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微风正轻轻的吹到沙滩上,掀起了她那股长丝丝,乌溜溜的秀发,把整个脸颊都遮住了。乍看之下,象极了一位羞怯的女孩。她在温和的微风中卷起了裤管,跑向岸边的小山丘,准备一睹这波澜壮阔的海洋英姿。
她赤果着脚,漫步在沙滩上。在阴凉的海风中,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凉透心底。在柔和的夕阳下,目睹那一阵阵的潮水,冲击岸边。构成一幅如诗如画的唯美景象。她喜爱海洋,这是她的最爱。她爱它的无穷威力以及美好节奏。在这广阔无涯的海浪前,人显得何其渺小,大自然就仿佛象个巨人,超越了一切,超越了万物。她喜爱的就是这种莫名的超越感。
转瞬间,一波海浪又冲了上来,弄湿了她的脸。当她恣意享受这阵大自然的洗礼时,突然间,她察觉到似乎有一样物体随波漂流至岸上。好奇的她,不禁趋前仔细观看,那是个圆形的物体。
“啊……”少女用手遮住双眼,喊破喉咙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一个骷髅头正凝视着她。空洞的双眼,象是在讥笑这个世界。
“救命呀,救命呀……”狂奔的少女逐渐消失在海岸的尽头。
在少女床边打盹的泰丽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很紧张的环顾四周,她的任务是负责照料这一位象谜样的女孩。因此她深恐有所疏失。所幸的是,一切景物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中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状况,她抓住椅背站了起来,转头过去。这位无名少女仍然尚未清醒,似乎睡得极为深沉。
她俯身仔细观看了一下灯光中的睡美人。伤痕依旧清晰可见,令她心疼不已,让她感到宽心的是,经医师诊断的结果,这些都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安静休养一段时日,当可痊愈。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是遭人绑票的公主呢?还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走失孤儿?这的确是个相当耐人寻味的问题。
“哈。管你是公主还是乞丐,反正我都会送你回家的,怕什么?”泰丽露出一个微笑。
坐在椅子上入睡确实不太舒服,女管家觉得还是回到隔壁的房里去睡个回笼觉比较舒坦点,反正就在隔壁,万一小女孩醒过来的话,她一定也听得见,绝对跑不掉的。安心的去睡吧。
于是泰丽就手持蜡烛,缓缓的走出房间。
有人要杀她……
黑夜恶魔正在追杀她,企图对她施加毒手。她越跑越喘,呼吸非常急促,全身都快瘫痪了,摆月兑不了那个夺命恶魔的阴影,她猛喘了一口气,“不行,我一定要撑下去,为了我的一生,我一定要……”
女孩终于苏醒过来了。
这似乎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睁大了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仔细环顾四周。壁上挂了一幅赏心悦目的海景画。光华亮丽的大理石地板上,则放置了许多手工精细又非常昂贵的桃花心木家具。而铺放在地上的那块大地毯,编织之巧妙,似也不遑多让。转身一看,一具偌大的古典式壁炉几乎占据了整面墙,高雅古典气氛,不言可喻。就连挂在床边的布帘,暗绿色的丝织品配以白色的薄纱,也和窗口那块淡绿色的窗帘布相互呼应,搭配的天衣无缝。
这到底是哪里?
她猛摇了一下头,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然而却无法摆月兑内的极度恐慌,因为有人要杀她!
她凝视着房间的餐点。在柔和的烛光下,可以明显的看出已经有人为她准备好了餐点。除了一杯热牛女乃、几片起司外,还有一盘水果。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她东张西望,想了解一下这间富丽堂皇的房子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陌生?房内不断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是风铃的声音。
她越看越害怕……
已经好几分钟了,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她只得紧闭双眼,作了一个深呼吸。试图从脑海里寻些蛛丝马迹,来解释她目前的慌乱与手足无措。
睁开了双眼,仔细一看,依然是如此陌生的世界。她咽了一口水,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游。她不自觉的用手模了一下额头,那里好象肿了一块。在同时,肋骨部位的隐约酸痛也隐隐传来。不过现在她担心的不是这个。
突然间,心跳又急遽加速了,她的恐惧感直线上升。不行,她一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她缓缓的溜下床,蹑手蹑脚的穿过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轻轻拉开门缝,往外面偷看。
这到底是哪里呀?
无声无息的,她静悄悄的走出房间,站在那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上。顺着雕刻精细的楼梯扶手,她知道可以通到楼下的大厅。往前看过去,两排房间在楼梯口左右排列着,和她所站立的两旁房间相互辉映,有如耸立在一面大镜子之前。看得出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深宅大院,必定是属于某个名门世家所有。
她又把手放到额头上,作了一个深呼吸,象是在唤起她所有的回忆。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显得非常的无助。
“我……我该怎么办呢?”
有人正在马不停蹄的追查她的下落,一批来者不善的人……
她望了一眼那条长而可怕的走廊,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赶紧逃命!她的直觉告诉她,不但要开溜,而且动作要快,否则她的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可是不能就这样子逃呀,她还需要衣服和一点跑路费。
于是她又快步潜行回房,到处搜寻她的衣服,但却一无所获。
“怪了。居然连衣服都长了脚,逃掉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她叹了一口气,稍事镇定。
“不要紧,衣服不见了,想办法再去弄一套就是了。顺便还要一双鞋子。不能再拖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悄悄的又回到走廊上。
突然间,一阵微弱的谈话声传了过来,象是有人在辟室密商大计。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倚在房的门口。
“我还是不明白,罗勃·杰金森以及罗勃·克莱福到底想干什么?”
