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裴一颗心犹如被猛力地揪住般,担忧压迫着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千袭,胸口涨满了对她无限的怜惜。
擎裴静静拥着千袭,巨大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她的发丝,就好象她是他这一辈子中最珍惜、最宝贝的。
“怎么了?”他又重复一次。
千袭在他怀里猛然地摇着头,一定是自己太过于神经紧张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这样细想之后,原本紧绷的情绪一下子纾解开来。
她静静靠在他的胸膛,呼吸着擎裴身上清新的味道,带着淡淡薄荷的气味,竟微妙地带给她一种神奇的安抚作用。
千袭的手指下意识悄悄袭上擎裴结实的背部,轻揉慢捻地恰似般。
擎裴用尽一切的自制,拚命抵抗内心那股如汹涛骇浪的激情,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经得住这般致命的挑逗,尤其是面对一个牵系于心的女子,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靠着他,千袭觉得所有的烦恼都离她而去,纳闷这种莫名的情绪反应。她突然紧紧抱住他,就像试图抓住一种随时会消逝的感觉。
“你喜欢我吗?”她语气迷乱地询问着,迎向他的眼神涣散着迷惘,想找寻一个确切的答案。
擎裴原本自诩的坚硬防御堡垒,却如此不堪一击的瓦解了,溃不成军,更罔顾理智所提出的严重告诫,将唇印上她的发丝,缓缓地滑下她的耳际……
情感的宣泄几乎令他把持不住,带着浓厚的鼻音呢喃着,“喜欢?这个名词早已不足以代表我对你的感觉。别讶异,这根本不在我的计画中,我根本未打算这么早便告知你这一切。”
他自嘲地一笑,“只是感情的事若能随着自己的意思发展的话,世上也不会平白多出这么多的旷男怨女。”
千袭顿时陷入挣扎之林,事情比地想象中的来得繁杂多了,她实在很不愿意去伤害擎裴的感情。她的感觉一样也不好受,完全没有预期中欲达到目标时的那种喜悦,酸溜的滋味撤入她全身每一处,密密麻麻的。
她多想在这一刻宣布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想再扮演下去了,她已经完全抓不到自己的心,完全迷失自己该走的方向。
“千袭,千万要牢记你父母是如何被阎家迫害,绝对不能心软。”江叔叔的叮咛适时地打断了她所有的迷惘。
千袭轻推开他,迎视对方深沉却又盛满对她絮絮柔情的双眼。“你不会只是为了安慰我吧?”
擎裴想狂笑出声,多希望自己能够跳月兑这场骗局。
他怎么会不清楚千袭的计谋呢?
然而……他或许真是世上第一大傻子,他嘲讽着,却甘心受骗,甘心欺骗自己,就当这一切是真的,就像每每在夜里、在梦中上演的一般,罔顾一颗势必会遭受到严重创伤的心。
假如他够聪明的话,就应即刻停止这一切,逃离千袭远远地,让她掌握不了能够伤害到他的利器,但他却宁愿愚笨一辈子。
擎裴瞥视到千袭眼底涌现的挣扎,如果此刻千袭对他还无半点情感存在,他发誓会有一天他会让她爱上他的,他将用所有的耐心与柔情拂去千袭蒙罩在心中的仇恨,让爱现身。
会的,他绝对要做到,他无法忍受那种千袭再度离他而去的失落,而这一次也绝对比十几年前来得更为强烈数百倍。
擎裴只希望他的时间能足够。
擎裴小心翼翼地掬起她的脸颊,用尽所有的情意诉说在这个吻上。他的吻像个探险的流浪人,钜细靡遗地寻觅过她每一处,双眉,眼睑,脸颊……;更像个眷恋的爱人,舍不得离开她甜蜜的唇……
“你还认为这只是在安慰你吗?”擎裴带着浓厚的喘息声,粗嘎地陈述道。
千袭涨红着脸,几乎不敢正视他瞳孔内赤果果的深情。她真希望他不是对她这般情深义重,或许这样她便能够恨他,便能够毫无顾忌的——
不管怎样,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阎擎裴是她复仇的棋子。
她要继续演下去这出戏。
千袭倚着他的胸膛更紧,双手抱住他的腰,那个吻彷佛夺去了她说话的能力,只能娇羞地摇摇头表示。
“我只希望你能够答应,让我永远保护你。”他贴住她耳际低语着。
千袭胃部一阵瑟缩,多希望自己能够接受得了这句话,哪个女人不是渴望有个男人能够对她说出这句话。
停止这一切幻想,千袭在心底-喊着,不允许自己愚昧地沉浸在一个愚不可及的神话里,编织着一个自欺欺人的未来。
她只有一个目标,毁掉阎氏企业。
千袭的日子几乎是处在感情与理智交战中。她开始痛恨起自己的犹豫不决、自相矛盾。
是什么让她对复仇这件事开始感到迟疑?是什么软化了她的心?
