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十年、二十年后我还可以赚回来。”马家骆深情不悔地说:“但是我不能失去你,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让我再找到第二个你。”
“家骆-”陈艾琳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马上将马家骆整个人锁进心坎里。
“艾琳,我们结婚吧!等我和咏涵离婚后,我们就马上结婚。”马家骆柔情凝眸,又说:“或许开始生活会苦了些,但是我保证可以给你幸福的。”
陈艾琳的双唇蠕动著,她想开口答应,但是心底那股莫名的矛盾,却让她不敢贸然开口。
“家骆-”陈艾琳内心在挣扎,她说:“给我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马家骆万般不解。“现在阻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就要消除了,我们就要在一起了,这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一刻呀!你到底还在考虑什么?”
“我不知道。”陈艾琳痛苦地摇头。
“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马家骆低著头,突然变得黯然神伤。
“不,不是的。”陈艾琳挥洒泪水,坚决否认。
“那又为什么?”马家骆陷入迷惑痛苦之中,显然不能再多加思考,他说:“难道你是一个想游戏爱情,却不要婚姻的人?”
“我不是!我想结婚,我想一辈子做你的妻子,但是……”陈艾琳哽咽得有点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又说:“但是,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我不想这么贸然就答应嫁给你,再说再说,我不值得你放弃那间房子。”
“怕?!”马家骆感到相当不可思议,懊恼地说:“我这么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爱你,我甚至想放弃所有一切来爱你;而你却在这时候-在我排除所有阻碍的时候,竟然告诉我怕-我不知道、我实在不明白……”
陈艾琳泪水不住地淌涌,自从爱上马家骆之后,她没有怕过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什么;但是随著事情明朗化,心中的莫名惶恐却越强烈;她甚至怀疑这种恐惧害怕,是在与马家骆相恋的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当时是那么不自觉地潜藏在心底罢了。
她逐渐清晰明白,这股莫名的惶恐,不只是逐渐加重在爱情的负担上;更令她忧虑的是,她害怕在恋爱的热潮退去之后,面对著枯燥乏味的婚姻生活时,自己是否也会步上何咏涵的后尘。
“家骆,给我点时间好吗?”陈艾琳哀求著,并特别强调:“我保证,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一定会给你答案;不管以后怎么样,相信我,我始终不会改变对你的爱,相信我。”
尽管满月复的气恼与不谅解,马家骆还是心疼,他激动忘情地紧紧将陈艾琳搂进怀里。
这份爱,本来是那么不确定地在发生,而现在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真实地拥有,这对他们来说是该感谢上苍的撮合?还是该怨它的捉弄?
末来-马家骆竟痛苦得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陈艾琳解开矛盾的心结。
###聂云祥开著跑车,载陆苹一路由淡水往三芝的方向开去。
“还要多久才会到?珍妮佛的家不住在台北吗?”聂云祥一脸的兴奋,逐渐被疑惑给抹消取代。
“你的车子好正点哦,没想到区区一个业务员也能开积架跑车。”陆苹一路上又讶异、又惊喜、又好奇地玩著车上的配备,全然不在意聂云祥的疑惑。
“嗯!-”聂云祥虚应著,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这一路,聂云祥几次想求证珍妮佛的住处,但陆苹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他感到相当的无奈;但是为了见到珍妮佛,他只好言听计从,任凭陆苹支使摆布。
老天保佑,这次可不要再让他上这个女人的当。聂云祥开始忧心地祷告。
“就这里。”陆苹突然欣喜地叫了起来,聂云祥他于惊慌中紧急煞车。
聂云祥满头露水,隔著车窗向外望出去,这是一处淡水往三芝途中的海边小公园。
“就这里?”聂云祥疑惑地问陆苹没有答腔,俏皮又神秘地对聂云祥眨了眨眼,便迳自下车,舒畅地伸展双臂,顶著从海面袭来的海风,朝海岸奔去。
“喂!-”聂云祥无奈下车,尾随追上去。
珍妮佛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大概是想制造神秘浪漫的气氛吧!聂云祥除了能做这样猜测外,已别无选择,他可不希望真的又上了陆苹的当。
“珍妮佛约在这里见面吗?”聂云祥怀疑地问。
陆苹没有答腔,还是只露出那俏皮神秘的笑容;她在小公园内找了张石椅坐了下来,心情愉悦舒畅地眺望海面浮沉不定的点点渔火。
“珍妮佛呢?”聂云祥一面打量这公园,一面不安地搜寻珍妮佛的人影。
阵阵袭来的海潮,不断地拍打在岩岸而激起震撼人心的狂涛声。小公园内,除了他们以外,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哇!-”陆苹站起来,像解月兑般伸腰畅喉,只见她迎风欢呼:“好久没有这么舒畅痛快了。”
“喂!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聂云祥面露不快,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被陆苹骗了。
“这么美丽浪漫的夜景,我才没有心情耍你呢!”陆苹陶醉般地朝海边走了几步。
“那……”聂云祥焦躁了起来,问:“那珍妮佛她的人在哪里?”