“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跟他们都无关,是蓝姆写信向罗勃·克莱福求援的。他在马六甲海峡那边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她顿时显得有些急躁不安,因为她刚刚听到了一些熟悉的人名。
“咦,罗勃·杰金森,他不正是首相吗?还有罗勃·克莱福这个人,应该就是东印度公司的老板。那这里会是哪里?莫非是……伦敦?怪了,我怎么会跑到伦敦来?”
她的心跳再度加速,因为她又嗅到一股杀气,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步入隔壁的房间。房门没锁,她推进去一看,一样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跟她那间房一样。唯一的例外是,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艺术家的画像,她认识这个人。
一无所获,因此她又模索到另一间房。也是没锁,房内摆着一张仿古的大床,跟她睡的那张差不多。深蓝色的丝绒窗帘,在微风中摇曳着。好奇心的驱使,她再走向前一看。躺在床上的是一位英俊的金发男士,似乎睡得很深沉。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来杀她的?
她的眼光顺着房内的大理石壁炉、地毯、三斗柜,最后停留在墙上的一幅油画,一幅大英帝国的丰功伟业图,描述着中国以及印度这两个东方大国向大英帝国屈服求饶的景象。西方帝国主义企图蚕食鲸吞亚洲国家的野心表露无遗,让她看了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把头转了过去。旁边有一张深蓝色的椅子,上面放着一条裤子、皮带,外面覆盖着一件衬衫,鞋子则整齐的摆在底下。椅子旁是一张小茶几,上面摆着一盘水果、一壶酒,和一个高脚玻璃杯,还有一封信。信的旁边则摆着一把镶了宝石的短剑。
她思索了一下后,拿起了短剑,心里想也许可以做防身之用。接着又好奇的打开了那封信,那象是一个英国皇室的人所写的——
主后一八二三年,八日十日
哥哥:
我想当罗勃·克莱福爵士亲自把这封信交给你的时候,你一定吓了一大跳。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所以如果只是件芝麻小事的话,我也不可能来烦你。说到这里,我相信你已经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
当你在展读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大西洋海上了。不久后,就会抵达波士顿,然后再从那里启程前往华盛顿,就任驻美大使。然而原本是天气宜人,极富乡村景观的华盛顿,现在却是杀机重重,一场史无前例的鸦片和茶叶大战即将正式爆发。
而这场大战的前奏曲就是,我和乔伊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我们有两个仆人不久前惨遭横死,脖子被炸断了,死状极惨。不用说,乔伊为此而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因为她平常都把他们当成自己家人看待。如今惨遭毒手,怎能不令人心寒?而且凶嫌所使用的残忍手法,象是源自于某种神秘的东方武术,相当高深莫测,这我们英国人当然是不会明白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提前两个月出发,以免乔伊和孩子们成为下一波的攻击目标。
然而这批恐怖杀手依然如影随形,不肯放过我们。就当我们扬帆待发之际,我们所搭乘的“北星号”客轮突然爆炸了,是被人事先埋置炸药的,造成我的仆人二死五伤。而且巧的很,炸弹刚好是在乔伊带着孩子们踏上甲板后才引爆的,显然这是一椿有预谋的谋杀案。
这几椿命案究竟是谁的杰作,目前我还难以断定。不过就种种迹象显示,这跟一触即发的鸦片和茶业大战绝对是月兑离不了瓜葛。换言之,上百家中国和印度的鸦片和茶叶的代理商、掮客,恐怕都有嫌疑。这甚至还可能涉及中国大清帝国道光皇帝十个皇室的成员。当然啦,根据罗勃·克莱福爵士的推断,法国的阿玛拉克公爵也有可能是幕后的这支黑手。
她愣了一下,在想阿玛拉克公爵到底是谁?不过对于罗勃·克莱福爵士以及道光皇帝若干皇室的成员,她倒是相当熟悉。尤其是道光皇帝的那十个皇室,在中国领土内更是呼风唤雨。所有的茶叶与鸦片买卖都必须先跟他们打点,得到其首肯,否则你甭想在这里赚到一毛钱。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半公开秘密。当然,你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在市场上分一杯羹。
但是她还想知道更多的内幕,于是就继续看了下去。
而在这许多可能当中,又以阿玛拉克公爵涉嫌最重。我以前也跟你提过在去年二月间,鸦片市场就盛传法国的阿玛拉克公爵这匹黑马企图把同业赶尽杀绝,来独吞鸦片市场这块大饼。他可不是在虚张声势,唬唬人而已。事实上,在过去五年当中,他有计划的先后在印度和土耳其买下了大片的鸦片种植场。吞食鲸吞,逐步建立起属于他个人的鸦片王国。再将堆积如山的罂粟花运往他在马六甲海峡的私人岛屿蓝穴岛,准备掀起—场空前惨烈的鸦片市场争夺战。据我所知,他已多方巴结道光皇帝的那十个皇室,打算进一步垄断中国市场,把我们东印度公司的长久财路给完全堵死。
更坏的还在后头呢。阿玛拉克甚至还打算在垄断中国市场前,先出个奇招,把他在蓝穴岛的所有库存鸦片一口气统统丢到市场上。如果这个传言属实的话,我想不用说你也明白,鸦片将会便宜得跟面粉一样。到那时我们的东印度公司想不关门也难罗。这对我们大英帝国的经济将会是一项沉重而致命的打击,你我都一定不会希望有这一天发生。更骇人听闻的是,罗勃·克莱福爵士跟我强调,阿玛拉克将会以极其强硬的手法来达成他的理想算盘,包括暗杀之类的恐怖活动!
