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总是对我父亲这么说:如果上帝希望人类喝的是酒而不是水,那么会把酒藏在云中,下雨时浇灌到河流和池塘里。为了证明她所说的话,我母亲会带父亲到屋外谷仓。通常他都把酒藏在里面的干草堆中。母亲把酒拿出来,倒在谷仓外的一丛野花上,不久,野花就会枯萎而死,它们的生命力被酒精给吸干了。各位,这就是酒精现在正在对镇上人们做的事,它使人对生命原有的希望与理想逐渐干涸,把好人,像你们的这些人的善良本质吸噬殆尽。”
响起的鼓掌声吓了洛莉一路,她对这些聚集在银履前听她演说的群众,原本不抱任何期待,但洛莉决竟在今天结束以前,一定要让郝艾尔感受到她的愤怒,芮查斯不是她唯一的目标。
每家酒吧、妓院和赌场,都会领教到丹佛市禁酒互助联盟会的造访。这一个礼拜来,她们已经获得二十二位悔改者的签名,而这只不过是刚开始。不用多久,就会有上百名痛改前非的酗酒者和赌徒,加入她们的行列,每次洛莉看到身上有瘀青或殴痕的妇孺,就更感觉到这个目标的重要性。
现在洛莉身边就站着这样一位女子,梅莉兹前来为反击酗酒邪魔做见证。洛莉催促这位已有孕在身的女人往台前站,并向群众介绍她出场。
“我是梅莉兹,”这位紧张年纪稍长洛莉的女子开始说:“或许你们有些人认识我先生,克力,以前是运送牛女乃车的司机,克力本来是一个顾家疼小孩的丈夫,”莉兹模模她隆起的肚子:“但那是在他酗酒前。现在我们不再是夫妻了,因为他跟一个花枝招展的妓女跑了,抛下我独自抚养两个小孩,还有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群众们喃喃交耳他们的同情和不满。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后面大喊:“吊死梅克力!”
“我很高兴他走了,告诉你们实话,我现在感觉真正获得解月兑。在克力酗酒失性的日子里,我和孩子没有一天可以逃过他毫无人性的殴打。我祝福禁酒联盟所有好心的女士们,她们在我饱受磨难时伸出援手。希望你们都能听马小姐在这所说的话,酒是毒药,我亲身经历过这个事实,它毁了我的家庭。”
洛莉给这位勇气十足的女性由衷的拥抱,谢谢她。然后转身面向群众继续说:“滴酒不沾的救赎,是唯一得以根除镇上饮酒,嫖妓衍生罪恶的办法。我见过太多有家有室的男人,把钱浪掷在喝酒女人和赌博上,这些钱原本是应该拿来付房租,或者填饱孩子的肚子用。”
查斯隐身在群众后面,很诧异地听着洛莉的演说。她平易近人的家庭小故事,能言善道的口才,完全把群众吸引住,现在查斯才明白,谭禾霞为什么会聘请洛莉阐述禁酒联盟的理念,洛莉是天生的演说家。
每次看着洛莉演讲,查斯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感到骄傲,虽然她每句话都对查斯的生意不利。北极光的客人一晚比一晚少。客人都害怕到这儿享乐,会遭受到公众的惩罚和谴责。
一个特别狂热的女人举起手大喊:“哈里路亚!姐妹们!”
查斯皱眉。其他群众跟着加入,合声唱道:“荣耀的上帝,赞美天父!”大家把钱投进传递中的竹篮里。
这群别着白蝴蝶结的娘子军,行进前往郝艾尔的店。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坚定,打算好好改造丹佛市的红灯区。
“幸亏是他不是我。”查斯喃喃自语,转身离去,压低帽子以防被人认出。查斯当然不希望别人误认他是这些狂热分子的一员。
一跨进北极光,就看到波莎手上拿着擀面棍靠近他,查斯陡然停步。这些天来,查斯已经不确定波莎会不会拿这东西当武器。这个老妇人责难他竟然让洛莉离去,过去几个礼拜以来,她几乎都不和查斯说话,不管是客客气气的或者其他任何态度。
“厨房再也没帮手了,查斯先生。”波莎冷酷地说,用谴责的目光:“自从洛莉小姐一走了之后,就没有人帮我打扫、煮饭。洛莉小姐一向手脚俐落,如果她在的话。”
波莎用手掌拍打着擀面棍,查斯感觉受到威胁,往后退一步。
“踢他的,小姐!”波西嘎嘎大叫。
自从发生被扔啤酒罐的意外后,这只聒噪的鹦鹉就更常骚扰查斯。
“闭嘴!你这只笨鸟!”查斯骂道。
波莎微笑:“这鸟的主意倒不坏,查斯先生,有些男人懂得惜福,可惜你不懂,你把那个乖巧的孩子赶走,伤我的心。”
查斯走向波莎,不忍见到她心情纷乱的模样。波莎对查斯而言,比生母还亲,也比抚养他的婶婶还亲。
他记得婶婶从来没有真心地拥抱过他,查斯是在没有人呵护、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成人,他猜这已显现在他的性格上。对查斯而言,情感表达,向女人温柔以待,这都是很困难的事。因为童年时他就早尝到温柔只会遭受拒绝,由衷的表露情感只会被讥为懦弱。
波莎还是责怪地瞪着他。
“不是我赶她走,波莎,是朗尼说了一些话让洛莉误会,如果当时她肯来找我,那一切就可以弄清楚。”
“哼!她又为什么要来找你?你告诉过她你的感觉吗?你向她承认过你已经疯狂爱上她吗?”
