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别墅客厅里,聂父正安详悠闲地陪聂母看著一出足以教聂母感动伤心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亲情伦理大悲剧;每当聂母哭得凄惨之时,聂父从来就不会想去劝慰,只是像尽义务似地陪著她。
当电视萤幕打出“明天请同一时间继续观赏”的字幕,聂父才像解月兑般地伸了个懒腰,同时聂云祥也心情愉悦地哼著英文歌曲走了进来。
“老爸,老妈!”
“还是儿子聪明!选在这时候回来,不用忙著递纸巾给你老妈。”聂父话中有意调侃。
“谁强迫你陪我看啊?!”聂母没好气地反驳,眼角还挂了几滴泪水。
“我又没说什么。”聂父嘴里咕哝,眼角却瞥向儿子,求他过来解围。
“老妈的感情又让连续剧给欺骗啦?”聂云祥翻身跳过沙发,在聂母身边坐了下来,陪著笑说:“都几年了,感情还是那么丰富。”
聂母往往会为一则悲惨的新闻报导,或不幸被车撞死的小猫小狗感伤得落泪,而这般容易泛滥的情感,看在他们父子眼里是既惊讶又无奈。
“你们父子俩又想联合起来消遣我啊!”聂母抱怨著说:“你就不知道那女主角有多可怜……”
“老妈,你是家里的皇大后,谁敢消遣你啊?!”聂云祥哄著,又说:“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演戏,是假的嘛!何必把珍贵的感情卖给它呢?”
“今天才认识你老妈啊?!你跟她说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聂父不想给聂母没完没了的接话机会,随即岔开话题,问:“看你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高兴一下。”
“我见到珍妮佛了。”聂云祥忍不住激动,亢奋地说。
“哦!”聂父也感染了意外的喜悦。
未等满头雾水的聂母发问,聂云祥又雀跃地抢话说:“老爸,你知道珍妮佛是谁吗?说了包管你吓一跳。”
“是哪个明星,还是什么公众人物?”聂父瞎猜。
“都不是,这个人你也认识。”聂云祥激动地咽了口气后,说:“是千曜百货公司的陈艾琳小姐。”
“是她?!”聂父感到相当意外与惊讶。
“谁是珍妮佛?还有,谁又是陈艾琳?”聂母好不容易在他们父子的对话中插上了话。
“是儿子在美国交的笔友。”
“是我准备要追求的女人。”
父子俩几乎同时月兑口而出,听得聂母如陷五里雾中。
“你说什么?”聂父瞪大眼珠子,讶然地问:“你准备追那个陈小姐?”
“怎么样?”聂云祥信、心十足地挺胸说:“你儿子的条件不够吗?”
聂父一脸不可思议地叹笑摇头。
“喂!你们父子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聂母像被置身事外,不免心中有气,对聂云祥说:“儿子,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老妈。”聂云祥调皮地向聂母行个军礼。
整理了思绪后,聂云祥慎重地交代了与陈艾琳通信的经过,并且报告了今晚约会的过程,及准备追求陈艾琳的决心。
“真的啊?!”聂母惊喜不已,忙说:“找个机会带回来给老妈瞧瞧。”
“哎!-”聂云祥双手一摊,沮丧地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老妈想见她,大概还有得等。”
“刚才还看你那么有信心。”聂母纳闷地说。
“信心是给自己的鼓励,对她,我可没有把握。”聂云祥无奈地说。
“她不是跟有妻之夫在一起吗?”聂父有意提醒儿子这个事实。
“那怎么行!我可不答应我儿子去娶一个做人情妇的女人。”聂母坚决反对,因为在她耳濡目染的电视剧中,情妇永远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老妈,你不要以为每个做人情妇的女人都是坏女人。”聂云祥懊恼地解释。
“可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聂母理直气壮地说。
“演戏和现实生活根本就是两码事嘛!”聂云祥气昏了头。
“姓陈的这个女孩子我见过,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子。”聂父试著打圆场,继续解释说:“她办事很细心又认真,如果她肯离开现在这个男子的话,我倒不反对云祥去追她。”
“还是老爸开明。”聂云祥得到鼓励,倍感信心大增。
“这个女孩子真的那么好?”聂母还是心存怀疑。
“她是没话说。”聂父”脸怀疑地笑看著儿子,说:“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个儿子,有没有本事追上人家?!”