其实我在当初也怀疑会不会是罗勃·克莱福担心他的公司会一蹶不振,而反应过度。因此我也派人去暗中调查这位法国公爵的底细。根据密探的回报,他只不过是个落难王孙。在拿破仑遭罢黜之时,他们皇室在瑞士和意大利边界广大的封地,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在法国流血革命期间,更为了逃避被送上断头台的噩运,而千里迢迢跑到马六甲海峡的蓝穴岛来避难。随后为求发展,才会走上鸦片这行。
因此对这位蒙难皇族的遭遇,其实我倒是满同情的。所以,当他邀请我到蓝穴岛访问时,我就欣然答应了,启程前往那座美丽的热带岛屿。谣传那里藏有大批的宝藏,是南中国海的海盗掳来的。他还真的雇用了大批奴工去挖掘宝藏。显然他选择蓝穴岛做他的根据地,也是别有用心的。
说真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倒还挺好的。温文有礼,风度翩翩,十足的贵族血统子弟。不过也跟所有的落难王孙一样,他依然是野心勃勃,期望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因此他对当前的鸦片和茶叶的贸易战,有相当深刻的见解;对中国如何以茶叶大量销入英国本土来反制我们的鸦片外销一事,也能侃侃而谈。还一一探问我们东印度公司在马六甲海峡鸦片船队的规模、航线、代理商,以及关税。他企图染指这块大饼的野心,至此已是昭然若揭,不言可喻。
会谈到最后,他老兄的底牌才掀出来。他居然说要出价五十万英镑,买下我们公司在马六甲海峡的整个鸦片贸易和航线!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的直觉反应是一笑置之。心想也许受过政治迫害的人,脑筋都比较奇特一点。然而我并不担心他会因此老羞成怒,至少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敌意。
不过当血案和爆炸案接连发生后,我的想法完全改观了。
也许他真的认为我象根蜡烛,不点不亮。
虽然我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来指控阿玛拉克公爵,不过根据我的研判,这极有可能是他劝退的一种方式,不过是激烈了点。史恩,如果你愿意帮我查一下的话,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能让他明了以暴力威胁我们的后果。我不能再拿乔伊和孩子的性命做赌注。我想你应该能谅解我的苦衷才对。
倘若真相大白,真的是他干的,那很简单,我们必须给他一点颜色看。根据罗勃·克莱福爵士以及首相罗勃·杰金森伯爵的构想,我们必须把他在蓝穴岛的所有存货全部炸光,来个一劳永逸。这当然得借重哥哥你和你的手下了。首相已经很慷慨的答应要免除我们未来四年内的所有关税,作为这次突击行动的条件。据我所知,阿玛拉克公爵今年秋天时应该会到伦敦,你即可向他表明想走访一趟蓝穴岛的意愿。我想不会太难的。有什么问题,可以请罗勃·克莱福帮忙。
我殷切期望这些无辜受难者的亡魂,在天国能早日获得安息。我相信你此刻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
预祝你胜利成功,平安归来。
弟,蓝姆
她缓缓把信放下,脑海中开始浮起一幕幕景象。南中国海、马六甲海峡、马来半岛,这些都是大英帝国在亚洲的前哨。巧的是,也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这一大片未经开恳的处女地,在季风的拂拭下,充沛的雨量造就了典型的热带丛林区。峻峭的山谷、湍急的溪流,以及树丛内数不清的虫蛇野兽,刹那间历历在目。这不就是她的故乡吗?
那为什么她会跑到这里?这么遥远的伦敦?
呆了好一阵子后,再度被牵回到现实。不管怎么说,她都得想办法再回到远在万里外的马来半岛。
想到这里,不禁振作了起来。她检视了一下披在椅子上的衣服。但是一套下去,整个人就不见了。再看看摆在椅子下面那双鞋子,也是大的惊人,仿佛这是巨人穿的。
还是不死心,她再跑到房间内的衣柜去仔细搜寻一番。从棉质的、丝质的,衬衫、大衣,到大礼服、休闲装全找遍了。她的结论是,必须先找一个裁缝师来修改一下衣服才行。
怎么办?难道要这样衣不蔽体的一路果奔回马来半岛?
顿时间,她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濒临绝望了。她闭目祷告片刻,希望天主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
睁开眼后,她轻巧的步行到床边。那位不知名的金发男士转过身来,把女孩吓出一身冷汗。接着就把手背在头的后面,象是被这个世间遗弃,不敢见人似的。他完全未被身旁这位神秘女孩所惊醒,继续趴着,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她熟练的抽出了她刚才没收的那把匕首,另一只手则开始找寻那位男士的颈部静脉。她知道要割哪里,以及该施加多少力道。如果他真的是来对她不利的话,那他这回就死定了!
别小看这位柔弱女子。论起割喉致死这门功夫,她倒真是个专家。
然而她的刀子并没有挥下去,因为她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双孔武有力的手臂上。他的双头肌粗的吓人,跟许多男士的腿比起来不相上下,显示他具有类似运动员的身材。他平时运动量一定大的惊人,再不然就是个苦力,劳动量极大。难怪衣服和鞋子都是穿特大号的。
她似乎越看越有趣。她开始注意他手臂和肩膀上无数的伤痕和刀疤,象是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但是他的头发却又长又乱,好象一堆杂草似的。这个人八成是个生活很懒散,不拘小节的江湖人物。
他不断在床上翻来覆去,象是在煎鱼,让女孩看清楚他的长相。说来他不但算是个俊男,而且五官很特别。额头很宽,脸长长的,浓粗的眉毛,特大号的鼻子,颚口是方形的,连嘴部都是大大的,不过她现在可没有心情去评鉴俊男。只想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线索,解答她的疑惑。
然而此刻他正在梦游。
他梦见他的爱人、他的弟弟蓝姆、弟妹乔伊和两个侄子在海上被人追杀。他已经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而奇根·欧康纳、威尔森和罗勃·克莱福却还在一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让他气得跳脚。
“快救人哪,在搞什么鬼!”