“我没有爱上任何人。”
波莎扬起擀面棍,仿佛要往查斯头上砸下,可是后来又放下手,嫌恶地摇摇头:“如果这根擀面棍敲下去,可以让你冥顽不灵的脑袋瓜恢复神智的话,我就会打醒你。不过,我现在怀疑这会有啥作用,你完全看不清跟前什么是对的,洛莉爱上你了……或者说是已经爱上你。你怎么会如此迟钝和愚蠢?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固执的男人。”波莎悠然缓步踱出房间。
留下查斯呆瞪着她的背影。“洛莉……爱上我?”
“愚蠢,查斯!愚蠢,查斯!”波西重复地嘎嘎乱叫。
查斯跌进身旁的椅子,感觉好象被揍了一拳,他瞪着那只鹦鹉,只是这次眼中没有愤怒。第一次,波西终于说对了一件事,他的确有可能是世界上最蠢的笨蛋。不,不是“可能”,他“绝对”是世界上最蠢的笨蛋,竟然让洛莉走出他的生命。
自从洛莉离开后,查斯就一直赌输,生活中所有的事都不对劲,到处都有楣运缠绕着他,现在,甚至连这只该死的鹦鹉都跟他作对。
洛莉是他的幸运魔法,他需要她,查斯告诉自己,不是为了爱或被爱,而是拾回他的幸运。
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他唯一的动机,查斯开始着手进行。
“喝红酒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是我的护花使者,浸泡在威士忌里的男人,永远没有机会听到我胸前的心跳……”珍珠趣味盎然地模仿禁酒联盟最常唱的短曲,惹得银履客人哄堂爆笑,还有艾尔一闪即逝的微笑。
艾尔看着窗外那排女人,仿佛维护正义般地手挽着手,形成一道人墙,他深皱眉头,“是那个婊子!”艾尔瞪着站在最前排的金发美女,眯起了眼睛。
马洛莉将会为挑上银履的这一天而后悔,他决不可能让她再毁了生意一次。
艾尔至今仍万分痛心那些损失。当洛莉在查斯酒吧演唱时,造成银履生意上的亏损,而且痛恨她对可灼的影响。虽然可灼现在已经显得无足轻重,因为有珍珠可以温暖艾尔的床,但女孩子们仍旧抱怨日益稀疏的寻芳客。就算现在,艾尔看一看酒吧,几乎可以说是空的。
没几个客人想忍受这种窘境,成为这些女人舌下鞭苔的受害者。
“悔吧!罪人!”她们大喊,声音高如举起的看版和火炬,“恬不知耻的女人,听我们所说的话:为了物欲出卖肉身,你们将会被摒于天堂大门外。”
“她们又来了?甜心?”珍珠站到怒火中烧的老板身旁问道。她看着窗外行进中的队伍,这已成最近习以为常的景象:“我看到洛莉就在那里。早告诉你要除掉她。”
“她会得到教训的,相信我。”艾尔答应道,珍珠眼中则闪烁着得意。“没有人能让我们关门大吉。”
“我相信一定是查斯唆使她出来搞这种事,查斯一向十分妒忌你,甜心。”珍珠拍拍艾尔的脸颊,很高兴看到这个谎言奏效。
艾尔深思地玩弄着短胡:“我怎么会没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你说的对,有可能是姓芮的教唆他的婊子来扰乱我,看看这个联盟都高定谁的酒吧为攻击目标。”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她们的,蜜糖,如果她们以我为目标的话。而且,要是这些泼妇害我们关门大吉没办法谋生,那可怎么办?”珍珠继续火上加油。
“下次我们会先准备好,马洛莉和她的亲密战友将没法轻易逃过一劫。”艾尔承诺道,目光阴沉。
珍珠高兴的抿抿嘴,报复的滋味就像棉花糖一样甜,马洛莉和芮查斯将成为世界上最懊悔的一对。
洛莉胸前紧抓着妹妹寄来的信不放,尽情让泪水直流。如果此刻能有罗丝在身边,她就不会感到如此的绝望寂寞。
离圣诞节不到几个礼拜了,毫无疑问的,她又将悲惨地独自度过,就像感恩节一样。
她将无法一尝罗丝做的南瓜派。在宿舍,她们吃着简陋悲惨的感恩节餐点,和家人在农庄共享的节日盛宴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那里的鸡肉干扁又多筋,吃起来比柯瑟芬小姐的肉还老——柯瑟芬已经快八十岁了。马铃薯泥有鹅卵石般大的硬块,面包则硬得像是军队发的补给品。
听起来不可思议可是共餐的伙伴比食物更令人难以消受。洛莉每天早、晚餐都得坐在杜拉对面,看着她那张惹人厌的脸,单单这点就让她消化不良。这位年轻女士每次一进寝室张嘴说话,洛莉心中就油然而生憎恶之情。
罗丝的信引起她严重的思乡病,而且有一点点的嫉妒。看起来,海瑟在旧金山和孟家人相处得极为快活,甚至连罗丝都觉得她那痊公爵很有趣,只要他不特别找烦。罗丝也总是喜欢找人麻烦,洛莉担心罗丝可能刚好跟魏亚历对上眼。
洛莉得回信给罗丝,还有,写信给海瑟。可是她要怎么写?除了在禁酒联盟体验的小小成就感,目前的她觉得悲惨而不快乐。她想念在北极光的朋友,也想念北极光的主人。
查斯也会想她吗?
