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圣伦的失踪开始了安德森四人这辈子最痛苦的日子,恐惧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他们心头,他们日夜担心着:上一次是威尼斯马可孛罗机场,这次呢?上一次有沈怜怜阻止,这一次她会阻止吗?
“上面”的暴跳如雷是可想而知的,一连串的怒骂嘲讽后,只留下四句话:如果这世界果真被毁灭了,责任归到你们四个身上,即使不是全世界都被毁灭……而只毁灭了一部分或仅是一座城市,罪过依然在你们四个身上,他们只能苦笑着戴上这项大帽子。
四个人分头在各大洲寻找,期望能在黑圣伦伤势痊愈前找到人,不管是向他道歉、劝说他、哀求他或再一次尝试杀了他(当然机会极为渺茫),总是要先找到人才能有任何动作。
他们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让世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一定会引起全面性的世界恐慌,不必等恐怖天使动手,世人自己本身的破坏力就足够毁灭这个世界了。
各个国家元首通力合作,发动警察寻找陆地、出动海军搜寻海面,恐怖岛周围更是船只快艇密布。虽然有人想上恐怖岛去看看,但却连接近都办不到,岛上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们靠近。海军人员多次尝试失败后,只能宣告放弃。他们实在搞不懂那是什么样的奇怪力量,当然更不会知道岛上城堡中有三个漂亮得出奇的婴儿的翡翠眸中正同时射出六道诡异的绿色光芒。
形容目标并不困难: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长发黑衣男人。
但是找起来却有如大海捞针,沓无踪迹。
从黑圣伦失踪后第三天即开始的大规模搜寻历经一个月了,四个人全交出白单,安德森不得已,集合四人在纽约总部会合商讨后续动作。
垂头丧气的四个人分坐在安德森办公室四周。
“难道他也能隐形?”
任飞投给马汀无力的一瞥,“也许。”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马汀喃喃道。
“如果是一般人,我们找不到还有可能,但是他的外表实在太醒目了,说找不到实在是……。”普特尼摇摇头。
“还有一些地方搜寻起来很不容易,例如非洲,那一大片……。”
“他不可能到那种环境恶劣的地方的,”普特尼看着安德森。“你忘了吗?他的伤势很重,在那种地方根本无法养伤,搞不好在那里待上两天就足以要掉他的老命了。”
“而且他的游艇也一直没出现过,”任飞说,“但是海军也一直表示没见过,他们几乎把所有大大小小的游艇都检查过了,海上雷达也搜索不到异样的船只。”
安德森沉思了一会儿。
“已经一个月了,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也许随时都可能出现踪影。”他当然不会知道黑圣伦曾经为了防止金石岛陆沉因而大量内出血导致第二次手术。
一阵静默。
“也许他死了。”马汀猜测。
普特尼冷哼。“也许他现在正在看地图,看看要从哪一个地方先开刀。”
“说不定怜怜会阻止他。”任飞暗自希望。
安德森苦笑。“说不定沈怜怜正在帮他决定地点。”
“或许他已经回恐怖岛了。”马汀又说。
“或许他的魔眼已经对准某个城市了。”普特尼再一次泼他冷水。
“沈怜怜应该不会让他那么做的。”任飞喃喃道。
安德森长叹一声。“我当初真不应该骗她。”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也是不得已的。”普特尼叹息。“我们都是不得已的。”
马汀沮丧地看着大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安德森苦笑。“既然我们找不到他,也只能等他自己出现,然后看看能不能赶在他动手之前先找到他。”
任飞撇撇嘴,“然后呢?”
“然后?”安德森重复,愣了片刻后,“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马汀嘲讽地一笑。“是啊,真好的办法。”
“我还是觉得沈怜怜不会让他下毒手。”任飞坚持道。
普特尼瞟他一眼。
“我也这么希望,但是,你应该还记得那天她指着我们叫凶手时,她眼中的怨恨有多深吧?我们欺骗了她,还利用她在她面前伤害了她丈夫,”他叹息。“你不知道女人在怀恨时有多可怕,简直比男人还要凶恶,她们几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任飞颓丧地垂下肩。
“她看起来不像那种女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普特尼说。“这可是你们中国人说的。沈怜怜也不像她外表那么柔弱可怜,她老是蹦蹦跳跳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天知道她火起来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还有沈怜怜挡在前头,现在可好,”马汀喃喃道:“我们要亲自面对两只喷火的恐龙。”
安德森转动座椅望着窗外。
沈怜怜,你们到底躲在哪里呢?