女孩吓得退了好几步,才发觉他是在说梦话。
逐渐的,他高亢的情绪平息了下来,然后象是换了一个梦。就如同每天早上起床时一样,他心爱的莫莉都会在他床边,等候他李伯大梦的结束。接着就恣意让他那只不规矩的手轻轻抚模她的红发,纤细的手指,最后才顺着手臂而抵达她那丰满坚挺的……
史恩·辛那席终于睁开了双眼。
“咦,你不是莫莉?”
他失望的爬了起来,仔细端详这位面带娇羞,具有一双会说话的琥珀色大眼的金发美女。两个人首次睁大了眼照面,彼此之间象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热在传递着。虽然在眼前,双方都无法坦率表达这份特殊的感觉。
“小女孩,说真的,你的确很漂亮,我很喜欢。不过……就是嫌女敕了点,太可惜了。”
“你给我住口!”她羞红了脸。
史恩·辛那席接着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象是在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孩。
“我还是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他睁开了双眼。
“哼,来取你命的。想不到吧?”女孩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喂,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史恩·辛那席立刻坐了起来。
“别动!再罗唆,我就把你的脖子割掉!”
“你敢!”
“我不敢吗?”
他低头一看,他那把镶着宝石的短剑不知何时已落在女孩的手上?但是听她说话的腔调,却有些特殊,跟一般英国人不太一样。好象不是本地人。
“是你!”他猛然抬头,似乎已经恍然大悟。“哼,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有问题。”
史恩·辛那席象触电似的,怒视着她,然后东张西望的四处搜寻救兵。
“泰丽!泰丽!妈的,这个死老太婆,躲到哪里去了?”
“喂,够了吧?少在我面前玩花招,我不知道泰丽是你什么人?不过你敢再轻举妄动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把刀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史恩·辛那席这下子显然是被激怒了,淡褐色的眼睛愈挤愈小,狠狠的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小妞,是不是要玩真的?”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伸出那支强而有力的大手,把女孩的手紧紧抓住。“哼。想坑我,还早呢。”
“你……你放手啊。”女孩开始慌了。
“行。先告诉我,你趁我在睡觉时,衣冠不整的这样跑进我房间,到底居心何在?说!”
女孩在挣扎的同时,他不经意的往下瞄,她那两颗粉红似珊瑚的在挣扎中激烈的左右摇晃着,在他面前是一览无遗。圆挺结实的若隐若现,宛如两粒熟透了的红苹果,引人遐思。此情此景,就象一股热浪,急遽的冲击这位以闻名的大船长。
“住手。小妞,告诉你,我是不太习惯一大早起来就做这种事的。但是既然你主动的投怀送抱,那……我想你一定是情不自禁,欲火焚身了。对吧?哈哈。”他得意露齿而笑。“不怕让你知道,经你这么一挑逗,我已经被你弄得兴奋了,现在我跟你一样,都是欲火焚身罗。哈哈哈。”
女孩脸色错愕了,愣了一会儿,然后才面红耳赤的回瞪了他一
眼。
“居然……居然敢调戏我?不要脸!”
“我?调戏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哈哈哈……”
他狂笑未毕,女孩就奋力挣月兑他的手。接着另外一只手猛然出击,结结实实的打在史恩·辛那席的咽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狼狈的摔倒在床上。但是他立即又站了起来,不住的咳嗽着,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
这个神秘女孩显然是学过武术,而且还是东方武术。
“哇,你跟我来真的!”
这时女孩小心翼翼的把短剑放在床上,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
“哼。告诉你,我赤手空拳就可以把你解决掉,还用不着刀子呢。你听好,我现在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话还没讲完,局势又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这回换史恩·辛那席采取主动了,他不再坐着挨打。
象一记闪电似的,一记快拳不偏不倚的击中女孩的下巴,打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若非他怜香惜玉,手下留情,恐怕她的骨头早就碎了。然后他有如老虎扑兔似的,将她的两只手臂扭转到背后,再紧紧抱住,让她动弹不得。她猛踢双脚,还想做困兽之斗。于是他猛然把她往上提,犹如老鹰抓小鸡般的,让她两脚腾空。这时女孩才发现她已经被这个孔武有力的巨人象绳索似的牢牢绑住。令她脸红的是,高耸的,已密不透风般的紧贴在他胸前;而她的樱桃小嘴,离史恩·辛那席的大嘴也只有几寸之遥。
“放开我呀……非礼呀……”
“哼,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吗?你这几招花拳绣腿,充其量只能去骗骗小朋友而已。想拿来唬我,哈,还早呢。碰到我这个伦敦的第—武士,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被抱得紧紧的女孩,此时明显感觉到一股体热,使她透不过气来。她试图掩饰她的惊惧,孰料船长居然会错意了。
“哈,又脸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的挑逗方式很特别,我很喜欢。不过就是……唉,你实在是太小了,我实在不愿意让人家说我是老牛吃女敕草,不然的话……”
这时史恩·辛那席脸色变了,因为他看得出女孩其实是非常的害怕,再也掩饰不住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肯求饶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呸,你作梦。我才不会跟男人求饶!”
“哼,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可怜的女孩双手一直被反绑,已经痛得都快哭了。情急之下,把头往后仰,然后再往前猛撞,刚好撞在他的鼻梁上。
“哇!”在他痛得掩鼻之际,女孩奋力挣月兑他的束缚,整个身躯瞬间象跳水般的冲下来,然后熟练的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好象一只猫似的一跃而下,动作非常灵活。
“混帐,又来这一招。早知道我刚才就先把你给掐死算了!”
