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车门未关紧,车外似乎有人,她下车查看,某个精力旺盛过头的男人,竟然在打拳击。
淡淡一笑,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果然有别,她都累得睡着,他居然还有多余体力和空气对打。
“总裁。”她走到他身后叫他。他一个没注意。转身,抡拳的手直朝她右胸击去,发现身后有人,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好痛!”他那一拳扎扎实实打在她右胸上,还好有西装外套挡着,减弱了一点力道,要不,她现在可能躺在地上吐血。
“保俊!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满头大汗的掌尚勇露出歉意,“有没有怎样?”
“呃,有点痛,不过……没事。”没事才怪,是非常痛!但他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看他太自责,只能勉强撑出笑容。
掌尚勇粗喘着气,“还好我打了快两个钟头,没什么力气,那一拳应该没伤到你。”
没什么力气就把她打得快飙泪,要让他“有办气”,那她不就真的会吐血身亡。
“不过,你外表看起来很瘦,没想到居然也有胸肌。”方才那一拳打在他右胸,他明显感觉得到他胸口很凸。
胸肌?!保贝儿干笑的转身背对他。她已经用束胸了,胸口还是会鼓鼓的,她也没办法。好在平常有略微宽大的西装外套挡着,并不明显。
“我……我以前常上健身房,有练出一点胸肌。”她轻揉胸口,吸气、吐气,试着减缓疼痛。
“那好,改天我们一走上健身房。”
“呃,好……好啊。”保贝儿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么自作聪明,佯称上健身房练过,殊不知只要是和运动有关的,都合他的意。
“保俊,我派给你的工作是不是太多?你最近看起来……很累。”掌尚勇目光灼灼盯着“他”,登时惊觉,即使自己耗光体力,某些逦想犹在脑内翻滚,看着眼前的他娇小可人,脸上残存一丝疲惫神情,令他心生不忍。
“不会,你派给我的工作量不多,我能胜任的。”她真怕他用“体力不佳”为由,将她革职。除了心疼十万月薪泡汤外,她也有些舍不得离开他。
“那就好。”他努才将视线从保贝儿身上移开,粗嘎声透露些许不自在。万一让保俊知道他把他当女生看,不知他会不会生气?虽然他是同志……同志……
心一惊。难不成是因为他和保俊朝夕相处,潜移默化之下,他也变成了同志?!
不!他爱女生,他爱的人是贝儿,他只是一时将保俊当成贝儿,并不是真的对保俊有爱意,对,就是这样。
“我……我要上去换件衣服,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精神错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保俊“保持距离”。
话落,他动作俐落的关冷气、拔钥匙、关车门、遥控上锁,旋即走到电梯前等候,一回头,赫然发现保贝儿就站在他身后。
“你……我不是叫你先回去?”
“我跟你一起上去,有些文件我还没整理好。”他干么一脸吃惊,好似她会吃了他一样?每天跟在他身边工作,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他有这号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那明天再整理就可以。”
“明天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必须先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好。反正你要洗澡,我等你,等一下我们再一起去吃晚餐。”
望着她的唇办开开阖阖,宛若玫瑰花办,他一时望傻了,没有拒绝,也很难拒绝。
“好。”
进入电梯,见他满身大汗,她颇芳自责。“总裁,以后我要是睡着,你就叫醒我,我一直睡,害你无聊一个人打拳,出了一身汗,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能睡上两个钟头,肯定是他见她太累。想让她休息,才没叫醒她,他体贴的举动,又增添一桩,她在心中偷偷为他加分。
掌尚勇撇唇无奈一笑,他才不是因为无聊才打拳,而是……唉!面对害他发疯似练拳击的“当事者”,他总不能大刺刺将真正理由说出口吧。
拉拉喉咙,他一派正经八百说:“很久没这么过瘾的运动,流汗好,能代谢一些体内毒素。”
可惜,无法代谢掉他对他的可怕逦想啊!
吃完晚餐。两人步行至停车场。掌尚勇边走边和“他”谈论公事,心底却是越来越纳闷,自己该不会真喜欢上“他”?
吃了两个钟头的晚餐,他有一个半钟头都在凝视“他”,其余半个钟头他的目光都落定在“他”的双手上,那一双手又白又细,怎么看都是女人的手。
“明天中午到台中,两个钟头后返回台北,下午三点宏图建设的老板亲自来拜访。老总裁打电话来叮咛过,请你务必有礼对待。”保贝儿在向他大致说明明天的行程,但他却漫不经心,低头下知在想什么。
“总裁……”她唤他之际,突然发现后头有辆车速极快的车子朝他们直冲过来,惊叫之余,她忙不迭用力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停车格里。“尚勇,小心!”
站在两车并列之间,望着疾速驶离的车辆,保贝儿吓得全身发抖。如果他们没闪开,此刻两人恐怕就躺在那辆驶离的黑色轿车车轮下,成了两缕亡魂。
回过神的掌尚勇,第一时间追出,但车子早已驶离,他只能悻悻然踅回。
“我看八成是酒驾。”鼻孔喷出两道怒气,他真恨不得把那个驾驶抓下来狂扁一顿。察觉她浑身发抖,他拍拍她的肩,“保俊,你还好吧?”
