不可思议地摇头,“这么多有趣的东西,天!你一定……永远都不想离开这个房间!”
她已经被架上一本中世纪油画集吸引住视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捧在掌心上,一打开,她连呼吸也忘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翻过一页再一页。
“嘿,不行!”关驹大手一伸,把书移开,放回架上,“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庆祝毕业,不是要来研究中世纪的用色技巧。”
“庆……祝?”庭馨被他拉出走道,又回到一楼,拾起刚才丢在门边的袋子,来到宽敞明亮的厨房。
耀眼的阳光透过天窗洒落一室。桃花木订做的长排厨台、新式电炉、洗碗机、微波炉和烤箱,全镶入厨台中,配合整体的设计,整个厨房仿佛是装潢杂志中剪下来的广告页。
庭馨吐了一口气,“怎么……看起来像全新的,从来没人用过似的?”
“因为几乎都没有人下过厨嘛!”关驹开始往大袋中掏,变出一盒盒东西。
“我们……今天是要下厨吗?”
“那太费时了,我们就地野餐。”关驹把纸盒打开,全是已煮好的熟食。
但是,庭馨都认不出来是些什么?
“这是……鸡肉?”她指着其中一块白白扁圆状,洒了白芝麻和紫红色酱汁的肉。
“最上乘的法式烘培女敕鸡胸。”关驹微笑着开始在精致的青瓷盘中排放一道道食物,动作熟练,令庭馨眼睛越张越大,尤其是看到他还在食物边放摆饰的菜花。
“这……这么讲究?”
“你不知道,这家餐厅不让人外带的,我是拜托认识的大厨特别帮我准备的,乖乖!比坐在那里吃还贵呢!”
关驹把菜盛好,再用微波炉加热。他忙了近五分钟,终于拍拍手,以批评的眼光审视一桌的铺陈,再把椅子拉到庭馨身边坐下。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去餐厅吃算了?”一说到贵字,庭馨就会心疼,没办法,她平时省吃俭用惯了。
“因为,在餐厅就不能这样了啊!”他用叉子叉起一小块烤甘蓝菜,举至她的小嘴前,上身前倾,脸靠得她好近。
“关……”她刚启口,那溢着女乃油香的甘蓝菜就抵上她的唇,在他那灼热的目光下,她屏息了。
“试试看。”简单的三个字,不知怎地,忽然有了一千种不同的意义。
她含入那口菜,当他轻轻抽出叉子,两人的目光相缠着,移不动也分不开。
天!怎么气氛霎时变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连体温也在往上窜?
“很……好吃。”她慢慢嚼着,香而带点甜味的菜肴入口即化,美味极了!但她的心思很难专注在美食上,因为全教他专注的凝视给吸引去。
关驹有些心神不稳地放下叉子,“馨馨!”
“嗯?”她仍有些失神,怔怔地望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欲言又止。
他的心跳随着他的话不由自主地加快,她不确定他想问的是什么?但他灼热的眼神移到她的唇上,令红潮忽地涌上她的双颊。
她下意识地轻咬住下唇。
他好像也忘了要说话,时间在相互凝视中流逝,直到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声的气氛。
“想过……什么?”
“想过--”他的眼中闪着精光,“想过要--接吻?”
最后两个字,让庭馨忘了呼吸。
“可以吗?”急促的气息从他开启的唇间吐出。
“我……”她怎么样也无法让声音不颤抖,“我……从来没……有……”
“我也没有。”
关驹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紧张过!这是多么奇异的感觉?他手脚都不知该怎么动才好,却又迫不及待的想把她紧紧抱住,越紧越好。
“真、真的?”
“当然!”虽然止不住急促的心跳,他还是轻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跟你说你是我的初恋,居然敢给我忘了?”
初恋?天!她是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他是说过,但在这一刻,竟如此真切地撞击着她的心,令她心悸。
“关……”
他将她拉坐到他腿上,结结实实将她抱个满怀。
她全身都被他的热气所笼罩,脸被他轻轻的捧起。
“我们的初吻……”他语气不稳地说:“老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我怕你会……”他咬住下唇。
“会……不喜欢?”她小声地问,贴着他胸膛的手在颤抖,“我、我也怕你不喜欢,或……对我失望?”
“不可能!”他粗嗄地说:“你不知道,每次即使只是牵一下你的手,都会让我心跳加速,我--”
她无助地闭上眼,羞得无法再直视着他。
“馨馨!”他呢喃,“我等着这个吻,等得连作梦都常梦到……”
他的语音消失在她的唇瓣上,先是四片唇怯怯地贴合,然后他静止了,像要凝住时间来感觉这一刻,他要确确实实地体会这个触感。
柔软的唇,好热好热,分不清是谁在颤抖……
他申吟一声,低低地震动了她的唇。他试探地以唇抚揉,那份柔软让他浑身酥麻,老天!光是这样,就棒极了!