“放心好了,我绝对会让你们刮目相看的。”聂云祥傲然昂首地说。
###特卖会的最后一天,陈艾琳一早便到聂氏公司结算特卖会营业额;陆苹则穷极无聊地在办公室内虚晃了一圈,最后还是忍不住下了五楼。她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地一下五楼就直奔特卖会场,所以假藉巡视楼面的理由,打算绕完所有专柜后,再以“顺道”的名义进特卖会。
早上,百货公司的生意向来清淡,陆苹心不在焉地一个专柜走过一个专柜,而就在她迫不及待想加快脚步时,前方的一个绅士专柜,传来了争吵声。
陆苹顺著加快的脚步走过去!见专柜小姐手里拿著一件衬衫,和聂母发生争吵。
“小姐,这件衣服我可以买下来,但是我要你道歉。”聂母态度固执地说。
“衣服明明是你拉破的,我为什么要道歉?”专柜小姐态度傲慢反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苹站在两人中间,问著。
“陆小姐,你来得正好,这位太太把我的衣服扯破了,还怪我公司的衣服不好。”柜台小姐先声夺人,并展示手上那件袖子破了一个小洞的衣服给陆苹看,悍然地说:“陆小姐,这件事你来帮我处理。”
陆苹最讨厌碰上这种客户纠纷的问题,往往会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但现在倒楣撞上了,想推都没法可推了。
“这位太太……”
陆苹无奈地迎上笑脸,话才刚月兑口,聂母却满月复委屈地抢话。
“这位小姐,你大概是这家公司的主管。”聂母像是要得到陆苹的同情与认同般,将陆苹拉到身边,说:“你帮我评评理,那件衣服我从架子上拿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破了,你们的店员却硬说是我弄破的,强迫要我买下来;我就对她说要我买下来可以,但是我不能让她这样诬赖我,所以我要求她道歉,她……”
“明明是你扯破的,我干嘛要道歉?”专柜小姐气不过,泼辣地逼了上去。
陆苹赶忙用身体挡下专柜小姐,并将她拉进柜台内。
“你们这样没完没了吵下去,万一报到上头去,让你老板知道了,吃亏还不是你。”陆苹好言相劝。
“赌这口气,我管不了那么多。”柜台小姐像是豁出去了似地叫嚷著。
“大姐,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好不好?”
陆苹将柜台小姐按坐在柜台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上的衣服,约略折叠整齐后,放进纸袋内提了出来。
“太太,我姓陆,是这家百货公司的专员,对于刚才所造成的误会,我代表公司诚心地向你道歉,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陆苹迎著笑容,态度非常谦卑诚恳。
聂母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陆苹这般诚意,早让她心中的气烟消云散。
多懂事的女孩子啊!聂母打从心底喜欢上了陆苹。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她……”
陆苹将手上的衣服递到聂母面前,堵住她的嘴,说:“太太,这件衣服只是接缝的地方月兑了线,待会儿你下四楼的大平梯内,请绣补人员帮你缝一下就行了。”
聂母迟疑了半晌,然后心甘情愿接下衣服,问:“多少钱?”
“不用了,就当是公司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不行,没钱我不接受的。”聂母相当坚持。
“太太,如果你不接受的话,就表示不接受公司的道歉了。”
聂母颇欣慰赞赏说:“这家公司能请到你这种员工,真是他们的福气。”
“你客气了,以后还希望你常光临指教。”陆苹听得飘飘然。
“以后我来,能再见到你吗?”
陆苹递了张名片给聂母,说:“只要太太肯再度光临,我乐意奉陪。”
“陆苹!”聂母欣喜地看著名片:“你是个好女孩,我不会忘记你的。”
送走聂母后,陆苹有股激动的成就感;坦白说,她很少这么尽心热情地处理这种事,但是在不知不觉中,聂母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慈祥亲切感,面对的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似的。
最后,陆苹自掏腰包付了那件衣服的钱,才结束这场纠纷。就在陆苹将钱交给柜台小姐时,却让正要下四楼的聂母发现,看得她是既惊讶又感动。
陆苹带著一份无比轻松愉悦的心情,踏进特卖会场时,聂云祥正趁著客人稀少的空档时间,向公司业务老前辈讨教推销技巧。
“嗨!”
