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在车里震荡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夜暮低垂,寒意加深,良久良久都没有人开口。
筱岚缩在角落,时时察觉仕平坐在她旁边。偶尔他的大腿会贴紧她,她知道那不是偶然。教她如何面对和他结婚……同床共枕……和他做那些她和宇修做的事?她觉得反胃想吐,绝望地吞咽着,祈求她的身体不会背叛她。
她强迫自己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希望思绪集中可以纾解恐慌。如果他们强迫她结婚,会发生什么事?宇修会怎么做?有辨法吗?人们是能离婚。国王就想和凯瑟琳王后离婚,只是没有成功。可是这种事不是没听过,反正仕平已经得着她的财富,或许会愿意和她离婚。
他的大腿再次压紧她,她反胃地明白是在作白日萝。除了厌倦了,仕平不会放开她,甚至连宇修都无法说服他放手。
他会怎么想呢?老早就过了晚餐时间,他会猜到吗?可是他怎么会猜得到?怎么可能会把迪尼和杰士连在一起?他会假设出了意外,她在某处避难,暴风雪过后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他会等人送信……他会等多久,然后开始担心?
“我的手没有知觉了。”她细声地说,努力抗拒泪水,不想在他们面前崩溃。
“你想松绑吗?”杰士自在地问,宛如问她要不要吃下一道菜。
“你想呢?”她啐道。
她的哥哥迳自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筱岚咬着唇,臂膀的疼痛变得无法忍受,双手没有知觉的感觉好吓人。“求求你。”
杰士张开眼睛。“你是个没礼貌的小鬼。”他倾身向前,勾起她的下巴,在微光下审视她的脸。“不过,我打算很快就改进这项缺点。如果你打算再用刚刚那种方式使用你的双手,那就夜以继日的绑着,一路回锡普敦去,你懂了吗?”
筱岚点点头,眼前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松开她。”杰士再次靠回椅背。
仕平把她拉到腿上,双手在她身上漫游,她紧紧闭上眼睛,咬住下唇,以免对他尖叫怒骂,伸手抓他,用脚踢他。他终于解开领巾,她坐起身,缩回角落,忍住剌痛地按摩双手。
他们在何时进行婚礼?应该是到达锡普敦之后,杰士会用什么方法说服她走上礼堂?她又能承受多少?
她对面面的问题没有问答案:心想自己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夜色全黑时,马车终于停在圣奥本城外的一家小客栈的中庭。
杰士再次倾身勾起筱岚的下巴,挥手摑了一巴掌,不是很用力,但是突如其来,令她诧异的掉下眼泪。迪尼尖锐地吸气,仕平则微笑观看。
“那是提醒,小妹,”杰士轻声说。
“会揍得你终生难忘。”
“你的眼睛要盯着地上,别开口,只要有一点月兑轨,我揍得你终生难忘。”
他不待回答,迳自松开她跳下车门。其他人随之下车,筱岚惊愕得麻木了,最后一位下车。杰士伸手环住她的肩,将她的脸转向他胸膛,掩住留在她左颊的掌印。客栈主人出来招呼他们。
“我妹妹不舒服,”杰士说。“我需要两间相连的卧房和一个私人会客室。”
店主人鞠了躬。“我的妻子很乐意协助年轻的淑女上床休息,先生,”他说。“你们要用晚餐吗,先生们?有羊腿,配红葡萄酱和磨菇汁。”
杰士没有费神去回答,仅仅跟着多嘴的店主人上楼检视客房。两间相连的房间,一间有两张大床,另一间只有一张床。
“不,我妹妹不需要帮忙,”杰士拒绝客栈女主人的协助。“只要先送热水上来,半小时之后再送晚餐,另加一瓶上好的红酒。”他说完,店主人匆匆下楼。
“好了。”他转向同伴。“你们两个住这间,小妹和我互相容忍住另一间。”他将她推向相邻的小房间。
“你要和我睡在这里?”筱岚勉强开口。
“是的。”直接而肯定的答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不和仕平结婚。”筱岚鼓起勇气说。但当杰士向她走来时,她不禁退缩。
他停在她面前,目光扫视她,她双脚发抖,等候另一击。杰士看出她的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会照我的话去做。”他近乎冷漠地说。仆人端热水进来,他转向他们。“拿酒来。”
“那里有必需品。”他告诉筱岚,指着旅行包。“你可以用屏风,比较隐密。”
筱岚迟疑地站着看她哥哥倒酒,相邻的门开着,传来迪尼和仕平移动的声音。
“你要留在这里?”
