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崎,要不要跟我一道去芊芊的宿舍睡一觉,补足昨夜的睡眠?”心渝看着她幽暗的眼圈问道。
筱崎摇摇头,心中暗自庆幸,眼眶附近并没有因昨夜的哭泣而浮肿,只形成黑眼圈,使她可以用昨夜看书看得太晚、睡眠不足的理由来应付这黑眼圈。她实在无法想像,当心渝知道她竟是为了一个陌生男子而不知缘由地哭了一个晚上时,会有什么表情?!“不了,我不是很累,何况一堂课不是还得上课,我记得是关教授的课!”
“我忘了你是个超级乖宝宝了。”心渝夸张地在额头上拍了一记。“小姐呀!”她叹道,“难道你就不能偶尔跷一次课呀!他那种上课方式,有上跟没上还不是一样,完全照着书本念嘛!”
“何况,他自己也曾说过,只要我们有把握通过考试,对课本内容也能彻底了解,甚至能钻研出新道理,他并不强求我们一定要坐在课堂上,正经八百的听他讲课,反而应该多去吸收书本上得不到的知识。”
“虽然如此,但我总觉得他一个人面对小猫两三只的教室总是不太好,虽然他嘴里不说,心里还是会很失望吧!”
“别将你的同情心白白糟蹋好吗?”心渝不以为然地道。“我说他是有自知之明,为了和学生搞好关系,知道自己的课并不吸引人,索性让我们自由一点,那我们期末对教授上课评估时,多少得给他一点面子,他也不会因此而丢饭碗了。”
“心渝——”筱崎不赞同她这严苛的评语。
“好啦!我不跟你争,”心渝朝她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反正他的课我是跷定了,而且——”她打了个呵欠。
“昨晚那几个精力过剩的小鬼已经折腾的我快要‘两腿一伸,好好休息’了。我真弄不懂他们的生理结构是如何,怎么有办法深更半夜了,还能蹦蹦跳跳,全然不顾他们的姑姑我,可能因此被人家送去四川当国宝,甚至在亚运或奥运的开幕、闭幕典礼上,举重、骑单车,甚至于顶皮球。”
“心渝。”筱崎笑着瞅着她。“你就不能正经点!”
“那么,”心渝一副上台演讲的样子,夸张的举起手,严肃地道,“我们来研究猫熊为什么会濒临绝种……”
筱崎笑得东倒西歪。
“好啦!”心渝笑着叫停,匆匆地整理书本,“再跟你闹下去,到下午都没完没了。你真的不去休息?”
“谢了!”筱崎跟她一起踏出教室,“我还是想去上课。”
“好吧!那下午见了!”她给筱崎一个飞吻。
筱崎笑着走入另一间教室。
如同往常般地,教室内只有三两个早到的同学,其余的人不是到了上课铃响完才姗姗来迟,便是索性不来了。
她摇了摇头。其实关教授的课没那么糟吧?不过是四川腔重了一点,为什么大家总是那么兴趣缺缺呢?
她叹了口气,不愿多想,如同往常般地选择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待上课的铃声响起。
“对不起,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坐吗?”一个男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如果是平常,筱崎一定直接轻轻地摇摇头,毫不理会那人,继续地瞪着窗外,直到关教授的声音响起,现在——
那声音令她情不自禁的猛抬起头。
那一对在昨夜梦中挥之不去的小水潭,正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
天啊!
