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爱你 第七章 作者 : 琳达·霍华

听到鲁尔这样说,凯琳几乎瘫软了,她感到高兴,又感到愤怒和迷惑。她很高兴他在嫉妒,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傲慢的态度给冲淡了,她拍了他一下。“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你认为躲在你幻想的那个小世界里很安全吗?”他温柔的恐吓她,声音里有一丝警告。她沉默了,在接下来回牧场的途中两人再没有交谈。

尽管——或者也许正因为——沉默,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复杂,有一些敌意,还有一些渴望逐渐增长。就在下午,她还认为自己非常生气,而且以为他不再对自己感兴趣,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假设实在错得离谱。她现在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做不到,因为仅仅看着他就会让她想起他们时的情景:月光如洗的倾洒在他脸上,他的嘴唇性感的亲吻和舌忝舐她,他移动时强烈的节奏。

当他把车停在主屋的台阶边时,她不等车停好就匆匆下车。她急急忙忙的跨上台阶,小跑着穿过厨房,竖起的耳朵听到身后传来靴子后跟着地时发出的震耳的噪音——他跟在她后面。屋子里很暗,但是这是她的家,她了解它,因此她迅速的穿过黑暗的屋子,想快点回到安全的卧房,然后把他关在门外。但是这也是他的家,当她楼梯刚上到一半时,就感到她的身体被他撞得失去了平衡,接着她就被一只圈住她腰部的结实的胳膊抱离了地面,把她象一个孩子一样举起来。

“放我下来!”她低声说,狠命的向后踢着想让他摔倒,完全不顾两个人目前是在楼梯这样一个狭窄而不稳定的地方。当她狠狠的踢了他靴子上端的胫骨时,他嘀咕了一句。他转换了一下抱她的方式,用另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膝盖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胸前。他的脸向她靠近,她只能看到他轮廓的阴影,于是她再次请求,“鲁尔,放我下来!”他没有回答她,当她试图再次抗议的时候,他用自己的嘴堵住她,切断了她的抗议,他的吻热辣而粗野,无情的擦伤了她的嘴唇,让她浑身血脉贲张。

黑夜和他的行为让她迷惑,当他移开放在她膝盖下的胳膊,把她放直顺着他的身体滑下时,她失去了方向感,在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怒气冲冲,而坚定的用亲吻她受伤的嘴唇试图让她融化。他挺立的男性紧紧的抵着她,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然后他用手揉捏着她的臀部坚定的把她拉向他,紧紧的贴着它,用他身体的热力和渴望的力量穿透他们的衣服,在她身上烙下烙印。

这需要极强的意志力,但是她还是移开自己的嘴唇,强烈的低声抗议,“停下来!你答应过的!莫丽——”

“该死的莫丽,”他咆哮着,胸膛发出隆隆的振动声。他坚硬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它。“该死的丽琪,该死的所有人。我不是一匹温顺的阉马,可以任由你在我面前昂首阔步而不付出任何代价,要是我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一起跳华尔兹而无动于衷的话,我就不是人。”

“我和格兰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也向他大叫。

“我正要该死的确认这一点。”他粗野的说。

突然,他伸出手打开灯,凯琳惊讶的发现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黑暗迷惑了她,让她一直以为他们仍在走廊上。她立刻离开他的身体,艰难的想是否她可以通过和他谈话来平息他危险的情绪。他看上去非常危险;眼睛眯起,鼻孔翕张,他让她完全想起马厩里纯种马。他开始沉默而坚定的解衬衫纽扣,她仓促的说。“好的,”她虚弱的放弃了。“我不会再见格兰,如果这是你想要——”

“太晚了。”他用一种轻柔得几乎无声的音调打断她,她立刻明白他已经当真了。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那么快的月兑掉衣服。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衣服月兑下来扔到一边。赤果的他甚至比穿着衣服的他看上去还要危险,她凝视着他肌肉坚实的身躯,所有的争辩都窒息在喉咙里。她伸出纤细无力的手去阻拦他,他则顺势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巴掌朝上的送到他的嘴边。他的唇灼烧着她的肌肤;他的舌头带着远古的信息在她敏感的手掌上跳舞。然后他把她的手压到他长满粗糙胸毛的胸膛。凯琳忍不住因这种触模他而唤起的强烈感觉申吟,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发出了声音。同时沸腾的渴望热力让她忘记了自己不想再次发生这种事。他是那么美丽,那么危险。她想再一次的抚模这匹黑豹,感受她指尖下舒展而光滑的肌肉。她贴得更近,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到他的坚硬温暖的胸膛上,她先是张开所有的手指然后又收拢弯曲它们。他的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快速的上下起伏,他的心脏狂野的在她的手掌下跳动,仿佛要冲出保护着它的肋骨架一样。“就这样,”他申吟着。“就这样。模我。”这是一个她不能抗拒的邀请。她用她敏感的手搜寻到他小小的男性,戏弄的捏模着这个小点让它变得硬挺。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半是咕噜半是怒吼的声音,把手伸到她背后找寻衣服的拉链。不到一分钟,她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戴着两只手镯,头发上别着一朵栀子花站在他的面前。看到她娇柔的女性胴体让他彻底失去了控制,他用力的攫住她贴向自己,让她柔软的完全和他坚实的胸膛相贴。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他把舌头推进她的嘴唇,征服了这个没有抵抗的敌人。黑豹不甘心仅仅只有抚模……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温暖的关心。“你还好吗?”他问,松开两人粘在一起的身体,侧卧着抱住她。