可能不会,洛莉猜想。尤其经过上次对查斯酒吧的造访,众家姐妹在执行勤务时,激动地有点过了头,竟拿起啤酒和威士忌酒江,倒在地板和客人头上。一直等到酒吧找警察来,而且还是用拖的,才把她们拖到街上。洛莉看到查斯在微笑,当然,那时她一直坐在有太平洋那么大的酒滩中。
回想整个荒谬的情势,洛莉笑了。她摺好罗丝的信,收进床头抽屉里,发誓今晚以前一定要回信给罗丝。
敲门声响起,洛莉绷紧神经,但随即放松心情,因为敲门声很轻、而且听起来很谨慎,不可能会是杜拉,况且她根本也很少会先敲门。
“谁?”洛莉问。
毕葛娣站在门外探头进来,看起来似乎不太甘心执行这个任务:“刚送来一速花,说是要给你的。”她从身后拿出那一大把花:“禾霞叫我送上来。”
“好漂亮啊!”洛莉看着这一大束康乃馨和玫瑰花,表情全然不解:“会是谁带来这么好的惊喜。”
葛娣抿紧唇,厌恶之情显露无疑:“我又不会读人心思,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不过,上面附有一张卡片。”她递给洛莉那束花,旋然转身关上了门。
洛莉为这年长妇人的古怪反应叹口气,随后思忖一定是因为葛娣特别注重礼教的缘故。难怪,单身女子收到不知名人士的鲜花,看到这种事让葛娣显得骚扰不安。
葛娣对礼节的认知,完全来自她购买的一本书——专门探讨礼法的书。毕葛娣也从不放过任何可以从这本书上引经据典的机会:
有旁人在时,勿喃喃自语,也不要用手指或脚打拍子。
不要背向他人,特别是在讲话的时候:当有人正在讯言、写字时,不要摇晃或敲打桌子,勿倚靠在别人身上。
勿使用谴责的字眼批判任何人,以及说出诅咒、辱骂的话……
洛莉尤其喜欢最后一项,想到葛娣她自己还不是骂可怜的巴尔:“拉皮条的,浑身流着罪恶的血液。”
洛莉小心翼翼地将花摆在椅子上,拿下小卡片。这辈子她还没收过像这么可爱、这么昂贵的礼物,这些康乃馨和玫瑰花一定是摘自温室,因为丹佛市的天气太冷,不可能自然培育出这种花卉。
我想见你。查斯
查斯在疾蜂咖啡店前等着洛莉出现,他紧张地来回踱步。几乎每分钟就看一次表,至少看了不下十次,目前已经超过十二点十分,查斯几乎令自己相信洛莉可能不会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看到洛莉的身影从街角转来。查斯斥责自己,怎么还像个小男孩初次恋爱似的,他可是个生意人,老天!一个成熟的男人。那他手心干嘛还直冒冷汗?
“对不起,我迟到了。”好象他们才首次碰面般,洛莉正式的伸出手。接着,想起查斯的手曾经过自己赤果的胸部和身体其他地方……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愚蠢,洛莉倏然缩回手。
“早上有个会议开过头了。”都是因为禾霞喜欢谈些和禁酒联盟根本扯不上关系的事。
“你看起来很好。”查斯开口道。突然觉得下这种评论很笨拙,她当然看起来很好,而且还该死的迷人,想必洛莉自己也一定知道。
进入餐厅,他们在餐厅后面的角落坐下。洛莉拉开椅子,松了一口气,这样应该不会有禁酒联盟的人看到她和谁在一起。
让人发现她和丹佛市生意最好的酒吧老板在公共场所相聚,并没有好处。禾霞一定不会赞同,而葛杜拉必会借此大肆教训、渲染一番。
为了避免她们起疑,省去躲躲藏藏的麻烦,洛莉编了一个烂借口,说是要去印刷厂拿更多的旗帜、标语,不过她不确定禾霞是否相信。
她一向都不是个擅谎者,洛莉提醒自己。
“我不敢肯定你会来。”
洛莉的目光自菜单上移开,发现查斯正奇怪的瞪着她。她双颊发烫回答道:“谢谢你送的花,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有因此感到一丝温暖吗?”查斯问,他笑道:“我猜你坐在那一大滩酒海中,一定冻得跟冰块一样,意外的惊喜应该会带给你些许温暖。”而查斯算计好自己就是传递温馨的热情男子。
仿佛看穿查斯诱惑的遐思,洛莉不安地挪动身子:“热水澡同样可以达到温暖的效果,谢谢你的关心。”
“希望那束花代表友好,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不是情人?其他什么都不是!洛莉忍抑泪水:“我们当然是朋友,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我们可不只是朋友,我们几乎都已经是亲密的情侣了,老天!但查斯并没有出口反驳洛莉的话。
“北极光每个人都还好吗?我好想他们。”
“真的吗?”你也会想念我吗?查斯倒十分肯定自己想她想得要命,不过,当然他不会坦承这点。
“波莎将你的离去归咎于我,可灼现在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和我说话。”
“她们大概是因为太关心我了。”
“可能吧。”查斯回答道,强抑自己别再说出一些难听的嘲讽话。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我觉得不能演唱的工作应该无法让你乐在其中。”
圣歌以外的歌唱,皆为天主所恶。洛莉皱眉,因为耳畔忆起杜拉发表的高见。“这工作具有其他意义,我非常乐于帮助那些无助的弱者。”
“真高尚!”
