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落着雪,冷意一波波地涌了进来,想必外头已经积了一层厚雪了吧!很想起身关窗,但现在的赵新是办不到的。
果然,那样操纵人心是很伤身子的,原本被完颜折腾下,体力就已衰退许多,再加上自己自残般的行为,就此种下了病根。他很好奇,这样虚弱的身子还能活多久?
够活到自己购屋置产、娶妻生子吗?
唉!现在还想这些似乎有些可笑,能达成恐怕要算奇迹了。
之前要逃出宫时,还攒得一些银两,可以有实现梦想的可能;后来他是被弃尸乱葬岗,身上根本没有半毛钱,而嗜酒如命的师父肯用得来不易的「亡魂醉」救他,就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更何况现在师父还把他带在身边流浪天涯,师父都已为自己付出这么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些什么,不过师父真粗心,要出去的时候也不关窗,给他喝的药汁也是冷的,这样下去,他要何年何月才能独立自主?唉!
「客倌,这里头住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她正病着,请不要打扰她。」门外出现了骚动声。
「让开,我们宁可认错也不放过。」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才在想着,大门就被用力推开,一阵风更冷的掠过,全身疙瘩起个不停。房门口站了几个看起来像是江湖人的汉子,为首的那个手上拿了张画比照的看着赵新,渐渐地逼近,让他的心也提到了喉咙口。
「这几位大爷,你们也看到了,这真的是个姑娘,不是你们要找的十七皇子。」客栈里的小二拉着他们,好心的为客人求情。
「果真是个女的。」
他的心在听到十七皇子时窒了一下--该不会是完颜在找他吧?他终于发现了一切吗?然后……决定要寻找他?
心沉沉地跳动着,似乎在期待什么奇迹般,他真恨还抱着妄想的自己。
「请问,你们找谁呢?」他情不自禁的问,「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卧病在榻,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早就对这位女病人心存好感的小二马上说:「还不是为了找皇上亲自赏封的十七皇子。」
「住口,那小子也配称皇子,卖国求荣,等我找到他,立刻一刀劈了他。」
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抽动,原来完颜这么恨不得他死呀,要天下人追杀他这个前朝余孽,哼,幸亏师父粗心归粗心,还是在他脸上加了层「面膜」,不然他现在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比弃尸乱葬岗还不如。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个皇子也为不少天下百姓请命……」小二可是有另外一番见解。
「那是他该做的,身为男人还被男人玩,真是不知廉耻。」
「就是,况且他还是个皇子。」
「他早就该死。」
虽然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听到这种话毫不留情的从一般百姓嘴里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受伤。但他不该大惊小怪的,不是早就明白,天下之大,不会有人知他、解他吗?事到如今又何必喟叹。
「唉!说他是个皇子,但他或许还比不上青楼的小倌呢!」哀哀的看着屋顶,他继续说:「他们被富豪仕绅蹂躏或许还能引人同情,但十七皇子被皇帝压迫,却被众人归为该死。」
众人一阵无语。
「同样无能反抗,为什么结果不同?」这是老天给他的谜团。
「姑娘,你又何必同情一个无耻的家伙。」那群江湖汉子嗤道,步出了房间。
赵新不自觉地泪流满襟,只感觉心彷佛破了个大口,呼呼的冷风吹进去,又更冷的呼涌而出。完颜,我想你永远不会了解这种情伤,因为你被训练成一个无情无义的君主。
「你会偶尔想起我吗?你想起我的时候,会感到一点怀念吗?」他戚然淡笑,「不大可能吧!你大概会很生气,一个前朝余孽竟敢耍弄你。」但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完颜记住渺小的他吧?唉!
抬头看窗,白絮飘飞……
「啊!刚刚忘了要他们帮我关窗了。」
再这样子下去,他会不会被冻死在这家客栈?就算会,也是天意吧!完颜没整死他,他倒被师父的粗心大意给冻死了,他自嘲的想。
他那嗜酒成性的师父终于餍足回来了,摇摇晃晃地奔到床边,揪起他的衣襟就道:「快,快跑,你皇兄派人来捉我了。」
他很想提醒师父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劲,他又不重而且全身没力,但更重要的是,「哪个皇兄要捉你,捉你作啥?」
「康王赵亢呀,捉我当然就是为了逼问你在哪里。」师父似乎终于想到他的无能为力,急忙丢下他,开始把衣物往包袱里塞。
康王赵亢,那个在南方自立为王的五皇兄,捉他,是为了杀他吗?
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所吗?
