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沛君自毕业后分道扬镳,因为她妈妈坚持要她念离家较远的明星国中(王靖容和施豪也是越区就读),当我们想到对方时,还会用电话讲上一两个小时,常常都是她妈妈催着:“该念书了!”我们才挂电话。
国中三年间,我偶尔可以在附近的篮球场看见王靖容或施豪和其他认识不认识的人的踪影。明明曾是同学的我们,却理所当然地不打招呼,好像……大家都得了失忆症!等到有机会和沛君聊天时,才会将“哪天看见谁或谁”的事翻出来讲。
有一回和沛君去买东西,刚好经过王靖容的家,当下,我们心血来潮地按了他家的电铃。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一个人时,所谓疯狂的举动?当我们才想着:别出声,只听听声音就好……随即,传出一男子的声音“喂——”看到对讲机瞬间发亮时,才意识到那是看得到影像的新式对讲机呀!我和沛君当下脚底抹油似的开溜,平时不擅长恶作剧的我们,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和那些男生相比,我和沛君得的是“选择性失忆症”!
国中的最后一年,我们各自在升学压力下生活,沛君在人际关系上活得不太好;我则在功课上活得很不好,那年,联络的频率大幅减少,王和施也早已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放榜后,沛君果然如愿穿上了那套丑丑却很骄傲的制服,某天,和她通电话时,我还笑说:“哇,我们都是第一志愿,都是女校喔,只是公私立之别啦,哈!”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心中便都养着鬼了……不一样的鬼:我自卑;而她,怕我自卑!
整个高中生活,我们更少听见彼此的声音,常常,要等到一些足以构成联络对方的正当理由时,才又有好久以前那种电话里聊上一两个小时的盛况。
例如:
某天无聊的傍晚,沛君打电话来说,蒋风倪竟然念她们学校,不过是夜间部!哈!
某天边K书边吃着巧克力时,沛君来电,很秘密地说,她竟然在补习班看到了施豪!
某个充满阳光的星期日,我和沛君相约,听她说着和施豪成为男女朋友的经过,以及从施豪那里传来的有关王靖容的近况。
某天,很闷热的大雨之前,我打电话交代她好好谈恋爱,但是千万不要和施豪提起我喜欢王靖容的事……
虽然知道上高中就谈恋爱的他们仍常延续小时候吵架的盛况,我却选择听而不闻,以致“感情的事不足为外人道”成为我俩另一种默契。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反正,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很多不愉快是源自她的咄咄逼人……我是她口口声声的“死党”,却无法在她难过时说出悦耳动听的话,为免友情破裂,还是沉默为妙哩!
高中时期,我们的友情很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