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项逸天一行人已回到靖武王府。
看着迎接他们的排场,绣妍终于体验到,身边男人的身分何其尊贵。
而她,始终躲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静看着一切。
“逸天,你总算知道回来了。”儿子每次一逃出府,就是大半年,也不管她这为娘的一片期望。
偌大的庄严厅堂上,一位端坐在主位、年逾四十的美妇,一听见有人通报靖武王爷回府后,不消多时,已然来到大厅,看到风尘仆仆却仍意气风发的项逸天,一开口,不免就是一阵教训。
她是荣德公主,也是当今皇上之妹、项逸天之母。
但,与其说是教训,还不如说是怨怼。
三年前,自从儿子发现妻子唐婉红杏出墙,恼羞成怒下,将她休出府后,她这儿子就一直没有再娶的打算。
日后,她做母亲的,也极力为儿子的姻缘穿针引线,但老是被他拒绝。
孰料,项逸天后来还向皇上毛遂自荐,长年镇守边疆,时值西患始终难平,皇上也就答应了,气得她差点跟皇兄翻脸。
最后,荣德公主只好趁着儿子每次好不容易告假回京时,猛帮他介绍京里的贵族千金、名门佳丽。
“回来了也好,上回皇兄还提说,准备要赐婚你与襄王府的
“娘,我不会娶什么郡主!”项逸天不耐烦地道。什么皇上提的,八成又是娘自己在皇上耳边煽动,好借这个机会,塞个女人给他。
“但你也该是再娶的时候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咱们靖武王府绝嗣?”这回,荣德公主十分坚持。
“我自有分寸,娘别操心。”项逸天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
“什么分寸?又打算再逃出府中三五个月?!”儿子打娘胎出生后,就有的倔强脾性,她还会不了解吗?
不过她的注意力,始终没移开躲在儿子身后的那位娇羞姑娘。“这是哪家的千金?”难得看儿子身边带个女人,这下,倒挑起她莫名的好奇心。
“她不是出身什么王公贵族的千金,不过是我在江南买到的侍妾罢了。”项逸天将她从身后拉出来,丝毫不带感情的说:“见了荣德公主,不知道跪安吗?”
瞬间被一股力量推到地上的绣妍,心里只感到一阵苦涩翻搅,同时赶紧向项逸天口中说的公主请安。“民……民女绣妍,叩见公主。”
他的身分,竟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尊傲不凡……
但听他方才与公主的谈话内容,王爷似乎非常厌恶,还说他该是“再娶”的时候了……
原来他曾经是有妻子的……一想到他那副炽热的胸膛,也曾经抱过别的女人,她为什么会有心酸的感觉?
但,她是他买来的贱婢,试问她有什么理由,能得到他的怜惜……
“你叫绣妍?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荣德公主只是好奇,儿子表面上虽然轻视人家,但他什么时候花那么多心思在女人身上?
闻言,第一次身处这陌生又庄严的环境,一直战栗不安的绣妍,终于怯怯的、又带着一丝惊惶,将始终低垂的螓首抬起。
于是荣德公主一面审视绣妍,一面在心中暗下评语。
眼前这姑娘,清丽月兑俗,朴而不艳,虽没有京里一般千金仕女们的浓妆艳抹,媚态百生,但举止间却流露出一股教人疼惜的气质。
尤其她氤氲的水眸,眉宇间的淡淡愁思不禁让她想赶……
唉呀,那不正是三年前,教儿子不再相信女人的那张脸孔?!
“你说,你叫绣妍?是哪里人?”
“启禀公主……民女失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是王爷好心,救了民女一命……”面对荣德公主,绣妍仍是惶惶不安的回答。
“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这么可怜……”再多看几眼,荣德公主便发现她们其实并非同一人。
记忆中,唐婉的体态较为圆润结实,是标准的北方女子,脸型也呈鹅蛋状;而这绣妍,下巴削尖,四肢纤细,不盈一握,加上秀丽的五官,活月兑月兑是南方的美人胚子。
不过自己的儿子堂堂一位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今儿个却特地从江南带回来一个贱民,而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失忆女人?
难道儿子真的还没忘了唐婉?