她会不会是爱上了擎裴?对他假戏真做了?
千袭惊恐地挥去脑中这个可怕的想法,她绝对、绝对不会让她的心陷入这样的绝境中。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警惕自己,陷下去了,那不啻是宣布了死刑,她是个聪明人,绝不可能会让自己做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
擎裴的耐心与包容,几几乎乎要融化了她禁锢的心,他表现出他十足的爱意,虽然他们每天在办公室都会见面,但每晚即使他再忙、再累还是都会拨出点时间陪着她,不然便是打个电话关心问候一下。
千袭偶尔会忘记了她所该扮演的角色,竟迷失在他言行举止中表现出的柔情里,沉浸于这样的恋爱时的喜悦。
千袭与擎裴出双人对的情形很快的便传遍了所有的部门,杨姨不仅替他俩高兴之余,更兴奋自己当初的直觉是对的。
也因此,公司上上下下的职员对千袭无不另眼看待,深怕得罪她似的。虽然千袭受不了他们在背后的窃窃私语,却也无力去扭转他们认为她攀龙附凤的想法。不过这倒增加了千袭对某些机密文件上取得的方便。
千袭比谁都痛恨这样的自己,利用杨姨及阎擎裴对她的信任。
只除了他父亲的下落一事之外,擎裴对她可说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他真诚温柔对待她,那种被他细心呵护、疼惜的感觉,却不断的苛责着她的良心。
偶尔,她会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有个平凡的家庭,平凡的成长,而不是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复仇大计。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谈场恋爱,肆无忌惮地去喜欢一个人,而不是不停的压抑自己,理智与情感永远不停的在做挣扎。
近来法国有家名牌化妆品想打入台湾的市场,每年有几千万的广告预算,阎氏企业所属的广告公司相当看重这件事,因为若一旦能够取得了这纸合约,便可以成为这家化妆品公司在台湾的代理商。而这笔生意更可为阎氏企业每年净赚上千万的收入。
擎裴不仅让她全程加入了策划小组,连竞标的底价也对她毫不避讳。这原是属于最高的机密,应当只有经理级以上的干部方可以参与。
等决策小组看过广告部门所提出的构思时,对这一次合约的取得都抱着相当大的信心,他们认为这将会是个完美的出击。更有利于将来他们打入法国市场。
“好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几天来辛苦大家了。”最后擎裴宣布散会。
每张疲惫不堪的脸孔这才展露出丝笑容,纷纷收拾文件,彼此互道再见后走出会议室。
“累了吗?”擎裴俯低头询问身旁的千袭,语调竟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千袭摇摇头,心头更是五味杂陈,如今她已握有破坏阎氏企业的利器,为什么她又犹豫了呢?心头的感受为什么是这么地难受,彷佛她背叛的是一个至亲的人般,而不是一个仇人?
“你好象有心事?愿意告诉我吗?”擎裴将她的身子扳向他。
千袭再度摇首,“或许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累吧!”