她眨了眨眼睑。
那一对水潭依旧在她眼前,彷若春风拂过的湖面,轻轻地荡漾着轻柔款款且令人迷醉的春意。
她怔住了。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良久,她才用干哑的声音发问。
“不欢迎吗?”他眼中闪着一股醉人的挪揄。
“不,呃——”
太露骨了,她想。
“是,呃——”
太违背良心了,她明明高兴地快飞上天了。
“我的意思是,呃——”
筱崎一时找不到适当的措辞,红着脸轻咳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困窘。
“我的意思是——”筱崎的双颊因他眼中挪揄的笑意而更加艳红了。“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不是我班上的同学,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应该在这里呀!”她有点语无伦次地将话说完。
“那我该在哪?”他的挪揄更深了。
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心里回答。
“我是慕名而来的。”见她不语,他答道。
“慕名?”筱崎的双眸因这个答案而睁大。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居然有人专程来上关教授的课,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她绝对不会相信,因为她心里明白,虽然关教授的课并不差,但,同样的课程,比关教授上得好的大有人在,而他——
“你很钦慕关教授?”她询问。
严瀚云笑着摇摇头,眼中泛着一股难懂的柔情。
筱崎脸上的红酪,眼神加深邃了。
“那你是慕谁之名呀?”
“你。”他简单地答。
严瀚云如此简洁且明确的答案,令筱崎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睁着一双晶莹的双眼瞅着他。
严瀚云回应她的凝视,眼神深沉且专注。
“别寻我开心。”“你知道我没有,对不对?”
筱崎一震。
严瀚云这毫不矫饰,直接且坦率的语气,弄得她招架不住,只能看着他的双眸,让自己掉人一片瀚海中。
“这太可笑了。”她否认,却看见顽皮的爱神已经将那把羽毛箭架在弓弦上,蓄势待发地瞄准了她的心脏。
“老实说,昨晚我一直在想你,那个烧菜烧得锅子着火,又宁可饿着肚子,拒绝一道丰盛晚餐的女孩,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我想更了解她。”
“我记得你是要找我父亲。”她尴尬地提醒他。
“我现在只想了解他的女儿。”他懒懒地回答。
筱崎企图从他眼中搜寻些什么,但——
她失败了。
她只让自己心跳加剧,无法思考。
“小姐,给我一次机会吧!”
“什么机会?”她不知所云地问。
他笑了。那充满魅力的笑容夺走了筱崎的呼吸。
“跟我一道吃晚餐,好吗?”
喔!那两个该死的黑漩涡。筱崎知道自己应该把脸转开,不再注视他的双眸,但她却只能睁睁地盯着它们瞧,只能任自己的心不安分地跳动着,只能让自己跌入那无涯的诱惑之中。然后——
“咚”的一声。
那把蓄势待发的羽毛箭,直直地射人了她的心房。让不安分的心回复了原有的速度,也让她想起昨夜那些泪水及怅怅然的心情,还有那些从见到他后便一直存在的心绪……
筱崎甩甩头,甩掉了自己的顾忌,也甩掉了原来的拘泥。她知道,这一开口,她原来的世界便会完全改变,再也不是从前的世界了;而她,也不可能是那个被包裹在温室内的小女孩了,一个从未有的冒险感正在驱动她。
“我不想吃晚餐。”她开口。
瀚云用一种困惑且夹杂失望的眼神看她。
“老实说,我宁可吃中餐。”她强装正经地道,“从昨天晚上起,我就没吃东西,如果拖到晚上才吃,也许你得先替我买一副棺材才行。”
瀚云哈哈大笑,全然不在乎刚踏进教室的关教授,及其他同学所投来好奇有趣及询问的神色。
筱崎慌乱地将脸转向窗外。一副“我不认识他”的神色,双颊却红通通的,像是染上倒翻的红色原料似地。她恨不得能从窗口跳出,立刻消失在众人面前。
“我们现在就走,如何?”他叛经离道地建议,全然无视已经在台上琅琅出声的关教授。
筱崎倏地回过头,一双眼眸惊愕地瞪着他,却看见他眼中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一时之间,她说不出话。
这主意实在是太疯狂了。他怎么会提出这种主意呢?她心想,却不能否认自己内心那股跃跃欲试地冲动。
难道你也疯了呀!
人生难得几回疯,偶尔一次又何妨?