她想大叫她怎么可能会感觉好,但是她没有这样说,只是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潮湿的小窝里,她仍然很虚弱而且无法出声。无论如何,她能和他说什么呢?她因为而需要他,这种需要让她失去了理智,没有了自制力,而即使是在她丈夫死时,她也能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感情,骄傲的挺直身体。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感情,那么她怎么向他解释呢?

他用手掌温柔的托起她的下巴,抬高它们。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感觉到他轻轻的吻她,仿佛低语一样的触碰着她的唇。然后他搂住她,让她更紧密的贴着他,他的呼吸吹着她鬓角的头发。“睡吧。”他温柔而低沉的命令着。

她照做了,舞会上的跳舞以及和他疯狂投入的都让她疲倦。能躺在他的臂弯里入睡真是太完美了,好象她一直都属于这里。

突然,一种“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惊醒了她。虽然她的手还横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仍然埋在他卷曲的胸毛中,她已经不在他的臂弯里。房间很暗,也没有月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声音,没有什么让人忙乱的情况发生,但是有什么惊醒了她。是什么呢?

然后,她完全清醒过来,凯琳注意到在她的胳膊下,鲁尔的身体不自然的僵硬起来,他的胸膛正因他快速而浅短的呼吸上下起伏。她可以感觉到汗水从他的皮肤里流出来。

她被吓到了,于是她开始摇晃他,想确定他没事,但是在她动手之前,他突然无声的直直坐起。他的右手牢牢的抓着床单。然后他慢慢的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张开,放开床单,动作缓慢得好象要死去的人那样。他深深的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叹;然后下床走到窗户前,站在那里专注的看着外面黑茫茫的大地。

凯琳坐起来。“鲁尔?”她用一种迷惑不解的声音问。

他没有回答,虽然她发现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她记起丽琪说过的话,他有时候会做噩梦,而且整晚的在牧场上徘徊。他刚才做噩梦了吗?那是什么样的梦让他陷入如此紧张的沉默中?

“鲁尔,”她再问,下床走向他。她从背后拥抱住他,把脸颊贴着他的后背,他变得更加僵硬。“你做梦了吗?”

“是的。”他的声音微弱而紧张。

“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她继续追问。“和越南有关吗?”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回答;然后又一个“是的”艰难的挤出他嘴唇。

她以为他会告诉她是怎么回事,但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沉默。时间慢慢流逝,她知道他不会和她说了。他从来没有谈论过越南的事,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象一头狂野而危险的受伤野兽一样返回德克萨斯。突然,她觉得这很重要,她必须知道到底是什么在他的梦中折磨着他;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希望他信任她并让她分担依然压在他肩上的重担。

她走到他和窗户之间面对他。用手轻柔的抚模着他坚硬的身躯,给他最舒适的触碰。“告诉我。”她低声请求。

相反的,他变得更僵硬。“不。”他厉声说。

“告诉我!”她坚持。“鲁尔,听我说!你从来都不谈论它,从来都不试图去正确的看待它。你一直把它放在心里,但是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没看到吗?你正在让它吞噬你的生活——”

“我不需要一个业余精神病专家。”他咬牙说,然后推开她。

“真的吗?看看你的态度有多不友善——”

“上帝啊,真该死,”他含糊不清的叫道。“你知道什么叫不友善?你又知道什么是正确?我只从该死的过去知道一件事:死亡是没有正确或错误的。死人什么也不在乎。只有活着的人才去担心这些。他们以为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们不知道一个人在别人面前被炸成千百片带血的碎片是什么感觉。他们没有活生生的被烧死。他们没有拷打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是你知道吗,蜜糖?当你降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陌生的土地上时,你的感觉就好象被一颗小巧的子弹打死一样。那就是正确。”

他刺痛的愤怒与声音中的强烈的苦涩狠狠的击打着她的身体。她无意识的再次向他伸出手,但是他向后退避开她的触碰,仿佛他无法忍受别人的靠近一样。她无力的垂下手。“如果你愿意谈谈……”她开始说。

“不。永远都不要。听我说,”他咆哮。“我看的,我听到到的,我经历到的到我这里就够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经历’一遍。我会处理它,也许不会象书上写的那样,但是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处理它。我花了很多年终于能让我在晚上睡着,而不会心神不宁的到处走动或是想要大声的吼叫发泄。现在我没事了,这个梦只是偶尔会做,但是我不想要别人来承受这些。”

