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夹着设计图,一手提着沉重公文包,严斌带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家,辛苦两周规画设计,总算是拍板定案,现在他最需要的是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放松紧绷的身体。
二楼小客厅传来电视节目里的趣味交谈,以及女性轻松愉悦的笑声。
都几点了还不睡!缓缓走上二楼阶梯,一只修长白皙的美腿在数尺外完美呈现,严斌倏然停止脚步。长腿的主人背向楼梯口,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并未警觉到一双渐渐暗沉的深眸。
该死!他一定太久没到俱乐部纾解过剩的精力,以致单单两只脚就快要令他把持不住。天啊!杜晴雅他碰不得啊!况且他答应了林卓男,更是得强制自己必须远离她。严斌深深吸一口气,压制燥热的身躯。
也因为如此,他避免常与杜晴雅在屋里碰头,不是常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中制图,不然就是利用繁琐的工作程序来淡忘她的身影,但是每每见着她,下半身却开始不听使唤蠢蠢欲动,令他苦不堪言。
听见细微声息,杜晴雅直觉地转身,结果却使她原本开心的笑颜顿时僵硬。
「你回来了……」
啊!让她消失吧!总是让他看到她乱七八糟的模样,就像现在……衬衫式的睡衣被刚洗过的头发弄湿了大半,其下若隐若现的,而且短到只盖住臀部下缘,呜呜……睡裤还放在床铺上呢!杜晴雅尴尬得不知所措。
「嗯!」
严斌简短响应,他不正面瞧呆滞的小女人,越过她直接进入书房。
「斌……」她低喃,几乎轻不可闻。
对于严斌冷淡态度,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杜晴雅沮丧的关掉电视机回到房里,经过梳妆镜时,她瞧见自个儿出浴后的模样。
「好丑喔!像个疯婆子,难怪他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希望他今晚不会作恶梦。」她梳理湿乱的头发,叹气地说。
「砰!」
突地,传来微响的关门声以及急速的步伐奔向三楼,杜晴雅疑惑的探头察看。
「斌?」她关心地来到主卧室唤道。
未开灯的主卧室中一片漆黑,只有浴室方向是唯一亮源,哗啦啦的淋浴水声从雾化玻璃门传出,伟岸的身影迷蒙可见,杜晴雅酡红着脸,她以为严斌只当这是现代摩登的设计,没想到在黑暗中竟会有如此令人想入非非的视觉效果。
「斌,你没事吧?」她还是离了门几步距离。
水声停了,严斌压抑满腔欲火,粗暴吼道:「没妳的事!回去睡觉!」
杜晴雅实着惊跳住,她噙着泪水退回卧室门口。
他还是这么讨厌她……好想和他说说话,一两句也好……
两人「同居」将近三个月,相敬如冰,杜晴雅想融入严斌的生活圈里,却被他拒绝在外,除了在严王娟面前他们才会像正常夫妻一样牵手、拥抱、亲密对话,只有那时候她才能得到他短暂的怜爱,也是她格外珍惜的时刻。
落寞的身影低头拭去泪水,杜晴雅带着被击痛的心回到疗伤的地方。
可恶!他干嘛那么凶的语气?!浴室内,严斌自我厌恶的以果拳击墙。
方才他受不住热潮侵袭而匆忙奔向卧室,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踢开主卧室对面的房门,好不容易用冷水冲散了热火,却……他妈的!明天非要到俱乐部一趟不可,要不然他会欲火焚身而死!严斌打开莲蓬头,让冷水冲刷再度被唤醒的亢奋。
「嗯……」
热热滑滑的,在口中探寻,有东西压在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杜晴雅下意识推开沉重的压迫物。
严斌带着浓烈酒气闯进他自限为禁区之地,现在的他如同饥渴的野兽,只想吞噬身下的猎物,男性的痛源驾驭了伟岸躯体来到床前,他要立即地品尝她、占有她
「斌……」
呼!原来是那么累人的一件事,杜晴雅没力气说话,身躯依旧轻颤。