陆苹凝视著诡谲多变的海面许久,拨开了前额的散发,望著聂云祥,问:“没有见到珍妮佛,你真的不死心?”
“大姐,都这时候了,你还问我这问题。”聂云祥感到啼笑皆非,随即又察觉不对,惶惶不安地探问:“该不会-该不会你真的在要我吧?!”
“我没有耍你。”陆苹勉强露出笑容,再将目光投向海面,说:“但是,我今天确实没有打算要带你去见珍妮佛。”
“那你竟然还……”聂云祥终于燃起不快的怒火。
“不过你放心,我会告诉你谁是珍妮佛的。”陆苹随即截话。
聂云祥尽管一肚子的火,还是忍气吞声退而求其次,至少他就快知道珍妮佛是谁了。
“好吧!你告诉我珍妮佛的姓名和地址,我自己去找她。一聂云祥仍掩不住即将水落石出的兴奋。
陆苹沉默了半晌,说:“在我告诉你之前,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聂云祥百般无奈地叹了日气,说:“问吧?!”
“你根本就没有见过珍妮佛,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会让你从大老远的美国跑回来见她?”陆苹深感困惑,而这也是自从见到聂云祥之后,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一时间,教聂云祥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只是凭著一种直觉吧!
说得更明确一点,应该说,在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强烈的吸引力,在诱惑驱使著他回国见珍妮佛;而这股由珍妮佛信中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似乎又像是命运中注定的安排,让他无法抗拒。
“好奇嘛!”聂云祥虚应一句,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说出口。
陆苹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不过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期盼已久的答案。
“其实你已经跟珍妮佛见过面了,她就是我的同事,陈艾琳。”
“是她?!”聂云祥瞪著难以置信的眸光,随即又涌现难抑的兴奋,他问:“这一次,你该不会又在耍我吧!”
“你的每封信都是我亲手交给她的,不信,明天你自己去问她!”陆苹感到好无辜,气恼地说:“算了,信不信由你。”
“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不认我?难道你没有告诉她,我就是大卫吗?”
聂云祥激动追问著?
“喂!我图你什么?干嘛把你藏起来?”陆苹气得鼓胀腮帮子,说:“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问她。”
陆苹丢了话,气嘟嘟地扭身朝车子的方向走去,聂云祥猛然发觉自己说话过于激动,于是便满怀歉意地追了上去。
“喂,对不起,我刚才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时说话急了点。”聂云祥急忙道歉。
陆苹可没那么容易摆平,她是不会因为聂云祥的一句道歉就消气的,她仍然是一副娇柔的怒容,迳自走去。
“喂!你真的生气了?”聂云祥拉下脸紧跟著说:“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大概就真的找不到珍妮佛。”
陆苹的脚步放缓了下来,聂云祥这句话就如同及时雨,浇熄了她的怒火;
她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心软,前一脚才气得一副不可原谅他的样子,后一脚竟就这么没道理的原谅了他。
走到车旁后,陆苹一言不发地倚著车门,将目光投向海边,她可不想让聂云祥知道她已经不在意了。
陆苹痴痴地凝望海面的神情,让聂云祥看了有些著迷;同时他也纳闷,陆苹大老远地带他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想告诉他珍妮佛是谁吧!