似乎读到娘亲眼中的疑问,项逸天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娘,我会留在王府,因为我现在只对这个女人有兴趣,等玩腻了她再说,况且我不会娶什么郡主的。”他顿了下。“因为——我要这女人怀我的种,直到她生下孩子后,我会再决定她的去留。”
语毕,他根本不顾大厅上一群人的诸愕,就强拉仍不敢置信自己刚听见了什么的绣妍,疾速走出大厅。
只见荣德公主也一脸惊愕,最后,只能向身旁的丫环寻求证明似的问道:
“宝儿……我方才没听错吧?逸天说,他要那女人生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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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绣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项逸天的寝居时,他才蓦然放开她。
“啊……”突然被揣在床榻上的绣妍,不禁吃痛一声。
看着那张和印象中佯装楚楚可怜的相似容颜,他心中又开始燃起火焰。
他俯身,朝她的柔躯压上,两只健壮的手臂撑在她头侧。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的气息让她着迷,也教她无措。
“……既然我把你带进府中,同样也能把你赶走,从今天开始,你乖乖当我的侍妾!听见没!”
他残酷的宣示,叫她噤若寒蝉。
他……变得好可怕!
虽然他之前对她,也总是以苛言相向,但他那些不经意的温柔眼神,却令她怦然心动。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好似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她没看过这般无情的他……
他的态度,正像以命令女奴的姿态,要她臣服于他……
但在他炽烈的怒火中,仿佛有一股极力压抑的伤痛,不知怎地,她感到一阵的心疼与……不舍,好想替他抚平那痕迹。
他天性就是这样的人吗?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性情为之大变?
“除非王爷要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的,我是王爷赎身买来的,绣妍定当作自己该作的事,王爷可以要我的人,甚至我的心……”
她细如蚊蚋的颤抖说着,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听见她誓言会跟随着他,项逸天的心弦莫名放松。
只是,心怀前妻的背叛,让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女人都可能编织出来的虚情假意。
而眼前这女人,说不定也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把她带回府中,纯粹是将她当成“挡婚”的棋子。
尤其又声称要让她怀他的孩子,这下,亟欲抱孙的荣德公主,相信也暂时不会再安排一堆莺莺燕燕给他了。
虽然娘向来在乎门当户对的问题,但他始终不愿再婚的举动,大慨已让娘让步到,只要有孙子抱,什么都好。
“要你?未免说得太好听,等我利用完了你,我会要你立刻走!记住我方才说的话,扮好你该扮的角色。”
突地,他的手开始粗鲁的在她身上蹂躏,挑起一波波与热潮。
她不敢看他对自己作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外衫、罗裙、肚兜,在他的手所经过之处,已一一离开她的身体。
粗糙有力的手指,或轻或重的搔刮她女敕白的肌肤,引得她一阵酥麻。
须臾,她全身上下,仅剩一条亵裤。
而他的衣物,却依然完好。
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在她心中悄然滑过……
昂扬待发的,让他肆无忌惮地开始在她雪白的胴体上,烙下一个个艳红的吻痕。
“不——唔……”
没有开口抗议的机会,她的嘤咛悉数纳入他的嘴里。
强烈的带领一切,指尖的力量也更加迫切,仿佛怎么样也要不够。
猛鸷的抚触,席卷着她未经人事的青涩身子,如海潮般拍打着她。
“不……”她终于有开口的机会,说出的,仅能是脆弱的请求,却仍强忍住泪意。
“之前不是说要把身子交给我?怎么?后悔了?”
一样是的女人!他暗嗤。
“欲迎还拒,就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先假扮清高,引起男人对你的兴趣,然后教男人拜倒在你的罗裙下?若论心机,恐怕连我都输你。”
终于受不了他莫须有的指责,她的泪如断线的珍珠,一一滚落。
“我没有……求求你不要……”
不要让我恨你……不要……
“到现在还在演戏?”项逸天之所以会冷嘲热讽,完全是因为把她当成另一个女人看待……
“我没有……”她几乎失声的嚷道。
难道,在他眼中,她一直是这样的女人吗?
绣妍的心,开始淌血。
把失忆后的自己,全权托付给这男人,真的是个错误吗?