“我不是为了什么高尚才做的,查斯,我是因为……”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去做这种和自己八杆子打不着的工作?她从没参加过任何社交活动,也没想过自己是会说教警告世人小心下地狱那一型的人。
“因为什么?”查斯扬起好奇的眉毛,催促道。
因为那时,报仇似乎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洛莉很想大叫:因为你伤害了我,没有人伤害我如此深,因为我希望你爱我,可是你没有!因为你带走我白马王子的美梦,然后像丢烟一样。
“酒喝太多对身体有害,而且会毁了家庭,造成很多人的不幸。”她淡道。
“你现在说起话来就像你们的宣传小册子。”
洛莉防卫性地挺起胸膛,旋又放松:“我本来就是受雇于禁酒联盟为她们说话,这也是我打算要做的事,而且我相信她们的理念十分有意义。”
“自从你走后,我的运气就跑光了。”
洛莉到现在还是觉得查斯的想法很可笑。“真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男子汉会这么迷信,我出现以前,你一直都很幸运,好运会再降临的,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手背。”
查斯摇头:“我赌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些征兆。运气一旦像现在这样慢慢转弱,手气就永远不会恢复了。我需要你,天使,我需要你回到我身边。”
洛莉沉下脸:“就为了你的手气?”
“还有其他原因。”
洛莉的心猛烈跳动:“例如?”
查斯用力拍打桌面,使得水杯往上跳,幸好水杯是空的,但他根本不以为意:“我想你,该死!自从你离开,每件事都变得不对劲。”
洛莉可以确定,这次她的心终于微笑了。“你不用表现得这么不悦嘛。”
“噢!我是很不快乐,我希望你能回到北极光工作。”
洛莉原本喜悦的心情稍褪:“回去北极光工作?在酒吧演唱?”
查斯点头:“这样所有的事都可以恢复原貌,波莎和可灼就不会再闷闷不乐,朗尼可以继续他的写字课,他常常念起你,我们也可以重拾过往。”
“你是说我就可以成为你的情妇,你养的女人,你专属的妓女?”洛莉起身推回椅子,打算就此结束他们的谈话。
“等一下!”查斯伸手拉住洛莉的手臂:“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对你期望那事。”他想,可是不敢奢望。
听出他声音中迫切的渴求,洛莉顿时心生不忍,又坐下:“查斯,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现在事情已经不同了,我已经不一样了,我希望过得更充实,我本来就不适合当个酒吧歌手。”或是赌徒的妓女。她心里大喊着。
他又失去了,该死!而且这次如果再让她离去,他将永远看不到她,洛莉会永远走出他的生命,查斯不允许这事发生,所以他开口:“我的动机绝对十分正大光明。”
“那是?”
“我想再有一次机会,洛莉,我说到做到,我希望有机会下注自己所说的话。”
如果这是感情的表白,那可真是洛莉听过最畸型的方式:“对不起?”
查斯执起洛莉的手亲吻,虽然说出这些话像是要他的命,但他仍旧说了:“我想正式的追求你,公开当你的护花使者,如果你愿意的话?”
“追我?护花使者?你是指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洛莉简直无法相信,芮查斯说要追她?
查斯挥汗如雨,只得从后裤袋掏出手帕,拭去汗珠:“嗯……嗯。”他点头称是。
洛莉靠在椅背上,惊讶得无法言语。她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所有可能的后果。查斯想成为她公开的护花使者,为什么?他没有说,而洛莉也提不起勇气问他,如此交往的结果是否会通往婚姻之路。
还有,那些禁酒联盟的女士们会怎么说?当他们听到洛莉和酒吧老板在一起交往?
“这个请求太突然了,查斯,我得想一想,因为这种关系会让我在禁酒联盟的处境十分尴尬。”
“那就辞掉啊!你为什么还想要替她们工作?”
这是查斯决定追求她的原因吗?如此一来她就得辞职?这样她就无法再公然示威反抗查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查斯可觉醒的太慢了。洛莉毫无意图辞去禁酒联盟的工作,不过现在她倒是下定决心,要令芮查斯改变,让他俯首称臣,如果有必要的话。
罗丝说的对,她放弃得太容易了,芮查斯不过是个男人,如果她能改造酒鬼和嫖客,那当然也有办法向这个赌徒大展身手。会难到哪里去呢?
“我不会辞职的,查斯,不过我会接受你到宿舍的探访。”洛莉的笑容是如此甜美,查斯觉得心脏快跳出胸口。“但是,首先,相信我们之间有一些悬而未决的事尚待讨论。”
珍珠!这个妓女的影子仍横在他们之间,查斯仿佛还能闻到她令人烦腻的栀子花香水。
“珍珠对朗尼扯谎,”查斯突然说:“我和她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洛莉不信任地问:“从来没有?”
查斯长叹一口气,搔搔颈后说:“只有一次,可是那不代表什么,那晚我喝醉了,珍珠利用了这个机会,男人总还允许犯一次错吧?”