“我告诉你可以用屏风,”杰士喝着酒说。“只要你守规矩,我会让你一路上都有隐私权。但是别太试探我的仁慈。”
“你可以至少关上门吗?”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被威嚇和激怒。
他毫不在意地望向敞开的门。“你怕什么呢,小妹?”
“我不是怕,”她断然地说。“只是习惯关上卧房的门。”
“呃,你可以习惯许多的经验,”杰士耸耸肩。“如果你不想梳洗,那么该我了。”
她的需要很迫切,无法再坚持,只好闪到屏风后面,用水洗脸、梳头发。她脸上的掌印已经淡去,腕上的痕迹却仍刻得很深。
她不能再让那种事发生。杰士已经说得一清二楚,如果她不顺服,他会毫不在乎地伤害她。其他两位完全听他命令行事。当她想到仕平的双手曾在她身上游移,令她反胃欲呕时,杰士并未制止。显然她必须忍受某种程度的羞辱,可是如果她假装没有发生,就能勉强不去反应……希望如此。
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淡淡地问:“我可以喝杯酒吗?”
“当然。”他为她倒一杯。“端去另一个房间,好让我梳洗时,他们可以盯着你。”
她故作漠然地耸耸肩,走向相邻的房间。“抱歉打扰,绅士们,可是我明白,杰士有事时,要由你们看着我。”
她时门时,迪尼不自觉地起身,宛如仍然处在上流社舍的客厅,仕平见状哈哈大笑,迪尼再次坐下,脍色讪然。
“过来。”仕平命令道,手指一弹。
“我不怀疑你的企图,仕平,”她冷冷地说。“可是请原谅我怀疑你的权力。”
仕平怒吼一声地扑向她,攫住她的肩膀,野蛮地蹂躏她的唇,她企图扭开头,试着拉出足够的空间好抬起膝盖撞向他。
他突然放开她,温驯地望向他继父所在的门口。筱岚大口喘气,双唇剌痛,每一时肌肉都在悸痛。
“她太无礼。”仕平声称,宛如一位自我抗辩的小学生。
“真的?”杰士迳自盯着酒杯。
仕平讪讪地回答:“是的,先生。”
“那就让我们进去吃晚餐……包括不能吃的人。”他将筱岚推向私人会客室。“坐下。”
羊腿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现在时间已过九点,筱岚中午以来就没吃过东西。没吃饭是一回事,她心想,极力和忿怒及失望的泪水作战,坐着看别人大吃大喝又是另一回事。那折磨人的香味令她更加饥肠辘辘,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她靠着椅子,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腿上,不去想他们。以她自己的观点,这个计策不算成功,可是至少不致让她的同伴看见她明显的不安。折磨终于结束,回到卧房,杰士锁上房门,钥匙放进口袋里。筱岚在屏风后面换上睡衣,杰士站在火边,解开衬衫丢向一旁,走向床铺。
筱岚瞪着他的胸膛……瞪着他心脏上方那条盘旋的小蛇图案。
“你怎么了?”他质问道。“我猜你以前没见过不着上衣的男人。呃,不必担心,小妹,我的胸膛对你不致有危险。”
“那个——”筱岚几乎窒息地指着那个图案。“那个……那个蛇……宇修……”
“什么?”杰士突然哈哈大笑。“哦,原来你见过你那位备受尊重的监护人衣衫不整,对吗?我想那个醉鬼忽视礼节并不令人惊奇。”
“别叫他醉鬼,”筱岚激动地说。“他不是!”
“好个激动的辩护。”杰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双眼瞇起。“现在,姓莫的做了什么,以致赢得如此忠心的拥护?”
“他对我很仁慈。”筱岚说道,暗自祈求别脸红,表情万千别泄漏。她匆匆质问:“可是你们为什么都有那条蛇呢?”