在她细细的低泣声中,她的泪,猛然敲醒了他的意识。
感受到身下的娇躯颤抖不已,他才惊觉到自己的粗暴。
她发丝凌乱,满脸泪痕,青红交错的瘀痕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显怵目。
这一幕幕,令他的心无端刺痛。
可恶,在碰上她的那一刹那,他就开始失控,心里想的,眼里看见的,全都是她……
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
“该死!收起你的眼泪,我没兴致跟个只会用眼泪当武器的女人上床!”
项逸天低咒完,便头也不回,甩门离去……
房内,榻上的绣妍,伸出仍颤抖不已的手,拉过床角的丝被,密密实实地将自己包裹住,毫无血色的唇瓣也被她咬得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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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绣妍就被安排在项逸天寝居院落里的另一间厢房。
直到一个月后的今日,她都没再见过项逸天的身影。
其间,荣德公主几番把她找去详谈问她如何和王爷结识的经过……
最后,她只能把自己失忆,又被张庆陷害卖到妓院的那部分,全盘托出。
至于自己被灌了药的那段,则被她巧妙的用来当作自己可能有了项逸天孩子的借口。
而后,她听公主说,王爷近日忙于和皇上议事,为了方便,大概就在皇宫不远的别府住下。
不知怎么,一听他不回府,她的心又微微酸涩起来……
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对她厌腻了吗?
再说,怀孕这档事,光她一个人可作不来的呀?
难道真是她那日的表现,惹火了他?
此刻春暖花开,桃杏嫣红,正在院落中散步的绣妍,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靖武王府既然是项逸天的住所,想当然耳,气势磅礴。
从正门到大厅,再到各个院落,琼楼玉宇,回廊九曲,楼阁水榭,尽是巧夺天工。
她也是花了好一段时日,才对这里的环境渐渐熟悉。
面对这样繁复的建筑物,隐隐约约的,竟勾起她若有似无的记忆,好像自己也曾在这样光华璀璨的府第住过……
蓦地,一阵巨大的疼痛贯穿她头部,原本在庭院散步的她,突然忍不住的蹲,抱头低吟:
“啊……好痛……”
最后,她只能以仅有的体力,回到屋内,趴在榻上体想。
照理来讲,她身边随侍的丫环,应该上前扶她一把,询问关切一番。
但事与愿违……
从她耳畔听到的,只是一道冷冷的嗤声:“哼!病死活该!明明脑子有问题,还想替王爷生什么子嗣!”
绣妍也习以为常,不去计较。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打从在靖武王府住下就开始的。
最初,王府里的下人,虽对她的来历感到好奇,但听说她怀了王爷的子嗣,大家即使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暗自吞下,或在背地里嚼舌根。
尤其许多长年在府中为奴的婢女们,一见着她,更是眼红。
那一双双嫉妒的目光,射得绣妍如芒在背。
其中,又以眼前名为“碧倩”的丫环为最。
说穿了,想她碧倩当初卖身到王府为婢,其实心里多少也做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
倘若有朝一日让王爷看上,就算捞个侧室坐坐,也好过一辈子被人呼来唤去。
哪知,鲜少和女人有牵扯的王爷,这次竟出乎意料的带了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是个没地位、又不起眼的贱丫头,着实叫她心有不甘。
现在,竟还倒霉的被派去伺候这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更让她妒火中烧。
只是公主并没有特别礼遇她,加上王爷连续一个月,都没再回到府内,碧倩一味认定绣妍大概失宠,索性连她区区一介丫环,竟也嚣张起来。
“喏,这是今天的晚饭。”
已到吃饭时间,碧倩随便取了个陶碗,盛上厨房专门留给下人吃的剩饭剩菜,就要拿给她吃,而应该给绣妍的上等菜肴,她都毫不客气的占有己有。
想她在府中作牛作马也好些年了,难得有机会大鱼大肉,她绝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反正这女人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王爷踢出府了……
望着陶碗里的半碗饭,和几片青菜,绣妍只是艰难的张口把饭菜咽下。
自失忆以来,什么事情她没经历过?
现下有地方住,又有饭可以吃,她是该感到满足了。
是她太傻,那天,她竟异想天开的企盼得到王爷的心……
但事实告诉她,她始终是个来路不明的贱婢,她不该奢求的。
一旦等到王爷对她的存在厌倦了,或者公主发现她根本没有怀孕,或许就是她离开王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