男人满足后就陷入昏睡状态,结实臂膀紧搂住虚弱无力的娇躯,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愿放开。
「斌?」杜晴雅轻轻抬起头,俯视沉睡中的男人,心中满满爱意想向他倾诉。
为他擦拭「运动」后的汗水,他那男性疲软的象征令她酡红双颊,方才难分难解的情缠又钻入了思维里,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天亮后……我会得到亲密的拥抱?还是冷漠后悔的离去?不管如何,都谢谢你给我这梦幻的一夜,让我深刻接触和最爱的人肌肤相亲是多么美妙的过程,我会永远记住的。」她轻吻他性感的唇瓣,藉由传达无法诉说的爱。
一会儿后,她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在严斌怀里,不雅地打了个呵欠。
嗯……真的很累人……
「吃下去!」这声音严肃且不容置疑。
一整天心神不宁做事也不带劲,杜晴雅只要想到严斌今晚的表态,心中的期待是多于担忧。
然而……
接遇严斌手中不明的药品……事后避孕药!她身躯僵直,热烈的情绪瞬间消失,她无言以对。
严斌看着她死盯着手中纸盒不语,转身倒杯温开水再度命令,「吃下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她的手是颤抖的,心是剧痛的,严斌的气息好冷、好冷,而她发现自己在他心中的价值原来是等于零。昨晚是个错误吗?不!杜晴雅在心中高喊。
严斌在她吞下所冀望的药品后转身,离去前语带低沉的说:「对于昨晚所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我希望用别的方式来补偿妳。」
别的方式?杜晴雅坐在餐桌前,清丽的脸庞平静无故。「知道了。」
没有争吵、没有泪水,三两句话将昨晚激动情潮画下休止符,而他达成目地后就潇洒离开。
聆听逐渐远去的车子引擎声,杜晴雅放任控制不了的泪水奔流,掐紧手中纸盒独自啜泣。
斌……他的拒绝说明了自己的痴人妄想。
今早醒来,让杜晴雅以为只是一场春梦,但凌乱床铺与另一种徘徊不去的气味,告诉她昨晚热情激战是确实发生了,带着甜蜜的心情,她等待严斌出现。
严斌后悔和她发生关系……她有心理准备的……为什么泪会流个不停?她擦拭着无法抑止的泪水。
严斌与她的关系是建立在契约上,连结婚也只是个假象,她却期待奇迹降临,或许他正在嘲笑她。
她真是个大笨蛋!傻呼呼的幻想与他美好的未来,现在好了,遭人拒收,丢了脸也丢了心……那她还剩下什么呢?
杜晴雅回到房内,整齐的大床已看不出昨夜激情后的痕迹,她呆坐在藤椅上,静静地隐身于黑暗之中……
「Binson,怎么了?一大早来就死气沉沉的。」
「宿醉。」硕壮的大个从他们身后说道。
「哦!」大伙异口同声表示明白,他们都受过宿醉头痛欲裂的折磨。
同一室内设计公司的同事七嘴八舌讨论,这个近来行事异常的好兄弟兼工作伙伴。
宽敞明亮的工作室内宁静无声,外头同事们关心的话语一字不漏的进了严斌的耳里,他无力失笑着,目光依然锁在小小的黑白大头照上。
懦夫!严斌坐在黑色皮椅上,在心里辱骂自己逃避的心态,他深深伤害了杜晴雅,还记得她的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是难以接受的绝望……就让她生恨吧!如此一来自己的罪恶感也会减轻些。
他不能重蹈覆辙,绝对不能!父亲的死让他对女人产生不信任感,即使是杜晴雅也一样。温柔背后是算计的开始,蚕食鲸吞,渐渐逼人走入绝望之途。
纷扰的思绪不断在脑海做困兽之斗,杜晴雅清丽哭泣的脸庞令严斌产生了怜惜。
「原谅我……」他低哑忏悔,说出自己对她的强硬手段。爱吗?不……
「小姐,请帮我包一束花,呃……要送给男性的,不要用绿色调的包装纸,那会看起来很俗气!」一位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子挑剔的交代。
张迎月不发一语,职业性的微笑点头响应客人的要求,挑选花种与适合搭配的包装素材。
订花的女子与同行友人在等待的时间中依旧不停的聒噪对话,「听说妳把大妳一届的小开学长给甩了?」