“你的说词和我听过所有的酗酒借口一样动听。”
“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洛莉点头:“相信,虽然我不太确定为什么。”
“你还是同样答应让我当你公开的护花使者。”
“如果你谨守所有应循的礼节。房东柯小姐非常留意外人的造访。”
“我们得在那些老姑婆的监视下会面?”这样他怎么跟洛莉亲热?而且,怎么有机会说服她回北极光?看来,这次的追求行动,比起他做过的任何事都要艰难。
“我相信谭小姐一定希望全程监控我们的会面,考虑到我的职务和你的身份。这应该不是问题吧?是吗?”
查斯摇摇头,他看起来像刚喝完一整瓶泻药,沮丧万分。
“还有,当然罗,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礼拜天都得一起上教堂。我母亲总说:共同祈祷的情侣才会如胶似漆。”
查斯无穷的希望燃起,问:“那你母亲有没有说,这样要多久以后才能真正结全……”他摇摇头修正:“才能结束整个追求过程?”
“为什么这样问?这完全是操之在你,查斯。”洛莉拍拍查斯的脸:“一旦你的改造完成,我们才会真正开始如胶似漆。”
查斯脸色发白:“我的改造?”
洛莉看到他的表情很想大笑、大叫,这是第一次查斯没有占她上风,她想告诉查斯她也非常爱他,终有一天,查斯会感激她现在安排的一切。
但洛莉没有把这些想法表露出来,相反地,她只是点点头,捏捏查斯的手:“嗯……嗯。”
白蜜拉蹑手蹑脚地走到洛莉身后,轻点她的肩膀:“对不起,马小姐,”呢喃道:“不过,前面有一些人说要见你。”
洛莉从埋首撰写的演讲稿中抬起头,觉得很不高兴。白蜜拉从来不用走的而是用踮脚尖的,从来不说话,而是用耳语,从来不直言,只会拐弯抹角。
“所谓的人,你是指女士或先生?蜜拉?”
这位纤弱的女人紧张地拧手:“嗯,她们看起来不太像淑女,脸上浓妆艳抹,胸部也一览无遗,大白天的,都还没中午呢。”
现在洛莉大概猜得出是谁了,她笑容满面,拍拍蜜拉的手:“别紧张,蜜拉我想你说的女士们应该是我的朋友,北极光的可灼和苏芙拉。”白蜜拉厚边镜框后的眼珠突出:“朋友?喔!我的天啊!”拍着自己的脸。“她们看起来……”声音小的要洛莉拉长颈子才听得到。“不登大雅之堂。”
“因为我自己也曾陷入困境,蜜拉,所以我从来不批判别人。人永远不晓得也许哪一天必须……”
白蜜拉惊恐地喘息,洛莉第一次听到她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我绝不会!”白蜜拉强调地大加摇头:“我宁愿死,也不和犯婬罪的男人同床。”
洛莉猜这个未婚小姐大概宁愿死,也不会和任何男人共枕,不管有罪无罪。“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么做,蜜拉,真的,我相信。”洛莉说,兀自微笑着走向前门。
打开门,欢迎的方式让洛莉吃了一惊。
“我们的在外面都快冻僵了,”苏芙拉大声说,大力跺着脚以保持血液畅通。“那个干扁、讨人厌的女人不知道现在是冬天吗?”
洛莉眼中闪耀着喜悦,可灼和苏芙拉无疑成为她现在的荒漠甘泉,天!她真是想念她们!
“请进……请进,蜜拉不太习惯招呼客人。”
“从她的外表看来,她可能很多事都不习惯做。”苏芙拉结论道,走进客厅。
可灼咯咯笑:“真可耻,苏芙拉,别忘了欧格说过有关批评别人的事。”
“不能因为今年冬天有鲍欧格陪你取暖,就表示我不可以向上帝说真话。”
听到她们吵嘴,洛莉觉得很好笑,向两人伸出手:“我好想你们。”
“我们也很想你,洛莉甜心,没有你,北极光都不一样了。表演也烂得要死,施白特表演的校园小镇竞赛,害半径五里内的狗狂吠不已。查斯从来没有认真找过人代替你。”
洛莉听了乐不可支。“什么事让你们俩在这种恶劣的天气跑出来?我猜傍晚前应该会下雪。”从早上开始天空就十分阴霾,乌云满天,似乎凝聚了不少水气。
“波莎也这么说,”苏芙拉应道,以询问的目光:“她还说,你和查斯昨天有个小小聚会,我们就是跑来问看看是否属实?还有,你会不会像她猜的,要回北极光了?”
“恐怕是波莎想得太快了。没错,我昨天的确和查斯共进过午餐,”洛莉看看四周,确定杜拉没有在偷听,那女人是个恶名昭彰的包打听。“可是我没有要回去替他工作。”
可灼垮下脸:“为什么?都已经快圣诞节了,我还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欧格准备了一篇很棒的耶诞夜布道词,波莎也计划要以绝佳的盛宴,为所有的餐宴画下完美的句点。喔!拜托,请你说你一定会来。”
圣诞夜那天,禁酒联盟将举行一个盛大集会。届时,魏法兰,禁酒联盟背后的推动者,也就是自一八七九年以来的总裁,将在那天发表一场演说。目前她正和秘书高安娜在西部旅行。魏法兰被公认为现今最主要的女性演说家。
这么重要的场合,洛莉一定会被要求参加,况且她自己对那女人也有极大的好奇心,想看看她是如何激发这些跟随者做出如此的奉献。禾霞和葛娣一天到晚把魏法兰挂在嘴边,连冷冰冰的杜拉提到她时,都显露敬畏之情。
“那天晚上联盟已经安排了一次活动,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溜出去找你们。”
“你看起来比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快乐,”苏芙拉评论道:“你和查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倾身,像个密谋者压低声音:“身体方面的,我希望?”
