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夏月绷着一张脸,气冲冲的走到她的车子旁准备回家。
生气归生气,但是夏月隐藏在心里头的不安,却因为裴霁炀的话而被挑动。
夏月坐进车里头,整张脸趴在方向盘上。
裴霁炀的话是太过分了没错,但她清楚的了解,真正让她恼怒的是他逼迫她去正视心里面一直在逃避的一切。
如果,真像是裴霁炀所说的,凯尔这次来的目的,是对两人间的事彻底地做一个了断的话,那么她应该怎么办?
一路上夏月心不在焉地开车,不晓得闯了几个红灯才到家。
才踏进家门口,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外加用力拍门板的声音,让她恍然回神,才开门,一道散着戾气的身影马上闪进来,矗立于她的眼前。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凯尔十指紧随箍住她的肩膀,劈头对着夏月大声吼叫,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刚才夏月前脚一走,他马上尾随夏月出饭店,一路跟地她的后头,被她疯狂的开车方式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她竟然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他更为火大。
“你……”
“告诉我实话──”夏月打断他,深吸口气,强行捺下纷乱的思绪,下定决心似地以超乎冷静的语气问他:“你这趟来究竟意欲为何?”
夏月屏气凝神,哀戚地看进灰瞳深处,等待一个可能会把她撕成碎片的答案。
原本的火爆气氛一下子降温不少,凯尔绷紧的肌肉全然放松,激动的情绪也因夏月的不寻常反应而逐渐冷却下来。
他轻叹出声,放柔语气道:“我说了,我怎么能错过那一刻。”
“然后呢?”她不死心地追问,“你是以何种身份前来?”
凯尔看了她数秒才微微一笑,“OK!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我这次是打算来处理一个已经延宕两年的问题──我们的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凯尔无预警地走上前一步,更加拉近彼此的距离,深邃眸子闪烁着柔情,无比慎重地问:“你呢?你希望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没有听进他后来所说的字句,夏月的脑子还停在凯尔说他要处理两人的问题那一瞬间。
突然,她的身体虚软,向后倾倒──
“小月……”及时伸手接住她往下掉的身体,凯尔稳健地将她拥在怀中。
看着她怪异的反应和苍白的脸,他真的开始担心了。
“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凯尔扳正夏月的脸与其四目相对,“看着我,小月。”
夏月涣散的眼神,逐渐收聚至眼前急坏了的凯尔身上。
不要!她在心里头尖声嘶吼,无奈梗在喉头的话却一个宇也无法向他吐露。
分别的这段日子里,即使两人从未有任何往来,而她却执意地守着心中一小簇的希望,期盼在某天,他会像过往一样霸道地闯入她的生活中。
而他确实出现了,但却是要封死她贫瘠生命里的唯一活泉,这叫她往后何以为生?如何才能让凯尔明白他早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不想,也不能够再度失去。
悄悄伸开双臂,她牢牢地环住他结实的腰身,踮起脚,夏月轻轻地吻着凯尔微有青髭的下巴。
诧异的目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渐转浓墨的阒黯眸子。
“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吗?小月!”凯尔才放松的线条又马上紧绷起,话里有着深深地压抑。
夏月轻轻抬头,从凯尔炽热的眼里看见自己被思念折磨的脸庞,更让她坚定决心。
“你……打算拒绝我吗?”她问。
凯尔毫不迟疑地一把抱起夏月,以行动来说明一切,轻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抛下一串浓腻甜郁的法文。
夏风轻掀廉幕,挡不住悬于天际星子的窥视,夜还很漫长呢……
夏月翻个身,扑了空之后张开沉沉的眼皮,她记不得上一次睡得如此舒服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拖着薄薄的被单将自己光果的身体包裹起来,走到门口探了一下,凯尔似乎已经离开了。
不过还好他先离开,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昨天晚上……想起来真是羞红了脸。
夏月甩甩头冲进浴室准备上班,出门之际她在厨房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全套的英式早餐,咖啡的香味让她四肢百骸全都苏醒过来。
此刻飞扬的心情和昨晚几乎要捏碎她心的低潮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凯尔……夏月在心里低喊,回想起在巴黎的时候,他只要是不上班的日子,都会安排这些浪漫的小举动来讨好她。
她都快忘记被人宠溺的感觉了,昨晚他在她耳畔低喃的那一串话,她没有忽略掉。
天啊!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那么就让她彻底地沉醉,永远都不要醒吧!