百慕达群岛位于美国东岸的大西洋中,它和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尖端,再加上西印度群岛的东端所围成的三角形区域,就是着名的“百慕达三角洲”,自1945年以来,在此失踪和死亡的人数已有1200多人,不论是船只或是飞机,经过这片海域都必须格外小心,因为这些人都是在未知的情况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他们都尽可能避开这个魔鬼三角地带。
1977年科学家在百慕达三角海底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比现今最大的古夫王金字塔还高,该金字塔顶端还有疑似神殿般的建筑物。
有人推测海底金字塔也许正是亚特兰人的能量产生的,因为百慕达三角洲所涵盖的区域包含了北比米尼壁,也就是亚特兰提斯这址的区域。而在亚特兰大陆沉没以后,这些具有磁场或放射能的遗迹在海水中仍然能产生足以影响现今交通工具电子设备的能量,于是造成仪表失灵——罗盘乱转,甚至雷达在此亦失效等不正常现象。
总而言之,没有人会想到百慕达三角洲去冒险,即使海军搜索人员也一样。
而事实上,可爱号却正在黑圣伦的指引之下,循着某条未知的路线进入这个无人敢擅闯的区域。在某一个黑圣伦指定的经纬度定点下锚。当时是可爱号驶离金石岛的第五天。
“周围两公里内都是安全的,不管做什么,千万不要超出两公里之外,”黑圣伦严重警告道。
“你怎么知道?”怜怜问。也只有她敢质疑黑圣伦所说的话。
黑圣伦不耐烦地瞟她一眼。“我就是知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而我不知道?”
不再理会她,黑圣伦迳自合上眼假寐。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嘛!”
他根本不甩她。
怜怜怒目瞪着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黑圣伦,要是在往常,她非得跳上他的肚子,揪紧他的胸毛大肆拷问一番不可。
可是现在他的胸毛不见了,呃,是被绷带给绑住了,她也不敢贸然跳到他身上去,要是一个跳不好,令他的手术缝线猛一下迸裂开来,然后胃也绘它蹦出来了,那时她该怎么办?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还是赶快塞回他的肚子里去?
可是……怜怜眯着眼,实在不甘心!
怜怜转动着眼珠子,瞥见也在一旁晒太阳的狄凯,还有正在削水果的莫森,加上清理甲板的贝恩,三个人正好奇地盯着她瞧。
怜怜比了个“OK”的手势,瞧我的!
她在黑圣伦身边的甲板上坐了下去,然后,连预演都没有,嘤嘤啜泣声便隐隐从她蒙住脸孔的双手中透出来。
泣声刚起,黑圣伦的眸子就倏然睁开,他皱眉瞧着怜怜。“你在干什么?”
“我在哭。”话声模糊不清的传到黑圣伦耳内。
眉毛打了个结,黑圣伦又问:“为什么?”
“你欺负我。”她控诉。
眉毛挑了挑。“我没有。”
“你有!”
黑圣伦忍耐地吸了口气。“你说。”
“人家问你话你都不回答。”怜怜抬起头,脸上没有泪水,还留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黑圣伦盯着她眼眶里的泪水咬了咬牙。“你问。”
怜怜低下头仿佛擦拭着泪水,却暗中微侧过头朝三个憋笑看戏的观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三人同时向她竖起大拇指。
“好,我先想想我刚刚问什么来着……。”怜怜蹙眉想了一下。“喔,对了,你怎么知道安全区域的范围?”
黑圣伦闭了闭眼。“我感觉到的。”
怜怜跪坐起来,双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什么感觉?”
下颚绷紧,“就是安全的感觉。”
“我知道嘛,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黑圣伦合上眼。
天啊!那两枪为什么没把我打死!