洛莉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脖子,她摇摇头:“没有,没有发生那种事。不过查斯表白了。”
可灼尖叫,随即捂着嘴巴:“他向你求婚了?”
“不尽然,但是他提出正式的交往,我想这是个开始。”
苏芙拉杏眼圆瞪:“芮查斯向你提出正式交往?我真是难以置信,宝贝女圭女圭。任何和感情承诺扯上边的东西,那个男人都怕得要死。查斯跟路特说他永远不会结婚,还说婚姻对所有男人而言是死刑。”
可灼对她的同伴投以锐利的一眼:“嘘,苏芙拉!大家都知道男人是会变的。看看路特,谁会猜得出他以前那么坏,每次你一走进来,这个可怜的男人就真的流口水。”
苏芙拉笑得像只猫刚吞下金丝雀,她拍拍头:“我知道怎么讨我的小路特欢心,小姐们。”
洛莉笑:“我不介意芙拉说的话。我很清楚查斯不愉快的成长背景,不过,我并不了解他私生活的细节。”
“没有人知道多少,宝贝女圭女圭,查斯对他的过去绝口不提。”
“还有他的现在,很明显的,要不是我们刚好偷听到,波莎严加盘问查斯和你午餐的情形,我们也不会知道他去了。”可灼吐露道。
“在这些正经女人的监控下,你和查斯要怎么共处?”苏芙拉想知道,“你们根本没办法独处……”她拍拍洛莉的手,希望避免这位好友的尴尬。洛莉不像苏芙拉认识的其他女人:洛莉是那种她妈妈会称之为“高尚”的女人。“呃……你知道的。”
“除非结婚,否则我不打算做‘你知道的’那件事。如果查斯想和我上床,他得先在我手上套上戒子。”
“但是你得先为他套上鼻环。”可灼接着说,咯咯轻笑。
“我妈总是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我自己会有办法应付禾霞和联盟的其他女士们,”洛莉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笑容:“我也想好了某些具体办法来对付查斯。”
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管它高不高尚,苏芙拉决定对洛莉坦言无讳:“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打算和查斯上床,那能怎么控制他?你应该知道,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掌握住他的胯下之物。宝贝女圭女圭,一旦你让他尝到甜头,他就会任你予取予求。”
洛莉还来不及回答,可灼就先说了:“苏芙拉讲的话有点道理。查斯是个习于追求感官享乐的男人,可以这么说,要让这样的男人定下来,将是十分困难的事。”
“我了解你们对这类事情的想法,因为你们已经看多了。不过我母亲说:守住处子之身,两人才会更相爱。男人甜头尝太多是会腻的。”
“但如果这是真的,洛莉甜心,为什么苏芙拉和我会接到这么多大为满意的常客?这完全没有道理。”
洛莉愈想愈不解,眉头也跟着愈皱愈深。终于,她耸耸肩:“母亲没有提到这一点。”
苏芙拉笑道:“对,我也敢打赌她没提过。因为她想尽可能保有你们三姐妹的完璧之身,你母亲并不熟于和查斯这种男人相处。查斯的枪已经上膛,蓄势待发,正瞄准你的两腿间。”
解开洛莉内衣的蝴蝶结……
“欧格真是个了不起的布道家,不是吗?查斯?真高兴你今天愿意和我一起上教堂。”
查斯大咽一口气,等着让上帝惩罚他。他人就在这里,在一间祈祷室中,幻想着和洛莉的情景。他挪挪身子,想减轻两股间愈来愈不舒服的感觉,还有,现在坐的粗糙木椅上刺到他后背的尖尖木片。
“天啊!圣母玛利亚!”
洛莉心满意足地微笑,拍拍查斯的手:“你今天真是精神抖擞,欧格一定会很高兴。”
“他难道不打算闭嘴吗?他已经讲了快一小时,我从来都不知道欧格会这么喋喋不休。”
“嘘!他快要宣布联盟下次聚会的时间了。”
查斯倾身在洛莉耳际低语,故意将唇贴在她敏感的部位,很高兴看到洛莉因此而急促喘气:“我认为罪恶比救赎要来得有趣,天使。”
洛莉两眼发直,希望自己大腿间兴奋激荡的感觉能够消逝,恐怕查斯说的对,永世不得翻身的诅咒可能就要实现了。
“喔,芮先生,我们终于碰面了。我是谭禾霞,不过,相信洛莉早就跟你提过我了。”
女士宿舍的客厅里,查斯坐在沙发上,从他所在位置看过去,他对跟前的敌人作出结论:难缠、壮硕,丑得像只牛蛙,谭禾霞看起来好象以铁当早餐,吐出来的是铁钉。她坐着的精巧椅子,随时都有可能垮掉:肥硕的臀部从椅子缝中挤出来,好象从啤酒杯中溢出的泡沫。
洛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看起来紧张万分,一心希望他不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该死!他正在遭受考验。
“很高兴认识你。”查斯展露出他迷死人的招牌笑容,心里忖量这位年长的胖女士,不知道能否用甜言蜜语收买。
“洛莉告诉我说,以后我们会常在这儿看到你,芮先生。听说你已经正式公开要追求洛莉。”
虽然谭禾霞试着装作若无其事,查斯还是听出她言语间的嫌恶。
“没错,洛莉也很高兴接受了我的追求。”查斯向洛莉眨眨眼,不管谭禾霞的震惊。
“我相信你应该能谅解我这么说,由于你身分会让马小姐受到大家的质疑,原本我们已经尽力为她先前的酒吧歌手身份漂白,不晓得她现在又决定和赌徒在一起,对大家之前的努力会有什么帮助。”
洛莉强忍着自己别爆发情绪,她唯一听到的竟是查斯礼貌性的笑声。“喔,别这样,谭小姐,就算是赌徒也有权利改过自新,洛莉是这么告诉我的,对不对?亲爱的。”
洛莉点点头纳闷着,难道欧格今早的布道,对查斯造成很大的冲击吗?他表现得真的很诡异。
“你是指……会结束酒吧生意吗?芮先生?”