“今晚就好好休息,我送你回去吧。”他搀起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千袭昂着头望入他眼底。
擎裴却宠溺地一笑,拧拧她鼻尖,“傻瓜,因为你是我最珍惜的人。”
千袭停住了脚步,激动的情绪几几乎令她控制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一反常熊地主动地抱住他,也是为了掩饰脸颊的泪水。
“擎裴,假设,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背叛了你,或者做了一件你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时,你还会这样对我吗?”她的声音自他的怀里传出。
擎裴的心有如刀割,何以他与千袭必须是如此相遇,“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问题呢?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也只能够怪我自己。”
千袭不顾一切地搂住他的颈项,拒绝聆听脑中所频频发出的警告,主动凑上她红润的双唇……
她的主动让擎裴怔愣了一会,随即掌握了主导权。
擎裴虽乐于见到千袭这般的主动,却也隐隐感觉到藏在千袭心底的苦闷。
“或许有一天,你会愿意对我全然坦承。”擎裴在结束这个吻之后,絮絮耳语地对她说道。
千袭闭上只眼,真的宁愿自己能够付出她的爱,能够依偎在他的怀抱中。这一天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到来,而能够这样接受他的感情的日子或许也即将结束,这样的甜蜜更可能将随着她下一步计画而幻灭。
千袭仰视擎裴瞳孔里盛满的爱意与柔情,因为今天过后,这些也可能将永远自他望向她的眼中消逝。
她要永远记住这些曾出现在他眼中带给她的悸动。
千袭整整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脑中不断地闪过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忆。
她想起了父母身亡的那一幕,她被送到育幼院,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更夜夜被恶梦折磨;她想起了江叔叔,那一晚他带她回到美国,是如何辛苦地教育她、训练她终有一日能为父母雪仇;她想起了长腿叔叔对她的恩惠,期许她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
最后她心中的恨意战胜了一切,取出一直被她保存在皮包内层的电话号码。
她拨通了电话后,“别问我是谁,不过你却可以相信我是跟你们站在同一线的,都希望能够整垮阎氏。”听电话的正是阎氏企业最大敌手的负责人。
“你还是决定了。”玫恩在旁静观一切。
千袭深吸口气,一方面藉以平息混乱的思绪,不做任何反驳与解释,“我必须这么做,你能够了解吗?”
“不,我不了解。”玫恩带着谴责的眼神直视她,“阎擎裴并没有错,他何苦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对不起你们敖家的是他父亲。”
“父债子还。”千袭仍然坚持,不想再让玫恩来加重她的罪恶感。
玫恩无限唏嘘地感叹道,“千袭,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心。这样伤害他之后,你的心就能够不自责,还是更痛苦?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也已经对他付出了相当的感情?这样做,伤害到的是两个人的心!”
“不要说了。”千袭拒绝聆听任何声音。
“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折磨自已,我看得出阎擎裴对你用情至深。”
她何尝不知道,她比谁都深刻地体悟着他的付出,但这又能改变什么?
“凌岸郡对你又何尝不是用情至深,你又是为了什么?”