陆苹又是蹑起轻盈无声的脚步,从聂云祥身后出现;虽非第一次,仍然吓了他一跳。
“嗨!”聂云祥仍不免有几分被捉弄的懊恼与无奈。“看来,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哦!”
“难道我以前不是吗?”陆苹心花怒放,扮著俏皮的鬼脸反问。
陆苹如此天真活泼的模样,教聂云祥忍不住夸张地笑了起来。
“喂,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笑的?”陆苹脸色一变,又鼓起腮帮子,气嘟嘟地叉著腰,娇嗔质问。
“对不起,只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聂云祥极力止住笑声,憋在肚里。
陆苹没好气地用著两颗豆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视聂云祥,她就是讨厌别人说她可爱,这个形容词在她听来等于是幼稚不成熟的代名词,她多么希望听到的是妩媚、象征成熟之美的称赞。
“今天怎么有空下来?”聂云祥急忙岔开话题,他不想和陆苹没完没了的抬杠下去。
“今天是特卖会最后一天,顺便下来看看。”陆苹没好气地说;打死她,也不可能说是为了看他而下来的。
“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聂云祥故作解月兑,轻松地笑说:“那从明天开始,就可以逃离你的魔掌了。”
陆苹心头不觉涌上一份失落,微露黯然地问:“你真的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啊?”
“你当真啊?”聂云祥讶然,愣愣地搔头:“跟你开玩笑的啦!”
陆苹马上展颜,那微扬的唇角,泛起丝丝娇羞的喜悦;平静的心湖,被春风撩起荡漾的涟漪。
“陈小姐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下来?”聂云祥纳闷地问,竟粗心地忽略了陆苹那羞涩娇柔之美。
“她到你们公司去办点事。”陆苹带著几许落寞回答,方才那份陶醉还来不及回味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聂云祥没说什么,也没将见不到陈艾琳的失望表现出来。除了第一天的开幕外,陈艾琳就没再走进会场;聂云祥认为,已经和她吃过”次饭,她实在没有逃避他的理由。
“那-没事了,我上楼去了。”陆苹故作潇洒地说,脚步却欲走还留地抬不起来。
“呃!-陈小姐。”
“还有事吗?”陆苹整颗、心像被扣住一般,充满期待。
“快到午饭时间了,你有约人吗?”
陆苹愣了半晌,笑说:“没有。”她的一颗心跳得慌。
“关于珍妮佛的事,我还没有谢你,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中午请你吃个饭。”聂云祥诚恳地说。
陆苹的心马上飞扬起来,不过她没有让聂云祥看出来,故意刁钻地说:“请我吃饭的男孩子多得是,我可没那么容易打发的哦!搞不好一顿饭就会吃掉你一个月的薪水。”
“无所谓。”聂云祥不在意,轻松耸肩笑说:“想吃什么?去哪里吃?一切悉听尊便。”
“好大的口气!”陆苹露出准备大敲他一笔的狞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哦!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皮包就下来。”
陆苹丢了话,飞奔轻快的脚步离去;约莫五分钟的时间,聂母提著方才那件已缝好的衣服,走进特卖会。
“老妈……”聂云祥惊讶地急忙迎了过去。“老妈,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啊?”
“什么时候老妈成了老爸的间谍?”
“你这孩子……”聂母笑骂,又关心问:“在这里苦不苦?”
“蛮好玩的,也学了不少东西。”
聂母放心地笑了笑,猛然想起手上的衣服,说:“刚才替你买了件衣服,试看看合不合身?”
“老妈……”聂云祥尴尬地叫著:“在这种地方?-要试回家再试嘛!”