她贴在他前襟的手不知不觉地揪紧了衬衫,她感觉身躯变得虚软,头斜靠上了他的肩。
她这样的姿势却给了他全新的角度,他侧着头,再度吻她。
这次,他渴切了起来,吸吮她烫热的唇瓣,湿润了彼此,身体尽可能的贴近她,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体内似的。
庭馨死命抓住他,奸怕自己会跌出这旋风般的迷雾。所有的感觉全集中在唇上,他是这么轻柔,怎么会感觉如此的震撼呢?好像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
两人的唇都肿胀起来,不是因为力道,而是因为极度的敏感。
他吻逼了每一个角度,每次揉搓着分开了她的唇,给他全新的刺激。他终于忍不住张唇,同时含住她的两片甜瓣。
“唔……”她嘤咛出声,却仿佛鼓励他更进一步。
他的脑中轰然一震,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用力吸吮,舌尖探到她的下唇外缘。
老天!两个人同时感到一种快感窜过全身,如此强烈。
他的舌尖滑过她的下唇,绵绵密密地再往上滑,舌忝过她唇上的湿润,尝尽两人共同的滋味。
她快融化了……她怎能承受这种快感?
她的另一声嘤咛惊醒他,他猛地退开。
她迷迷蒙蒙地张开眼,有如发着高烧,脸上红通通的。他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他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猛喘着气,眼光像要把她一口给吞进肚子里。
“关……驹?”
“馨馨!”他重新捧起她的脸,大拇指颤抖着轻抚她细致的面颊,与自己的渴望挣扎,“再来一次?”
她觉得心在悸动,血液在翻搅,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他如获大赦解般地喘了一口气,等不及地再度贴上她的,却又立刻抽身。
“馨馨!如果我们这次吻得深一点,你会不会怕?”他表情认真的问。
像电影、小说上那样吗?庭馨不禁羞怯地轻咬下唇,他竟用大拇指抚弄她唇齿之间,带来一股惊人的电流……
“馨馨--”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唇,“不、不会。”
下一秒,他已吻住她,轻得不能再轻地用唇撬开她的双唇。
她以为会再感觉到他烫热的舌,但没有!
他在犹豫吗?还是他也会害怕?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不禁笑了,手从他胸前滑上他的肩,然后圈住他的颈项,让他能毫无阻隔、完完全全地探索她。
他得到她的鼓舞-大手锁住她的腰,抵着她的唇喃道:“你一定不知道……我从告诉你我喜欢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想这么做了。”
“那……么早?”她每说一字都能感觉到四唇的摩擦,“还好你没……说出来。”她禁不住笑了开来。
他也笑了。听着彼此的笑声,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互相的心灵靠得好近、好近。
“你知道,深吻是什么吗?”他声音粗嗄的问。
“就是……把舌头伸进来……”顿时,她的脸颊红成两个小苹果。
“老天!”他忽然扯开唇,把头埋进她的颈间,“还是……还是不要好了。”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失望。
“因为我怕会停不下来。”他闷闷的声音从她的发间传出来。
她的心在狂跳,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她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不!那是自欺欺人,她想过的,想过他的吻,想过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亲密接触……
“关驹……”
“我说了,你不要害怕喔!”他还是低着头。
“什么?”她疑惑地捧起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可是,感觉好好喔!
“你没有感觉到吗?”他眼中除了热情,还闪着赧然。
“感觉到……什么?”感觉到太多了,但他指的到底是哪一种?
“就是……”他吐了一口气,“你正坐着的地方……”
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两人的视线胶着在她坐着的地方……
忽然,她感觉到了!
老天!她是读过的,这是男人的生理反应。现在她才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她臀下紧压着的,是他兴奋的隆起,坚硬又发烫。
她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换成她把脸埋进他的颈间。
“吓到你了吗?”他掩不住他的担心。
她只是抵着他的肩摇摇头。
“还太早了!”他叹口气,“也太快了。”
她赶紧点点头。
他苦笑,挫折地将一个吻印在她的头顶上。
当她这样偎在他胸前,感觉好小、好纤细,他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别怕!”他再吻着她有薄荷香味的秀发,“我可以等的。”
庭馨抬起头来,凝望着他,虽然脸还是红得发烫,但心中已经定了下来。她并非无知,听说欲求不满是很难受的,但他并没有再进一步,甚至,没有如她同意的再深吻一些……
她隐隐领悟到,再吻下去,她说不定也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定知道很可能会变成那样,但他却没有利用这个机会。
她心中好感动,他想要,但不是自私或盲目地想要,他说他可以等……
“等到……什么时候?”问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天哪!自己是在邀请他,还是想让他更不好受?