看着师父忙碌的身影,他真的感觉很抱歉,在太医院的时候,师父还以为他只是个小僮,把他当自己的儿子般疼爱,还教他家传的控心术,直到国破了,逃到南方的师父才辗转得知他这个小僮不但是个皇子,还是完颜这个新皇的男宠。
在这样的情况下,师父还是想办法救了他,这样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怎么忍心让师父为了他从此亡命天涯。
「师父,你自己走吧!」
他的师父身子一僵。
「徒弟不值得你这样劳累,我只不过是个天下人耻笑的男宠,人人得而诛之的卖国贼。」
他的师父怒冲冲地冲了过来,一巴掌大力巴上他的脸颊,「人人贱你,你就自贱吗?你真的认为你是个男宠、是个卖国贼?」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师父。
「我可不记得我的徒弟是那种自艾自怜,悲叹命运乖舛的嫔妃,怎么?不过受了点挫折,就受不了了吗?」
唉!那何止是「一点」挫折。
「还是你想要回去?」
赵新急忙摇头,回到宫廷,不过是漫长后宫等待的无尽日子。
「男子汉大丈夫该心怀四方,果真逃不了,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师父豪气万千地说。
赵新露出衷心的笑容,难怪小雄子跟他的师父这么相投。
「只要师父不嫌弃徒弟,师父去哪儿,徒弟就去哪儿。」
「好,爽快,那我们赶紧落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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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子?」
完颜突然起身,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模,却是一片空空荡荡,他不禁抚额苦笑,赵新已经离开他的身边有一段日子了,离开的比他们之前相聚的日子还长了,他怎么会把赵新在身边睡着这件事情当作习惯?
尤其之前术法还在时,睡在他身畔的是蓝湘呀!
如今控心术已解,蓝湘也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北方,他回忆起赵新曾经在他身边的总总,也想起赵新一开始为何会引起他的注意。
那灵动的双眸、一点也不畏死的大胆言行举止、在被他恐吓之后不甘心的自称为「小的」,但还是装不出来真正的害怕;而且他一旦忍受不住时,就粗言相向,似乎忘了他们之间身分的差别,虽然被他教训了几次,但赵新就是赵新,再怎么装谦恭就是不像,尤其在面对人命关天时,自然流露出的悲天悯人……
如果他是个女子,他必正式封妃甚至封后,因为他的学识够、胆识够、胸襟也够,但他却偏偏是个男子。
唉!
下床后,完颜走出寝宫外,看着夜空不完整的月儿,暗暗想道:赵新呀赵新,你离开我也有四个月了,你还活着吧?是否跟我一样看着这月色?是否也跟我一样,想起过往的时候会感觉到遗憾,还有酸涩缠绕心头。
「皇上,夜凉了,请加件衣服。」小篮子抱着一件披风在他身后说道。
完颜取过披风自己披上,依然沉默的看着夜色。
「皇上,可是又想起了赵公子?」
完颜仍旧沉默无语。
「皇上,可要召其他嫔妃侍寝?」
完颜挥挥手,代表着不需要。
小篮子脸现忧色,「皇上,这样下去总也不成,这几天不是要选秀女吗?就请皇上多多益善。」
完颜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他后宫的男人、女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的人员加入,他又不是种马。啐!
更别说他已经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了,不需要再增产报国了。
他现在要的只有……唉!怎么又想起赵新。
赵新呀赵新,就算他很特殊,但也没那么特殊到他只想要他吧?
「皇上?」小篮子尖叫,胆战心惊地目睹皇上把石雕的扶栏一掌击碎,暗暗吞了口口水,在心底惨呼——公子,公子,你快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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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乍融,偏遇大雨连连,于是大河泛滥,水淹数省,无数难民流离失所,再加上农作物无法收成,饥荒也就一并产生。
放眼望去,大地一片荒芜不说,间或有饿死在路旁的枯骨尸体。
纱帽下的眼眸露出伤悲之色,赵新喟叹地对身旁的师父说:「我真是太天真了,以为当个小老百姓,买块田,盖间屋子就可以高枕无忧。」
几个月行将过来,他以为很自由的小老百姓也有他们的忧苦跟不自由,被政策束缚,被高层的政府官员压榨,小老百姓也有苦不堪言的痛楚。
譬如之前,传闻宫中要选秀女,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抢男人逼着他们娶自家女儿,他也差一点就被逼娶亲,所幸完颜后来下令从此后宫中不另选秀女,才让大家松了口气,也让他逃过一劫。
但很难想像,一个皇帝不选秀女,不贪美色。
完颜是哪根筋不对了?他有点担心,但想想,宫里有许多医术高明的大夫,还有蓝湘陪伴,所以他硬逼着自己不去担心。
「上位者有上位的烦恼,屈居人下的也有他们的苦楚。」他的师父这么说着,脚步不停。
他得很辛苦地快走才能赶上,虽说这些日子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再加上师父粗茶淡饭的训练下,体力也茁壮不少,但仍是比不上师父的体力强,师父用走的,他却必须要用小跑步才追得上。
进了城,就看见街道上到处都是乞丐,哀哀的哭声申吟比比皆是,震得赵新心里好生难过很希望能够为百姓们多做些什么。
完颜呀完颜,你可知道百姓正在受苦?