他咳嗽了几声后,若无其事的从水果盘中拿起一颗苹果,两眼瞪着惊魂未定的女孩。
“跟我说,你这几招是在哪里学的?我很好奇。老实说,我从来没有看过女孩子会功夫的。”
她一言不发,只是气喘如牛的呆坐在床上。眼神中仍带有高度警戒,仿佛在全心提防他的下一波攻击。
“哦,你知道吗?我也到过扶桑国。”史恩·辛那席故意把话题岔开,象是在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又象是在套取什么口供。
女孩仍然是吓得讲不出话来,象极了一只惊弓之鸟,面无人色的紧盯着他,提防他待会儿又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史恩·辛那席摇摇头,把头偏过去,看着壁炉上的挂钟。到十点时,他的手下应该已经在阿玛拉克公爵的那艘“白色珍珠号”上装置好炸弹。两小时后再去引爆,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想到这里,他不禁热血沸腾。他急于想知道他手下是否已顺利达成任务。为了争取四年的减免关税,他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再怎么说,炸一艘船总比炸掉整个蓝穴岛要容易得多。当然,若是阿玛拉克公爵幸免于难,那他早晚会找上门的。他毕竟不是省油的灯。
不行,他一定得把阿玛拉克除掉,否则他和他的弟弟蓝姆都性命难保。但是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想去威胁他的弟妹乔伊。据他臆测,在英国可能有数千个男人肯为了争夺这个大美人而去诛杀其他情敌,包括他和蓝姆。
离十点还有一段时间,急也没有用。他干脆就继续跟女孩聊下去。
“小朋友,我讲一段故事给你听。在许多年前,我带着一批手下远赴东洋,抵达扶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跟他们做生意。我们的船停靠在一个小鱼港进行维修补给。结果在沙滩上我看到一群人,清一色男的,在跳一种很特殊的舞蹈。不但动作一致,而且速度极慢,有一种很耐人寻味的韵律。我很好奇的上岸去问附近村庄的人,那到底是什么舞?为什么跳那么慢?而且都只有男的?结果你猜怎样,透过翻译,他们居然告诉我说,那些人都是附近一间寺庙的和尚,而且他们也不是在跳什么舞蹈,而是在打太极拳!你说我糗不糗?哈哈哈。”
他一边啃苹果,一边口沫横飞的高谈阔论。然而女孩却依然是面无表情。他不以为意,继续回忆他的往事。
“于是我就去找庙里的主持,请他用太极拳跟我的西洋拳过招,看看谁比较厉害。他当场予以拒绝。他很严肃的告诉我,太极拳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只可拿来健身或是防身,而不是用来打架的。更有趣的是,他还认为我们英国人都是尚未进化的野蛮民族,不配来学习这种这么有文化的武术。我费尽唇舌,出了一个相当高的价码,他才同意跟我较量。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个身高和体重都只有我一半的老和尚,才几招就把我搏倒在地。我躺了一天后才恢复意识。厉害吧?
后来,我就央请他收我为徒,传授我几招。他再度拒绝了。他强调太极拳着重在心灵的磨练,而非体能上的操练。我们这些野蛮人不可能有此慧根,还是省省吧。又跟我表示即使我把京都所有的珠宝都搜括来给他,他也不干。讲是这么讲,最后当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跟了他六个月,收获非常丰硕。我想有些人学了一辈子,可能都还不及我在那区区六个月中所学的。”
讲完了这段冗长的故事后,史恩·辛那席露出微笑,注视着女孩。
“小女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功夫一定是在英国的女子学院里学的。对不对?”
女孩对这问题并不关心。她不停的在观察四周情况,伺机逃月兑。这是她眼前唯一关心的问题,她无心跟这位花心大少调情。
他观察了一下,女孩赤着脚,衣着狼狈。而且不断的以手掌模额头,痛苦而疲惫的神情流露无疑。史恩·辛那席在想,也许该请她去吃个早餐,让她元气恢复一下。
“哦,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从亚洲哪个地区来的?”
她越听越迷糊了。亚洲?应该是马来半岛吧?可是……
她不停的摇头,象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要追杀她,她必须赶紧逃命才行。否则就……
而眼前就有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这个人八成不怀好意。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喂,你去哪里?”
史恩·辛那席一个箭步,挡住她的去路。她不甘示弱,立即挥出一脚。但是他早巳料到,一只大手稳稳的抓住她的脚,然后用力一甩,女孩就飞了出去。然而在着地前,她巧妙的做了一个漂亮的翻滚,又站了起来。不管身体有些弯曲,似乎站不太稳。
“哇。小妞,果然有两下子。”
这时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赫然发现在她眼前的这位高大壮硕男士的已经明显了。他身上的衣物跟小女孩差不多,自然是无所遁形。
这副丑陋的景象,看在她眼里自然是格外的惊骇。“你……你这个变态,不要脸!”她喘了一口气,“你是怪物!”
他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她这句话。
“哦,你是说……哈哈哈,我懂了。告诉你,所有的男人对你这位如花似玉的清纯小女孩都会有兴趣的,你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这只是男人的本能反应罢了。哈哈哈。”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听好,只要你肯老老实实的说出你的底细,我不但不会为难你,还会送你一笔可观的路费,让你回家。怎么样?”
“你神经病!”
“你说什么?”史恩·辛那席变脸了。
惊魂未定的女孩,挤出吃女乃的力,对准他的头部猛踢一脚,但显然对他已不构成威胁了。他用双手抓住她的脚,使劲往床上一扔,再象猛虎扑兔似的扑在她瘦小的身躯上。这下子她可是无计可施了。但她仍不死心,企图起身用冲力摆月兑这个巨无霸,再翻滚到床下。大概是她这一招已经曝光太多次了,史恩·辛那席这次不会再上当了。他用双脚抵住她的双脚,再用双手抓住她的双手,把她象钉十字架似的牢牢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种肌肤紧贴式的擒拿术,令女孩尴尬不已,全身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燃烧。不用说,她的胸部也被贴得紧紧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两人的汗水都已互相浸湿到对方的身体。她简直害怕得都要哭了。但每次一挣扎,立刻又被他庞大的身躯给压了下去。
可怜的女孩至此已是筋疲力竭,无力反抗了,只能任人摆布。
“放……开……我……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姑娘。你到底说不说?”