“你骗我来这里……”聂云祥怯怯探问,一时又感失言忙改口说:“你带我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珍妮佛就是陈艾琳吧!”
陆苹含笑看著聂云祥一眼,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眯起笑眼说:“每当我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来看看海,你不认为面对广阔无际的海,会使人的心胸跟著开阔而忘掉所有的烦恼吗?”
聂云祥眺望海面,试著去寻找陆苹的感觉,他走到陆苹身旁温柔地问:“你有烦恼?”
陆苹欲言又止,侧脸凝视聂云祥许久,最后还是将话吞了回去,怀著淡淡的惆怅,走回车旁,并钻进车内。
聂云祥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愣了半晌,也跟著回到车内。
“你不是想看海吗?”聂云祥纳闷地问。
“不看了。”陆苹带著玩笑的口吻,埋怨说:“跟你这块木头看海,一点浪漫的情调也没有。”
木头?!聂云祥忍不住想笑,向来活泼开朗的他,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这么叫他。
聂云祥不想反驳什么,缓缓将车开上公路。
“喂,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沉默了几分钟之久,陆苹突然迸出这个问题,让聂云祥纳闷得抓不著头绪。
“什么问题?”
“我真的那么使你讨厌吗?”陆苹以著不在意、随兴问起的口吻,企图掩饰心中的认真态度。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聂云祥笑得好困惑、好惊讶。
“是我在问你问题的o也!”陆苹有些心慌,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她已经偷偷喜欢上他。
聂云祥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才回答:“其实,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只是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你那刁蛮的脾气,尤其你好像对我有敌意,故意要捉弄我似的,所以……”
陆苹赧然低头笑著,他哪里知道她故意表现出来的捉弄与敌意,只是想掩饰她对他一见钟情的爱意。
“说实在的,如果你不对我另眼看待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聂云祥进一步解释。
“真的?!”陆苹兴奋得有些失态。
聂云祥是这么真心的认为,他相信陆苹应该和他有著同样活泼开朗的个性;而且坦白说,陆苹也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只是她与陈艾琳是两种迥异的美。
而聂云祥喜欢的却是像陈艾琳这样的美女。
“免费送你一个秘密。”陆苹提起乘然的笑容。
聂云祥诧异地瞧了陆苹一眼。
“艾琳,哦!就是珍妮佛,她也很喜欢海。每次我们一有心事或是烦恼的时候,就喜欢跑到海边,听听海浪的声音,让海风吹散所有的心事和烦恼。”
“你今天有心事和烦恼?”聂云祥好奇地想解开疑问。
“……”陆苹大笑起来,而且笑得令人难以捉模。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把心事说出来,也许心情会好些。”聂云祥鼓励她。
“……”陆苹的双唇在蠕动著,她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勇敢表白。
迎著飒飒海风,车子往台北的方向开去,陆苹还是将心事锁进心坎底,她想:这个心事将会永远尘封在心底,就把它当做独自苦尝的秘密吧!
一早上班,陆苹没有将昨晚与聂云祥出去的事告诉陈艾琳,并且忍著想目聂云祥的冲动,没下五楼。
她想让聂云祥给陈艾琳一个惊讶。
而陈艾琳根本无心理会聂云祥。昨夜马家骆求婚的事,还在她心头志下心不安地波荡著,她清楚马家骆不会给她大多时间考虑的。
中午,她们两人在公司的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陆苹才关心地问起陈艾琳,马家骆昨晚到底跟她谈了些什么。
“他已经跟他太太正式提出离婚了。”陈艾琳带著淡淡的愁思,茫然地望著餐盘。
“他老婆答应了吗?”陆苹紧张地问。
陈艾琳黯然点头,顿了半晌,才又说:“不过她是有条件的答应。”
“什么条件?”
