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袭,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擎裴一脸的急切,急于说明这一切真相,只是真相到底又具什么?他也无法给千袭或者他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我不要再听到任何自你口中说出的话,它到底有几分真伪?我该相信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谎言?或者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声调高扬,眼睛细-着望向他,“既然你如此神通广大的话,那么你一定也清楚我进入阎氏的目的,是不是?不用多说你也知道今天的底标是我泄露出去的。”她想报复他。
他却无比冷静地凝视她。
千袭更受不了他这样的包容,厉声嘶喊道,“而我却一直像个傻瓜般,演出一场世纪大闹剧,你一定在一旁窃笑不已吧!我还自以为终能够为父母报仇,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又为什么要录用我?看我笑话?看敖家又怎么再一次地栽在阎氏的手里?”她目光如炬,其中更隐含了无限的情绪,心伤、痛楚全清楚约写在眼底。
擎裴心灰意冷,想不到千袭对他还是有这样的误解,而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对她的爱意,完全无法为他辩解或说明些什么!
她真的感受不到他内心那股对地无法压抑的情感吗?有时他都害怕会被对她的这股浓烈的爱所淹没,她却能够毫无所觉?
他的沉默更刺伤了千袭的心,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真希望能够大声嘶喊出内心所有积压的愤怒与创伤,或者能够不顾一切的痛哭出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谎言,包括你的情感也是虚伪的,你只是为了应付我。”她再也不肯承认这句话依然可以伤害得了她。
她近乎冷漠地继续说,“这样子我也就不必再感到内疚。我接近你只为了一个目的,打听出你父亲的下落,趁机向阎氏下手,将一些情报泄露给阎氏的竞争对手,为我父母报仇。而你早已洞悉这一切,真是可笑,我竟然还一直为了因利用你的感情而自责不已,正是所谓的一山另有一山高。”
她冷笑一声,也是为了掩饰内心那低位的哀痛,“如今,我们谁也不欠谁,这场游戏更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不过,阎氏对我们敖家所做过的一切,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为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的语调有着深厚的无可奈何。
“为什么?既然你父亲还在世上,你何不亲自去问他为什么?问他是如何侵夺公司上亿元的资产,如何使我爹地身败名裂,又如何在我家中残忍地逼死我的父母。”她的眼眸变得深邃无比,隐含更多的哀伤与怨恨。
“这段记忆从不曹放过我,不断的提醒我,我的父母是如何惨死在你父亲的手下,当年我只有十岁,有没有想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亲眼目睹到她的父母慢慢被逼死的那种情况。”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紊乱、慌张,“我只能躲在角落里,喊不出声,也救不回爹地跟妈咪。”她愤怒的反问他。“你认为我忘得了吗?”
擎裴黝黑的双眼,轻合上又睁开,他内心所受的冲击绝对不比千袭来得小,一个是他的父亲,虽然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无论如何,他曾生过、养育过他;而另一个却是他此生最想珍惜一世的女子。
他又该怎么去解决这样的难题呢?他被夹在中间一样不好受。
望着千袭痛楚的神情,他的心早已扭成一团,疼痛不已,那种痛楚是尖锐的,深入他每一根骨髓。
千袭偾然起身。
“这些日子对你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对你来说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报仇?”他-哑地诉说着,又彷佛想提醒她一些什么。
千袭的身子一僵,还是决定忽略心田那股泫然饮泣的悲伤,违心地说出,“是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为了复仇。”
她若再不赶紧离开擎茉的视线,她哽咽的嗓音一定会泄露她所有的情绪。千袭几乎是逃离地离开他的视线。
擎业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袭渐渐地自他身边远离,却什么也不能做,也无力挽回。
回到家中的千袭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此刻她终于能够让一直被积压的泪水狂奔宣泄,她终于能够大声哭出她也不明白的委屈。
这股心痛如绞的感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对擎裴的感情比她所愿意承认的还要深沉、还要炽烈?
千袭做梦也猜不到,她一向敬爱的“长腿叔叔”竟是她仇人的儿子!这可真是讽刺至极的一件事。
冷静过后,千袭仔细一想,阎擎裴又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呢?许多年前的一个模糊的影像却突然闯进了她脑海。
“千袭,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的。”
多年前,他曾这样对她说过,之后他使一直扮演着她的长腿叔叔,竭尽所能的保护她。她仍可以感受到那时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的小女孩内心的恐惧,却在看到他时,产生了一种安全感与全然的信任。
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联想出来呢?
擎裴又为了什么呢?真的是为了赎罪?