“我……我……”颤抖的身子靠着一旁停放的车子,她吓到说不出话来。
“还好刚才有你,不然我就被撞了。”保俊三番两次救了他,真是他的贵人。不过保俊自己却吓得六神无主。“没事了,不用怕。”
再度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天哪!他现在这副惊吓的模样超像女人,虽然方才的情况很惊险,他也被吓到了,但吓归吓,也没必要真被吓到全身发抖的地步吧!
也许保俊真的很胆小……啊!他不该在心里讥笑保俊,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可以走吗?”
保贝儿脸色苍白,点点头。“我……我可以。”
他皱眉头。他干么逞强?看他的样子明明一点都不好,说不定连往前走一步都没办法。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他的车就停在前方不远处。
边走边回头看,他实在不放心保俊一个人,保俊看起来仿佛随时会例下去。
就在他第三次回头却看不到保贝儿的人影时,他立刻奔回,发现她整个人虚软的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如蜡。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总……总裁,我……我没事。”吓到腿软的保贝儿,硬是撑起笑容。
“没事才有鬼!”他伸手拉她。“起来,我扶你。”
眼前的保俊,像是只受伤的小猫咪,放他在这里,他生怕他随时会被野狗攻击,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着他一起走。
说不出为什么,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心想将保俊圈在他能保护的范围内。
避不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总之,他绝不可能单独放下他。
拉保贝儿起来,走没两步,她又腿软,一个弯身,他索性将瘦小的她一把抱起。
生怕自己跌下,在他突如其来抱起她之际,她的手很自然地圈住他脖子。
两人的目光相对,她羞得低下头,但手没放。
掌尚勇踏着稳健步伐往前走,心如擂鼓,明明抱得是男人,可却令他有种软玉在怀的错觉。
这一抱,他也才发觉,保俊的身子比外表给人的感觉又更加轻盈些,再怎么瘦的男人,也不该如此轻啊!
目光被怀里的人吸引,那羞怯脸红的模样,娇羞可人,完完全全是个女人样……
不行,再想下去,他会精神错乱。
将人抱入车内,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双眼直视前方,专心开车,至于那些异样的感觉以后再说,先将人安然送到家再说。
送保贝儿回家后,掌尚勇漫无目的开车在街上闲绕一圈,降下车窗,想藉夜晚的冷风吹散脑子里不该有的奇怪念头。回到家,对保俊存有的遐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像被冰冻在脑内的某一处,随时都有可能会解冻,再度淹没他。
翻来履去睡不着,贝儿的脸、保俊的脸,不断在眼前重叠又重叠,一会儿他成了她,一会儿她又变成他,他低吼了声,坐起身,烦躁的抓抓头。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快令他思绪错乱的问题,保俊那儿是得不到解药,反而会令他“病情”加重,唯一找得到“解药”之处,就在贝儿身上。
对,他该找贝儿,哪怕只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她人在义大利,那又如何?他可以打电话,只要一通电话,他紊乱的心就可以获救。
台湾和义大利的时差约六小时,台湾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义大利约莫是下午五点左右,这个时候Isabella应该还在艺廊。
对,他有艺廊的电话,真是有够笨,他怎么到现在才想起可以打电话到艺廊找贝儿。
拉开抽屉,翻找着那间他和贝儿初相遇的艺廊电话,他记得他把抄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抽屉里,之后他还参写一张给秘书室,请她们帮忙打电话确认当时被他压着的贝儿没事。
“找到了!”拿出一张旧纸条,掌尚勇露齿一笑,还好没将它丢掉。
拿起话筒,兴匆匆按下00239……他微笑地耐心等着和贝儿通话。
搭乘高铁到台中,谈完公事,返程时,保贝儿偷偷瞄了低头不发一语的掌尚勇一眼。今天的他,一副心事重重样,不过谈起公事倒是十分果断,今日的行程皆圆满顺利,三点前赶回公司,绝对不成问题。
见他不语,只好由她起话题。
“尚勇,昨晚谢谢你。”她尴尬笑着,“我真的吓到了,才会克制不住直发抖,让你见笑了。”
昨晚他突然抱起她,把她吓一跳,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她其实挺害羞的,可因为依偎在他怀中,被满满的安全感笼罩着,回到家后,她就好多了。
此刻坐在他身边,昨晚羞怯之情犹存,他的手不时碰到她,她森然自若的表情下,心头怦然不已。
“那没什么。”和他想问的事比起来,昨晚的事真的微不足道。只是,他想问的事,面对他,他开不了口。
他不懂保俊为什么要骗他!
昨晚他兴匆匆打电话到义大利,原本希望能和贝儿通上电话,即使只讲上一两句也好,出乎意料的是,艺廊老板告诉他,Isabella早就回台湾,并安慰他真的不用在意压伤Isabella一事,还要他放宽心。
再三确认Isabella真的回台湾了,他才挂上电话。
照艺廊老板所言,贝儿在保俊来他公司上班之前就已回台湾,而他多次打保俊的手机,也是贝儿所接,可保俊却一再告诉他贝儿“回”义大利去了。
为什么保俊要骗他?是不希望他藉机追求贝儿?这也不无可能……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尚勇,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见他一副欲言又止,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今天处理事情这么阿莎力,是不是又想腾出时间去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