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慈的房门被无声息的打开了,安静的室内只有快速敲击的键盘声,安羽惨白着一张小脸,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她不发一语看了桌上的钟一眼,算起时间来。
从和韩扬颢大吵一架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又六个钟头了。
以前老是觉得二十四小时不够用,头一次她领略到何谓度日如年。
除了三天前像发疯似的跑到Mall去买了一堆东西,之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恍恍惚惚连话都懒得说上一句。
不晓得还能撑多久……
叩叩。她抬起手,轻轻敲了下门板,想引起显慈的注意。
“Sorry,显慈!今天的会议可不可以你去跟他们谈就好?”安羽睁着一双失去光彩的无神眼瞳拜托显慈。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安羽。”显慈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不赞同地睇住她憔悴的脸。
安羽回以虚弱的一笑便旋身回房,门再度被关上。
背倚着门板,显慈说得没错,她存心让自己不好过。
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当时鄙夷的眼神和伤人的话语,想着为什么他这么决绝,一点都不在意这段恋情?
早已深陷,抽身是不可能了……
悠闲轻松的气息充满整个室内,只有角落边的一桌不协调的弥漫着奇怪的氛围。
显慈手忙着打开电脑,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看韩扬颢。
刚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来之后,韩扬颢便眸子一沉、薄唇紧抿地坐在一旁,他人是来了,可是魂不晓得掉到哪去了。
她没来。
韩扬颢焦躁不安地忍耐了三天,几次都已经走到楼下她的门前又踅回来,为的就是今天有理由碰上她,没想到她竟然没来!
她是存心躲他,还是她人根本就不在旅馆,而是跟杨允谅在一起?
这个想法仿佛致命雷殛,让他每一条肌肉都抽搐不已。
显慈和唐煜交换一个眼神,默契极佳地决定迅速将该谈的公事解决便算了事。
韩扬颢浑身散发出的肃杀冰冷,大概连经过的人都会不小心被他冻伤,遑论他们两人还得坐在他身边讨论事情。
看来还是得请关键人物出面,才能解决一切。
显慈看了下时间,依照杨允谅的秘书告诉她,Ben现在人应该已经回到香港了。
Live演出的BassaNova其轻快节奏,让整间Ben的气氛显得无比轻松,不少还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三五成群地饮酒畅谈,松弛一天的紧绷情绪。
韩扬颢独坐吧台一角,一双剑眉紧拧着不耐地以手指敲击桌面,双眼盯住桌上的威士忌,思索到底杨允谅约他的目的是什么?
尽管他十分火大,不过安羽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这是经过这几天的混乱,他推一能够确定的。
只是他现在还无法释怀。
后方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接近。
“给我啤酒。”杨允谅占住右边的椅子。
韩扬颢转过头冷漠地看着他,深沉敛合的眸心好像要把人看穿一般,他等待扬允谅说明来意。
“Hey。放轻松,先见个朋友再说。”杨允谅露出招牌阳光笑容,没被他的阴沉给吓住。
一名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士走向他们,随即韩扬颢认出他来。
克里斯-赛奇是美林的首席分析师,许多年前他还曾与他共事过一阵子,在他刚踏入这一行的时候。
“好久不见了,Alex。”一头金发的克里斯愉快地和他握手。
韩扬颢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笑,不过杨允谅真的把他有限的耐心给磨光了。
“我和Chris在一起很多年了,到前几天才晓得你们认识。”杨允谅慢条斯理地说着让人震惊的事实。
韩扬颢缓缓抬头,把刚才听到的话迅速重组。
杨允谅说他和Chris“在一起”?!