在聂母面前,聂云祥仿佛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有什么关系,万一不合身的话,我好去换,免得多跑一趟。”
“老妈……”聂云祥无可奈何求饶。
母子俩正争执不下的同时,陆苹舂风满面地拎著皮包走进卖场。
“陆小姐……”聂母一眼就认出陆苹。
这位女士到底和聂云祥是什么关系?陆苹纳闷地竟忘了对聂母回礼。
“老妈,你们认识?”聂云祥讶然地问。
是聂云祥的母亲?陆苹简直不敢相信,她庆幸方才的牺牲是值得的。
“伯母。”陆苹几分惶恐地说。
“刚认识的……”聂母心喜地笑著,将方才买衣服所发生的冲突经过,告诉了儿子。
聂云祥一边听著,一边像是重新认识眼前的陆苹一般猛盯著她瞧。
母亲口中的陆苹,是那么亲切、善解人意,简直跟他所认识的刁蛮、泼辣的陆苹判若两人。
“老妈,你确定刚才帮你的那个人就是她吗?”聂云祥一副似笑非笑、不可思议的怪表情。
“你老妈还没糊涂到谁是谁都认不清。”聂母慈祥得像是母亲一般,将陆苹拉近身旁:“尤其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我更不可能认错。”
聂云祥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却遭来陆苹抗议的白眼。
“怎么?你们也认识?”聂母猛然想起,惊喜地问:“难道她就是珍妮佛?”
珍妮佛?陆苹心头不禁涌上淡淡的感伤。
“老妈,珍妮佛姓陈,她是珍妮佛的同事。”聂云祥苦恼地说。
“哦!”聂母好不失望,心底思忖著,就算珍妮佛再好,也没有眼前这个女孩子好吧!
“伯母,我们正准备去吃饭,要不要一起去?”陆苹主动邀请。
“啊?!-”聂云祥紧张得险些叫了出来。
“不了!”聂母呵呵地笑,以著暧昧暗示的口吻说:“多我这么一个老大婆不是很杀风景,气氛也就不浪漫了。”
陆苹羞涩地低下头,心中有著说不出来的喜悦;至少这是个取得聂母认同的讯息,而这对她来说大重要了。
“走了,走了……”聂云祥又尴尬、又气恼,拉著陆苹朝电梯口走去,一路还频频回头,说:“老妈,儿子没时间招呼你了,你就自己走走、看看;还有,千万别把我溜班的事,告诉老爸,拜托!”
聂母点点头,欣慰地望著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起来:“她要能成为我的媳妇,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打心底,陆苹就没有想狠狠敲聂云祥一笔的意思,只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气氛还算不错的餐厅。
“没想到,你的母亲这么慈祥亲切,而且好像也蛮开明的哦!”陆苹愉悦笑说;在她看来,聂母一点也不像是古板、守旧、传统老一辈的妇人。
“你还没看见她-嗦唠叨的时候,包管教你的耳朵受不了。”聂云祥一副深受其害似地苦著脸。“别再提我老妈了,不然,待会儿准吃不下饭。”
“我倒觉得你妈妈人蛮好的。”陆苹有意唱反调,撅起嘴深不以为然地说。
聂云祥瞟了陆苹一眼,他可不想让母亲成为吃饭的话题,所以他忙岔开话题问:“你不是说你很难侍候吗?怎么会选这家餐厅,而且还只点了一客二佰块不到的牛排。”
“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喽,”陆苹俏皮地说。
聂云祥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苦恼地哀求著:“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谈我老妈了,OK?”
“那谈什么?”
“都行啊!谈你,还是谈-陈艾琳。”
陆苹不免暗自伤感,她明白聂云祥只想谈陈艾琳,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陪衬的配角罢了。
果然这顿午餐真正的主角是陈艾琳,他们从陈艾琳的工作及生活聊开,直聊到陈艾琳的个性而结束;陆苹啼笑皆非地成了理所当然的配角。
陈艾琳在聂氏公司结了帐之后,聂父主动地想请她吃午餐,倒教她惶恐得有些受宠若惊。
吃饭问,聂父除了感激陈艾琳对这次特卖会鼎力帮助外,话题也总是绕著两家公司的业务闲聊;从谈话中,聂父不著痕迹地进一步了解陈艾琳的个性、生活与人生观。
“陈小姐,我那个宝贝儿子,没有带给你什么麻烦吧?!”
饭后,侍者送来了饮料,聂父才将话题转到儿子聂云祥的身上;只是他这么没来由的一问,听得陈艾琳满头雾水……
“贵公子?聂董,我好像没见过贵公子!”
“你们不是见面了吗?”聂父想了又想,喃喃自语:“难道这小子没告诉他家庭背景?”
“聂董……”聂父的自语,更加深了陈艾琳的迷惑。
“你应该有个叫大卫的笔友吧?!”聂父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没说,但是他不想替儿子隐瞒,便直说:“他是我的儿子,他没有告诉你吗?”