“有退伍军人组织——”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孤独惯了,而且我已经渡过了最糟的时候。现在我已经可以看树木了;也可以让别人走到我背后。一切都结束了,小猫。我不想沉湎在里面。”

“这并没有结束,它仍然困扰着你。”她平静的说。

他急促的呼吸。“我已经活着回来了。别再问我关于它的任何事。”当他走开的时候,胸中爆发出一个无声的笑。“而且我也不想那样。一开始……上帝,一开始,我几乎每个早晨和夜晚都在祈祷。祈祷我能活着回来,祈祷经历这一切我还能活着,千万别让我被炸成恶心的红色小肉块。然而,六个月后,我不这样想了。每个早晨我都祈祷我不想再面对这些,我不想活着。我也不想回来。没有人能够经历这一切后还能若无其事的面对每天升起的太阳。我想死。我也试过。我冒所有正常人都不敢冒的险,不管怎样,我做到了。前一天,我还在丛林里,第二天我就到了檀香山。而那些该死的笨蛋们在树下走动,让人们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中的一些人或微笑着或大笑着或看着我,好象我是某种畸形人。哦,见鬼……”他没有说下去,声音逐渐消失。

凯琳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流下她的脸颊滴到了她的手上,潮湿的感觉让她惊讶的发现是眼泪。越南战争发生的时候,她还太年轻以至于无法理解战争的惨烈,但是她也通过报纸,书刊读到过一些相关的报道,也看到过一些相关的图片,还有就是她一直都记得鲁尔的脸,那天她父亲带他回牧场的时候他的脸。鲁尔几乎被打扁的身体,那张痛苦不堪的脸,还有他的沉默,这都是凯琳对于越南战争留下的印象。

但是当她只有图片可以看的时候,他却真实的经历了那一切。

她低泣一声,冲向他,紧紧的抱住他让他无法再推开她。他也没有试图推开她;他也轻轻的回搂住她,把头搁在她的头上。当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时,他感觉到了她悲伤的泪水,他用手替她抹去眼泪。“别为我哭,”他喃喃道,沉重得几乎是蹂躏的亲吻着她。“给我一些安慰,我不需要怜悯。”

“你想要什么?”她呜咽着。

“这个。”他抬高她的头,一遍一遍的亲吻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头昏脑涨的用手脚攀住他,害怕他一放手她就会摔倒。但是他没有让她摔倒。他慢慢的放下她,让她沿着他的身体滑下,然后借助下滑的力量,他进入她,她喊叫出声。

“我想要这个,”他嘶哑的说,呼吸急促。“我想要把自己埋在你身体里。我要你在我下面变得狂野,当我和你的时候,你是这样的,对不对?告诉我,小猫。告诉我我让你变得狂野。”

她把脸埋在他的脖子边,因他腰部有力的挺进而呜咽。“是的。”她申吟的说,屈服于他的要求之下。

极度兴奋的热流同时冲刷过他们。他搂着她倒在地板上,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地板的坚硬和她的不舒适。最后,他的身体停止了甜蜜而猛烈的撞击,他把她放到床上,再次拥着她柔软的身体直到她睡着。

当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鲁尔还躺在她身边,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十分开心的舒展了一下四肢。鲁尔看着她,硬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她也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困乏的笑。然后他把手放在她腰上拉近她,一句话没说的再次和她。

结束后,他顶起她的头,用天鹅绒一样丝滑的声音说。“嫁给我。”

凯琳呆住了,她惊讶得只能张着嘴看着他。

他轮廓分明的嘴角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但是他重复着说。“嫁给我。为什么你看上去那么惊讶?从你…哦,大约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计划要娶你了。事实上是从那天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用你努力晒黑的小顶我的时候开始的。”

凯琳被他提出的新请求吓呆了,她从他的怀抱里坐起来,颤抖的说,“我甚至还没有决定是留下来还是走,现在你要我嫁给你。我怎么能考虑那么多呢?”

“这很简单,”他把她拖过来再次躺在他身边,向她保证。“别考虑那么多;别担心那么多。就按你的心意去做。我们可以在每晚回到床上之前的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争吵,打架,而一旦我们上床后,所有的摩擦都变得不值一提。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再也不会在夜晚钻进一个冰冷的床铺。”

凯琳被彻底的震住了。哦!上帝,她那么想要他!但是尽管和他让她上瘾,他还是不会让她分享除身体以外的其它方面。她几乎是在恳求他信任她,但他只是推开她。

她开始浑身发抖。“不!”她狂乱的大叫,她害怕这强烈的诱惑让她变得盲目,真的不顾一切的嫁给他。她非常非常的想要他,而这让人害怕,因为他并没有说他爱她,只是说他计划要娶她。他计划了所有的事。他没有隐瞒自己对牧场的热爱。他被它迷住了,也许正因为这一点他愿意娶她,来达到永远保有牧场的目的。昨晚她已经看到了越南战争对他造成的影响,也完全了解为什么他对牧场如此的执着。顷刻间,她泪流满面,几乎是尖叫的说,“我不能!你在身边的时候我甚至无法思考!你答应我你不会碰我,但是你违背了你的诺言!我要回芝加哥。我今天就要离开。我没办法忍受这样的压力!”