“她要家骆现在住的那间房子。”
“那就给她嘛!”陆苹一副事不关己,轻松地说。
“可是……”陈艾琳实在不甘心。“可是那间房子是家骆的心血,给了她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又怎样?”陆苹困惑地笑说:“房子没有了,以后辛苦一点还可以赚回来的;但是感情这码事,可不是你想要回来就那么容易要回来的。这次你不好好把握,很可能从此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到时候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或许是因为爱上聂云祥所产生的私心吧!陆苹迫切地想撮合陈艾琳与马家骆的婚事。
“我不知道。”陈艾琳似乎只能这么回答。
“难道马经理也不肯把房子给她?”
“不是,他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会给她。”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陆苹不耐地说:“他向你求婚,你没有答应对不对?”
“我要他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
“真想剥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陆苹翻了白眼,气恼地说。
“你也知道我很想嫁给家骆,但是……”陈艾琳痛苦地说:“但是,以后我如果也走上和他老婆同样的路,那我该怎么办?”
“小姐,你是你,她是她o也!她笨得抓不住男人的心,难道你也跟她一样?”陆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于陈艾琳这种杞人忧天的个性,她一直都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陈艾琳认为,她与那个女人面对的是同样的男人-马家骆。
“我告诉他这几天会给他答案的。”陈艾琳茫然地说。
“该说的都说了,这种事别人没办法给你答案。”陆苹实在没辙。“不过,你要想清楚爱情是稍纵即逝,或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迷惘、困惑与矛盾的挣扎,让陈艾琳食不知味地草草结束这顿饭。
“你打算和大卫相认了吗?”回办公室的途中,陆苹忍不住问起。
“家骆的事已经够我烦了,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陈艾琳苦恼地说。
“艾琳。”陆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大卫知道你就是珍妮佛,而且-而且也爱上了你,你该怎么办?”
陈艾琳怔愕万分地瞪著夸张的眼珠子,直盯著陆苹瞧,她无法想像陆苹竟会做如此大胆的假设,这实在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我说的只是如果,一种假设而已嘛!你干嘛那么紧张。”陆苹心慌地忙做解释。
“我没有紧张,只是相当的惊讶,我看是你心里有鬼。”陈艾琳狐疑的神情中露出几分的不悦,直问:“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对不对?”
陆苹支吾了半晌,随即扬起尴尬的笑意,但却又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早晚他都要知道的嘛!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的,现在也没什么搞头了。”
“你啊!-我真是交友不慎。”陈艾琳既气恼又无奈。
两人进了电梯,陆苹本想按五楼,却让陈艾琳抢先一步按了六楼。
“警告你,你要敢按五楼的话,我就跟你翻脸哦!”陈艾琳提出严重、而且认真的警告。
陆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缩回,无奈地问:“你还是不打算跟他见面啊?”
