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微弱灯光摇曳着。
娜娜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扇门板后明显是偷窥者的证据。
她想也不想地冲上前,打算一把打开门。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她和门板之间,然后不发一言地抓着她的胳臂往卧室内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娜娜声嘶力竭地大叫。
艾德华马上用手捂着她的嘴巴。
她用手肘撞他宽厚的胸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住手!别再乱动了!”他鼻翼翕张的说。
但她置若罔闻,双手和双脚仍然不停地挣扎。
艾德华老羞成怒,一把将她娇小的身躯摔在大床上,然后欺近她美丽且不驯的脸庞。
“我不准你在神父面前胡说什么!”
“你管我!我偏要向他说清楚、讲明白!”
“你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不希望这场婚礼就此结束——
他俯在她身上,一双眸子深深地搜索着她精致的面容。接着,他做出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他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霎时,娜娜脑袋一片空白。
艾德华继续吸吮着她两瓣娇艳如花的朱唇;天哪!他爱死她口中琼汁玉液的滋味。
他用舌头搅着她的,吞噬她还来不及发出的抗议,霸道地享受他做丈夫的权利。
娜娜双手发软,脚趾不自觉地卷起,脸红心跳。
老天爷,她竟然爱死了他吻她的感觉!全身像是有股无形的电流窜过,小脑袋里充满了星子迸发出的美丽光芒……
她完全忘了自己必须反抗他,迷失在他热情且饥渴的吻中。
直到——
一阵冷飕飕的秋风从石墙缝中吹了进来,扑到她毛细孔全开的肌肤上。
她的理智顿然清醒了过来,并且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正在解开她胸口上的扣子。
她大吃一惊,双手反射性地推开他,然后快速地爬了起来,遮掩着自己已呈半果的胸部,咬着下唇愤怒地瞪视艾德华。
“你龌龊、你卑鄙、你下流!你——你不要脸!”她朝他咆哮。
娜娜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毫无理由地勾动他的心,而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朝她勾着手指。“过来,让我安慰你——”
她摇着头,眼角噙着豆大的泪珠。
“你为什么哭呢?”
“喔,去你的——”她的声音已经破碎。
他眉宇皱了起来。
“你……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她哽咽的啐道。
“嘴巴放干净点。”
“我恨死你了!”她用手背大力拭去眼眶周围的泪水,愤怒地瞪视一开始就很粗鲁对待她的男人。“也讨厌死这场可笑的闹剧,还有这一切!”
艾德华已经怒不可遏了。他靠着多年在战场上磨练而培养出的冷淡之心全因她这一句话顿时消失殆尽!!
他愤怒地欺近她,用一只手将她的双臂钳制在头顶上,另一只手则是扳着她桀惊不驯的下巴。“你敢再说一句——”他的怒气已经呼之欲出。
“我说我讨厌死你了,还有这间残破不堪的烂城堡,以及所有住在里面、隐心至极的平民!”她咽不下这口气,即使她是口是心非。
可以看得出来艾德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人!没有人敢侮辱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还有他的村民,她是第一个敢如此瞻大妄为的女人!
艾德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怀中的女孩拖到床上,然后用比她大上两倍的胸膛紧紧地压着她挣扎不休的身子。
他才不管她是不是他的人质,这会儿饥渴的已经凌驾他的愤怒和仅存的一丝理智。
他将她的尖叫抛诸脑后,粗暴地扯下她单薄的衣衫,布料应声而裂。
“走开!不要!”娜娜嘶喊着。
可是艾德华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行动派”!
已经让愤怒和酒精麻痹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味地在她身上发泄。
他粗鲁地强暴了他的人质、他的新娘……
黑夜的边际微微露出一片鱼肚白。
天就快要亮了。
娜娜缓缓地睁开眼,垂吊着床帷的天花板在她逐渐集中的视线里放大。她神情恍惚地看向四周,这时身上隐私部位的酸痛令她申吟了一声。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坐起身,蹙眉瞪着躺在她身旁仅用被单盖住赤果身躯的男人。
迟钝的思绪慢慢地凝聚,她回想起昨夜的事情,顿时怒火填膺了起来。
那个天杀的男人!