千袭挪近玫恩身旁的沙发,一副准备与她长谈的模样。
“不要再逃避我的问题,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说。”千袭深受伤害。
痛楚与不堪回首的凄伧袭上了玫恩眼底,“因为在说完之后,我怕你会歧视我,不肯原谅我,因为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她的声音超乎冷静,彷佛将对这件事的所有感受都隔绝了起来。
“那这件事我更非要知道不可,”千袭固执地说道,“而你认为一件事就足以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吗?你未兔对我、对你太没信心了吧!”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其实从一回到台湾之后,千袭就一直有这种感觉,玫恩似乎活在秘密的阴影中,一件不堪回首的秘密。
玫恩闭上眼睛,彷佛可以借着这个动作将她心中所有的感受都关上,她的声音自遥远、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是一段荒唐、不堪的故事,一时的错误必须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学着遗忘,和付出更大的代价来疗养那段日子带给我的伤害。不禁要想,上大学对我来说究竟是幸抑是不幸?如果当时没考上大学,或许我就会像其它的院童一样,安分地找份工作,赚取微薄的薪水但却能够自足。
“上大学之后,长腿叔叔提供了学费因此便不用担忧,然而依台北的生活水准,其它林林总总的生活费用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兼了两份差,薪水仍是不敷使用,每天在课堂上更是显得精神不济,一位同学见我如此辛苦,便向我提及有份轻松又收入丰盈的工作。
“我也经过了一番挣扎,但是我还能怎么做呢?根本别无选择,终究还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陷入了金迷纸醉的生活中,开始过着一种出卖的日子。”
残酷的回忆又再次唤起她的泪水,席卷上胸口的痛楚几乎令她泣不成声。“那是一段残忍悲痛的记忆,我只想用尽一切方法抹掉那道烙印在心头的伤口。你绝对想象不出那种宛如行尸走肉的日子是多么难捱,侍候一个男人接着一个男人,你也永远记不清他们的面孔。”
玫恩的嘴角忽地出现抹冷笑,“最后你发现自己不幸地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更不可能得知,没有人会同情这样的遭遇,他们强迫你必须残忍地壳掉那个不该来的孩子。我想留下他,但我不能,于是不得不打掉他,我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受我的错误。”她的语调里满是追悔。
她鼓足了勇气迎视千袭早已盈满泪水的双眼,“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有一个如此不洁的过去,你认为我还有资格接受凌岸郡的感情吗?”
千袭早已哭红了双眼,她真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在台湾!那些年,玫思过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痛不欲生的生活?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处境,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千袭责怪着。
玫恩只是冷冷的一笑,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告诉他,或许他并不会计较这一切,毕竟你当时是情势所逼,并非自甘堕落。”
“千袭,这不是麻雀变凤凰似地电影情节,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实社会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她早已认清了这一辈子跟情爱是无缘。
“纸包不住火,倘若有一天凌岸郡还是得知了,他依然坚持要与你在一起,你会考虑接受他吗?”
“不!”玫恩果断地说,“爱情来临的开始,一切都是美好的,都认为能够容纳对方的一切,但渐渐地感情变了质,又有一段污秽的过去梗在你们彼此之间,你们开始恶言相向,一切变得龌龊不堪,何苦呢?”
“玫恩——”
“算了,”她打断她,“我们谁也别劝谁了。”
千袭也不便再多言,明天,她又该如何面对阎擎裴呢?他会知道是她的所为吗?
擎裴瘫痪无力地倒在那张真皮办公座椅上,是一种心灵上的。他异想天开地跟自己打赌结果还是输了。
千袭终究还是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她还是无法-弃心中的仇恨。痴心妄想他的爱能够化解这一切,他的确错得很离谱,更证明了千袭心里对他的感情还是抵不过仇恨的重要。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千袭对他已有了感情的存在,他大胆地利用了它,却让公司损失了上千万的生意,更让员工们几个月来的辛劳付之一炬。
他并非心疼失去的那些金钱,千袭的抉择才是真正令他痛心的利刃。他该如何做才能制止千袭继续对公司进行报复,否则这样下去,到最后千袭会是最大的受害者。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潮,是千袭。
擎裴瞥见她握在手心的信封,不,他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他的生命,再也见不到她,这些年来他所等待的又是为了什么!
他决定先开口,“我想你一定已经得到消息了,对方窃取了我们的点子,取得了这次的合约,商场便是如此,得失心也不必太大,每个人都尽了力了。”他看了她一眼,“你找我有事吗?”
千袭悄悄地将拿着辞呈的左手隐到身后,他真的没有怀疑是她?或者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
“没事,只是来看看你要不要紧。”千袭展开抹微笑。“失去这么一大笔的生意,你一定不好受。”
“你打算怎么安慰我呢?”擎裴故意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悉听尊便。”千袭无条件地说。
“最近有家新开的美国餐厅,有没有兴趣去回味一下?”