“打算啊!”这是陈艾琳第一次对这件事的肯定回答,又说:“但是得等我和家骆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
陈艾琳并没有搪塞应付的意思,她确实是有和聂云祥见面的打算;但是她并不希望在和马家骆的事情还没解决之前,又有另一桩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闯进来。而且对于聂云祥,她总有著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的见面,将会引爆出她所难以应付的事件。
电梯没有在五楼停留,为期四天的特卖会,对陈艾琳来说,要避开聂云祥,自然不是件难事,所以除了日后再跟聂云祥道歉外,她实在也无可奈何。
###何咏涵愁云深锁,焦虑不安地离开了一家妇产科医院,便直赴王沛霖的住处。
“你怀孕了?”王沛霖讶然地忘了叼在嘴边的烟还没上火。
“沛霖,怎么办嘛?!”伺咏涵急得心乱如麻。
“偏偏就选在这节骨眼上。”王沛霖气恼地甩掉香烟,思索了半晌,残酷地说:“拿掉他。”
“不要。”何咏涵哀戚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他。”
“你知不知道要了这个孩子,我们就别想从马家骆手中得到任何东西了。”王沛霖近似发疯般地叫嚷著。
“没关系的,我们结婚后,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出去工作,到时的孩子夺走。
“走!”王沛霖早已失了耐心,强拉著何咏涵,冷酷无情地说:“不管你答不答应,今天非去把孩子拿掉不可。”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何咏涵狂乱地哀嚎苦求著,就在王沛霖铁石心肠地强拖何咏涵出门时,何咏涵失去理智般咬了王沛霖的手臂一口。
“哎哟!”王沛霖痛苦地叫了出来,手背上印烙鲜明的齿痕。
何咏涵一个踉枪,向后跌了几步,随即仓皇奔离。
“这婆娘,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王沛霖痛苦地甩著隐隐作痛的手,发狠地说。
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干休的,更不容许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孩子来破坏他的全盘计画,他不甘心就这样毁在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手上。
何咏涵淌著难以抑止的泪水,茫然无神地走在台北街头。这个依旧扰攘拥候我们共同抚养孩子,日子还是会过得很好。”何咏涵依然沉浸在王沛霖答应与她共组家庭的虚幻美梦里。
“咏涵,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王沛霖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劝抚著说:“等这件事过了之后,你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
“不要,我没有意气用事,现在在我肚子里的是一个生命,他和我们血脉相连……”何咏涵近乎歇斯底里,突然她莫名地惊喜起来,她拉著王沛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我感觉到他在动,在成长,好像一直在对我说‘妈妈我快要长大了’你有听到吗?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你疯了!”王沛霖甩开手,咆哮著说。
“我没疯,他是一个生命,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是母性本能的爱,激起何咏涵不顾一切、奋力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展开顽强的保卫战;她甚至不惜任何的代价,誓死护卫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挤的世界,并没有因为她哀恸凄楚而变成悲情城市;而亮丽的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并没有因为她的悲泣,而下起同情的泪雨。
此刻的她,竟感觉自己是那么孤独,惊恐与无助,像是被这个世界给抽离了似地教她彷徨无依,不知何去何从,似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多么希望能找个依靠,只要能给她温暖与安全感,不管是什么都行;但是她找不到,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不!肚里的孩子-这个未来的希望是她目前唯一的肯定,她肯定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为什么?沛霖竟然会狠心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他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只为了家骆的那间房子?她恨自己瞎了眼,竟然到今天才认清楚王沛霖冷酷无情的真实面孔。
猛然间,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闪进了她昏沉沦乱的脑海里,而且在这一刻,她也毅然地做了决定。
为了孩子,她决定回到马家骆的身边!
她知道马家骆一直期盼有个孩子,而且她更相信,有了这个孩子,绝对可以挽回他们濒临破灭的婚姻。
###下班时间,陈艾琳与陆苹一如往昔地相偕离开公司,在同一个站牌等待公车,然后各自搭不同路线的公车回家。
“再见!”陆苹临上车前,向陈艾琳挥手道别。
“明天见!”陈艾琳也含笑送别。
随后,她所要搭乘的公车也靠站了。
“珍妮佛!”