女孩想摇头,才发现连头发都被他给揪住了。
“不说是吧?哼,我看你是在自讨苦吃。”
“我不知道,我不晓得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到底是谁?”
“哈,怎么换成你来质问我了?好,我说,我叫史恩·辛那席。”
他乘机仔细观看了一下她的樱桃小嘴,颜色有点象是夏末的草莓一样,非常迷人而性感。若能一亲芳泽,那应该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我说完了,该你了。”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
“你……到这个节骨眼上,还跟我打哈哈。”
“我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
女孩猛摇着头,开始低声饮泣,同时还挣扎了几下,不过当然都是无济于事的。
史恩·辛那席凝视着女孩,似乎陷入了沉思。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除非是不想讲。可是看女孩那副绝望和无辜的表情,又不太象是装出来的。
“哦,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女孩摇摇头。
“那你的功夫是在哪里学的,你一定也不知道罗?”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似乎是多余的。
史恩·辛那席叹了一口气,在思索下一个问题。
“好,那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我家?”
“你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眼睛一睁开,就发觉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象是一场可怕的恶梦。而且还有人要追……”
她觉得她这时还是保持一点防人之心。
“哦,我是说,我想找个人来问一下。刚巧看到你在这里睡觉,所以就进来了。”
“要问话也用不着拿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呀。难道你平常跟人家问话都是这样子吗?还是……你觉得我看起来象是个恶棍呢?哈哈。”
史恩·辛那席不忘幽了她一默。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偷走了我的衣服,所以……”
“什么?我偷走了你的衣服?”他瞪大了双眼,似乎对此很不解。
“小姑娘,可别血口喷人哪。”
史恩·辛那席无奈的摇摇头,似乎颇觉啼笑皆非。
“虽然你的确颇具姿色,不过我跟你保证,我不会猴急到这种地步。”
他停顿了一下。
“全伦敦的人郡知道我风流成性,玩过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不错,我承认我很,恶名昭彰。但是我是有原则的,在跟每一个女人上床之前,我至少要先知道她们是张三李四。模不清底细的女人,我是不会去乱惹的。”
史恩·辛那席再度瞪着女孩。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出乎意料的,女孩的表情异常的木然。他立即知道答案了。
“唉,居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这下真的是完了。”他又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这个烫手山芋?现在恐怕就更烫手了,因为经过刚才这一番的折腾后,他似乎已经不愿轻易放过这位上天赏赐给他的尤物。他当然无意去克制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兽性,但是他决心还要先弄个水落石出,以免将来后患无穷。
“好,那我就源源本本的告诉你吧。我是昨天发现你的。你被人家打得半死,剥光了衣裳,只留了一件薄内衣,然后象扔报纸似的扔在我家门口。在你手中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住址。”
“你胡说!”
“唉,要怎么说你才会信?他摇摇头,思索了一下。也许这跟你头部所受的重创有关。我们发觉你的额头上肿了一大块,显然是在到这里之前,头部曾受到过重击,因而导致了失忆症。”
“失忆症?”
“嗯。以前我只是耳闻,从来没有真的看过。现在我看到了。”
史恩·辛那席松开了一手,去抚模她那肿大的额头,象是万分心疼的样子。然而她却趁这个机会出手往他的颚部猛击,企图挣月兑。他在短暂惊愕之后,立刻又以全身的力量将她牢牢压住。她又失败了。
“够了!不要再玩了,你已经偷袭我好几次了,再这样闹下去我就不客气了!听到没?”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拜托,让我起来。好吗?我快不能呼吸了。”
女孩在撒谎。由于她全身许多敏感部位都跟他紧紧相贴,经过几番激烈的贴身扭转之后,她发觉自己的肉欲也不自觉的被挑起,再这样搞下去,恐怕就会无法把持,假戏真做了。她想到这里,就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我求你……”
“哼,终于举白旗了吧。跟你耗了一整个早上,害我连杯咖啡都没时间喝。让你起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不再跟我耍花样。办得到吗?”
他说话的速度非常快,象是在跳快舞一样,女孩也不是完全理解。但是她从他的眼神看得出,若是她不顺从的话,就准备倒大霉了。
女孩终于点点头。
他如释重担的把女孩松开,一栽在床上喘息,显然也是被搞的一头大汗。
“你真是有够难缠,累死我了。好,现在告诉我,你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跟我讲呢?如果是不愿意的话,那……哇!史恩·辛那席话题还没讲完,忽然尖叫起来,因为诡计多端的女孩又出招了。她趁他防备最松弛的时候,朝着他的肋骨部位猛然踢出一脚。在他忙着申吟之际,她赶紧又补上好几脚。这次这个大船长可真的是阴沟里翻船,要栽在小女孩的手中了。
“臭丫头,你不守信用!”整早疲于奔命的史恩·辛那席在挨了好几脚之后,起身准备要抓她。但是她迅速后退,摆出一个武打的姿势,象是要跟他宣战,来个一对一单挑。
“要玩真的是吧?”他怒吼大叫,在女孩还不及出招之时,他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前去抓住她的双脚,然后不客气的将她往床上猛然一扔?随即整个人扑了上去。
“老子可真的被你给惹毛了!”他怒视着女孩,额头上都是汗。“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他喘了一口气后,以极为震怒的语气说了下去。“我不可能这样压着你一整天。听好,我会让你起来。但是你又重施故计的话,那我就要你付出一点代价!”他这时的眼神,倒象是个婬魔。“我跟你说过,象你这种小女孩,我实在不忍蹂躏。不过如果你继续捣蛋下去的话,我会考虑破个例,破你这个处女身。怎样?”