她血脉贲张,不能自己。
眼角余光瞄到他放在床边小桌子上的一把匕首,她想也不想地抄了起来,将它锋利的刀尖对准床上似乎还在熟睡的男人。
咬着下唇,她抽噎地瞪视他。
下一瞬间,她手上的刀锋已朝他身上刺去——
“如果这样做,你可以消气的话——”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娜娜一惊,手上的刀子失了准头,在距离他心脏三公分的肌肤上划了一道不小的血口子。
她愕然地看着鲜血汨汨地从他胸膛上涌出,染红了一大片毛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张得不知所措。
艾德华坐起身,用被单捂住流血的伤口,沉默地看着她。
娜娜的双肩哆嗦了起来。
她垂下头,乌黑的长发遮去她布满泪水的脸庞。
他用手指关节轻轻地托起她形状完美的下巴,对一脸懊悔的女孩微微一笑,“不要哭,这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觉得好生气——”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
他摇摇头。
“我应该知道的——这是你的第一次——”他的声音轻柔得就像天鹅绒般温暖。
娜娜用手腕拭去眼角打转的泪珠,抬起头望进面前男人的蓝眸里。很奇怪的,她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痛恨他,甚至有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正在发芽。
“你……不要紧吧?”她苦涩的问。
他摇摇头。
“可是——你流了很多的血。我去叫人来帮忙!”说着,她意欲下床奔到门口呼叫。
艾德华拉住她的胳臂。“不用了。我不想让神父他们为我担心——”他停顿了一下后,又微微苦笑道:“再说我以前曾经受过比这次还严重的伤。”
“真的不要紧吗?”她生平第一次口吻如此的温柔。
“在我小时候被送到各个有名的骑士家训练时,就已经忘了流血是什么滋味了。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小伤对我而言是不要紧的。”他极力安慰着她。
可是娜娜心头还是环绕着浓浓的愧疚感。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似地,局促不安的压下艾德华,急急的说:“不行,你给我好好的躺下休息。我马上叫厨娘他们上来。”
不等艾德华开口说话,她跳下床匆匆地穿上衣服,赤果着小脚奔过地毯,冲到门外找人。
艾德华无言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内心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的安危,她是第一个!
他的心头突地暖了起来。
不由得开始相信这一桩仓促完成的婚姻或许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好。当然,他想——必须要先完全征服他的新娘。
时间的巧手不着痕迹地偷走了一个月。
娜娜已逐渐习惯城堡里的生活,尤其她还主动担起女主人的责任及任务,将城堡内大大小小的事模得比梅家还要清楚。
她俨然成了名副其实的怀特城堡女主人、艾德华的妻子。唉!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谁教她刺伤了他,然后在老神父渴望怀特城堡能再有小主人诞生的期盼之下,她只能乖乖地上他的床;而且在每一次她开口抗议时,艾德华便干脆用嘴堵住她的,教她瘫软在他怀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她心里还有点窃喜呢!
她已经让艾德华教成一名眷恋他吻的女人了。
这天,娜娜走遍了城堡寻找她的丈夫,最后她在城垛上见到了正在俯瞰领土的艾德华。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走到他身旁。
他转头朝她微微一笑。
“哇,这里视野真不错啦!”娜娜看着美不胜收的采邑赞叹着。
怀特城堡坐落于山谷的凹处,面前是一大片广宽的草原,这时夕阳已逐渐西沉,天际泛出绚丽的紫红色云彩,丝丝炊烟正从脚底下的农村里飘来;苏格兰乡村的气息浓厚得让人不禁失神。
艾德华将她拦腰拥入怀中,对着娜娜无赖地一笑。
“妻子,你眼前所见的土地全都是你丈夫的。”他淡淡的说。
“真的?”她瞟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捉弄的笑靥。
“你不相信你的丈夫?”