身后传来聂云祥的叫唤声,不禁让陈艾琳惊怯地缩回准备踏上公车的脚步。
她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她知道已无法再逃。
陈艾琳退回站牌,聂云祥则满脸兴奋地站在她的跟前。
“对不起,没让你坐上公车,待会儿我送你回去。”聂云祥爽朗地说。
“不用了,没关系,台北的公车很方便。”陈艾琳像是犯了错被人发现般的尴尬,她不自然地笑问:“是我那个同事告诉你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的。”聂云祥像找到遗失已久的心爱宝贝般,扬起孩子似的兴奋笑容。
“哦!”陈艾琳有些讶然。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惊讶的发现,你的气质和外型几乎和我想像中的珍妮佛完全一样。”
陈艾琳嫣然一笑,大方地说:“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算是替你接风洗尘。”
“好哇!”聂云祥不在意地双手一摊。
离开了站牌,他们沿路找著餐厅。
“大卫,在还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珍妮佛是怎么样?”陈艾琳好奇地问。
“是个典型的传统东方女人。”聂云祥毫不思索地月兑口而出:“她娴淑、高雅、端庄,还带有一份神秘浪漫的美。”
“让你说得都感到自己像是飘在云端里。”陈艾琳羞红了脸,赧然笑说,心头确实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那我呢?”聂云祥迫不及待追问:“在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大卫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陈艾琳思索片刻,轻松地笑说:“我知道你喜欢运动,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个身材标准,肌肉结实,性格开朗活泼,而且是个好动的大男孩。”
“就这样?”聂云祥还不满足,他期待得到更多的赞美。
“喝!没想到你这么贪心。”陈艾琳煞有其事地打量聂云祥片刻,然后欣然笑说:“嗯!-你还有一张足以令少女神魂颠倒的俊俏面化。”
“你真的这么认为?”聂云祥兴奋得无以名状,只差没欢呼叫嚷了起来。
“难道你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
“当然有,只是这句话由你来说,意义就不同了。”
陈艾琳闻言不觉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陆苹问过她的话。
难道这是他的暗示?天啊!这该怎么办?陈艾琳不禁忧心了起来。
“你怎么了?”聂云祥讷闷地问。
“没什么。”陈艾琳猛然回神,忙岔开话题。“最近还打不打篮球?”
“当然打喽-”聂云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笑说:“过几天还要找我老爸较量,到时候希望有你这个美丽的啦啦队来帮我加油。”
陈艾琳笑而不答。
坦白说,聂云祥那俊俏的脸孔及开朗活泼的个性,确实很容易令女人为之著迷。如果没有爱上马家骆的话,陈艾琳实在不敢保证不会爱上这个大男孩,但是现在的她,并不希望这层笔友的关系为了见面而起任何的变化。
“对了,你早就知道我是大卫了,为什么不愿认我?”聂云祥纳闷地问。
“呃-”陈艾琳支吾半晌,不好意思地坦白说:“老实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是不是因为我太有魅力的关系?”
陈艾琳忍不住想笑,她发现这个大男孩不只开朗活泼、充满朝气,还有一份无可救药的自恋狂。
“你默认了?”聂云祥没有给陈艾琳开口的机会,继续问:“你现在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陈艾琳依然没有回答,只给了他谜样的笑容,然后带他走进了一家餐厅。
“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已经上紧发条了。”聂云祥胸有成竹地自语著,也愉悦地跟进餐厅。
这顿晚饭,气氛融洽而且愉快,迭起不断的笑声里,他们正互相回味著这一年多来通信的过程与心得。
###马家骆下班后,依旧怀著不甘愿的心情回了家,但今天他才打开门,整个人便被吓愣在门口。
一向零乱的客厅,今天被整理得干净整齐而且清爽;厨房内也传来僻哩啪啦的炒菜声,而且还不时传出阵阵令人垂涎的菜香味。
这是我的家吗?马家骆陷入迷雾般的疑惑,直教他的脚步迟疑地不敢踏进屋内。
这样充满家的感觉的温暖气氛,教马家骆感到陌生而且惊怯。
这个家,在与何咏涵的婚姻生活陷入窘状后,就再也没有这般温暖过了;
他甚至怀疑,此刻待在厨房里的女人是陈艾琳,而不是何咏涵。
“下班了!”何咏涵端了盘清蒸鳕鱼出来,脸上挂著自然的笑容,体贴地说:“怎么还不进来?先去洗把脸,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马家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像做梦般差点又要跌入新婚后那一个月的甜蜜日子里。