以怜怜的弹珠性子,原是很难让她安静太久的。
但在黑圣伦养伤期间,她除了偶尔缠着他聊一些有的没有的(她似乎没瞧见黑圣伦的难看脸色),或者赖着要亲自喂他吃食(黑圣伦脸发黑地张口让她喂),抑或吵着要替他的伤口换药——换绷带,却又一看到丑陋可怖的缝补伤痕便唏哩哗啦的大哭起来(黑圣伦咬牙切齿地叫她闭嘴)外,她倒是不再闹着无聊烦闷什么的,而总是自己设法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既然在海中央,最好的乐子当然就是游泳喽,于是,海奇的游泳速成班便正式开班授课了,黑圣伦脸色漠然地冷眼旁观。
三天后,好不容易学会狗爬式的怜怜高兴地大嚷着:
“我会游泳了!我终于会游泳了!我可以潜水到海底抓龙虾了!”
潜水?黑圣伦沉着脸叫她:“滚上来!”
“才不要!”怜怜悠哉悠哉地躺在水面上仰望着在船舷边儿上的黑圣伦。“我要抓龙虾。”
“叫海奇去抓给你。”
“不要!自己抓的才好吃。”
“你不会潜水。”
“我会游泳。”
“那不一样。”
“唬我!”怜怜嗤笑一声。“还不都是在水里,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只要把鼻子一捏,再往水里钻下去就行了,那有什么难的!”
黑圣伦瞪着在怜怜身边浮游的海奇,“这就是你教的?”
海奇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满脸得意笑容的怜怜。
“主人,当然不是,是夫人自己想出来的结论。”
黑圣伦睁了哼,眯着眼瞧着怜怜。
“你上不上来?”
“上去,当然会上去!”怜怜狡诈地笑笑,“等我抓到龙虾就立刻上去!”
绑着绷带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下,黑圣伦不再多作赘言,他长得出奇的右脚跨过船舷,左脚也……。
他要做什么?
悠哉不再,怜怜慌忙浮立起身子,瞪大了眼惊问:“你想干什么?”
黑圣伦两脚都已跨出船舷,坐在栏杆上瞟了她一眼。
“下去带你上来。”
“你疯了!”怜怜惊叫。“你的伤口才刚好一点就想泡盐水啊?你以为这样会好得快一点吗!”
黑圣伦不言不动,只是看着她。
怜怜嘟着嘴,“人家只要抓一只就好了嘛!”
连眼也不眨一下。
“小小一只?”
没吭声。
“小器!”怜怜咕哝着游回去。“我不会趁着你睡觉时再来啊?”
“海奇,以后不准夫人下水。”
“那?这样你也听得到?你的耳朵比兔子还长啊!”怜怜怪叫。
黑圣伦双脚踏回甲板,看着怜怜从游艇边的梯子爬上来后,才又回到躺椅上躺下。
怜怜对着合上眼看不见的黑圣伦吐了吐小舌头,才接过贝恩递给她的浴巾不情不愿地走到黑圣伦身边坐下,边擦着头发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让我潜水啊?”
“再过几天我会亲自教你潜水。”
“再过几天?”怜怜怀疑地转头朝狄凯投去询问的一瞥。
狄凯摇摇头,张嘴无声地说不可以。
怜怜回过头瞧着黑圣伦轮廓优美的侧面。
“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潜水,等你的伤全好了再说吧。”
黑圣伦睁开一只眼看她。
“过几天就教你。”
又来了!怜怜朝天翻翻白眼。男人都是这样,死不认输!好吧,到时候我不下水,你还能扔我下去不成?
怜怜从小几上拿颗苹果啃着。
“老公,等你好了后,我们就直接回家吗?能不能……”
“不是。”
怜怜愣了愣,随即眉开眼笑地抱着黑圣伦的手直摇。“老公,你真好,知道我想先回台湾一趟,就……。”
“台湾?……如果你想,等我们要回岛上前会顺路去绕一趟。”
怜伶眨眨眼,又歪头想了想。
“你是说……我们回家前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喽?”