「新儿,你看。」
顺着师父的手指望过去,赵新看见墙上贴着显目的皇榜。唉!又来了。
他走近一看,果然看到完颜又下圣旨,封赵新为钦差大人代天巡守,还把一些整治贪官污吏、救助黎民百姓的功绩赏赐给他。以前真是看不出来完颜有这种张冠李戴的习惯。他怀疑完颜再这么封下去,会不会有朝一日封他个「影天子」,代替「真天子」巡视天下。
「这个皇帝还真有心,都几个月过去了还不死心,比起以前的皇帝,算是不错了。」他的师父摩挲着胡须说道。
他说得赵新脸上一阵潮红,心底也暖呼呼的,幸亏带着纱帽,不然……嗯咳咳,很羞人的。多亏完颜努力不懈的发扬他缔造的「功德」,民间老百姓对他的怨言跟不屑减弱了不少。
赵新故作镇定的说着:「做这些没用的事作啥?该想办法救助这些百姓才是。」
「那也要他知道才行啊!」
这句话让他默然,虽然行走天下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让他了解到不少事实,以前在御书房听到大臣禀告各地灾情,以为都是实情,但事实上,天下各地为灾,除非是非常非常严重的,否则地方官宁愿隐藏不报,好让吏政的考绩可以好一些,所以上报朝廷的灾情,多多少少不是真实状况。也因此才会有御史、钦差……这些巡守职务的存在吧!
想想,当个皇帝也真不简单,除了要处理浮上台面的事情,还要办理隐藏在暗地的现实,真不明白以前皇兄们为何争夺着想要当皇帝,完颜又为什么要举兵南下争更多的事情把自己累死。
「他不知道,是他还不够英明。」他淡淡地说,转身就想走,却瞥见纷纷走避的人群,「怎么了?」他拉着一个行人急问。
「那边……那边有人死了,听说是瘟疫。」
「瘟疫?」周围的人一听发出惊叫,逃避得更快。
他望向那人群走避的方向,这天气湿热,饥荒遍布,瘟疫的产生是迟早的事情。
「新儿,你要去哪里?」他的师父拉住他。
「我要去救人。」他的语气坚定,不容怀疑,「趁我还有用处的时候,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你可要明白,那是瘟疫,不是普通的病,弄不好连你自己都有危险,更何况你的体质本来就差。」
他知道师父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师父,你要我因为这样逃一辈子,无所事事的过一生吗?师父,我宁愿因为救人而死,也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虚弱致死,男子汉大丈夫,该有所为的,不是吗?」
虽然他的师父没有看到他决然的表情,却因为他说话的口气放开手,「新儿,说得好,师父果然没救错人,你的确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赵新激动的闭上眼睛,忍住满眶热潮。完颜,你听到了吗?我赵新不只是你的人,我还可以成为救人的人。你,会不会为我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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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子,你做得很好,朕很感激你救了朕的百姓。」
他,听错了吧?
在救治病人的赵新缓缓起身,不敢置信地徐徐转身,不敢相信的颤抖……在阳光灿烂处,一身玄黄的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独步向他走来,并向他伸手。
「小夜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朕已经带来新药跟支援的大夫前来,你可以好好的休息,来,跟朕走,朕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
他举步后退,不晓得该不该伸手向他,完颜大步向前,用力拥他入怀,「小夜子,这些日子,你想不想朕?」
想!但他不敢出口。
「朕可是想死你了,你这家伙也真坏心,一走就这么久,一点消息都不捎给朕,真是该罚。」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不是作梦吧?无情无义且身为一国之君的完颜怎么可能对他这个前朝余孽说这样情意甜蜜的话。
但听到完颜这么对他说,他真的好快乐,就算因此快乐致死他也愿意,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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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儿,新儿,快醒醒!」
不甘愿地睁开眼眸,入目的是乌云遮月,感受到的是飕飕冷风吹袭的寒意,汹涌的落寞袭来,他真的好遗憾好遗憾,刚刚的景象……竟是梦。
完颜,我们俩……可有再相见的一天?