他却很认真地回答,“我想……等到法定年龄如何?这样比较简单,就不用想了。”
她眨了眨眼,“法定……结婚年龄?”她吓了一跳,“结婚……还太早。”
“当然不是指马上结婚!才上大学,会吓到爸妈和你妈妈的!”他摇头,“结婚我们可以等,我是指用法定年龄来当作第一次的目标线,嗯……我是想,那时我们就可以算是真正成熟的年纪了。”
“所以,我们可以用这段时间……来作心理准备?”她懂他的逻辑了。
他点头,“第一次时,多半大家都还没有准备好,事后才来后悔,我宁可先约好,有了期待也比较容易自我约束,不然我一昏头,搞不好明天就要了你!”
“关驹!”她羞红了脸。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苦笑道:“我不想一天到晚要求你,被你讨厌;更不想诱惑你,不然你事后一定会后悔!”
她会吗?他说得如此肯定,但她自己却没有把握。刚才……自己真的动情了,从来没想过亲吻可以这么美妙,如果他一直吻下去……什么都很可能发生的!
他却似乎没有看出来,她也有和他一样强烈的反应。
身下的悸动,似乎渐渐平复了,真像魔术一样!她好奇得要命,但是,现在这时刻太敏感了,还是别乱问得好。
“又是……约定?”她轻柔地笑了,他很爱做约定。
“可是……我们同年耶!”她偏着头边想边问,神情可爱至极,“女的只要十六岁,但男的要十八岁,那就是……我要跟你一起等到十八岁-?那就是明年?”
“你会觉得那还是太早了吗?”关驹低低地问。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他知道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她-!
庭馨踌躇了,“我……”
关驹叹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通常都是“全凭感觉”、“先做了再说”!这样重大的一步,任谁都难以决定。但这不符合他的理性思考模式,当个鸵鸟有什么好?事后再来后悔、自责、内疚,为可能的后果害怕,多蠢啊!
他宁可全摊开来说,全计画好。
“馨馨!我一定不会给你任何压力,”他包裹住她的小手,“我只是想把事情谈清楚,下然我一定会胡思乱想,而你会变得很怕我,这我绝对受不了的!”
“我不怕你。”她清清楚楚地回答。
她虽然羞赧,还是忍不住笑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凡事都要未雨绸缪,再难的难题也要迎面解决。
“我不是……不想要,”新的红潮涌上她的脸颊,“只是……从来没人告诉我们到底几岁才能开始?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我同意你的想法,与其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宁可先计画好怎么过桥。”
接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心跳又急又猛,好几次想开口再“建议”几句,都为了怕给她压力而作罢。
她终于又抬起头来,“好,我们就约……明年我们认识的那一天,当作纪念日,怎么样?”
“四月二号?”
原来他也记得,她的心里甜滋滋的,真想就此融化在他怀中。“嗯!”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惹得他蠢蠢欲动,差点就要再吻上去,但他深吸一口气,硬是按捺下来。
他沙哑地说:“就这么说定。但如果你为了任何原因不想要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怕告诉我。”
“好。”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突然又双手抱住头,“那还有十个月耶!我还得再等上十个月,这个约定会害死我的。”
他说得可怜兮兮,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还笑我!”他惩罚地抱紧了她,“看我难受,你很高兴啊?”
“是……啊!”她故意点头逗他。
“你好狠喔!”他轻咬她的耳垂,但这是一个错误举动,因为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那种电流又向他们袭来。
“糟糕!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他赶紧抱她起身站好,“跟你在一起好危险喔!”
“怎么可以……全推到我头上来?”
“因为,我只有碰到你才会变成这样,当然怪你-!”他皮皮地回答。
真是拿他没办法,什么都是他有理!
庭馨忍不住再瞄向他的裤子,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刚才是什么样子的呢?真可惜没看到……
“别乱看好不好?!”他居然脸微微地发红了,“不然后果你要自己负责!”
她立刻转开视线,心忖,他也会害羞?有意思,但她真的不敢再玩火了。
“我想……等一下吃饱以后去买束花给我妈。”她回到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也是她典礼结束后就想到的。“然后……晚上带我妈去逛街,庆祝一下。”
“我可以去吗?”他模模她的细发。
“当然……可以!”她微笑点头,“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的心忽然飘得好高好高,这真是最甜美的回答了。
他身上难受的挫折感,一下子缓和多了,只要有她的温柔相伴,要他等再久,他也会等下去。
其实,不是等,是和她一起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