黑圣伦懒得应答,怜怜推推他,他依然不理不睬。
“喂,你干嘛又不理人家了!”怜怜娇嗔道。黑圣伦又张开一只眼睇着她。“做什么?”
“做什么?”怜怜不满地重复道。“我在问你话啊,我们是不是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去哪里?做什么事?”
黑圣伦看了她一会儿后又合上眼。“到美国。”
“嗯,然后呢?”
黑圣伦的下巴蓦地绷紧。
“从来没有人敢伤我!更没有人能够在让我流血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怜怜呆了呆。
“你要去找他们四个人算帐吗?”
“四个人?算帐?”黑圣伦冷哼。“光是他们四个人还不够偿我的血,我也不需要和谁‘算’帐,我会直接把帐‘还’给他们!”
怜怜吞了吞口水。“那……,你想……找多少人算……不……还帐?”
黑圣伦缓缓睁开眼望着远处。
“我大概猜得出来有哪些国家牵涉在内,然而美国总统一定是始作俑者,所以,…”他顿了顿。“一个半毁的国家将会是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的教训。当然,其它的国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下一个当然是……。”
怜怜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急于想杀黑圣伦了!
她转头向狄凯他们求救,狄凯脸色凝重地摇摇头,于是她知道只能靠自己了。既然他以前并没有真正做过什么惊世骇俗、天怒人怨的破坏行动,她当然也不会让他在现在或未来变成真正的恐怖人魔。
瞧着他冷酷寒凝的神色,怜怜不由又缩了缩。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开口。
“可是老公,你这样做……会伤害很多无辜的生命。”
他瞟她一眼。
“那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总统害了他们的。”
“老公……。”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你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啊,我想他们一定是怕得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才会这么冒险的,情有可原的,老公,放过他们吧。连累其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无辜者,这样会遭天谴的。”怜怜苦口婆心地劝道。
黑圣伦冷哼。
“老公……。”怜怜犹豫一下。“机场那件事也伤了不少人,应该……应该够了吧?”
“不够!”
怜怜皱眉。“老公,算我求你,不要……。”
“不用再说了!这一次我不会让步,你省省口水吧!”
怎么能省呢?这关系多少人命啊!
但是,不管怜怜费尽多少唇舌,黑圣伦一概相应不理。未了,怜怜只能使出最后手段——
“好,老公,如果你真的不听我的劝,我就哭!我保证我一定会哭得很大声,我——”
怜怜蓦然住口,不敢置信地望着黑圣伦拂袖而去。
怎么失灵了?用太多次了吗?这下该如何是好?死谏吗?呸呸!既不貌美,也缺温柔,想来阎罗王也没兴趣收她做小老婆吧?
可是……
怜怜茫然失措地坐在甲板上,直到狄凯在她耳边低话几句,她才在略微思索后绽出笑容。
“你认为这样就行了吗?”
狄凯比了个ok的手势。“绝对行!”
怜怜耸耸肩。“那就试试看吧。”
倏然而起的哀怨委屈啜泣声像支力道十足的利箭般穿透才刚躺上床铺的黑圣伦的耳膜,他猛然弹坐起来。俊美绝伦的脸庞霎时绷得紧紧的。
天杀的!这一次绝对……绝对不能再让步了!
他慎重地警告自己,然后慢慢躺回去。
这一次绝对不让步!
绝不让步!
绝不!
不到十分钟,怒吼声霍地从舱门口传出来——
“该死!叫她别再哭了!我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叫她别再哭了!天杀的!不要再哭了!”
又过了胆战心惊的一个月之后,安德森才收到南太平洋巡逻舰队的报告。
“一艘名为可爱号的豪华游艇正往亚洲方向驶去,游艇前方有一个黑衣长发的美男子迎风昂首而立,我们曾试着想靠过去盘查,却始终无法接近。事实上,我们的舶舰还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往反方向推开。”
不是恐怖岛就是台湾,安德森猜测。他不打算报复了吗?真的被沈怜怜劝服了吗?