毕竟是在传统礼仪及束缚下成长的女孩,所以不管内心如何激烈地交战,她也只能轻轻地摇摇头,祈祷这堂长达一世纪的课能早点结束。
整堂课,她的心绪全在那男子身上,只听见他不时轻声地传来一些笑话,只感觉到他的凝视……
关教授和其他人,仿佛已经消失在另一个时空中。
☆☆☆
清清的小溪在山谷间吟唱着,林间跳跃的小鸟热情地唱和,夏日的艳阳在此,完全散失它应有的热力,只好化为一道道煦煦地光芒。
欧筱崎注视着眼前这彷若梦境般的情景。
“不喜欢吗?”严瀚云那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际。
筱崎摇摇头。
“不,我从不知道,世上竟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美得让人觉得彷若置身在梦境当中,忘却尘间俗事。”
是啊,过去这三天,对她而言,也有如梦境一般。
从前天的午餐邀约至现在,不过才经过三天而已,对她而言,却是十八年来,生命中最丰富的三天了。
方才,他们两人像往常般在学生餐厅解决中餐。
“夏日的阳光较长,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瀚云突然提出一个充满诱惑地意见。
“什么地方?”她心动的问。完全忘了等会儿还得上课。
“秘密!”他促狭地回答。
“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开始学会任性。
“别说我没带你去喔!”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把钱包拿出来,我们哪儿都不能去,连这家店的老板娘拒绝任何人留下来洗盘子的。”
“也许她愿意让你留下来拖地。”
“那她得先教我分辨什么是拖把、什么是扫帚才行。”
“对你而言,那并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他促狭地道。
“为什么没分别?”她狐疑地问。
“我怀疑你知道它们的功能是什么?”
筱崎又生气又好笑的给了他几记粉拳。然后兴高采烈的和他来到这里——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她笑容可掬地问。
“那不重要。”瀚云突然别过视线,干哑地回答。
一股还没来得及浮上心头的感觉,便被他迅速抛弃。
他再也不敢低估眼前这个相貌平凡的女孩了。尤其是她那个纯真且真挚的笑容,天知道它们拥有多大的杀伤力。从前天至今,好几次了,他几乎为了那些笑容,散失了自己自傲许久的自制力,几乎忘了自己的计划,几乎……
他甩了甩头,企图甩掉心头上的那丝不忍。
筱崎哪知道此时在他内心中的翻转万千的思绪呢?
她只看见那深锁的眉宇写着他的烦忧;她只看见,那抿紧的嘴唇,化去了原本在他嘴角上的笑容。
下意识地,她伸手抚模了她的眉头,企图将它抚平。
他彷若遭击般地挥开她,粗声地问:“你在做什么。”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见到你是这种表情。”筱崎略微委屈地问,“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烦心。”
是你呀!笨蛋。
“没什么,”他回答。“不过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她无邪的双眼眨了眨。
停止,停止那无邪的眼光和纯真的笑容。
但那双慧黠的双眼仍在注视他。
严瀚云咕哝一声,忘了自己的计划,忘了自己极力隐藏的情感。他伸出双臂,轻轻地将筱崎拥入怀中,毫无预警地托起她的下巴,缓缓的低下头,嘴唇触及她的,细细柔柔地品尝他的芳甜。
这是一个很轻、很柔、很细腻的吻,筱崎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只能听见他和自己同样节奏的心跳声,和那双拥抱着她的双手,一股从未有的感觉在体内骚动着,泪水慢慢地在脸颊上形成两道透明的线。
“对不起,我不晓得——我不知道——我——”严瀚云懊恼地梳了那头浓密的头发,咕哝了一些诅咒的话,“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该死!如果她被你吓跑,不就什么都毁了吗?你就不能控制你那该死的生理需求呀!现在可好了,什么都完蛋了。
“你讨厌我了吗?”筱崎用那张带着泪痕的脸问。
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讨厌我的。
“没有,”他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伤害你,否则我绝不会——绝不会吻你。”
“你并没有伤害我,”筱崎大胆握住那只替她拭泪的手,“相反的,”红潮爬上了她的脸,她的头垂得几乎贴在胸前,一丝细小的声音出自她口中,“我很喜欢。”
“什么?”严瀚云不能置信地问。
“没有啦!”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第二次,她不情愿地涉入水中,背着他忿忿地道:“我只是爱哭而已。”
心里气自己的成分较多,气他阿呆的成分也不少。
严瀚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倏地将她一个旋身,让她面对他,然后铁一般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
“我明明听到的不是这样。”他耍赖地道。
“那你听到的是什么?”