“呼──真是热死我了。”夏月坐上杜孟桀的车,频频用面纸拭去不断滴落的汗水。
他们俩才勘察完一处预备开发的工地,这是一个新案子。
“小月!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没办法放你假。”杜孟桀一脸无赖地说,从那天“大房子”开幕之后,这两天事务所的业绩冲上新高,多了不少Case出来,忙都忙疯了。
“好啦!我晓得,反正假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最近我也没心情去。”
一听她的话,杜孟桀颇为意外地睁大眼,才要问而已,夏月的手机恰巧响起。
“早餐还合你的胃吗?”熟悉的嗓音传入夏月的耳里,让她一震。
“嗯,谢谢你!”两簇红霞浮上夏月的双颊,看得身旁的杜孟桀是一头雾水。
“晚上可以早点回来吗?”坐在新酒店办公室的凯尔眺望台北的市容,想像着夏月现在的样子。
夏月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有什么重要的事码?我……呃……”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他热切不失温柔的语气,猛力撞击着夏月不甚坚固的心门。
“喔!那……晚上见了。拜拜!”夏月愣愣地收了线,对着车窗直发呆。
“夏小妞!回魂喔!”杜孟桀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乱晃,想吸引她的注意。“谁打来的电话?看你一脸羞答答的样子。”
被说中的夏月马上反驳道:“才没有呢!不要乱说!”
“我乱说?”杜孟桀斜睨了她一眼,“自己照一下镜子吧!人家还以为你打翻了整盘红色颜料在脸上呢!”
“好啦!说正经的!”夏月改以认真的语气道:“刚才是他打电话给我。”
“他?”杜孟桀一头雾水地问:“他是谁?”
“凯尔……”夏月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杜孟桀一个红灯紧急煞车,差点让夏月的头撞上挡风玻璃。
“没事吧?小月!”杜孟桀赶紧问。
夏月惊魂未定地重新系好安全带,语带不信任地说:“下次提醒我,你开车的时候别跟你说话。”
“怎么能怪我!是这个话题太过刺激,我老人家的心脏一时承受不了。”杜孟桀一脸震惊地直摇头。“这么说来,开幕那他也在现场,对吧?”
“嗯!”夏月点头,但心绪不自主地全飘回昨晚的缠绵悱恻。
“那他想做什么呢?想要挽回吗?”杜孟桀自顾地道,但最后那句话却让夏月不自在地移动了身体。
想起昨晚凯尔在她耳边的呢喃细语,她很想这么相信,但是却没有勇气再冒一次险。
杜孟桀才想更进一步追问之际,夏月的手机又响起。
“那家伙可真是紧迫盯人啊!”他嘟嚷了句。
“是我的秘书啦!”夏月给他一个没好气的白眼。
“夏小姐,你在哪里?”彼端传来着急的询问。
“我快到事务所啦!什么事这么急?”夏月换上严肃的语气。
“是华京的裴副总,他已经等你快半小时了。”秘书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说裴霁炀吗?”这个名字才从她的口中说出,旁边准备将车子滑人停车格的杜孟桀马上又是一个煞车,竖起耳朵留意她们的对话。
“你想办法打发他吧,如果不成就别理他!既然不是先约好的,就让他等吧!”夏月无所谓地交代秘书。
夏月才收线,杜孟桀忙不迭问:“姓裴的小子找你,不会是要挖角吧?小月你不会答应吧?”