无暇细思,安德森匆匆向“上面”报告过后,再急忙找齐其他三人一起往亚洲而去。
不管他要不要报复,总要弄清楚才行。
阳明山仰德大道的沈家别墅里,虽然已是晚上十点,却仍灯火通明,笑声如雷。
沈家长女心茹在星期六——也就是今天中午与贸易公司小开陆浩举行订婚仪式,她光洁无瑕疵的脸上满布幸福喜悦的笑容,沈正宣踏着稳键的脚步向前举杯祝贺,沈父沈母坐在沙发上满足地微笑着。
订婚宴结束后,陆浩陪着未婚妻家人一起回到阳明山,打算住在她家,好明日一早带她到中部会见祖父母。
望着女儿娇羞地偎在准女婿怀里,还有正自行创立公司的儿子不再跛行的脚,沈母叹了口气,一切都很完美,只要——
沈父了解地拍拍她的手安抚。
“又在想怜怜了吗?”
“只要再让我看她一眼,让我知道她很好,”沈母喃喃道:“只要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沈正宣坐到母亲身边揽着她。
“妈,不要想太多了,她应该还会和我们联络的。有耐心一点等就是了。”
沈母担忧地看儿子一眼。
“已经一年多了,连一点音讯都没有,还有上次那个人……。”
沈心茹也靠过来。
“妈,小妹一向很会照顾自己的,你不要杞人忧天,要是日后让小妹知道了,一定会笑死你的。”
沈心茹话刚说完,一个开心爽朗的笑声便从客厅传入。
“还是姐姐了解我!”
五颗头颅一齐转向声音来处。
“小妹!”
“怜怜!”
怜怜满面笑容地踱进客厅,沈家人一窝蜂地冲向前,又是搂又是抱,又是哭又是笑的。
“有什么好哭的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怜怜无奈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碰上姐姐订婚,这不正好?”
沈心茹擦着眼泪。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刚回来的吗?”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讲开就不好玩了!”怜怜神秘地眨眨眼,“你该先介绍未来的姐夫给我认识吧?”
陆浩自行上前一步。“陆浩,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好吧?”怜怜调侃地说道:“你不知道小姨子是最刁蛮的吗?小心我整死你咧!”
陆浩勇敢地挺挺胸脯。
“不怕!怕了就没资格娶心茹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怜怜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当真哪!”
她侧首一瞧,沈母还在抹着泪水,她受不了地叫着:“妈!你干嘛啊?”
“你总算回来了。”沈母哽咽着。
“是妈叫我把人带回来给你看看的嘛,所以我就……咦?人呢?不是跟在我后面的吗?”怜怜往后张望,随即跑了出去。
沈家人一愣,正想追出去,接着传来的话声却又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我不管,你答应我要见一见他们的!”
“我没答应。”冷漠的低沉嗓音说道。
“你没反对就是答应!”
“随便你说。”
“那你又陪我到这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太远。”
“你真的不见?”
“不见。”
“好,你不见我就哭,我会哭得很大声很大声,我会……。”
“我见!”
沈家人面面相觑地听着这一段荒谬的对话,而当怜怜拉着一个长发男人进来时,他们更是目瞪口呆。
天使!
怜怜笑咪咪地抱着男人的手臂。
“爸,妈,你们的女婿,我的老公,孩子的爸爸。黑圣伦。”
沈父,沈母同时吞下卡在咽喉的口水。
天使是我们的女婿?
当安德森匆匆赶到沈家时,只得到怜怜留给他们的一封信。
安德森先生:
请不要再打扰我们了,我们要回恐怖岛上去,以后可能不会再出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他放弃找你们麻烦的念头,请你们千万不要再给他任何理由,否则下次我可不管了喔。(我还没忘记你们骗我,利用我的事喔。)
请你们记住一点:只要不要去惹他,我老公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任何人的霉气。不管他做什么事,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别惹他!