“丈夫大人,把你那张得意的脸孔收起来吧!范伦神父在找你呢!”她笑着从他怀抱里逃开。
“等一下!”他又将她拉了回来,深深地攫住她两片瑰丽的唇瓣,缠绵缝缝一番。
娜娜情不自禁地将手环绕上他的颈子,手指插入他浓密的红发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德华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
娜娜微喘着气,红着脸庞梭巡他英俊的面孔。
“去吧,我的妻子。我相信这个小小的吻可以让你一整个下午都不会忘记我。”他沙嗄的喃道。她调皮地望他一眼。
“丈夫大人——”然后在艾德华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拉下他的衣襟,在他唇上匆匆印下一吻。
“我也相信这一吻同样让你记得我。”她巧笑倩兮地说。
艾德华愕然地看着他的妻子奔下城垛,悦耳的笑声在四周轻轻颤动着。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是一抹温柔的笑浮上嘴角。
艾德华坐在书桌后面,瞪着面前的信差看。
在他还没有和娜娜结婚之前曾经派人送信给她的家人,如今信差又带了一封信回来。
年轻的信差抖着手将中国商人的回信放在主人面前。他非常惧怕他的主人,尤其是他那双冷凛的眼,看一下就可以让人不寒而栗。
“你确定是中国商人回的信吗?”艾德华冷峻的问。
“是的。我听到他亲口说的。”年轻人微微颤抖着声音回答。
艾德华拿起信,拆开封口。
信中用流利的英文写着——
北京的梅家并没有“梅娜娜”这女子。所以你的要求不予置评!
艾德华漠然地看着寥寥只有一行的笔迹,眼角的余光瞄到信尾的署名是他看不懂的中国字。
没有梅娜娜这号人物?!
他来自东方的妻子不是他原先绑架想要赖以重振家业的人质?
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霍然把椅子往后一推,大步地走出书房去找他的妻子。
这时,娜娜也兴匆匆地从阁楼冲下楼梯。
他们两人在大厅相遇,只是不同的是——一个怒火填膺,另一个则是喜上眉梢。
“丈夫,我告诉你喔!你猜我在阁楼上发现了什么?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原来阁楼里有好多绣帷耶!如果拿来挂在大厅的话,一定漂亮极了。”娜娜笑着说。
艾德华一脸阴骛的看着她。
“我想过了,把绣帷挂在右边的石墙上,而左边呢……则是放我和你的画像——”
“够了!”他突然粗鲁地打断她的话。
娜娜满脸疑窦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梅娜娜?!”他大力摇晃着她削瘦的肩膀。
“你疯了啊?我不是梅娜娜的话,那我又是谁?神经病,干嘛莫名其妙问我这个笨问题?”她吸着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你少骗我了!你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用梅家人的名字?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梅娜娜?”他鼻翼翕张,一方面为了自己无法实现梦想将怀特城堡重新耸立在苏格兰最美丽的地方;一方面为了她厚颜无耻的欺骗。
他怒火填膺,极欲爆发!
“啪!”
一声大大的掴掌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中。
娜娜愕然地看着他,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楚烧得她心好痛。
他打她,他打她!
从来没有人敢打她的,他是第一个!
她想也不想地掉头就走,快步冲出城堡的大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下。
这时,艾德华才恍然梦醒般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了?他让自己的愤怒蒙蔽了眼睛!
“你还不去追?!”刚好下楼瞧见这一幕的老神父猛然出声拉回艾德华的神志。
他尾随着她身后冲出了大厅。
娜娜一边没命地跑着,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她宁愿死,也不肯再待在怀特城堡里,忍受那个天杀的男人的羞辱。
她要回北京,要哭倒在母亲的怀抱里,并且永远不再踏进苏格兰一步!
天杀的男人!她咒诅他下十八层地狱!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累了,奔跑的速度减缓了下来,最后停在一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她惊愕地瞪着黑漆漆的森林,一股萧瑟的凉意窜上全身。
不知躲在何处的猫头鹰咕咕的叫了起来,伴着夜风飘来的悚惧感萦绕在娜娜的四周。
她掩面哭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单、寂寞,仿佛全世界都遗弃了她。
遥远的、她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
她霍然将脸从手掌中抬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声音的来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下一瞬间,她看到两名身穿猎人服装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在月光被黑云遮盖住的情况下,娜娜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孔。
他们缓缓地朝她走近。
“你们是谁?是怀特城堡的猎人吗?我是娜娜夫人,是你们领主的妻子。是艾德华叫你们来找我的吗?”她大着胆子对他们说。
男人们并不说话。
他们只是缓缓地拿起弓箭,瞄准娜娜的心脏。
娜娜愕然地看着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男人要射出手中的箭时,艾德华的呼唤声远远地乘着风传送过来了。
“娜娜——”他的声音愈来愈近。
两个男人互视了一眼,收起弓箭快步隐入树丛间,消失不见。
娜娜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双脚突地不受控制的跟枪了一下,跌坐在后脚跟上。
她茫然地看着出现在树丛后面的艾德华,眼前一片黑暗……
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