“啊,原来宇修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小秘密。”她哥哥觉思地说。他指了指床。“上去。”
“我——我们要睡同——同一张床?”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杰士不耐地说。“现在,快一点。”
筱岚拉开床罩,滑进床罩底下,仰躺着,一动也不动。
杰士躺在她旁边的棉被上面。“手伸出。”他拿着皮带,相当平静地将一端绑在筱岚的。“现在,”他轻轻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小妹,一个床边的故事……”
杰士的信差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抵达青山街时,宇修和山姆已经在四小时之前出发了。
自从筱岚在冷冷的黎明清醒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有一刹那,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手臂被拉开,她试着抽回来,然后有个东西捆紧她的手腕。
她全想起来了。她转过头,杰士似乎还在睡,但是手掌仍然紧紧地抓住皮带。
她再次静静地躺着,回想昨晚他所说的一切。而今她知道宇修那心魔的秘密,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他在她生活中所扮演的悲剧角色……那继续不清的混乱导致她孤单的童年生活。他是不是不够信任她?然而她当然知道真正的答案。他是不够爱她,爱得不够,以致不肯将他的灵魂交托给她。
她父亲死亡的原因并未特别困扰她。以杰士对他们活动的形容来看,葛提文是死不足惜。她介意的是自己的母亲……宇修没对她说,他是如此深爱她母亲,甘心忍耐,甚至愿意为她冒生命危险。
如果他告诉她一切,包括她父亲是那种人……那么她就会明白母亲与世隔绝的原因,以及她为什么摒弃自己的女儿。筱岚那苦涩孤单的童年,忍受漠然的照础背后是有一个原因,而她终于能放弃那凄凉的假设——是因为自己有所欠缺,以致不适合和母亲同住。
可是他不够在乎她,没有看见这一点。
现在都不相干了,一她和仕平结婚,什么都不重要了。除非她能逃月兑,杰士不会放过她,
她觉得自己又渺小、又无力,哪能对抗杰士、迪尼和仕平联合起来的力量。
她饿得几乎反胃,而且迫切需要上洗手间。她试探地扯动皮带,希望能唤醒她的同伴,又不致令他以为自己想逃走,她可不想因此又失去早餐。
杰士立即坐起来。“你在搞什么鬼?”
“很抱歉吵醒你,可是我需要使用便器。”她柔顺地说。
他一暼时钟。“反正我们也该动身了。”他松开皮带。“快一点梳流更衣。”
一小时之后,筱岚站在冻人的中庭,呼气成了白雾,等待马伕备马车。迪尼跺跺脚,双手摩擦生热。仕平则板着脸,不耐地抿紧双唇,瞪着马伕凉僵的手指笨拙地模弄。
筱岚望向迪尼。那一刹那他抬起头,和她四目交接,然后就突然转了开去。这个男人曾经和她共舞过,共同谈笑、调情,而今甚至不肯直视她的眼睛。他为自己的背叛感到愧疚吗?筱岚心中怀疑,想到他和仕平身上都有蛇的标记,这种人不会有愧疚之心。
有这三个人盯着她,逃月兑并不可能。或许,如果她毫无抗拒或挑斗的迹象,可以哄他们放心,然而她也知道这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
她望向她哥哥,杰士不耐地诅咒马伕慢吞吞的,一手不住用手杖敲击另一只手掌。筱岚全身不寒而慄,杰士立即瞥她一眼,知道她很害怕,即使她假装拉紧斗篷掩饰,仍然骗不了他。他满意地拉了拉唇角。
“上车。”他命令。
筱崴毫不迟疑地顺从,上车坐在角落,拉起帽子盖住冰冷的耳朵。
杰士半瞇着眼睛看她,心中没料到她会顺从得这么快。就他记忆所及,她自小就顽固易怒,他不认为她有太大的改变,因此这种顺服,接受命运的态度相当有趣。他并未伤害她太多。一些威胁、饿肚子,和几个巴掌不足以吓坏这个顽固而情绪化的东西,可是到目前为止,她的表现使他甚至不必探用下流的预防手段。
筱岚闭上眼睛,宇修会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波西佛妮’是不是有女乃妈照顾?‘丹尼’一定在呜呜哀鸣……有没有人想到要解开‘狄摩尼西斯’的链子,让它在中庭跑一跑吗?马厩的人手都很怕它……它那凄凉的哀鸣一直在她心中萦绕,马车却载她直向北行。
近午时,宇修和山姆在对奥本城追上他们的踪迹,他们停在红狮客栈吃早餐,店主人告诉他们,有三位神士和一位淑女在此过夜,早晨八点离开。
“那位小姐看起来怎样?”宇修望着杯子问,彷佛这个问题不重要。
“很安静,”店主人回答。“她不太舒服……不过第二天早餐吃了很多。”
“这倒是个好迹象。”山姆随便地说。
宇修淡淡一笑,山姆同行使他感觉平静。“喂完马,我们就上路。”他切开盘中的沙朗。
“可能入夜就赶上了。”山姆在店主人离开后,静静地说。“如果我们每隔向个小时换马,就比邮车的速度快多了。”
“的确,不过我并不想赶上他们。”
“哦?”