“BINGO!你猜对了,不过放心吧,我已经拒绝他了。”夏月气定神闲地拍拍她老板的肩膀,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上去赶走他,实在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抢人抢到我的地头上来!”杜孟桀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出电梯来到事务所所在的楼层,仕孟桀砰一声用力地推开夏月办公室的门,夏月忙着跟上他,以免他真的动手。
“难得裴副总大驾光临,不晓得有何贵干?”杜孟桀两只手臂交错在胸前,客气而冷淡地问。
裴霁炀嘴角噙着笑,站起身,“杜总你好;我只是顺道来拜访一下夏小姐,上回我似乎让夏小姐不高兴。”
他话虽是讲给杜孟桀听,但是从头至尾眼睛都没有离开夏月。
“是吗?”杜孟桀扫了两人一眼,发现自己正陷入某种诡谲的气氛中。
他蓦地了解,与其说是挖角,这姓裴的小子其实对夏月的个人兴趣,要来得大多了。
“那你们聊吧!”杜孟桀识趣地离开。
小月和凯尔原本就问题多多,现在裴霁炀又来凑一脚。唉!杜孟桀只能摇头。
夏月将手上的纸收好,瞠了裴霁炀一眼,“请问你又有什么事?”
“请原谅我昨晚的莽撞。”他不以为意地咧嘴。
“OK!你得到原谅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夏月的不耐烦全明白地写在脸上。
裴霁炀自我解嘲地笑笑,“看来我想请一顿赔罪的饭是不可能的罗!”
夏月连考虑都没有地使泼对方一头冷水,“真的不必了!说实话,跟阁下吃饭只会让我胃痛而已。”
乍听当下,裴霁炀心火窜起,俊逸的脸稍稍扭曲,仍保持一定的风度问:“难道我不值得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弥补上回所带给你的恶劣印象吗?”谦逊的请求下,仍遮掩不住裴霁炀的傲气。
“对于一个称不上熟悉的朋友来说,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十分不欣赏,裴先生。”夏月坦白地说出她的看法。“你很懂得抓住别人的弱点,然后用力的放在脚下踩。或许这是你立足商场的本事,但是别自作聪明地用错了地方。”
“你请便吧!裴先生。”夏月直接走到门边,为他拉开门,举起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在踏出夏月办公室前,裴霁炀停住脚步,以充满赞赏和挑战的语气道:“你确实说对了我的作风,所以也应该晓得我并非一个容易罢手的人,越是棘手难缠的目标,越会激起狩猎者更旺盛的企图心。”
送走瘟神,夏月带上门,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上,让她烦心的事情又平白多添了一桩。
晚上七点多,夏月一脸倦容地回到家中,才掏出钥匙想开门,身后的开门声引起她的注意。
她转头想跟这新邻居打声招呼,可是却被来人吓了一大跳。
“凯尔!?你……”她往他身后瞧了瞧,“你不会就是新房客吧?”
夏月双眼圆瞠,连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挂着迷人的笑意,他道:“我还以为你晚点才会回来呢!”
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凯尔自然地牵起夏月的手,“赏个光吧!新邻居邀请你来里面坐坐。”
夏月只能被动地随他进去,一见到里头的陈设,她就伫立在门口无法再往前。
顷刻间,记忆的锁被打开,一幕幕影像穿越过时空,在夏月脑海里交错重叠,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都哽在喉头无法表达。
“这……”夏月环顾周遭熟悉的一切,有种回到了巴黎的错觉。
“你……还喜欢吗?”凯尔拉她到沙发上坐下,极为温柔地道:“我们的房子很想女主人,所以决定飘洋过海来找你。”
她打量的目光绕着屋内转,迟迟不敢放回凯尔身上,他的目的是……
“为什么?难不成你要在台北住下吗?”夏月低哑地问,水气又占据了眼眶。
一秒钟都没有浪费,凯尔将她犹颤抖着的身子一拥入怀,轻轻摇晃,“因为我……也很想你。”
话才落下,感觉夏月的身躯狠狠地颤动,然后偎他更紧了些。
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分享他的体温,她的四肢百骸忠实地传达对于他的思念。
“还有啊!我想我要是再不来,老婆就要被抢走了。”凯尔故意用酸溜溜的口气说。
“为什么这么说?”夏月大眼骨碌碌地看着他转,赖在他怀里撒娇。
天啊!她当初怎么舍得放下这种感觉?