如果他记得没错,Chris是同性恋者,所以……
“解释清楚!”韩扬颢厉声道,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安羽这次来港除了公事之外,另一个目的是帮我演一出戏,来瞒骗我的家人和八卦杂志,但我没想到她会和你发展出这么一段关系,更没有料到她帮我的这个忙,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韩扬颢的脸色因他说的每一句话而更下沉了些。他讲得好像一副是他这个程咬金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一样。
“你不应该利用安羽帮你掩饰这种事!”他毫不客气地指责Ben。
杨允谅听了则是自我嘲弄地苦笑两声,“我当然晓得。若非顾及杨家的面子,我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个同性恋者的事实。”
韩扬颢将杯中残余的酒一仰而尽,“安羽……从来都不曾提到帮你忙的事。”语气里有明显可辨的后悔及无奈。
“当然!如果你够了解她的话,就不会对她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感到意外。”
韩扬颢瞪了他一眼,却无法否认他说的这项事实。
抓起车钥匙,他只想马上找到安羽,解释一切。
“安羽的心肠很软的,千万别笨得跟她硬碰硬。”杨允谅咧着嘴,懒洋洋地对着预备离去男子的背影大喊。
只不过听在韩扬颢耳里,这番忠告成了对他日前行为的一种嘲笑与讽刺。
忍住一拳揍向那张笑得过分的俊脸,韩扬颢没有回头,只是把怒气全数发泄在阻挡他去路的那扇大门。
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呼呼的运转声才引得路人注目而已,他早已消逝于黑夜中,风驰电掣地朝酒店开去。
最棘手的部分来了。
韩扬颢静静地立于门前等待开门。
的脚步声之后是一片窒人的沉默,他屏气凝神地等待,熬过最长的一分钟。
“你还想补充什么?”门被打开,安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蓄满敌意的大眼里有着明显的哀伤。
什么话都没说,韩扬颢一个箭步上前,把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才放心满足地叹了口气。
惑人的熟悉味道昏乱了她的脑子,使得她无从回应起,只能任由他搂着。
等到回神之际,安羽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还有这些天来所承受的痛苦折磨,开始疯狂捶打着他,想要挣离他的拥抱。
“放开我!”她像一只不驯的野猫在他怀里猛力扭动。
“不放,我不会再放开了!”不管她如何喊叫,韩扬颢就是不为所动。
力气耗尽后,安羽疲惫地倚靠在他的胸前,一张小脸泪痕交错,仿佛控诉一般。
“我为那天所说的话道歉。”韩扬颢重重的喘口气,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
安羽抬起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推离,可是韩扬颢一察觉她的意图马上将她拥得更紧。
“杨允谅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如果他没有,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结束?”止住了抽噎,安羽给他出了道难题。
知道挣月兑不了,安羽干脆就让他抱到开心,重回这个温暖的怀抱,才晓得自己有多眷恋,她静静的等着答案。
“我……”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韩扬颢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答。
他的迟疑让安羽才活络的心,在顷刻间又消沉几分。
“为什么不告诉我杨允谅原来是同性恋?”
事实虽是如此,韩扬颢对于安羽对他的维护还是很介意。
“你根本没给我机会解释,而且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安羽提醒他自己的鲁莽和冲动。
“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韩扬颢困难地问出口。
“对。”没有多想,安羽直觉地点头。
韩扬颢的肩膀倏地垮了下来,放松了双手搂着她的力道。
安羽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蓦地了解:一个向来自信扬发的男子,竟然对爱情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感觉自己的心正因为这个发现而软化下来。
叹口长长的气,自己趴在他的胸前,她静静地聆听急遽有力的心跳声。他真的很紧张。
他的醋意与占有证明他的确在乎,可是这真的够吗?足够维系一段关系吗?