“我根本不想追上去。”宇修缓缓地说。“这个故事该有个了结,山姆,杰士和我还有未了的的恩怨,也该碰面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未多加强调,然而他的同伴却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自信和强烈的目的感,
山姆知道这就是莫宇修完全恢复健康和理性状态所余的最后一项。
“你不为姑娘担忧?”
“我知道他们要她扮演的角色,”宇修双唇抿紧,眼神有如绿色的冰。“在那之前,他们不会伤害她。”他们一路跟在邮车后面直到锡普离敦,宇修虽然自信满满,认为筱岚没有立即的危险,山姆仍然注意到他的脸繃得有多紧,尤其是他们每到一站,宇修就问例行的问题:年轻的小姐看起来好不好?答案一直没变:很安静,旅途疲劳,可是没什么异样。
他们骑进兰开夏郡,空气是热悉的清新,荒野在路两边展开,大地掩在层层的白雪底下。
地形热悉之后,山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宇修则正好相反,身体繃得像弓弦,目光飘来飘去,宛如在寻找掠夺的人。
他们故意比目标物晚两小时的路程,住在相邻的客栈,好让他一直感觉和筱岚够近,不致过度的焦虑。想到自己只要一踢马刺就能赶到她身边,他因此能保持头脑清醒,构思并改善全盘的计划。
第七天下午四点,他们抵达曼彻斯特通往踢普敦的岔路口,宇修继续骑向丹森。
“我以为要去锡普敦。”山姆说。
宇修简短的回答“明天”。明天晚上是星期五,只有星期五晚上才使用地窖,杰士不会再等一个星期。他会预期宇修追过来,杰士一定在有任何干预之前,先把筱岚和仕平绑在一起,让此
“罗丝。”筱岚微微点个头。杰士的妻子不怎么坏,可是也不怎么好。一个被动参与邪恶行动的人仍然是敌人。
“你必须和迪尼道别,小妹。”杰士嘲讽地说。“到婚婚之夜才会再见到他。经过一段如此亲密的友谊,我知道你会想彬彬有礼地和他说再儿。”
筱岚懒得回答,迳自直视迪尼的眼睛,希望他能看见自己对他的轻蔑。他再次笑得相当得意洋洋,眼中还有一抹期待的光芒,再次挑起筱岚费力才压抑下去的恐惧。
“仕平,带她上去锁在房里。”一个尖锐的命令。
所以现在轮到仕平了。筱岚用力吞咽着。仕平一抓住她的臂膀,她立即浑身一僵。“我不需要帮忙,”她清晰地说。“我能够自行上楼。”
“走。”他将她手臂扭到背后,她痛得咬住双唇,没有再多说一句。
“直接下来。”他们上到楼梯中途,杰士在大厅喊道。筱岚闻言松了一口气,杰士还没放下控制权。
西厢房只是一个小阁楼,有一扇小圆窗,仕平脚步远去之后,这里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室内有一桌、一柜、一椅,水罐中有冷水,还有一个痰盂放在床下。
现在怎样呢?她坐在床上,希望‘丹尼’在这里,此刻的感觉好孤单,即使在寂寞的童年也有动物相件……总是有某人比她更悲惨,现在则一无所有。
泪水滑下脸颊,好一会儿,她让泪水尽情地流。然后她听见长廊传来脚步声。她仓促起身,在脸上溅水,再坐在椅子里,面向窗,以免来人立即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来的是杰士和拿行李的仆人,后者立即离去,杰士锁上房门,静静打量他妹妹。“罗丝会替你找换洗的衣服。”他说。“其他的必要品你都有。”
“谢谢你。”她觉得听起来好荒谬。
“让我把几件事说清楚,”他走向她。“站起来。”
筱岚以言站起,她还有什么选择呢?