凯尔换个姿势让夏月的头枕在他的胸前、双手环住她的腰身,才无奈地说:“在巴黎的时候有个叫什么范斯的摄影师,没想到台北还有个家伙虎视眈眈!你是不是都告诉别人你还没结婚?”
“范斯跟那个人才不一样。”她快速地接话。
“怎么个不一样法?”凯尔一听,马上警觉地追问,带有昭然若揭的妒意。
夏月被凯尔的语气逗得心花怒放,还故意天真地问:“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以为灵巧慧黠的席克思太太,会没发现到这点呢。”
席克思太太的这个头衔之于夏月而言,从未像现在听起来如此地顺耳过。
突然,凯尔低头朝着夏月的耳朵呵气,“小月啊,你对范斯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凯尔半骗半哄地诱拐她。
“范斯?”闭上眼,夏月整个人沉浸在凯尔无边的温柔里,几乎要被催眠。
“嗯!”凯尔轻轻舌忝弄她的耳垂。
“范斯就像杜孟桀一样嘛!谈得来的朋友……”
听完她的话,凯尔笑得跟得逞的猫一样,但仍不肯罢休地继续追问。能如此挑动夏月情绪的人,他绝对不能不留意。
“那个昨晚让你气呼呼地离开饭店,一路横冲直撞回家的男人是谁?”
“喔!别提了。”夏月睁大眼睛,又马上闭起,实在不想花任何脑筋在裴霁炀身上。
凯尔装作了解地点点头,心里头却是乐不可支,“原来你对他的评价有这么糟啊!”
“你还敢问我!你所到之处还不是招惹来一些莺莺燕燕。”夏月想起什么似地,长指直戳他的胸膛大发娇嗔。
凯尔一把握住她的手搁在心上,“但是,这里从来就只有你而已。”
他说来平静无涛,但藏不住的眸子在瞬间又浮出夏月熟悉的浓黑。无法抽回被他摄走的心魂,她只能藉蒙上眼的水雾来表达心中的悸动。
“怎么,宇川夫人呢?你把她放在哪里?”终究,夏月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疙瘩。
出乎夏月意料之外的,凯尔竟然轻轻地笑出来,“这是你选择离开巴黎的理由吗?”
无法否认,她看着他的眼,然后轻轻地点头。
“而你……还是没办法给我一个答案,对吗?”夏月苦涩地低语,兀自放开手,抗拒一切的尝恋不舍,推离了他。
凯尔一个箭步追上,扣住她的皓腕,把她整个人推到墙边用身体钉住她,低哑地道:“我想……从很久以前,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就卖给一个叫夏月的女子了……可是我发现得太晚,所以竟然让她没付帐就悄悄地跑走。”
凯尔看着夏月脸颊上汨汨滚落的泪水,继续他迟来的告白,“每次我看着月亮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时候这笔帐才能追回来?什么时候她才会记得?什么时候她才会准备好回来?什么时候……”
这次夏月没让他说完,双手环住他的颈子,拉下他的头极尽温柔地吻他,直到肺部最后一丝空气用尽为止。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两年前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夏月还是忍不住呜咽。
凯尔将脸与夏月紧紧相贴,虽然一副耍赖的态度,却隐瞒不了仍颤抖、激动的语句。“亲爱的老婆,你就原谅你向来冷静睿智的老公,也有迟钝的时候,如何?”
“嗯……”夏月故意抚着下巴偏头思考,“那看你怎么表现罗!”
她话还没说完,凯尔把她当布袋一样一把扛上肩头,伴随夏月的尖叫声,他走向卧房,还拍拍她丰美圆润的臀部道:“你马上会晓得了……”
黄色的灯光点亮满室的温暖,时间一跃而过两年多的空白及曾经争执不下的一切,与过去的美好接轨。
另一场战争才要揭开序幕……
国家音乐厅内,众人沉醉在醇厚嗓音中,夏月也专注地聆听着,只是身旁的家伙似乎不这么认为,卯足劲地骚扰她!