“别生气了,好不好?”机不可失,他凑近优雅的颈子开始烙下属于他的记号。
安羽虽不想轻易饶过他,可是又不晓得该怎么做,到头来惩罚的恐怕又是自己早巳沉沦的心。
韩扬颢吻得激情,一路从喉咙锁骨蜿蜒而下来到胸口,大掌将一件件碍事的衣物剔除,室内顿时飘浮着一抹暧味氛围。
“显慈待会就回来了。”她半推半就地阻止他,红唇逸出的呢哝软语更加撩拨他的心。
韩扬颢毫不迟疑一把抱起她走进她的房间,脚往后一伸,门应声带上,关住了一屋子的旖旎风光。
云开天清,久违的阳光破云而出,整个海面金光粼漾、波纹不起,风平浪静正似此刻韩扬颢的心情。
“Alex,恭喜你们!没想到这场仗你们打得如此漂亮迅速。”
透过视讯网路,韩扬颢正和纽约的接头人狄瓦克讨论这件案子的最后细节,以及新case的问题。
“我想休息一阵于,新的Case你还是找别人处理吧。”韩扬颢舒服的往沙发一躺,盘算着要和安羽共度两人世界。
那头的狄瓦克听到这话,差点没打翻桌上的咖啡。
“Alex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Alex想要休息?!他还以为就算有一天地球罢工不转了,他还是照常接他的Case、做他的工作。
不过最近这一两次他和Alex接触,可以明显地发现他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地方。一张老是没有表情、寒霜严酷的脸孔,最近增添了许多笑容,言谈之间似乎也比较轻松。
“你不必找我或者Sean,过段时间我们会再跟你联络。”话说完韩扬颢准备下线。
“等等!”狄瓦克阻止他。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还是让你们知道一下。”
听他的语气,韩扬颢倒是挺感兴趣的,挑起眉锋他等着他要说些什么。
“道提,你们上回索非托那个案子的律师,前两天我和他在一个饭局碰面,结果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原来上回你们索非托案子会出问题,是因为有人暗中相助,放了些消息给他们。”
“我也怀疑过,包括再更前面两件也是同一手法,不过并未查到什么。”韩扬颢点点头道。
“道提那家伙说对方好像是一个女的,还是个东方人。”
“东方女人?”一瞬间韩扬颢脑子里闪过显慈和安羽的脸孔。
“知道是谁吗?”
狄瓦克摇摇头,“道提也不知道,他是辗转拿到那些资料的。更有趣的是,对方并没有向他索取任何报酬。”一
韩扬颢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帮我查一下是不是之前那两件案子也是这样,还有帮我弄一份M&A这行里头所有东方人的名单。”
“我马上着手去查。”
关掉屏幕,韩扬颢的脑子快速地运转,拿起手机他拨通电话给唐遇。
“阿煜,上次索非托还有前两件案子,你后来有没有追查到些眉目?”
“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起这个?”正在和显慈吃饭的唐煜觉得奇怪,这件事一向是他在负责,怎么阿颢突然对这感到兴趣?
“我拜托安羽帮我打听,不过她一直没有给我消息。”
在一旁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显慈,险些滑落手中的杯子,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佯装专心于盘中的食物,她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
“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而已,就这样。”韩扬颢切断电话,在一切未水落石出之前,他还不敢妄下论断。
“Alex找你于吗?”她故意漫不经心地询问。
唐煜宠溺地挖起一匙冰凉的芒果布了送到她嘴里,看着她吞下后才笑道:“安羽没跟你提过吗?我之前特地飞到LA一趟,拜托她帮我注意一下是否有人在我们背后搞怪。”
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显慈心头。
“原来是这样啊。”她表面装作第一次听见这件事,“有什么眉目了吗?”
唐煜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细致的脸蛋,开玩笑地说:“阿颢似乎有什么新发现吧。说起来我应该找你帮忙才对,西岸是你的地盘。”
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显慈心惊胆战,她得快点跟安羽商量才行!