泪水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他轻叹,低头吻去了她的泪珠。
“从小我就这样,”她将整个脸埋入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道,“每次碰上令我感动的事,我便会因此而落泪,爸就常笑我,说什么我比起林黛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看谁倒楣碰上我这个小雨神。”
“我却觉得这是个求之不得的福分呢!”
“真的?”
“真的!”
筱崎满足的一笑,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那规律的心跳声,感觉他那有力的双手正环烧着自己的腰际。阳光煦煦、溪流涓涓,筱崎只觉得两人已经没入了这个美丽的梦境之中了。
☆☆☆
爱情真是奇妙啊!
筱崎呆坐在客厅,怔怔地看着那扇刚合起来的门,想要冲到大门前,拉开大门,唤回那个远去的人,只因——
她开始想他了。
她伸手抚模额头,感觉那所剩的温度,心中的喜欢不断的窜升;她瞪着那不停跳动的时钟,开始觉得它流逝得太慢,伸手将它调至明天清晨,又将它拨弄回来;她看着手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喜悦,随着时间的减少而欢唱。
爱情真是奇妙啊!
原本嫌走得太快的时间,现在竟慢得令人无法忍受。
爱情真是疯狂!才刚享受爱情的滋味,她又开始担心,这如梦似幻的梦境是否会立刻醒来,将她遗弃。她不懂什么“只要曾经拥有,何必要求天长地久”。她只知道,自己变得很奢求,希望瀚云日夜陪在她身侧,如果失去他……
她微微一震,心中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不,你不会失去他的。
但……
她摇摇头,拒绝再想。
铃!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阻挠了她烦乱的思绪。
“阿弥陀佛,感谢上帝,你总算在家了,你下午究竟死到哪去了?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都没人接,姑女乃女乃呀!你不想读了是不是?老巫婆的课你也敢跷,你知不知道,她是系上出名的‘赶人专家’?”电话一接通,心渝便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只是——”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跷课?”心渝气急败坏地道,“你的头壳是不是太久没保养了,需要送修呀!”
“心渝——”
“好啦!”心渝快速地打断,“你最近这几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不跷课的你竟会跷课?一向羞怯文静的你,竟然也会主动跟同学打招呼?上课时神情恍惚,中午吃饭时又找不到人影,一下课便如烟雾般地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筱崎轻笑,不知是自己改变得太明显了,还是至友过人的观察力。
“我——”
“小陶说,前天关教授的课有一个很怪的男人在跟你聊天,他是谁呀!”心渝扯入正题问,然后才大叫道,“哎呀!我问了半天,你都没回答我问题嘛!”
“你根本没给我机会说呀!”筱崎好笑地道。
“谁叫你说话慢。”
“那我还是别说的好,免得有人听到一半睡着了。”
“姑女乃女乃,算我怕了你好吗?”她投降地道,“你明知我肚子里那些好奇的虫宝宝,不得到答案是不会安分的,难道你忍心看它们在我肚子里坐大,让我日夜难安吗?不过,说真的,”她顿了一下,“你变得比较活泼了,还会借机捉弄人。”
“以前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一样,你都是等我胡闹了以后,才会发挥你那潜藏的顽皮本事,嘿!嘿!
嘿!快从实招来吧!”
“没什么。”
“如果没什么你会跟他一起跷课?”
“谁说我是跟他一起跷课的?”
筱崎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对挚友说真话,不与她分亨自己的喜悦呢?
因为你们的感情还没稳固呀!