“看着我。”
那更难,她不要被他看泪良。然后杰士使这一切变得简单。他再次摑她一巴掌,她再不用担心被看见泪痕,抬头看着他。
“这样好多了,明天晚上你要和仕平结婚。”
“不!”她瑟缩,期待另一击,可是它没发生。
“别打岔。”他近乎乏味地说。“我刚说,明天晚上你要和仕平结婚。那之后你要像你母亲一样,在地窖现身。以前她没有做到的,你,她的女儿要来你补。这就是我们的方式。”他自信地说下去。“我们不会虎头蛇尾的,而且我等了十四年来履行这个义务。至于那之后……”他耸耸肩,“要由仕平决定,你的财富全转到他手里,换言之,是到我手里,一如我父亲死时就应该如此。然而你母亲竟然——”他突然住口,脸上仍然保有那种丑陋的表情。贝丝,那个无知的傻瓜,不知怎的竟然以计谋挫败她的丈夫和他的儿子。
“你会代替你母亲的地位,”他说下去。“履行她的责任,唯有一点不同,这也是你的洞房之夜,仕平将拥有你的童贞。如此而已。”他转开身。
“不尽然,”筱岚说,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只知道她有一种迫切的需要,想要打击她哥哥的冷静和自信。“仕平不能占有我的童贞,它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杰士猛地转身,表情愕然。“你在说什么鬼?你从七岁起就一直住在天杀的女校里面。”那对冰冷的眼睛里出现一抹沉思的光芒。“然后你就在莫宇修安全而稳定的照顾之下,不是吗?”他缓缓地说。
他仰起头,趣味盎然地大笑。“原本这就是你热切拥护他的原因。难怪你知道他胸膛的蛇记号。啊……啊……啊……那个自以为正义的醉鬼毕竟没有这么纯正。他诱奸了你,对吗?罔顾他发誓要爱一辈子的女人托他照顾的纯洁少女。”
“他没有诱奸我。”筱岚的语气虽低但很有力。
杰士摇摇头,仍然在笑。“他根本没变,这倒给明晚的狂欢更增加一层趣味。等他看着你入会时,他的兴致会更加强烈。”
筱岚灰着脸。“看……你是什么意思?他又不在这里怎么看?”
“哦,他会来的。”杰士自信地向她保证。“如果他一收到信就启程,应该在仪式一开始就会踏进地窖的大门。而我们也会好好欢迎他……更有一个十分不愉快而且是最终的结局。”讲完他迳自离开。
筱岚在狭小的空间内走来走去,现在她不再为自己害怕,反而充满精力和决心,要做些什么来促成月兑逃的计划。她已经被动太久了,如果宇修要来——既然他知道她在那里就一定会来——那么就有希望,而且现在更有迫切的需要碓保他不会落入杰士的陷阱,她必须在宇修来到踢普敦之前逃走去警告他,可是怎么逃?
她扫视整个房间,窗户太小:唯一的机会是门开时逃跑。如果她能赢得足够的时间跑到走廊锁上后面的门,那么就有机台。虽然相当渺茫,可是除此别无他法。室内唯一够重的物体是椅子。她用力将它搬到门后面,坐在床上等待下一位访客。
她竖起耳朵,听见长廊传来脚步声,立即跳到门后举起椅子,她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钥匙在锁中转动,门被推开来。
在同一刻,她跳出来,拿椅子砸向走进门的仕平的头。他痛呼一声跪倒在地,筱岚夺门而出,直冲进道她哥哥怀里。
杰士没说什么,仅仅将她抱起来丢进房里。仕平揉着头,困惑地眨眨眼睛。但当杰士把筱岚拉向床尾时,他立即站起来。
“你的领巾给我!”杰士将囚犯的双手拉到头顶,尖声命令。仕平把亚麻布递给他。“抓住她的手。”仕平听命而行,杰士用力将筱岚的双手绑在床边的柱子上。
接下来他用马鞭抽向她的肩时,她尖叫。杰士扯住她的关发,把她的头向后拉。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警告你,小妹。”然后他们双双锁门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被绑多久,双手向上伸展,唯用脚趾支撑重量。鞭伤的疼痛褪成麻木的悸痛,很快就被手臂的紧绷压力消减了。阳光褪去,夜色笼罩下来,她从身体的疼痛中撤退,思绪缩回某个黑暗的角落。
门再开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杰士手持蜡烛和托盘走进来,放在柜子上,俯身扶正椅子,然后走近那个不动的人影。
“我想你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反省,”他说,用刀子割断领巾。筱岚虚弱地趴在床上,双脚无力再支撑。“你不会再有访客,要等到明天。”杰士嘲讽地说,迳自走向门口。“一夜好梦。”
筱岚翻身仰躺,柔柔的烛光很令人安慰,她躺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四肢悸痛,肌肉酸痛,彷彿经历一场大战。身体受的伤并不严重,但是所受的警告却十分严厉。
好半晌之后,她起身检视托盘。只有半条面包和一杯冷牛女乃,可是聊胜于无。她吃了一些,就衣着整齐地钻到棉被底下。更衣似乎有些危险,彷佛穿着睡衣令她更形脆弱。
宇修会来找她。不会把她丢给杰士。即使不爱她,但也不会抛弃她。即使没有别的,骄傲也会带他来。然后他就会走入杰士的陷阱里。宇修不爱她,所以现在她的未来已经无关紧要。可是她爱他,不能忍受他为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