韩扬颢坐在Lounge的吧台旁独自喝着酒,旁边的牛皮纸袋里有一叠资料,还附带一张显慈的照片。是昨天狄瓦克传给他的。
刚才他和安羽的对话在他脑子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打听了啊!不过没有什么发现,况且那时候又接下大通的案子,哪有多余精神留意那些。”安羽含糊其辞,规避他的目光。
他没有放过安羽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对她的性子他早已模熟。她略带惊慌的反应只说明了一件事:她不但知道,而且还是共谋。
挺直腰杆,安羽说服自己:在没有证据下,抵死不认是惟一原则。
只是安羽不晓得的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风暴已然酿成,正逐步濒临爆发的临界点。
一手把玩着酒杯,韩扬颢看了腕上的表一眼,阿煜也应该要到了。
凌晨两点,Lounge里头只剩下两三位客人,唐煜打从和韩扬颢见完面后,就一直没离开座位过。
打个酒嗝滑下椅子,他手上抓着阿颢给他的东西,颠踬着脚步往外走去。
酒精不但没有麻木他的理智,还让他更加清醒,被人捅一刀的痛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他每一根神经
而且凶手竟是他最爱的人。
最爱!这个想法让他掉进地狱的最底层。
显慈的出现让他长久漂流的心终于想要靠岸,以为流浪的风找到了相依靠的云,没想到他竟然错得离谱。
看似纯洁高傲的百合,原来是致命的罂粟花!
他大声地嘲笑自己。
跌跌撞撞地走到显慈房门口,他用力地拍打着门板,跌坐在地毯上。
“开门,显慈!开门……”管他现在是半夜时分,他大声地叫嚷。
等了一个晚上的显慈着急地开门。本来和唐煜约好吃饭,结果他竟然爽约让她空等!
“唐煜!”显慈看着躺在地毯上、酒气冲天的家伙。
费了好大力气她才把他扶起来,将他整个人丢到床铺上,显慈想拧条毛巾,但是唐煜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放手啦……啊!”话还在嘴里,显慈便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被他拽上床,翻个身,唐煜压住她的四肢,牢牢地钳住她。
原本浓密略为卷曲的发此刻不听话的蓬散,一双老是以温柔笑意看着她的眼,现在却盈满了嘲弄和恨意。
这辈子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
“我很好奇,到底我是凭着哪一点让你辜大小姐看上我,让你为我费了不少精神?先是破坏我的案子,再来跟我合作大通的Case,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动作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唐煜一只手粗暴蛮横地掐住她的脸,逼她正视他的脸。
“唐煜,你别这样,快放手!”显慈痛得连话都无法说清楚。
松开手,唐煜阴着脸走到门边,将掉落在门口的袋子抬起,用力一丢,整包东西飞出去恰巧打在显慈的脸上,里头的资料统统掉出来。
“照片上的人你应该认得。”唐煜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正虎视眈眈地站在一边,准备亮出锐利的爪子。
显慈忍着下颌的不舒服,将那些掉落在床上的纸张捡起来,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鲜明的红色印痕,和一条被纸袋扫过的痕迹。
他……还是发现了!
显慈苦笑,一眼看出那些文件都是她放出去的消息,还有一张她的照片。
证据确凿……
“看着我被你当猴子一样的要,很有趣是吧!”唐煜愤恨地指控,弩张的火焰在他的眼底跳动。
当他看完阿颢给他的那袋资料之后,第一次他了解到何谓世界末日。
当下,他真的好想杀了她!
在他认清自己、恨不得挖心掏肺将一切捧到她面前时,显慈竟然劈头给他狠绝的一刀,让他了解长久以来,他不过是被人戏的猴子。
安羽,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之一;而显慈,在他庆幸没有错过、告诉自己就是她了之际,才晓得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他竟同时被最信任和最爱的人联手背叛!
显慈抬起眸子看着他,里头是一片平静,“是我做的没错,但是我没有耍你,或者玩弄你的意思。”
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唐煜知道了会怎么样,看来似乎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唐煜闻言只是仰头大笑,尖锐刺耳的笑声环绕在整个室内,“不然呢?你还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吗?我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来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况,怎么?报复我当初对你不屑一顾吗?”