仅是如此吗?她不知道,真的。
“那你如何解释你下午为什么失踪了,别告诉我你侍在家里,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只是呆坐在咖啡厅,想一件事!”
骗人,难道那涓涓的小溪会流入咖啡厅呀!筱崎愧疚地划了一个十字架。“什么事?”
好吧!至少这不是谎言。
“心渝,我不晓得我该这么说,我不像你那么充满活力,也不像陆芹那么聪明,我甚至没有吸引人的外貌,像我这么一个平凡又被宠得像白痴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所以我一直相信,那些不断追求我的人,一定是冲着父亲的财产来的,因为他们眼中泛着贪婪,对我的无知显得不耐,谈论的话题也都在父亲的公司上打转,可是——”
“他不一样,是不是?”
“也许吧!”筱崎刻意说得洒月兑,却不知声音中透露出自己的幸福,“跟他在一起不无聊,而且他讲话的眼神及口吻,让我相信我自己不再是一只丑小鸭,而是一只高贵的天鹅;不再是无知,而是天真。”
还有那个醉人的吻啊!她在心底甜甜地附加。
“很可笑吧!对一个仅认识三天的人竟是这种反应,不过,”筱崎特别强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真的!”
多么画蛇添足的强调啊!心渝在内心偷笑。如果筱崎不强调的话,她顶多认为筱崎在暗恋他,但现在——
呵!呵!这丫头天生脸皮薄,深怕人取笑她,却不知这一强调却自露行迹,看来她和那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哎!我还期望有什么罗曼蒂克的动人故事呢!”她平静地道,却仿佛可见电话那端的筱崎,此刻正满脸通红,手脚无措。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也许下午我该跟他来个情奔才是。”
筱崎的声音显得有些困窘。
“什么话,只是——”心渝故意拖长尾音不语。
“只是什么?”筱崎上钩了。
“只是,我怀疑你和他结婚时,你这个脸皮薄的家伙还会跟我哈啦哈啦地乱扯,不让我当伴娘!”心渝快速地把话说完。
“心渝。”筱崎尴尬地嗔道。
心渝在电话那头不掩她直率地笑。
“好啦!我得去看看我家那堆小萝卜头了,筱崎,看在我们多年老友的分上,你那美丽的梦,留一个角落给我吧!”她不忘促狭道。
“心渝!”筱崎不好意思地嗔嚷,却知道心渝早已挂上电话大笑,因为听筒清楚地传来“卡啦”一声。
她红着脸将电话挂上。
究竟是什么话,泄漏了她的心绪呢?铃!铃!铃!一接起电话,她脸上的醉意更深了,一股满满的幸福感缱绻而来,他低沉浓厚的嗓音,正透过电话线,缓缓传来。
“睡了吗?”瀚云问。
“没有,你呢?”“没有。”
电话两端是一片寂静。
“你在做什么?”他打破沉默。
“讲电话,你呢?”
这根本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对话,可是筱崎却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不断地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像他就在自己的身旁。热恋中的人大概有点神经兮兮的。
他轻笑。“筱崎,明天下午你有没有课?”
“没有。”
“我带你去捉虾如何,就在下午的溪边。”
“你会捉虾!”她怀疑道。
“嘿,姑娘,”他笑道,“可别小看我喔!本公子号称‘虾子杀手’,只要我亲自上场,从没空手而归过,那些虾子虾孙虾蛙娃没有一天不祈求上苍,让本公子早早收山,别让它们天天提心吊胆的。”
“看来小女子是有眼不识泰山-!”
“反正你这辈子也不会有‘泰山’,识不识并不重要,不是吗?”
筱崎卟哧一笑。
“早点睡吧!明天才有力气玩!”
“嗯!”筱崎依旧紧握电话。
“我爱你,筱崎!”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地驱走她的不安及多虑,怔怔地握着电话发呆,让狂喜的泪水滑落,什么都不想。
是谁先挂上听筒的,她不知道。
只知她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床,抱着枕头,数着时间的逝去,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透出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