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地为地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在异国的寂寞,她是与他分享的;在夜里恶梦惊醒过后,他的信件让她抗拒了一切害怕;她的成长几乎是与他密切连在一起的,她所有的记忆全有他的影子。
她不是也曾像一般的女孩一样,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她的“长腿叔叔”果真是一位年轻又风度翩翩的绅士时,她一定会爱上它的。
如今,这个事实就铺陈在她眼前,而她也早已爱上了他。
她到底又该怎么做?坚持下去?她还能够作出伤害他的事吗?而她又能够真的-却一切仇恨,选择跟擎裴在一起?
千袭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而且还爱得这么无奈,这么艰辛,完全没有想过感情之间会被许多的因素所困扰,塞满了太多地无力控制的原因与情绪。
她又该如何向江叔叔解释这一切紊乱?假使她真的能够-却,她又该怎么面对江叔叔?他不会谅解的。
她不能背上不孝之罪名。
擎裴将自己关在书房的黑暗中,只有被他拈在手指上的那根烟发出微微的亮光,一切是那么的寂静,一种教人感到窒息的孤寂。
独自一个人享受寂静向来是擎裴认为最惬意的事,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痛恨这种情景的一夭,孤寂只是令他更忆起千袭,想起他们在一块时的种种……
那些欢笑、甜蜜对千袭而言全都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
那些他掏出真心的日子,对千袭来说一点意义也无?
这样的死寂只有更令他陷入一种无可自拔的漩涡中,愈陷愈深,对自己造成更多、更大的伤害,直到他没顶为止。
他自问对千袭的感情停得了、收得回吗?
擎裴讪笑一声,他简直是明知故问嘛!他对千袭的爱意就像覆水一样难收回。千袭对他呢?她一定恨透他了。
他偏偏又把最后的一线机会都给截斩了,如今他连“长腿叔叔”都做不成了,已经无法再像以往一般照顾她,聆听她的倾诉。
千袭这十多年所寄来的信件,其中也包括了林先生不定期附上的生活照,全被他细心地收藏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内,珍惜得就如同他对千袭的情感。
如今事情完全失去了他所能控制的地步,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彻底的消除千袭心中对他父亲的仇恨?
他的爱够不够?
够不够消弭千袭心中的仇恨?
自怨自艾向来不是他的处事态度,他能任由千袭如此自身边远离吗?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只是目前他还未想出。
自十九岁那一年开始,他所作的一切一切全是为了敖千袭,只是她从来不知道,在她身后一直有他的存在,他习惯了去照顾她,就像呼吸一样重要。
他从未奢求过什么,她的快乐对他来说胜过世上的任何一切事物,为她付出的一切只为了能够看到笑容永远挂在她的唇边。
这是他一辈子的愿望。
书房的门被打开,擎裴猜得出来者,只有凌岸郡敢不请自来的闯入他的圣地。
岸郡无视于擎裴的目光,径自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看你的表情好象天快塌下了一般,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的一天?究竟是什么事?”他挖苦道。
擎裴弹弹手指的烟烬,“千袭全都知道了。”
“我就说嘛,只有这件事才会让你如此眉头深锁,就连你已经戒了多年的烟瘾都被攻破了。现在,你又打算怎么做?”他迎视对方。
擎裴极其无奈的扬扬嘴角,“有时最佳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事实道出。”
岸郡取走擎裴手中的烟蒂,“该让烟熏熏理智的是我。”
擎裴望着愁云密布的好友,暂时将自己的低潮搁置一旁,“你还是这么执着于吕玫恩?”
“你应该明白以往我对其他女人的态度,但对吕玫恩却是我生平头一遭的认真,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之后,我就抹不掉她在我脑中种下的魔力,心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人。”他停顿了一下,“这种感受,不用说你比找吏清楚,不是吗?”
“那她对于你呢?她爱你吗?”
“如果我能抓得住她对我的感情,我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沮丧,我不停反复的在想,为什么她对我的态度一直这么让我捉模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岸郡即使抓破了头也想不出。
擎裴以一种令人费解的眼神打量着他。
岸郡认得这种眼神,“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你这简直是明知故问。”岸郡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玫恩绝对不是像你所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几年前她曾经堕过胎。”擎裴简明的说。“我一直没提起是因为事隔多年,已经无法确定,近来我又请林先生替我证实了这件事。”
岸郡的眼底迸裂出怒火,“是哪个混蛋?我非把他揪出来不可,竟然敢这样对待她!”
“你还不明白吗?孩子的父亲连玫恩自己都不清楚,你找谁算帐!”擎裴挑明地说道,执意点醒岸郡的春秋大梦。
岸郡怔愣了好半晌,以错愕不信的口吻反问道,“你是说玫恩曾经出卖过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将他拒于门外的原因!她太错估他对她的感情了,这才是真正教他痛心的。
“不错。”擎裴虽不忍见到显然已濒临崩溃边缘的岸郡,但他还是不得不说,“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还执意如此吗?”