显慈的眼神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柔,没有激动或吵闹地辩解:“我的理由从来就只有一个——我喜欢你!我爱你。因为想引起你的注意,所以我才这么做,至于大通这件案子会跟你们合作,纯粹是巧合,我事先并不知道。”
不再耍心机或是摆出高傲架子,显慈奉上的是自己最诚实的心。
一瞬间,唐煜真的动摇了,只是一想起她的欺骗
深吸口气,无视于脑海里阻挡的呐喊声音,他咬牙颤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等大通的案子一结束,我们各走各的路,就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
唐煜的一番话将显慈推落悬崖。
显慈使尽力气眨回逼至眼睛即将滴落的泪珠。
不能哭!她还没有输!
走到唐煜面前,不容许他规避,她仰起头,站得直挺挺,“告诉我,你没有动心,你对我没有感觉,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唐煜盯着她绝美的容颜,催眠似的伸出手,想再次感受她那头乌亮的发丝缠绕在指间的柔细触感,但在碰触到之前,他停住了。
转身,唐煜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也离开了她。
显慈闭起的眼眸在听见关门声的刹那失望地睁开,隐忍许久的泪水一颗又一颗的滚落,小脸在转眼间湿漉一片。
蹲子,她双手环抱住自己,万籁俱寂的黑夜里,空荡的屋内只剩下让人闻之心酸的哭泣声……
清晨第一道曙光射进房间里头,惊动了匍伏于地毯上的人儿,柔和的金色光芒映照在显慈失去血色的脸蛋上,斑斑泪痕在光影浮动下清晰可辨。
她困难地掀开眼皮,几个钟头前发生的种种,并未如她希望的只是一场梦魇。
过去近三个月的甜蜜日子,才是唤不回的南柯一梦,她最渴望的已经逝去了……
撑起身子,她想坐起来,可是下月复传来的闷痛让她又坐了回去。
光顾着担心唐煜会发现她的诡计,她一直忽略这几天下月复的不舒服。
好了。现在事情像是说好了,要一起惩罚她,先被抛弃,然后健康状况亮红灯,再来还会有什么更精采的?显慈凄凉地牵动嘴角。
疼痛依旧,她忍住不适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唐煜已经明白地表示不愿再见她,而她也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唐煜那蚀骨的控诉和冷漠。
反正案子已经快要结束,剩下的让安羽处理就行了。
她现在需要的是,离开这里好好休息,还有……疗伤止痛……
快接电话啊!
安羽急得来回走动,不耐地将手机换到另一边的耳朵。一早她已经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
稍早去显慈房间找她的时候,竟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不知怎么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显慈!”
电话一被接起,安羽便大叫一声。
“安羽是你啊!”软弱无力的声音还夹杂浓浓的鼻音。
心一沉,安羽心里已有个谱。
“他发现了,安羽。”显慈像是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样,平静得让人害怕。
“显慈你在哪里……”话还没说完,显慈打断了安羽。
“你放心,我现在在我家……”知道她要问什么,显慈简单把昨晚发生的情况快速带过,不让安羽有发问的机会,她开始交代有关大通案子的一些善后。
“停。”安羽对着话筒尖叫,“显慈,你别这样!我现在马上过去。”
“不要,安羽!”显慈一口拒绝,透着深刻的无奈和感伤。
“拜托,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好不好?”面对她的关心,显慈快要克制不了如洪水般奔腾的泪水。
“你来只会让我哭得更放肆而已。”
只是显慈故作幽默的样子,听在安羽耳里更不好过。
“你一定要这么倔吗?”安羽气她的顽固。
显慈被这句话撼动了下,哀戚地想:是啊!她就是因为顽固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经过长长的沉默,她叹道:“就这样了安羽,我要挂断了。”
听着电话的嘟嘟声,安羽闭上眼睛,额头贴住冰凉的墙思索。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