也警告你们上面那些人,别惹他了只要别去惹火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懂了吗?大概就是这样了。
祝各位健康快乐
沈怜怜
四个人看完了信,在晨曦中默立良久。
“我父亲叫我回康州去接他的中古车生意,”马汀突然说。
普特尼看看他。
“我想我只适合坐办公室。”
任飞微笑。
“我想接下我妈的餐馆,有空时欢迎你们到圣荷西来,我一定好好请你们一顿。”
“不管任何人再来劝我,我绝不再复出了,”安德森喃喃道:“我还想过几年安稳日子呢。”
一艘豪华巨大的游艇逐渐进入恐怖岛海域,天候晴朗,风平浪静,就连那些丑陋的黑色礁石看起来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怖了。
黑圣伦双手抱胸卓立前方,怜怜趴在船舷,极尽目力想看清岛中央的城堡。
“主人,我们的游艇无法靠近。”
黑圣伦扬高了双眉。“为什么?”
“岛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们靠岸,”海奇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和主人一样的力量。”
怜怜怔愣地望着他们。“怎么我们上不了岸了吗?”
“天杀的那三个小鬼!”黑圣伦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哪三个小鬼啊?”怜怜茫然问道。
黑圣伦黑着脸不说话。
海奇咳了咳。“呃,是两位少爷和小姐。”
“他们?”怜怜不敢置信地惊叫:“不会吧?他们还是婴儿啊!”
海奇偷瞄一眼主人。“主人,呃……他也是,呃……”
“耶?他也是婴儿时就这么……这么……。”
黑圣伦突然开口:“我就不信我斗不过他们!”
“老公!他们是你的孩子耶!怎么可以……。”
黑圣伦冷眼俯视她。
“否则你说我们该怎么上岸?”
“啊……。”
“嗯?”
“我……我去劝他们……。”
“怎么劝?在这儿大吼吗?”
“啊?”
“怎么样?”
“让……让我想想嘛!”
“还有什么好想的?”
“等……,等等……让我想想……我想想……”
“想什么?想如何上岸劝他们让我们上岸吗?”
“是啊!”
“……。”
“你放心,老公,有我就搞定了。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让我们上岸,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劝他们让我们靠岸的,然后我们就能回家啦!”
十年后,恐怖岛城堡内左后方的缤纷花园中,一条平铺在草地的毛毯上,怜怜正聚精会神地趴着看着莫森特别去台湾买来的浪漫小说。
一棵浓枝密叶的百年老树像支巨型遮阳伞般为她掩去烈日艳阳的炙射,微风徐徐吹拂,这应该是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慵懒午后。
应该,但实际上却不是。
七个大小不一的孩子,五男两女,最大的约莫十岁左右,最小的才不过三岁。不论大小、不管男或女,却都是同样漂亮得像天使,一般的长发浓黑如云。他们背对着怜怜,一字排开挡在怜怜身前不远处,与他们对峙的是一个美绝的长发男人。
“让开!”男人阴冷地沉声道。
站在最右边的大男孩似乎是老大,“不让!”他毫不畏惧地高声回答。
男人危险地眯起双眸,“你们找死!”
“你奈何不了我们七个,”大男孩冷笑,“她是我们的妈咪,没道理让你随时随地霸占。”
“她是我老婆,本就该陪着我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说。
最左边的小女孩抱着洋女圭女圭噘着嘴说,“妈咪要陪我玩,才不陪爹地呢!”
男人厌恶地瞄一眼小女孩怀中的洋女圭女圭,“你自己玩洋女圭女圭就行了。”
“我要妈咪陪我玩!”小女孩固执霸道地说。
“我再说一次,”男人更形寒酷地说道:“让开!最好滚得越远越好!”
“爹地,”大男孩嗤笑一声。“你也知道我们的回答一定是——不、让!”
倏然阴冷的空气和逐渐增强的风势,终于引得怜怜不耐烦地抬一抬头。她撇撇嘴,颇感无聊地说道。“喂,你们父子八人,要打架劳烦走远一点,别吵了我看书!”
老戏码,每天总要上演这么一回,看都看腻了。不半晌,海边便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翻天浪涛和轰雷巨响声。
岛民们不约而同地抬抬头,旋即又自顾料理自己的事。
真无聊!岛主不烦,他们都烦了。
怜怜又看了一会儿书后,不禁抬起头望着连续不断的巨响传来的方向,唇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想着:
要是他知道明年又要多一个……,或是两个……也说不定是三个孩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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