“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他坚定地说,“况且那已是多年前的事,谁没有过往呢?又有谁不会犯错呢?这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被瞒在鼓里,或者事后再后悔。只是没想到你已陷得深不可拔。”擎裴难得还有心思开玩笑。
“彼此、彼此。”他回敬他一句。
“你又打算怎么做呢?”现在反倒是擎裴反问他。
“攻破她的心防。”岸郡摩拳擦掌地说道。
“预祝你成功,嬴得美人心。”
擎裴真挚地希望岸郡能够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也希望他跟千袭的感情也能够以这么简单的几个字来解决。
玫恩没想到凌岸郡对她还是没死心,当她瞧见出现在她家门前的他时,多日未见的思念几乎令她作出冲动的举动,所幸被压抑下了,她摆出冷漠脸孔,掩饰心谷汹涌的情绪。
玫恩就一直盯视着他。“有事吗?”
“我有话想跟你说,站在这似乎不太方便。不讲我进去坐?”岸郡裂开嘴笑着说。
玫恩思考了一会,才不情愿地侧过身,“进来吧,不过说完请你马上走,夜深了,千袭又不在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招来闲语。”
岸郡进入室内后,才仔细地审视着玫恩,“你瘦了,也憔悴了,为什么呢?”
“我想你管不着。”她口气冷淡地说。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就有权利知道。”他看着她闪避的眼神。
“凌岸郡,你真是我见过最自大、最厚脸皮的男人,我奉劝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即使变得如何都绝对与你无关。”
玫恩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更绝的话,才能打断岸郡对她的耐心。
“与我无关吗?玫恩,”他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强迫她去正规他眼底赤果果的情感,“你究竟还要跟自己抗拒多久?你真的认为一旦我知道了那段过往便会自动打退堂鼓,你若不是不了解我,便是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玫恩踉跄往后退了二步,“你怎么知道的?你派人去打听。”她嫌恶地望着他。
“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而我知道了之后,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不,什么也改变不了。你明白吗?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这么禁不起考验的!你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他将她拉近胸膛。
玫恩试图挣月兑开他的掌握,“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再说一次,我永远也不可能会接受你的感情的,说得够清楚了吧,还要我再重述一遍?”
“你在说谎!”岸郡直视她眼底泛起的泪光,于是抚上她的脸颊,“否则你不会掉眼泪!我真的不在意,那是过去的事,发生在我们还未相识之前,而且我知道你并非自愿的,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必偏要让过去的梦魇横阻在眼前?”
他抬起她的下巴,以一种深沉、痴情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玫恩,我爱你,我不要就为了一个己经埋葬的记忆来阻扰我们之间。”
“我说过——”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她对他完全没有感情的话,她是在自欺欺人。
他蛮横地用唇堵住她,想要用这个吻来说服她相信他对她深沉无比的感情;想用这个吻来软化她,-开一切束缚接受他的爱。
只希望用吻来彻底瓦解她所有的顾忌!
他吻得很深、很深,像要掏尽心中所有的一切让她明白……
玫恩知道若不马上停止这场感情不小心走漏的情景,日后她会更难摆月兑痛心的梦魇。
玫恩一挣月兑开它的怀抱,便举手结结实实地朝他的脸甩了一掌,岸郡错愕及深受伤害的表情,几乎让她克制不住地想痛哭出声,想不顾一切地抚平他脸上痛苦的神情。
但她不能够!
“这样子你应该够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吧!”玫恩紧握住颤抖不已的双手,“需要我再说出更伤人、更绝决而真实的回答吗?我实在不想这么做,希望你不要逼我这么做,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永远是不可能的!”
岸郡的神情就像世界在他面前崩塌了一般,脸色死灰。“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你还抗拒什么?”
玫恩决定再施予更强的一剂毒剂,“我对你完全没有半点感情,有的只是像个朋友般的友谊,你何苦一定要这样苦苦纠缠呢?知道吗?这只是更增加我的困扰。事实的真相便是我并不爱你,就如此简单,跟以前的事完全扯不上关系,也毫无关联,你无需多加猜测。”
岸郡冷冽地笑着,一种让人看了为之心寒的凄凉,“是吗?如果你执意还是不想去看清自己的心,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会继续等下去,直到你肯点头的那一天。别忘了,这是我的宣言。”
他离去之前,以满含爱意的眼神深深地注视着她。
玫恩破裂的心一直等到那扇门合上后才真正让它表现出。豆大的泪珠怎么劝也歇不住的自眼角滑落,毫无间断,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收不住地往下落。
她该何去何从?