可怜的女孩勉强的点点头,她清楚她此刻别无选择,摇头也没用。出乎意料之外的,史恩·辛那席突然起身,靠坐在床头前。她见状便迅速跳下床,后退了好几步,象是企图摆月兑他的魔掌。
“我输了!”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啃他的苹果。“很奇怪,你好象都不太信任别人,特别是男人。莫非……你这一辈子曾经碰过什么负心汉之类的?”
“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只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怎么去信任你呢?”
“我跟你说过了,我就是……”
“这有什么差别吗?”她又用手按住额头,显得很痛苦的样子。“我连我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其他的就甭谈了。”她声音越来越小,象是在自言自语。“完了!我怎么会跑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在一旁的史恩·辛那席冷静的观看着。看她那副无助的样子,似乎不象是装的。不知不觉的,他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原先那股怒气,已逐渐烟消云散。
“你……真的得了失忆症,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睁大了双眼,象是在观看一只罕见的动物。
“那……你家在……”
“不知道!”她痛苦尖叫。
“那……你爸妈呢?总该记得吧?”
“不知道!不知道!”
“你的兄弟姊妹呢?他们……”
“不知道!不知道!跟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嘛,你怎么还听不懂?”
这时女孩的悲痛情绪似乎已达最高点。因为她眼前是一片黑暗,已经完全唤不起一丝一毫的记忆。象是被人给彻底洗脑,再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外星球一样。这种莫名的恐惧感,简直比死亡还痛苦。她眼泪不停往肚里流。面对这个不可测的未来,她现在脑里唯一还记得的一件事,就是有人要杀她!她必须要赶紧逃命,否则一旦被抓到,她就会被……
刹那间,她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双腿发软,接着就不支倒地。在她额头又要再多添一个大伤口之前,他迅速跳过床,扶了她一把。
“喂,小心点!”他扶着她坐下。女孩睁开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殷切的望着他,似乎有无数苦水要向他倾诉。
“小姑娘,累了吧?今天不要再跟我耍杂技了,可以吗?我知道你有一手。哦……你渴了吧?”
女孩点点头。
他从床旁边的小餐桌上取来一杯水,很体贴的端到这位小女孩的嘴唇前。在她喝水的时候,他仔细观看了一下她的手:非常的娇女敕,不象是吃过苦的人。
“饿了吧?来点早餐怎么样?”他笑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是多余的。然而在他起身之时,他发觉女孩神情有点怪异,害羞中似乎带着些许尴尬。
“哈,抱歉。我去换件衣服。”他终于发觉他跟女孩一样都是衣冠不整。于是先走到壁炉旁,拉铃传佣人,再走进房内宽敞衣橱间。
这时女孩一个人坐在床上,捧着那杯水发呆,再度陷入沉思。
在被送来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史恩·辛那席说她是先遭人毒打,剥光了衣服,再人事不省的丢来这里。她低头看了一下,肋骨部位以及大腿的确有明显的瘀伤痕迹。天哪,她真的是被人修理过。那到底是谁干的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把她扔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这么多的谜,似乎一时很难解得开。
但是没有理由连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呀?
当她正努力的在回想之时,史恩·辛那席走了过来,穿着一件精致的白衬衫及黑长裤,然后坐在女孩旁边穿鞋子。说来奇怪,当他坐下来的时候,女孩突然觉得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这究竟是出自于恐惧呢?还是……
“想不起来就别伤脑筋罗,至少你英文还没忘记。”
是呀,她的英文其实还夹杂了一些中国腔调,象征着她与东方国家某种程度的渊源。她想起了她在这里所看到的那封信。其中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马来半岛。为什么她会对这个遥远的地方印象如此深刻?而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弟弟跟马来半岛,哪里才是她的避风港?为什么呢?她始终想不透。
“小朋友,不介意我再问个轻松一点的问题吧?今年贵庚呀?该不会连这个都想不起来吧?”
史恩·辛那席很好奇的望着她,开始猜她的年龄。尽管他是个著名的猎艳高手,但是女孩子的真实年纪他通常都猜不太准。也许因为这就是女人的秘密吧。
他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盘算着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他急于想知道他的判断力有没有进步。
“想起来了没有?小姑娘?”
“二十一!不过……”
“什么?二十一?”他打断了她的话,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扣上衬衫的钮扣。“是我又看走了眼呢?还是……”他不住的摇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拉回到现实。
“进来。”
查理斯走了进来。
“主人,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在室内花园里。”这个老仆人抬头看了一下女孩,对于她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哦,晨报也已经送来了。”
“好,也拿到室内花园去。”
“还有,您的秘书也来了,在楼下等着。”
“巴顿?他来干什么?谁叫他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叫他留一张字条就可以了。还有,杰克森和查理·周呢?”
“还没来,阁下。”
“来了跟我讲一声。”
“是的,主人。哦……莫莉她今天早上来过,但是看到您很忙,所以就……不敢打扰了。”查理斯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她走了多久了?”
“刚走不久。”
“快去拦她。叫她回来,在楼上等我。”
“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太方便?”查理斯似乎替主人设想的很周到。史恩·辛那席看到查理斯一直在瞪着女孩,才会意了过来。
“喔,那就叫她先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下好了。储藏室也可以呀,她会明白我的用意。”
“我了解。”
“还有,泰丽这个死老太婆跑到哪里去了?八成又在跟她领养的野猫鬼混。吩咐她赶紧为这位女孩准备一份早点,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是的,我马上去办。”
打发走了仆人,史恩·辛那席立刻把焦点移回眼前这位娇女敕中带有几分妩媚气息的小姑娘身上。他望着她胸部上奇特纹身,然后把他那只不规矩的大手摆在那里,不断的抚模着。
“姑娘,这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是怎么来的?”