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悲惨过,当他嘴唇紧闭沉默的穿好衣服离开她的房间后,她越发的觉得悲惨。凯琳呆呆的躺在床上,偶尔擦一擦怎么努力也忍不住的眼泪。她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但是现在躺在这里却感觉好象自己的一部分已经被撕裂了。她只能咬紧牙关集中精力,阻止自己想要爬去他房间并投进他充满力量的拥抱中去想法。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如果她不能远离他的影响力的话,他将会利用她的弱点并将其作为永远绑住她的手段,而且她从来就不知道他想要她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爱牧场。

鲁尔在上对她的渴望是十分明显的。为什么不呢?她不是一个绝色美人,但是在很多方面她也过得去,很多人都认为她有一双修长优雅的美腿和一身奇异而和谐的色彩。鲁尔是一个正常的男性,有着所有男性都有的需求和反应,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想要她。只是当她钻研表面以下的东西时,她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全是怀疑和无法让人愉快的一些可能性。

她象了解自己一样了解鲁尔身体上的每一根线条,了解他的表情和声音的细微差别,但是除此以外,她震惊的发现他并没有把其它很大一部分都对她开放。他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男人,是一个经历过战火洗礼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留下来的男人,他没有幻想也没有梦能让他从可怕经历里得到缓冲;而且当他回“家”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那是精神上的放逐。唐沃德伸向他的手不仅仅只是拯救了他的生命,因此从那以后,他把全部的爱都投入都牧场上,牧场给了他一席之地,让他重新建立自己已经摧毁殆尽的生活。

她可以嫁给他,是的,她可以那样做,但是她会永远都不知道他娶她是因为她还是牧场。这就好象有买有送的一揽子交易,她生命中第一次希望牧场不是她的。离开并不能解决她的问题,但是这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理智的考虑是否嫁给鲁尔并和他平静的生活,是否她能接受永远都不确定他娶她的理由。在鲁尔身边,她不能理性的思考;他总是让她失去所有的理智而只能做出最基本的反应。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问题,这是一个存在几千年了,女性继承人几乎都会为之困扰的问题:他是想要她还是她的财产?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深藏在鲁尔的意识里,可能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自己的动机问题——安全感和模糊的感情。

凯琳终于起床,开始无精打采的开始整理行李。她几乎刚刚开始,门就打开了,鲁尔站在那里。

他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却看得出疲惫。他平静的说。“和我去骑马。”

她转开眼睛。“我要打包——”

“求你,”他打断她,然后她颤抖的听到他说出不同寻常的话来。“最后陪我骑一次马,”他耐心的哄着她。“如果我不能说服你留下,那么我会开飞机送你离开德克萨斯,让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她叹息了一声,激动的用手模模前额。为什么她就不能干干脆脆的走呢?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贱的人。“好吧,”她屈服。“让我换一下衣服。”

有一刻,他看上去不想离开,他的黑眼睛告诉她和一个在昨天晚上才和她做过爱的男人说这些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但是他还是点点头,出去然后带上门。尽管如此,她所有的直觉仍然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知道他就靠在门外的墙上。她很快换好衣服,随便的扒了扒她的乱发。当她打开门时,他站直向她伸出手,在她决定是否要接受的之间又放下了手。

他们沉默的走到马厩,为马上好鞍。一大早,空气清新凉爽,马儿们也精力充沛,耐心的在骑马人的暗示下慢慢溜达。过了几分钟,凯琳指示她的马靠近鲁尔的马,唐突的问,“你想说什么?”

他的眼睛躲在破旧的黑帽子造成的阴影里,他一直都习惯把它压得低低的去阻挡德克萨斯毒辣的太阳,她无法从他露出的那部分脸读到任何信息。“现在不说这些,”他拒绝。“让我们先骑马看看这片土地。”

她很乐意这样做,她爱这片被细心照顾的牧场,为自己将再次离开这里的想法而心痛。篱笆十分坚固,坏掉的已经得到了最好的修复;所有的外屋都干净正切而且重新粉刷过。鲁尔从来都没有忽略过外屋的工作。即使当她对他的怨恨达到极点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怀疑过他对这片土地的感情。她甚至在迷茫的青春期就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现在远离小牧场和蓄棚,正在穿越一片草地。鲁尔勒住他的马,对着牧场主屋的方向点头。“我一直都为你守护着这个地方,”他厉声说。“等着你回到这里。我不相信你不想要它。”

她恼火的咽了一下,愤怒的叫道。“不想要!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爱这里;这是我的家。”

“那么就住在这里;把它真的当作你的家。”

“我一直都想那样做,”她声调苦涩的说。“只是因为……哦,该死的你,鲁尔,你知道你就是我要离开这里的原因。”

她语气中的苦涩也影响到他。“为什么?因为你相信我从越南回来后别人说我那些话吗?”