“凯尔……”夏月低语,抓住在她腿上摩蹭的毛手,给予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不以为意地露出无赖的笑容,在她耳边悄悄细语,让夏月连耳根子都红了。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直到安可曲结束,鼓完掌预备离去。
突然,冷不防有人叫住他们俩──
“嗨!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裴霁炀那张脸在顷刻间放大。
“你好。”夏月礼貌地点头,挽住凯尔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
“介绍一下吧,小月。”凯尔鹰眼一扫,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认出他是老在夏月身边打转的家伙。
“在下裴霁炀。”他主动递上名片,态度十分沉着从容。
凯尔则伸出手道:“凯尔?席克思。”
三人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夏月只能频频在心里捶胸顿足,怎么又碰上他。
裴霁炀别有深意地一笑,“久仰,这算是我们第二回碰面了吧!”
“第二回?”凯尔对他的话充满疑问,不记得跟这人有打过照面。
“第一次是几年前在东京的一场由宇川集团举办的Party上,或许阁下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席克思先生好像是跟藤堂小姐,喔不!现在要改口称宇川夫人一同出席的吧!”
裴霁炀期待两人的反应,网已经成功地撒下……
凯尔明白他是存心来挑-,表面上虽力持镇定,心里头却巴不得把他给宰了!他偷偷觑夏月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世事难料呢!怎么会晓得才过没多久而已,我和藤堂小姐就幸运地碰上了各自的另一半……”凯尔情意深刻的眼眸落到夏月身上,“看来我们比裴先生还多了一份上天的眷顾。”凯尔朝他咧开大大的微笑,正式展开反击。
“裴副总,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这次夏月抢在裴霁炀之前开口,拖住凯尔的手离开。
“后会有期啦!裴先生。”凯尔朝表情略显愕然的裴霁炀挥挥手,胜利的滋味很美好,但后头恐怕还有个大问题等着他。
一路上夏月都没开口,凯尔不禁为自己的神机妙算摇摇头。
“我以为『她』不再是禁忌了,小月!”凯尔双手握紧方向盘,闷闷地开口,话中带有浓浓的挫败感。
夏月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还是选择沉默,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低迷的气压下,突然变得十分漫长。
直到走出电梯来到夏月的房门外,凯尔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
“小月……”他紧紧抓住她。
“明天再谈好吗?”夏月低头不愿多说。
“不!我要你睁大眼看着我,我要你听我说。”凯尔提高声调、眉头紧皱、眼瞳迸出锐利锋芒,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为什么你拒绝了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再打开你的心重新接受我?你说话啊!小月!”
“你……什么时候回巴黎?”夏月终于正视他的脸。
“我要带着你一起回去。”凯尔彷佛下誓言般地慎重决绝。
一用力,夏月挣月兑他的怀抱,为彼此拉开数步的距离,几乎失控地朝他大叫:“回巴黎!?再过一次那种笼中鸟的生活吗?”
凯尔为她所说的话感到震惊,从来没有料到夏月的真实想法竟然会是这样。
“你真的想过我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吗?我天真的怀着梦想前往,结果可悲的发现我竟然连自己都掌握不了,连自己失去了,你晓得吗?”夏月伸手抹掉滴落的泪水,诉说埋藏了两年的委屈。“你永远都能自由的来去,而我只能怀着羡慕的心情静静的等待,最后我到底在等什么、期盼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渴望你的爱,但是我没有办法跟人分享你的心;如果无法得到全部,那么我宁可放弃。”
凯尔完全无法反应,夏月所说的每个字句,像在他胸口插入一把又一把的利刃。
“回到台北,好不容易我拼拼凑凑才勉强找回自己──我需要能挥洒的舞台,无法展翅的蝴蝶是无法存活的。”
“那么……”凯尔握紧双拳,冷肃的脸无法让人解读出他的想法,“失去我的你,就能够毫不在意地过日子吗?”