不用说,她当然不知道答案。不过她眼前关心的也不是这个。她顺着他的手指头看下去,直通她的。他的手指头象是一根电棒,不停的在放电,使她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肌肤亲密感觉,强烈到足以让人窒息。
已经筋疲力竭的女孩缓缓的摇了一下头。
史恩·辛那席对此当然不会感到讶异。他起身到梳妆台拿了一面镜子,然后回到床边,把镜子对着她的纹身。
“看清楚罗。还记得吗?”
女孩困惑的看着镜子,发觉在她身上有好几条粉红色和蓝色的线条,交错在一起,构成一个菱形和人像的图案。
很明显的,有人在她美丽的身体上纹身。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样?
她伸出略微颤抖的小手,想要把这些原本不属于她的奇怪图案给抹去。不过当然是徒劳无功,这些线条势必要跟着她一辈子。
“算了,擦不掉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看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身体的复元比较要紧。昨晚吐斯利大夫已经来看过你了。”
“吐斯利?”
“嗯,他是我船上的大夫,相当有一手的。不过他是骨科大夫,我已经叫泰丽另外去延请一位神经科大夫来为你治疗。”
“船上的大夫?你有一艘船?”
“哈,何止一艘船,我有好几艘呢。事实上,那是一整个船队。”
这时女孩忽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象是找到什么救命恩人。
“那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坐你的船?”
“坐我的船?要做什么?”史恩·辛那席顿时看傻了眼。
“逃命!”
“逃命?这……是谁要杀你?”他已经完全搞迷糊了。
尽管女孩再也无法掩饰心里极度的恐惧,但是仍鼓起勇气,争取那仅存的一线生机。
“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有危机,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又是不知道。你什么都说不知道!”他骤然站了起来,往下俯视着小女孩,开始认真的思考她会不会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一会儿象是有失忆症,一会儿又说有人要杀她。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
“对不起,这我必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杀你?你再想一下。”
“我跟你说过,我不知道嘛。我真的没骗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怀疑我呢?”她开始饮泣,并不断拉着他的脚,象是在恳求他。
“拜托,让我上你的船好吗?送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你想去哪里?”
“南中国海,最好是马来半岛。”
“什么?要到哪里?”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惧。然后轻轻咳了一声,象是在思考因应之策。
“哦……我的船虽然多,不过都是货船,连一艘客船都没有。所以……”
“这不要紧,我可以在上面打工。”
“你?”他象是跌破了眼镜,啼笑皆非的看着女孩。
“真的,我很结实。你不信的话……”
“哈哈,小姑娘,你实在太天真了。那些货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你有没有见过?想想看,在汪洋大海上,七十五名体型魁梧的苦力中配上一名如花似玉的娇小姑娘,你猜猜看会有什么后果?会引发大骚动哪!不用说也知道,最后你一定是被众人奸杀后,再丢入大海中喂鱼。这种下场你要吗?哼!”
女孩以愤怒的眼神看着他。没想到这位外貌堂堂,又是如此有财有势的船长,竟然是一个如此目中无人的狂人。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他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愤恨不平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样低声下气的去求人是没有用的,得自己想点花招才行。必要时,甚至可以先杀了他!
最后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以恶毒的眼神看着史恩·辛那席。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逃就对了。”
她只是一再重复她那一套讲烂了的说词。
“如果你堂堂一位大船长,连我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的话,那你就必须想办法给我弄一艘客船来。要不然,我就有义务去向社会大众揭发你纵容属下的罪行!”
“混帐!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这样威胁老子。你以为你是谁?我看你一定是皮痒了!”
正当好戏准备开锣之时,泰丽正好闯了进来。目睹女孩以纯熟的技巧滚到床的另一边,摆好架式,想再跟他玩上几招。
史恩·辛那席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捧月复大笑。很意外的,女孩却花容失色,吓得高声尖叫。而泰丽则是一脸无辜状,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我……”
“看看你,披头散发的,简直比女鬼还可怕。实在是很有趣。哈哈哈……”
“对不起。查理斯把我从睡梦中唤醒,说您有急事要戈我。我还来不及盥洗梳头就冲了过来。没想到……”
“好了,好了。你晓得今天我起床后发现了什么?”
泰丽一脸茫然状。史恩·辛那席走了过来,同时把音量降低。
“一把匕首,而且是我的匕首,居然就架在我的脖子上。泰丽,你这个管家到底是怎么当的?”
“主人,我……”
“算了,算了。现在提这个也没用。这个女孩非常棘手,很象是得了失忆症。不但连自己家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真伤脑筋!”
史恩·辛那席边说边和泰丽走到门口。
“那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一位神经科的大夫,给她看一下。哦,对了,千万不要再找以前那个蒙古大夫,那个庸医把我给害惨了。”他回想起以前得偏头痛时被庸医误诊的情况,似乎仍是心悸犹存。
“那小子居然说我是什么神经太过紧张,叫我到瑞士的疗养院去休养个半年。哈,笑死人了,真亏他说的出口。”
史恩·辛那席说话向来都是比较夸张的,泰丽也习惯了。
“总之,你这回要找一个好点的。看样子,这个女孩子的问题似乎很严重。”
史恩·辛那席回头望了女孩一眼,象是在做最后的巡礼。她茫然无助的眼神中央杂着些许愤怒,象是对他的霸权作风做无言的抗议。
“好了,泰丽,你去搞定吧。”他愉快的步出房间。
折腾了一个上午,他终于可以摆月兑这个神秘又难缠的女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因为我还有很多正经事在等着他呢。而他第一个要摆平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