「哼!他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自己的德行,大小姐我肯陪他两个星期,算是对他的恩赐!」她不屑的低哼。
「拜托!那是一条大鱼呢!我撒大网也不见得能捕获到。」她睨了友人一眼,不以为然。
「我犯贱吧!放着有钱的木头不爱,偏偏就爱酷酷的穷小子,再说已经在那个二楞子身上刮了不少,不必再牺牲色相!」
「妳喔……」
「别说教,我想妳不希望有一只患着相思病的哈巴狗整天紧迫盯人跟着妳进进出出吧?那种窒息感觉是十分令人厌恶的!」她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张迎月打断她们俩的对话,「小姐,妳的花好了。」
「嗯!还不错,不用找了!」递给千元纸钞后,她转身离去。
「好大方!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零钱当钱用。」将钱收进收款机里,张迎月感慨万千。
坐在柜台跷着二郎腿的殷凤书冷哼道:「区区一千块对她而言只是小零钱,大不了再捕条鱼进网,妳就为国家做做好事收下吧!」
为国家?关国家什么事。「什么意思?」
「货币流通,促进商业经济。」殷凤书简单明了的说。
张迎月翻翻白眼,不和殷凤书抬杠,回头处理插至一半的花柱。
「患相思病的哈巴狗」、「紧迫盯人」、「窒息的感觉十分令人厌恶」,这几句话在杜晴雅脑海中不断重复,她自己也不了解,为何会深深牵动那条最敏感的思绪。
她每天总是引颈期盼严斌的归来;不厌其烦地嘘寒问暖;目光总是紧随着他伟岸的身影。是不是她让严斌有窒息的感觉,才使他避开两人相处的时间?她令他生厌了吗?
「那一次」之后,她再也没有与他面对面接触,就连去探视女乃女乃也一样,虽然已经想好了说辞,但她好想、好想他……
单单他的背影再也不能满足她,她多么渴望去触模他、拥抱他,重温纯属他的霸气与温柔……她变贪心了!
昨晚,她发现严斌的短鬓长过了肩,一股冲动想伸手抚模,但他却转头离去。杜晴雅噙着泪水,回想她与严斌近日来的冷淡相处。
「小雅?」张迎月拍拍好友,杜晴雅僵直的姿势好不自然。
「啊?」
「妳气色好差,要不要先到三楼休息?」她关心地建议。
糟糕!又让迎月她们瞧见她消极的模样!杜晴雅赶紧澄清,「我很好,只是睡眠不足。」
「哦!偶了改。」张迎月暧昧的笑道。
了改?了改什么?等等!迎月不会是想……果然想歪了,她的表情实在是……算了,任她去想吧!杜晴雅放弃解释。
殷凤书突然来到「受虐」妇女身旁,兴致勃勃的问:「什么时候生个小晴雅来玩玩?」
「有了吗?」
两人的连锁反应,令杜晴雅招架不住。小晴雅?永远不会有吧……严斌他……
「我和他还没想到生小孩这一环,目前只想过遏两人世界。」天啊!她又说谎了。自从决定「嫁」给严斌那一刻起,她就不断对关心她的人撒谎,而且越来越流利,已不用事先拟定草稿,这是要不得的行为,但她希望所有的甘苦由自己来扛,因为这段姻缘是她自许的,怨不得人。
「拜托!那个大冰男没事把妳『操』得半死干嘛?」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连那个人也不例外!殷凤书替杜晴雅抱屈。
张迎月睨了殷凤书微红的娇颜。「虽然是创造下一代的过程,但不是唯一目的。」
她没耳背吧?迎月讲得真不拐弯抹角!杜晴雅瞪人圆亮双眼,听两个云英未嫁的小女人妳一言、我一语的探讨性话题。
「瞧妳的模样是不是未归的那晚卓男对妳……」张迎月挑明的问。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厚颜无耻的大!」殷凤书想起那夜大胆的举动,恨不得杀死林卓男而后快。
见殷凤书负气往三楼住所走去,杜晴雅燃起好奇火苗。「有这回事?都没跟我提说!」她抗议道。
「小朋友不可以太好奇喔!」张迎月调她胃口。
杜晴雅拿出撒娇本领,「迎月姊姊……」
「不告诉妳,谁教妳趁我去日本拜师学艺时偷偷跟人跑了。」她没提并不表示忘记了。
糟糕!杜晴雅露出委屈状。「特殊状况嘛!人家之前已经跟妳赔不是了,好啦!同人家讲嘛!我很好奇耶!」
「不要!我气还没消!」张迎月好久没兴起整人的乐趣。
「同人家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