何咏涵将菜端上餐桌时,马家骆则怀著一份惶惶不安的心情进屋,而在何咏涵准备走回厨房时,他拦下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家骆不客气地直问,他甚至可以肯定,何咏涵所做的这一切,幕后必定包藏著一项骇人的企图。
何咏涵微怔半晌,但她依然流露出自然的笑容,并娴淑体贴地为马家骆月兑去西装,并接过公事包。
“你到底想怎么样?”马家骆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当猴子耍,他脸色难看地说:“你有什么企图,干脆挑明说好了,不必这样装神弄鬼的。”
“我没有啊!”何咏涵无辜解释著,旋即又扬起笑意,急于逃避地走进厨房,说:“就剩下一样你喜欢的红烧狮子头,马上就好了。”
马家骆狐疑的目光,频频朝厨房窥视,蹴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现在这样的气氛,除了不安的诡异外,他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
最后一道红烧狮子头上桌后,何咏涵不在意马家骆微愠的疑惑,仍然温柔体贴地服侍著马家骆上餐桌。
何咏涵挟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放进马家骆碗里,娇柔地说:“好久没做了,你尝尝看,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马家骆绷著脸,凝视何咏涵许久才搁下碗,说:“是为了这间房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会把房子留给你的。”
何咏涵黯然地低下头,她已经不在乎房子最后是属于谁的了,她只是想寻求一个安稳的依靠。
“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和你去找律师签离婚协议书。”马家骆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家骆,让我们好好过完最后”个星期的婚姻生活好吗?就像我们新婚时那样甜蜜恩爱。”何咏涵哀求著。
何咏涵的这番话令马家骆感到相当不可思议,难道她对他还有著难以割舍的爱?他怀疑何咏涵还存留有这份情像。
“为什么?”马家骆百般不解:“这又何必呢?我们之间已经没有……”
“我相信我们还彼此相爱著。”何咏涵有意要马家骆相信这种无法确定的情愫,说:“只是我们倔强的个性,让我们很难共同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马家骆本来就存有这种模糊的感觉,所以他无法推翻何咏涵的说词。
凝视著何咏涵眼眶里泛出的盈盈泪光,马家骆竟心疼感伤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于何咏涵,他早已遗忘了这种心疼悸动的感觉。
这夜缠绵的激情,马家骆仿佛回到新婚的甜蜜柔情里,他陶醉得几乎忘了陈艾琳!
而这一夜,何咏涵便可以明正言顺地告诉马家骆,她已怀了他的孩子。
###聂云祥的跑车,在陈艾琳的公寓楼下门口停了下来。
“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这么愉快的晚上。”陈艾琳感激道谢。
“你就住在这里?”聂云祥好奇地将头伸出车外,仰头望著公寓大楼,问:“几楼?”
“五楼。”陈艾琳含笑回答,随即下车,然后隔著车门对聂云祥道别:“晚安,待会儿开车小心点。”
“你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很抱歉,我家里从来不请人喝咖啡的。”陈艾琳委婉拒绝。
“那喝杯饮料也行。”聂云祥显然不肯轻言放弃。
“除了开水以外,我向来不喝饮料的。”
“也行,那就上去喝杯开水。”
天啊!他真是个难缠小子。陈艾琳无奈苦笑猛摇头,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让聂云祥得逞。
“很抱歉o也!天大楼不巧停水,大概达杯开水也没办法招待你了。”
“那”聂云祥还不肯放弃,用力苦思了半晌,扬起得意既兴奋的笑,说:“那上去借用化妆室总行吧!”
聂云祥暗自窃笑,心想这回陈艾琳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哦!”陈艾琳神情泰然地,仍然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那就更不巧了,家里的马桶,昨晚被小偷给借用去了。”
“小偷?!”聂云祥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他当然明白是陈艾琳委拒的玩笑话,尽管失望,还是扬起爽朗的笑意,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今天我投降,不过我要你记住,我不会放弃的。”
陈艾琳心头微微一震!不过很轻易地就掩饰了起来,说:“开车专心点,别胡思乱想。”
“拜!”
好不容易送走了聂云祥,陈艾琳悠闲地走进公寓,突然一股莫名的忧虑,不经意又袭上心头;她担心与聂云祥单纯的笔友情谊,将从今晚开始起了变化,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处理两个同时存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