“知不知道近来我的体重已经呈直线上升,而你是罪魁祸首。”千袭不禁抱怨道,其实她的体重一直维持得很好。
“那我可真是功不可没,如此一来我就更不用担心别人会抢走你。”擎裴不理千袭投射而来的凶恶目光,揶揄道。
“好吧,如果你都能承受我将来变成肥婆的丑态,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千袭还是投降于美食的诱惑。
“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模样,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一如最初。”他感性地说出这席话。
千袭被他逗得赧红了脸,底下一颗心更是跳动得无比剧烈,轻斥道,“你真不知羞耶,还亏你是这公司的领导人。”
擎茉但笑不语,静静欣赏着她两颊的晕红。
千袭被他深邃的眼眸端详得更是浑身不自在,红晕更深。“不同你瞎扯了,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她简直是用逃的逃离他的视线。
擎裴只是笑得更恣意。
餐厅的摆设果然颇具美洲风味,墙上到处挂满美国三、四十年代著名歌手的相片及畅销的唱片,很是别致。侍者很快引领他们入位。
擎裴嘴角带着微笑望着千袭洋溢着兴奋无比的表情,“喜欢吗?”
“当然。”她简直为之着迷,餐厅内还流转着一阵阵怀旧的经典名曲。
千袭浏览过菜单,各式各样的菜色、名称在在都令她难以抉择,询问性地看向擎裴。
“这儿的龙虾全是由旧金山空运而至的,绝对新鲜及美味,怎样?”他朝她建议道。
千袭内心虽异讶于擎裴所建议的食物便是她一直无法割舍的最爱,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知道这项秘密的只有两个人。
她佯装思索了一下,“好吧,接受你的提议。”
“两份龙虾大餐。”侍者恭敬地欠个身离开。
两人在美味佳肴及晕黄的柔和灯光下,开始侃侃而谈,浪漫再加上酒精的作祟,两人都有股飘然晕眩的感受.。
千袭被这样的气氛冲昏了理智,也终于摘下面具,坦然承认自己对擎裴的感情,她不知道“他”已进驻心中多久,只是蓦然间发现此情已深楦。
她又该怎么去面对呢?
千袭一心只想替父母报仇,精心周密地去策划这个行动,以为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向擎裴说出这一切真相,就能够严重地打击他的心,但却忘了把她的心保护好,忘了把她的心考虑进去。
她会仍坚持着照计画进行吗?她的心开始出现了歧见。
擎裴啜口酒,仍在回味方才的美味,却万万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话会将这份融洽气氛破坏殆尽。
更将千袭才刚意识到的情感推入万丈深渊,摔得粉碎。
“无怪乎你会一直这么割舍不了对旧金山龙虾的偏好,真是其来有自。”
语一歇,望着千袭霎时睁大眼,一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模样,他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竟主动的揭露了一项他保守多年的秘密。
千袭对旧金山龙虾的情有独钟一事,知道的人除了江叔叔外,另一个便是
长腿叔叔。
千袭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头颅,“上天一定在跟我开玩笑,不,这不是真的!”她不断嗫嚅着,希望他否认她的猜测,“老天怎么会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呢!你不可能会是长腿叔叔?”
他却第一次回避了她的注视。
擎裴真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掐死算了,他从没想过这件秘密竟是这样戏剧性地揭开。
千袭脑海中不断穿梭着,这么多年来她写给“长腿叔叔”的只字词组,这绝对是世纪大笑话,想象当他收到那些信时,必定在心中窃笑着,所谓对阎氏的周详计画,竟是个对方早已完全掌握在股掌间的游戏。
而她更愚笨地曾向他提及对他的迷恋!
她胸口燃烧着一把无形的怒火,就像她多年来一直坚守的事实突然之间在心中瓦解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让她感到愤怒。
“原来你便是多年来一直神龙不见首的‘长腿叔叔’,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真遗憾你如此年轻便患有风湿。”
千袭完全不知所云地说着,只是不想让脑子进行思考作用,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崩溃。
“你一定很得意吧!没想到反而是我被你玩弄于股掌间,我却还沾沾自喜不已!”
千袭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伤害到的不是阎擎裴的心,竟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