“当然不!”她激烈的否定。“没有人相信!”

“有人相信。我自己就十分清晰的记得,有几个人一直在尽他们最大的努力,要让我对他们认为我做过的事付出血的代价。”当他把黑暗的记忆摊在清新而灿烂的晨光下时,他的脸冷漠而坚硬如石。

凯琳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他肌肉纠结的前臂——他把他的粗布工作衫的衣袖卷上去让它们出来。“事情不是那样的,相信我!我……在那时候,我非常怨恨你,结果我没有办法诚实的看问题。”

“你还怨恨我吗?”他问。

“没有。”她小声承认;她看着他,眼里充满混乱和怀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告诉他她害怕他想要这个牧场多过想要她。她觉得如果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他一定会利用她的弱点来说服她放弃那个想法,然后让她对他死心塌地。她不仅仅是想要他的身体。她也想要他的感情。

“你会重新考虑吗?”他有点发怒的说。“你会考虑留下吗?”

她逼迫自己扭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渴望。要是她能留下来该多好!要是她能对他所能给予她的——她怀疑这也是他能给予所有其它女人的——感到满意该多好。但是她想要得不止这么多,而且她害怕如果对他妥协的话就会毁灭自己。“不会。”她低语。

他让“红魔”漂亮的转了个身面对着她,用戴着手套的一只手抓住她的缰绳。他暗沉的脸因挫败而拉紧,他的下颚绷成冷酷的纹路。“好吧,那么你走吧!如果你怀孕了怎么办?然后呢?你准备独立处理那些吗?你是否会告诉我要做父亲了,或者干脆拿掉我的孩子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什么时候可以知道你是否怀孕?”他狂怒的说。

这些话,这些主意就和他几个小时前意想不到的结婚提议一样深深的震撼了她。她非常无助的看着他。

他的一边嘴角向上翘起浮现出一个带着消遣意味的微笑。“别那么惊讶,”他奚落。“你年纪不小了,应该知道这会发生,我们都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去避免它。”

凯琳闭上眼睛,想到会拥有一个他的孩子而甜蜜的颤抖。违反常理的,她有一刻疯狂的祈祷这一切能成真,她能够怀上他的孩子。她的唇上露出一个小小的,专注的微笑,他从牙缝间吐出咒骂,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去抓她的后颈背。

“别做出那副表情!”他咆哮。“除非你想和我一起滚在地上,因为现在我想和你——”

他没有说完,凯琳张开了眼睛,她贪婪的看着他,无法控制她的表情。他颊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他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能知道有没有怀孕?”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说。“大约一个星期。”

“如果你怀了,你会怎么办?”

凯琳吞咽了一下,面对她必须要面对的。她真的没有选择。她不是一个能接受私生孩子的人,尤其孩子的父亲还不是因为仅仅爱她而娶她。怀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除了她的疑问。她低声说,“如果……如果我有了的话,我不会对你隐瞒。”

他月兑下帽子用手扒扒他浓密的黑发。再将帽子戴回去。他厉声说,“前一次我不知道是否让你怀孕,因此我只有忍耐。我猜这次我也能这样做。至少这次,你不再是个孩子了。”

她再次吞咽,知道他对很久以前的那天发生的事不是无动于衷让她无法说清的觉得感动。她开始想讲话,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鲁尔已经用膝盖顶顶他的马。“我还有工作要做,”他喃喃道。“你要走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准备飞机送你。”

她看着他越骑越远;然后她掉转马头慢慢的朝马厩驶去。他们的谈话没有解决任何问题,除了让她注意到昨晚可能带来的结果之外。

回到主屋吃完早餐后,她给休斯顿航空公司打电话预定了明天的座位,然后她开始心情沉重的打包。实际上,她并没有很多东西需要打包。她的大部分衣服还在休斯顿。她一直都在整理她留在牧场的旧衣服。

时间慢慢的过去;即使她严禁自己去拥有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她还是好想再见见鲁尔,她几乎无法就在房间里等到吃午餐的时候。于是她下楼四处闲逛,帮诺娜一起准备午餐,不断的从窗户向外看。

突然,一匹马飞奔进院子,马上的人飞快下马。凯琳听到模糊的叫喊声,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紧迫,但是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和诺娜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然后一起走到后门。“发生了什么事?”当列维高大瘦削的身影从马厩跑向货车时,凯琳叫住他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转过身,满脸阴郁。“鲁尔从马上摔下来了,”他简短的说。“他受伤了。”