查斯差点被难以下咽的茶给呛到,心想一小杯波旁威士忌会有助于味道的改善。“关掉北极光?”他用力摇头:“不会的,女士,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知道,那是我糊口的生意,而且还有很多人靠着我的酒吧过活。”
“可……可是,芮先生,如果你不打算歇业,那你要怎么公开和马小姐交往?我不容许因为她这样侮辱了我们的理想,模糊了重点。”
洛莉注意到查斯脸色涨红,决定该是她说话的时候了。“芮先生的改变需要时间,禾霞,诚如你最爱说的: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洛莉对着这位年长妇人甜甜微笑:“芮先生需要一点时间,确定我们为他所作的是对的。”
禾霞迷惑地摇摇头,双下巴因而颤抖着:“可是,亲爱的洛莉,他是个赌徒,而你是联盟的工作者,这种不可能的安排,我不知道你们要如何协调共处?”
“你请我来影响丹佛市民,带动改造活动,想想看,如果我能影响芮先生,让他接受我们的理念,别人会怎么说。”
除非猪会飞。查斯心想,他看得出这个论点激起禾霞极大的兴趣。
“芮先生乐于接受改造吗?在我为这段交往祝福之前,这是我想要弄清楚的事。”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目光锐利地瞪着查斯。查斯正竭尽所能地装出很认真又带有悔意的样子,正如被她们期望的态度。“只要能拥有洛莉,我愿意作任何事,谭小姐。”最原始的拥有方式。“而且为此,我也愿意洗心革面。”
洛莉流露出温柔的眼光,试探性地向禾霞微笑。
然而,禾霞却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动:“恐怕你得彻底改变,芮先生,然而,豹不可能会欣然接受改变身上的花纹。”
查斯极力装出受到冒犯的样子,虽然现在他心理唯一真正想做的,就是把跟前这头肥母牛丢进最近的河里,淹死她。她那么胖,一定会自然浮起来。
“我必须说我感到很震惊,谭小姐,你竟然对马小姐的能力这么没信心,我知道她具有某些特质,”柔软的肌肤,坚挺的胸部,诱人的双唇……“足以影响控制像我这样的男人。”
洛莉翻翻白眼。
“因为你不像我这么熟悉洛莉的特质,谭小姐,所以你不了解,对我这样的男人来说,洛莉具有多大的启发鼓舞作用。就算是下地狱我也愿意。”他已经是在下地狱了,如果你愿意欢迎我们的话,“体会马小姐圣洁的精神,沉浸在她带来的喜悦中。”他执起洛莉的手亲吻一下。
禾霞则用手抚着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芮先生。”
查斯再度展露他迷死人的笑容,使得洛莉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连禾霞本苍白的脸上,都飘上几朵红晕。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坚定深情过。”他笑道。
赌厅中央摆饰着一棵壮观的圣诞树,洛莉看了叹为观止。女士宿舍内没有半棵圣诞树,联盟不喜欢把钱花在不需要或者不实用的东西上。
洛莉上站在北极光门口,凝视着这棵装饰得充满节庆欢乐气氛的常青树,庆幸查斯的想法和葛娣不同。树枝上挂的丝缎袜带和展品珠宝,说明了装扮这棵圣诞树的杰作,可灼和苏芙拉也有一份,她们装饰得很成功,洛莉真希望自己也有来帮忙。
众人的目光都投往洛莉的方向,洛莉才惊觉她已经回到原先工作的地方。他们会不会怪她害得酒吧生意萧条?查斯告诉她盈余已所剩无几,她也知道女孩子们得靠小费来补贴微薄的薪水。
“喔!天啊!你还好吗?洛莉小姐?”裘特冲向前,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当这位琴师用他瘦长的手臂环抱她时,洛莉知道自己回到家了。
波西栖息在巴尔肩上,用力拍打着翅膀,兴奋地嘎嘎大叫:“忏悔吧,罪人!天使回来了。”让洛莉更有回到家的感觉。全场大笑,但是查斯笑得最高兴,他走向前挽起洛莉的手:“欢迎回家,天使,你看,大家多想念你。”
“放开那个孩子,查斯先生,”波莎大叫,一边切着圣诞晚餐的火腿:“洛莉小姐得吃点东西,她瘦得象只鸟公似的。”
查斯轻轻托起洛莉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的眼眸,看见她欢欣的泪水盈眶。“我知道。我饿坏了,天使你呢?”