「新儿,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快走。」
走?
他拉住师父的手,「走去哪儿?这些病人还没痊愈啊!」没忘记遍地的病患等着他照料,要不是师父坚持要数天不休息的他去睡个觉,恐怕他现在仍周旋在无数的病人间。
「管不了这么多了,上头下令处理,再不走,我们都死定了。」
处理?不祥的感觉涌上。
「怎么处理?」该不会……该不会……
「放火焚城。」师父满脸哀痛。
赵新震惊的煞白脸,「是皇上的旨意?」
「不管是谁的意思,这座城已经失守了,谁都救不了,新儿,走吧!」师父强硬地拉着他。
他惶惶然地走着,不敢相信完颜会下令烧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尽管他们身患重病,但也不是他们愿意的呀!
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哭声袭击着他的耳朵,一阵比一阵哀戚的申吟围绕在他的脑海,这几日诊治,多少人间生离死别的悲剧在眼前浮掠而过……不,他不相信完颜是那种不管百姓死活的暴君,一定是下面的人欺瞒,他才不知道的。
「不,我不走。」推开师父的手,他步步后退,「我不能放下这些人不管。」他相信完颜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完颜,不要让我失望,求求你。
「新儿,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奢望什么?」
奢望?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要活得更有价值。
「我在尽我所能,师父,你自己走吧!」
就在拉拉扯扯中,就听到百姓慌张的奔相走告——封城了,封城了,士兵要把我们都烧死。
愣住的他们明了离开的时机已经错过,他还不打紧,本来就没想到要离开,但对于师父……看向身旁脸色灰败的师父,他心中充满了歉意,「师父,对不起。」
师父倒是潇洒一笑,拿起藏在怀里的小酒壶,仰头一口喝光。「大不了就是个死。」
等赵新靠近城墙时,他看到的是千万的百姓蜂拥地想要撞开城门出去,但即使城门有了撼动的样子,却还是很快地又紧紧关上。
他推开人群,踏上城墙,没有几个人阻止他,甚至有人让步好让他通过,只因为他这一阵子细心照顾病人,为他在百姓间带来可以让人尊敬的口碑。
登上城墙之后,他猛地惊喘,只因为他看到场外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整装束戎的士兵,还有一些士兵拿着稻草放在城墙角下,不远处,可以明显看到有士兵正在准备射出火箭的工具……焚城,看来是势在必行。
「娘,我们真的会死吗?」
「不,我不想死。」
「爹,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老天爷呀!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百姓们声声凄厉的呼喊在赵新耳边一遍遍回响,天灾人祸,人间惨剧有多少,
他算什么?他区区一个赵新算得了什么?
是的,他不算什么,但他可以用区区的自己来赌这些百姓的生死。
赵新-地站上城墙,强风掠过,他身上的白衫展开,如同即将飞天的仙子般,纱帽下的双眸,清清楚楚可以看见城里城外有多少双眼眸看着他,疑惑他在干什么,期待他带来什么。
一咬牙,他月兑下纱帽任其随风飘扬,再闭上双眼,撕下脸上薄膜般的面具,果不其然,他听到了此起彼落的低呼。
完颜,幸赖你的宣扬,如今天下人都识得这张面孔。
他冷冷的笑睇那个在士兵之首,曾在城里远远目睹过数面的总督大人,然后朗声道:「许大人,我乃御封钦差赵新,我命令你停止焚城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并且向周围诸省调集粮草药材于十日内运到,如有差错,我唯你是问……倘若圣上怪罪,我自当会负起责任,许大人,你敢不听旨?」
周围一片寂静,他全身颤抖,好怕……真的好怕这些人不听他的话,毕竟他是个男宠,而且还是个前朝余孽,他的话又有多少人相信?但他不能认输,不能示弱。
赵新挺起胸膛,仰起睥睨的脸庞,强迫自己展现威势。
「许大人,还不动身?」
他也想到自己所面对的这些人,应该也有不少人打着此刻杀了他,皇帝就不可能知道的主意!
深深吸一口气,他无畏的看着面前诸军,「既然如此,来人呀!飞鸽快马传书皇上,告诉皇上目前这里的情况,顺便带上本官的遗言——就此天上人间,碧落黄泉。」当然,这些军士中根本没有他的人,他只是在攻其心防而已。
仰头看向蓝天,远处有苍鹰在飞,是那么的潇洒逍遥。
完颜,如果你知道我的处境,你会怎么办?在我耍弄于你,在你还是个皇帝的时候,你是会救我,还是杀我?
罢了,如今,拖得了一时就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