立刻,她感到仿佛有人在她的胃上揍了一拳,晕炫的差点倒下,她强迫自己站直。她双腿发抖的走向敞棚货车,一个男人已经放了一个从工人房里拿出来的床垫放在卡车上,她爬上驾驶室挨着列维坐下。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什么也没有说,然后他快速的推变速档,驾驶着货车穿过牧场。凯琳觉得他们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然后就看到一小群男人正焦急的围着一圈,地上有一个躺着的人形。

车还没有停稳,凯琳就跳下了车,她跑过去跪在鲁尔身边,拂掉他身上的灰尘。当看到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时,她感到一阵几乎昏倒的惊慌。“鲁尔!”她叫道,触模着他的颊,鲁尔没有一点反应。

列维跪在她旁边。她颤抖着手指解开鲁尔衬衫的纽扣,屏住呼吸,伸手探向他的胸膛,直到感觉到他的心跳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她抬起狂乱的眼睛看着列维,列维正在用手轻触检查鲁尔的身体,他的手在鲁尔左腿的膝盖和脚踝中间的一个点上停住了。“他的腿断了。”他咕哝。

鲁尔浑身打抖的起伏的一动,然后黑睫毛闪动着打开。凯琳快速的俯身向他。“鲁尔……亲爱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问,看着他失焦的眼睛。

“是的,”他咕哝。“红魔?”

她扶着他的头转向马的方向。红魔四条腿完好无缺的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我想它没事。它的情况绝对比你好。你的左腿断了。”

“我知道。我感觉到它突然断了。”他给她一个虚弱的微笑。“我的头也被撞了一下。”

凯琳再一次抬头担忧的看向列维。头部受到撞击意味着可能会有脑震荡,而且根据她的常识,再结合鲁尔受伤的时间长度,脑震荡的可能性很大。虽然他现在还能头脑清楚的回答问题,但是越快送到医院对他越好。他的脖子和后背也有很严重的伤。她愿意付出任何东西来换取将鲁尔的痛苦转移到她身上,这时候,她无法在否认自己的确爱他。不仅仅是她对他有的渴望;而且她爱他。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在得知他可能和别人的时候那么沮丧呢?还有什么原因让她那么嫉妒他和丽琪的吻呢?还有什么原因让她在想到会怀有他的孩子时那么满怀希望呢?她已经爱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在她成熟到能够认清它究竟是什么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他。

男人们迅速而有效率的行动起来,她被温和的挤出了人群。他们把他轻轻的抬起来放在一块铺在旁边的毯子上。她听到一声僵硬而痛苦的喊声,她忍不住重重的咬了自己的下嘴唇,细小的血滴滴在了地下。列维说,“你竟然那样从马上掉下来,你一定很笨拙,老板。”这让鲁尔咧开嘴笑了。男人们把毯子当担架在使用,当他被抬起来时笑容又消失了。他从紧咬的牙齿间挤出话来,凯琳只能听到每一个字,却无法把它们连成句子,那是鲁尔自创的简洁的说话方式。当他被放到卡车后箱的床垫上时候,汗水涔涔的从他的脸上流下。凯琳和列维爬到后车厢和他在一起,凯琳自动的擦着他的脸。

“慢点开,不要振动太大。”列维指导着正在驾车的男人,男人理解的点点头。

即使车速很慢,每次的颠簸还是让鲁尔双手握拳,脸色灰白。他把手交叉垫在脑后好象这样做可以就缓冲一下的货车颠簸一样。凯琳焦急的低头看着他,感受着货车的每一个颠簸,却什么也不能做。

列维隔着鲁尔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圣安东尼比休斯顿近,”他平静的说。“我们会带他到那里去。”

当他们来到机场,飞机上的两个座位已经被取走,床垫放在空位上,鲁尔被放了上去。他的脸皮耷下来,凯琳捧着他的脸。“亲爱的,你不能睡着,”她轻柔的说。“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能睡着。”

他顺从的看着她,当他用揪心的力量集中听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有点花。然后半个微笑出现在他苍白的唇边。“看着我。”他低声说,然后她记起这是他时曾说过的话。他是想到那个了吗?

“我会好起来的,”他昏昏欲睡的向她保证。“这没有什么。我在越南的经历比这还糟。”

圣安东尼的医生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鲁尔确实有脑震荡,并且需要观察至少一晚,但是他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需要紧急抢救的地步。除了头上的肿块和他摔断的腿,他们只找到各种各样的擦伤,并没有其它更严重的伤。凯琳在飞机上一直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努力的让他保持清醒,她太紧张了,结果当无论听到好消息——知道他将会没事,还是坏消息——他可能会有事——都让她做出同样的反应:把头埋到列维的胸膛上,大哭起来。

他立刻伸手紧紧的拥抱住她。“为什么现在要哭呢?”他轻松的笑着问。

“因为我帮不了他。”她抽着鼻子说。

医生也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尽管哭出来吧,”他好心的说。“他会好的,我保证。你大约一天以后就可以带他回家了,震荡引起的头疼会让他不得不呆在床上一段时间,不过那正好可以让他的腿好好休息,然而方便他恢复。”