查斯邪恶的笑容告诉洛莉,他所指的不是食物,洛莉下月复部又感到一阵熟悉的骚动。只要是查斯,洛莉的饥渴就无边无际。
“大家好高兴今天晚上你能来,洛莉。”欧格咬了一口三明治:“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联盟的聚会走不开身。”
“法兰小姐喉咙不舒服,所以取消了。我故意装得很关心失望的样子,但是其实快乐死了,我想这样很不对,是不是牧师?”
“每个人都应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他放下盘子,“跟我来,我想让你看一些东西。”洛莉跟着他穿过房间,不解欧格脸上光彩神秘的笑容所为何来,洛莉还没看过他这么快乐轻松过,她猜可灼一定跟欧格最近的改变有很大的关系。“我承认你挑起我很大的好奇心,欧格,是查斯又买了什么画吗?”洛莉目光瞥向那幅不堪入目的果女挂画,摇摇头:“难怪那些女人想把他的店关掉。”
欧格笑出来,指着原本摆放三D立体设备,现在却空无一物的地方:“他卖掉了,洛莉,查斯后来终于把这套设备卖给范摩特。”
洛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之前那么坚决的要保有它?”
“上帝的安排是很奇妙的,而且很显然的。上周作礼拜,查斯被木片扎伤了,你也晓得那些木头桌椅有多粗糙刺人。”
洛莉点点头,强忍住笑意。原来,查斯被扎!难怪,他当然不好意思提,而且他还得忍受禾霞不留情面的严密质讯……洛莉摇摇头,可怜的查斯。“没办法说我很遗憾它被卖掉了。”
“查斯把卖掉的钱捐做建筑教堂基金的开始,我们希望在春天来时动工。”
“喔!欧格,这太棒了,”洛莉抓住他的手臂,“我真为你……为你和可灼高兴。”
心满意足的神情闪过欧格脸上:“我从没遇过像可灼这样的女孩,她实在是太好了。”
“你打算哪时候娶她为妻?”
“我向她求过婚了,相信我,可是她认为嫁给我会毁了我的名声,我说若有必要我会辞去神职工作,但是她不肯听。我承认一提到女人,我就一筹莫展。”
洛莉轻吻一下欧格的脸,“把可灼交给我,我还劝得动她,可灼应该会听我的话。”
“我不确定,亲爱的,是不是也该有人劝劝你,”看到洛莉受伤的表情,欧格接着又说:“洛莉,我很欣赏你为帮助镇上女人所作的努力,但我想提醒你直视自己的心,找出你作这些事真正的动机。并不是说你现在做的不对,只是我怀疑你只是照着理智而非情感行事,想想看,亲爱的,我们都爱你,希望你过最快乐的生活。”
欧格离开洛莉去找可灼。洛莉对他留下的警语深思一番。一开始,洛莉就十分矛盾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很不愿意带给北极光的伙伴们任何麻烦或不悦,他们就像家人一样,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但却也是唆使酗酒、赌博的一分子,造成很多人的不幸。
虽然一开始她加入禁酒联盟,只是为了要惹恼查斯,但也因此才有机会发现联盟她们为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善事,例如,为符巴德小朋友做的事。
就在上星期,符威尔的小男孩,马德,手臂断了被送到医院,根据他母亲指称,是他父亲弄的,符威尔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无缘无故地殴打小孩。禁酒联盟马上插手,供给巴德和他母亲庇护的地方,甚至还安排照顾符威尔,接受她们的酗酒治疗咨询。
答案究竟是什么?到底要如何做出选择?她不能就这么放弃现在做的事,这份工作对她而言已经有重要的意义,可是她又怎能弃朋友而去?他们同样占有重要的地位。
“这么欢乐的场合,你看起来却悲伤得不得了,天使。”查斯走到她面前:“我想我刚好有东西可以让你高兴起来。”
“不是香槟吧,我希望。要令禾霞相信,我是来这里提供咨询和精神引导,就已经够困难的,如果我还喝醉,回到宿舍对着月亮大吼大叫,我怀疑她是否再信任我。”
查斯大笑:“你酒量之差带给我不少乐趣和刺激,不过,这次我说的不是酒。”他从身后拿出一小枝“榭寄生”圣诞节装饰用,男士可以吻这天站在其枝下的女子,拿到洛莉头上:“我确定你正站在榭寄生下没错,而且我也相信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洛莉心中开始小鹿乱撞,心跳声比裘特正在敲的激昂琴声还大声,但眼神却充满了不确定:“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做,查斯。”
“这是传统,可以吧?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当然我会很高兴可以更进一步。”
实在很难对传统以及这个小酒涡的男人争辩。“只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吻,否则我会向谭禾霞靠你的状。”
查斯故意装出惊慌的嘲讽表情,一把拥洛莉入怀:“一个小小的吻。”他承诺道,用舌尖亲触洛莉的唇,令她难以喘息。“只是一个小小的吻。”
可是它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吻,当查斯的舌探伸进入嘴中,洛莉知道自己又再度沉醉于此刻,沉醉在他舌尖的白兰地,沉醉在九霄云外,双腿愈来愈重,生理反应着需要更多。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吻,对洛莉而言却代表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