找个地方?在没有岸郡的地方?再一次疗养伤痛。
还是放手一搏?妄想她真的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她扪心自问,真的可以吗?她第一次剖析自己的心,透视灵魂深处。
他离去的眼神已经摧毁了她所有的防卫……
千袭与玫恩镇日愁眉相对,真想不到两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简单又轻易地就将她们的生活颠覆得一蹋胡涂,甚至痛苦不堪。
她们好象被夺走了笑容,偷走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泪水与痛楚。
千袭真恨透了阎擎裴有这样的本事!足够对她造成如此悲痛难忍的情绪,轨似她的心被千军万马掠夺过后,满目疮痍。
想要恢复旧观,是需要多少的时间与努力的疗养!
她禁不住想大声狂喊,叫这两个男人滚下地狱去吧!还她们一片宁静。
玫恩的挣扎与苦痛,千袭看得一清二楚,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想不通玫恩为何要这么执着于一个愚昧的理由。
她与擎裴之间又该如何发展?不是三言两语或者简单的忘却就能解快的。
自那一天过后,千袭便不曾再到过公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面对他,或者该怎么面对他?
玫恩朝千袭无奈地一笑,讥讽地,“看看我们两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我们现在站到镜子面前一定会被自己的模样给吓死。”
千袭忍俊不住笑出了声音。
“好了,终于又让笑容回到你的嘴边了!”
“原来笑容是这么难寻。”千袭不禁唏嘘地说道。
“并不难,”玫恩盯着她瞧,“忘掉你心中的仇恨,你会比谁都来得幸福。”
“你叫我怎么忘得了?纵使我说服了自己,江叔叔呢?我又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一切,他一定会对我相当失望的,多年来他等的就是我能为父母雪仇的一天!”千袭嘶哑的声调诉说了她心头万般地无奈与挣扎。
“这些天来,你曾回忆过你们之间共度过的那些日子吗?还不明白擎裴对你的情意?那段时间里他对你的细心与呵护。还有你想过他吗?”玫恩分析道。
她怎会没想过?在夜里,地想他患得有几次都忍不住流下泪,想拿起电话……但她却不能这么做,太多、太多的原因让她不能这么任性。
“其实最该-弃一切顽固念头的是你,”千袭还是忍不住旧话重提,“你何尝不是也想念着凌岸郡,该给自己机会的是你,看不出岸郡对你的用情至深吗?你又怎么知道你们之间不会有幸福?没有去尝试,谁都无法下结论。”
“没有去尝试,谁都无法下结论”这句话在玫恩的心湖投下了一波波的涟漪,她的心竟然开始产生了动摇……
擎裴终于决定他受够了心灵上的折磨,情况已经严重到完全毁掉了他所有的作息运转及思考能力,他完全没有办法做任何事,只有不停地想起千袭。
他决定要将这个问题彻彻底底的解决掉!
于是此刻他做出一件令所有的主管都讶异不已的事,开到一半的会议,竟突然下令道:
“今天先到此为止。”
丢下满室错愕的脸孔,冲出会议室。
擎裴驾着跑车来到千袭的公寓门前。
待千袭打开门,两人一时之闲竟相视无语,彷佛忘了他们该说些什么,或许说话已成了多余,彼此的视线完全没有离开过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了许久、许久,太多难以言喻及掩藏不住的情感,趁此在空气中漫舞着,飘流在两人的四周。
擎裴蓦地一把抓起千袭的手臂,因为他若不这样做的话,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将她拥入怀里,彻底地将她吻遍,直到没有一丝怀疑渗入他们之间。但这并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千袭挣开他,乌黑的大眼瞪视着他。
“去一个你一直处心积虑想知道的地方。”擎裴扬起浓郁的眉,挑衅的说。
千袭却无由地产生一丝惧意,那是种害怕会失去某样物质的恐慌,彷佛随着这一刻的到来,她与擎裴之间的种种爱恨情仇也终将划下句点。
突然之间,她却宁愿不去探询事情的真相!
千袭不明白擎裴为何要带她来到疗养院,这是一所十分高级的私人疗养院,周围的环境幽静,被整片的绿意所包围。地处偏僻,若非熟人带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里,的确是处适合疗养又不怕被打扰的好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千袭望向他,“这里有我所要知道的事吗?”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敖家仇人的下落?他就在这。”擎裴的语气近乎冷漠的平静。
千袭-细眼,却无半点喜悦,“你是说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躲在这个地方?无怪乎我跟江叔叔这些年怎么也找不到他。”
他一语不发带着千袭上到位于二楼的小房间内,推开门。
一名看护站起身,十分讶异于会在此时看到他,“阎先生,今天并不是星期日,怎么会——?”
“没事,我带位朋友来,你可以出去透透气。”
“好的,我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看护也未再多说,走出房间。
千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躺卧在床上毫无意识眼神空洞无神,身形消瘦的老人,就是多年她矢志要报复的阎其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千袭的语调粗嘎、不信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