“我们现在可以看看他吗?”凯琳问,擦着眼泪。她想看看他,触模他并让他知道她和列维仍然在陪伴他。

“现在不行。我们刚刚把他弄到楼下做腿部的X光了。等我们把他安置在房间里后会通知你的。”

她和列维手拿从探访者休息室角落的贩卖机里各买了一杯苦咖啡,然后坐下等待。她很感激有这个男人在现场,虽然他几乎算是一个陌生人。到现在为止,他一次都没有表现出情绪低落或是失控的状态,而且他动作迅速。如果他表现出任何害怕的话,凯琳知道自己会吓得歇斯底里。

列维四肢大张的靠在不舒服的塑料椅子上,穿着靴子的长腿伸得直直的,这让她想到鲁尔。她的胃呱呱的叫起来,她说,“鲁尔一定饿坏了。今天早晨他根本没有吃早餐。”

“不会的,在他做完所有的检查之前他不会感觉到饿的。”列维说。“但我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要找一个自助餐厅。我们俩要好好的吃一顿,喝很多的咖啡。”

“但是鲁尔——”

“哪里都不会去的,”列维坚持,拉起她的手逼迫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绝对不会错过他。我也曾经象他那样摔断过骨头。我知道做检查会花多长时间。”

他的说法是对的。他们在自助餐厅逗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当他们返回等待室的时候,一个护士正好走向他们告诉他们让人鼓舞的信息:鲁尔现在已经安置在一个房间里。他们向鲁尔的病房走去,在走廊上碰到了医生。

“他是完全性骨折,很彻底。他会象新的一样重新长好,”他向他们保证。“我保证我们不需要担心任何事。他对于伤成这样非常恼火。”他看着列维并且敬畏的摇摇头。“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飞快的看了凯琳一眼,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他拒绝任何麻醉药,甚至是局部麻醉。说他不喜欢他们。”

“是的,”列维殷情的说。“他确实不喜欢。”

凯琳不耐烦的移动着,医生对她微笑。“你现在想去看看他吗?”他带着一丝娱乐的口吻问。

“是的,我很想,”凯琳迅速的说。她需要在鲁尔身边,碰碰他让自己相信他已经没事了。

她不确定自己期待什么。她被淤伤和绷带——一些当鲁尔是病人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否她可以忍受的东西——振作起来。打开门后,她看到鲁尔乱糟糟的黑头发,困乏又苦恼的脸和一个打着石膏被病床尾的精巧装置吊起来的腿。

他们曾经给他换上了标准的病人长袍,但是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现在这件长袍乱七八糟的扔在地板上。凯琳知道薄薄的床单下现在只有鲁尔光溜溜的身体。她实在忍不住,开始大笑。

他非常小心的转动他的头,在她后面,列维发出压抑的笑声。鲁尔放弃转头,而是只移动眼睛,仅仅这个动作也让他明显的因疼痛而退缩。“好了,不要幸灾乐祸的站在那里,”他对凯琳咆哮。“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应该有一些同情。”

她顺从的走到他旁边,虽然她还在笑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热剌剌的泪水。她握住他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飞快的吻了一下他的手指。“你把我吓得要死,”她指控他,声音包含着奚落和伤心。“但现在你甚至看不出受过伤,除了你的腿。你看上去只是不很高兴。”

“这可不是一次野餐,”他充满感情的告诉她。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把她拉近他的床边;但是他的眼光转向列维。“列(列维的呢称),红魔伤得怎么样?”

“不严重,”列维向他保证。“它行走没有问题。我会注意它的,看是否有肿胀。”

鲁尔忘记了自己的伤,点点头,结果这个过失马上让他付出了代价。他大声的申吟,把手放在头上。“该死,”他虚弱的诅咒。“我见鬼的头疼。难道他们没有留下冰袋什么的吗?”

凯琳四处看了一下,在地板上发现了冰袋,它正躺在鲁尔月兑下的病人长袍里——显然是扔长袍的时候一起掉下来的。她捡起它放在他的前额。他感觉痛苦减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和列维交代。

“你要马上回牧场,”他给工头下指示。“在销售之前有太多的事要做,我们两个不能都不在,即使只有一天都不行。我们买的母马明天或后天会到。把它和‘爱尔兰之风’放在一起。”

列维仔细的听着鲁尔交代他接下来两天要做的事。他简短的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在凯琳了解到她要独自留在这里之前就走掉了。鲁尔一直都没有松开她的手。现在他昏昏欲睡的把注意力转向她。“你不介意陪着我,是吗?”

她从没想到现在要离开他,但是在他已经把她困在这里以后才请求她的准许,让她回给他一记不悦的眼光。“如果我介意的话,可以离开吗?”