“聂云祥?!”陈艾琳惊讶万分。
陈艾琳发觉自己竟然如此迷糊得可怜,聂云祥是聂氏公司的职员,光从姓氏上便不难联想起这层微妙的关系,没想到自己却迟钝得连一点观察力都没有。
“这小子不晓得在搞什么把戏,做我的儿子难道那么丢脸?竟然不让你知道。”聂父一脸不高兴地说。
“聂董,你不要误会,不是他不说,而是我没问。”陈艾琳替聂云祥解释。
“他啊,都可以讨老婆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地,总是那么粗心大意,迷迷糊糊的。”聂父无奈地数落著。
“男人嘛!总是这样的。”陈艾琳回以浅浅的笑。
“唉,”聂父感叹,话中似在暗示什么。“儿子长大了,是该替他找个老婆的时候了,如果能够像你这样,温柔体贴又心思细腻,我下半辈子大概也就没什么好操心的喽!”
这句话,教陈艾琳感到相当不自在,聂父那么明白的暗示,使她不得不怀疑,聂云祥是否对他父亲说了些什么。
“陈小姐,你认为我这个儿子怎么样?”聂父大胆直问。
“呃!-”陈艾琳暗暗微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半晌,才故装客套微笑说:“他的人很好,充满丰沛的活力与斗志,个性又爽朗率直,很容易让身边的人感染到快乐活泼的气息。”
“我的儿子就是这么一个个性。”聂父引以为傲,又探问:“这么说,你对我儿子的印象还不错喽!”
“都是朋友嘛!”陈艾琳忸怩含糊地应付。
到目前为止,聂云祥确实给了她相当深刻的良好印象,但那也仅止于笔友或是朋友间的关系。
“陈小姐,有件事不晓得该不该问你?”聂父犹豫了少顷,才开口问。
“聂董,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尽管陈艾琳表现得泰然自若,内心却有著不安,她实在害怕聂父始终将话题绕著聂云祥打转。
“听说-我只是听说-”聂父特别强调,继续说:“我听说,你和你们公司的马经理……”
陈艾琳震惊不已!
天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这件事早已流传到外头了吗?陈艾琳在惊讶的同时,竟感到自己是那么卑贱,她羞惭得感到无地自容。
“陈小姐,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有意要干涉你的隐私,或批评你的人格问题。”聂父赶忙解释。
聂父虽是无心,但仍然刺伤了她绞痛的心。
“聂董,我们不要谈这个问题好不好?”陈艾琳愁眉深锁地要求。
“对不起!”聂父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陈艾琳恨不得赶快结束这场饭局,她不想像个罪人似地站在别人面前接受审判。
离开了餐厅,陈艾琳匆匆与聂父道别,像逃命似地钻进一部计程车内。
这一刻,她突然对这个世界产生畏惧,仿-自己是个被大众媒体所大肆披露的罪人,她是那么地害怕随时而来的指责;如果可以,她愿意离开这个世界,逃月兑到另一个没有马家骆的世界里。
回到公司,才踏进办公室,陆苹便迫不及待地将陈艾琳拉到茶水间。
“告诉你一件事,中午我碰上聂云祥的母亲。”
陈艾琳没有惊讶的反应,只是淡然地倒了杯开水。
“你不想知道他母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对于陈艾琳的冷淡反应,陆苹深感不解。
“你想不想听更吓人的内幕?”陈艾琳反问。
陆苹满头雾水,既纳闷又好奇地直盯著陈艾琳瞧。
陈艾琳不徐不缓地倒杯开水给陆苹,并且润了喉后才说:“他就是聂氏企业董事长的独生子。”
“啊!——”陆苹含在口中尚未吞下的水,跟著惊叫喷了出来,吓得她还来不及定神,又急忙再次求证:“你说那小子是聂董的儿子?”
“下午和聂董吃饭的时候,谈起来才知道的。”直到现在,陈艾琳都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天啊!”陆苹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叹著,她猛摇头说:“我还纳闷,一个业务员哪有本事开积架跑车。”
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中的注定安排?她们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疑惑。
如果这是注定中无法避免的安排,那未来命运又将会做怎么样的安排?
对于这个无法预测的未来,两个人却有不同心情的惶恐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