夏月一愣,原有的愤怒一瞬间冻结,甚至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凯尔深切地看了她许久,眸子里有压抑、情意和太多夏月抓不着的东西……
之后,凯尔转身走进电梯,留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夏月怔忡地望着他的背影,她好想将他拦住,向他解释不是这样,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
漆黑的房间里,电话铃声如催命符般大声作响,第十声后答录机尽责地运转。
“小月,是我,事务所说你请假,我想你应该在家吧!如果不愿意接电话,那……至少耐心听我说,可以吗?”
一抹藏匿在黑暗中的人影突然动了下,夏月陡然睁眼,仔细地聆听每一个字。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凯尔的声音真的那么疲倦?
“巴黎的秘书又打电话来催了,看来真的很急,而我在台北一时也无法处理,所以我打算搭明天上的飞机回巴黎……”
蜷卧在躺椅上的夏月飞奔至电话旁,但就是缺乏拿起话筒的勇气。
“我一直没告诉你,在巴黎,我们的家多了一间属于MondChia的工作室,不过空了好久,巴望着主人回来。还有,为台北新馆做设计的futureline公司也询问了好几次,是否MondChia可能回到巴黎?希望她能够正式加入他们!你说,我该怎么答覆他们呢?”
瞪着电话的夏月用力地咬住下唇,捏紧衣服袖子,仍止不住全身哆嗦打颤。
凯尔的话再一次闪过她脑中──
失去我的你,就能够毫不在意地过日予吗……
停顿了数秒,凯尔刻意压低的叹气声还是清晰地传来,“我……会努力地学习如何与别人分享你!所以……总之,明天晚上我会机场等你。小月……不能展翅的蝴蝶无法存活,然而,失去月亮的天空,只剩下无边的孤寂。”
抬起湿漉漉的脸庞,夏月抛开一切地抓起话筒呼唤凯尔名字。
然而等待她的,是一连串的嘟嘟声……
“席克思先生,候机室的门即将关闭,请您准备上飞机。”地勤人员一再地提醒他,飞机准备起飞。
凯尔没有理会声声的催促,固执地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拿出手机再确定一次真的没有漏掉任何电话或讯息。
“席克思先生……”
“我晓得。”他厉声打断对方,肃然凛的表情让人不敢再多说话。
他一走进机舱,身后的空桥马上撤离,候机室的门随即关闭,凯尔深长地看了一眼,终于还是随空服人员走回自己的位置。
飞机才平稳飞行,凯尔便跟空姐要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好能一路睡死或醉死,醒过来后,巴黎又会有忙不完的事等他处理,这样他就没有多余心思去想别的事。
“先生!也请我喝一杯,如何?”轻脆的嗓音传入凯尔的耳里,让他当下停住所有的动作。
“小月……”他惊愕地看着跟前对他露出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子。
才几杯Whisky而已,他明明还很清醒的啊!
夏月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伸手抚过他掉落额际的发丝,轻柔地说:“让我等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没赶上飞机呢!”
凯尔紧紧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想确定她是真的。
“我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却没有出现,我不知道该……”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急切地想要解释一切。
“嘘!”夏月捂住他的嘴,闭上眼将头枕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抱着他。
凯尔一时慌了手脚,深吸口气定下心后,双臂才笨拙绕过她的腰,让彼此紧紧地相依偎。
半晌,夏月抬起姣美容颜娟然一笑,爱恋地睇着犹处惊喜震荡中的凯尔。
“原来,我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失去凯尔的夏月,纵使展开了翅膀,也无法安心飞翔!所以,巴黎的房子……还保有我的空间吗?”
凯尔灰眸闪着潋潋水光,给予她一个情意绵长的热吻后,才喘着气道:“当然有,夏月这个名字已经深镌在凯尔?席克思的每一处,是他……”
他还没说,夏月已经吐出一串呢哝软语的法文。
凯尔深邃的眼对上夏月熠熠的眸子,噙着再得意不过的笑意道:“是的!你是我想紧紧抓住的──宿命情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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