他的黑眼睛变得更暗;然后他的下颚变得坚毅。“不行,”他平淡的说。“我需要你在这里。”他在床上转了个身,然后喃喃的诅咒着头部传来的抽痛。“我的意外受伤让一些事情有了变化。你现在不能离开牧场,小猫。马匹销售的事马上就要进行了,我需要你的帮助。列维自己也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纯粹说起来,这是你的责任,因为这是你的牧场。此外,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不干扰你吗,现在就是机会。我现在连一只小猫都打不过,更不用说一只大猫了。”

他的双关语并没有逗笑她。他一反常态的无助,让她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所有想离开的想法都在听到鲁尔受伤的那一刻跑到九霄云外,但是她没有告诉他这些。她只是把他前额一束潮湿的头发扒到后面去,然后平静的说,“当然,我要留下。你真的认为我会现在离开吗?”

“我不知道,”他咕哝。“如果你要走我不能阻止你,但是我希望牧场能让你留下。”

她并不是因为牧场而留下,是因为鲁尔;但是他发生意外并没有让她丧失理智,而且她也没有告诉他这些。相反的,她拉高了覆盖在他身上被单,奚落道,“就算只为了让你保持庄重,我也不得不留下。”

虽然脸色苍白,眼睛仍然不是很对焦,他还是做出一个无赖的表情。“想挽救我的庄重已经太迟了。但是如果你想保护我的贞操的话,我很愿意帮助你击退那些冒失的护士们。”

“你的贞操需要保护吗?”她很少有机会奚落他或和他调情,现在这种机会让她有点如痴如醉。她轻松的和他在一起并奚落他,而他则不得不平躺在那里无法移动,这种状况让她觉得怪异,但是接下来,她一直都保持警惕。毕竟,在一头黑豹面前露出你的背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现在不需要,”他承认,声音渐渐变弱。“即使现在我有这个心。”他立刻陷入沉睡中,凯琳松开他的手把它放到被单下。空调的温度调到了最低,凯琳觉得房间有点冷,于是她用被单盖住他的肩膀,然后把腿弯曲在身体下,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现在怎么办?”她大声的在心里问自己,她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鲁尔,他硬朗的侧面在沉睡中似乎柔和了一些。在这个早晨,一切都改变了。她没有想到要为了安全而逃离而是坐在他的身边,而且她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离开他。他很脆弱而且受了伤,当他说他需要她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待在牧场时,她知道他没有撒谎。马匹销售一直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无论列维有多么能干,他终究不是一个超人。他不可能无处不在。她必须处理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从感情上讲,她也不能离开鲁尔即使牧场根本就不需要她。

与其说是突然和鲁尔坠入爱河,还不如说她终于意识到她已经爱了他好久。她也爱大卫,那也是一种非常真诚的爱,但是和她对鲁尔的感情强度比起来就显得弱了一些。她对鲁尔的感情太强烈,强烈到年轻时候的她害怕得无法处理只有逃跑。这种强烈的感情摧毁了她的控制力和自信,让她无法接受它。现在,她仍然对这种强烈的感情感到害怕。她还是会再次逃跑,因为她不确信是否他会回报这份感情,哪怕只一点点。现在看着她,凯琳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她讽刺的想是否她已经到达了成熟的新境界或者是仅仅有勇无谋。无论多么冒险,她都要留在牧场。她爱他。这没有意义。她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强烈的爱上了他,这违反了所有人类行为的准则;但是她以及她的感情是持久的。

她的目光盲目的扫过昏暗的小房间,然后定格在一个让她几乎屏住呼吸的熟悉的黑色物件上。他的帽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记得把它们带上飞机了,但是既然它在这里,那么就是在这里。是列维带上去的吗?或者鲁尔无意识的抓在手里而带来的?这无所谓,然后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鲁尔的帽子一直都是重灾区。他对待他的头部装饰物一直都比她见过的其它任何男人都粗暴。她不知道他怎么能把他的帽子戴成这种形状,有时候她怀疑他可能用脚踩过它们。无论什么时候,当他被迫买了一顶新的帽子后——他非常不情愿——在一个星期之内,新帽子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打扁了似的破旧的形状,好象有一群惊慌逃窜的牛群在上面跑过一样。她伸手拿起肮脏而破旧的帽子,眼泪模糊的把它抓在胸前。

如果留下来这个决定做错了的话,她可能会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但是今天,她不得不承认其实鲁尔也是一个人,也和其它男人一样容易受伤。任何时候,一个意外都可以轻易的把他从她身边带走,而到时候她除了悔恨什么都不能做。他已经请求她嫁给他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太过心烦意乱,太过迷惑以至于她无法完整的计划任何事,但是她已经不再逃跑。以前这样做了,但是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她仍然因为想到他而痛苦,无法忘怀的回忆让她在每一个她看到的男人身上都能看到他的影子,而这更持续的加深了她的痛苦。她爱他。她必须诚实的面对这个事实,并且宽容的接受爱带给她的一切,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如果她在过去为了躲开他而逃跑的八年里什么也没有弄明白的话,那么这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无法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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