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前一天是魏皇后的寿辰。虽然当今皇后目前正在病中,但寿辰当天,各大臣、夫人仍然纷纷携礼进宫贺寿,但却一一被挡在凤仪宫外,不能人内参拜,因此,众人只好在宫外磕头遥祝。
远远地,只见瑜妃领著一队宫女手捧一大堆锦匣入内,锦匣中想必装满了奇珍异宝。
“看瑜妃娘娘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不知这胎是男是女……一
“要是生了儿子,我看皇后必定更不受宠了。”
“照我看……皇后说不定就是为这个而病了的。”
“不是听说皇后这病来得古怪吗?会不会是皇后是遭了暗算?”
“别胡说!当心被瑜妃娘娘听了去。”
一群人窃窃私语著。
由于日前皇后生病的消息来得太突然,禁宫中又有皇后被人诅咒的谣言传出,因此,向来关心宫闱八卦的人一时也舍不得走,纷纷等在宫门外,好找机会和瑜妃套套交情,顺便探点后宫密闻。
只见瑜妃婷婷袅袅地踩著碎步进了凤仪宫正殿,没多久,却听得内室传出宫女的惊叫,引得众人纷纷拉长脖子张望,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凤仪宫的女官神色惊慌地跑了出来,匆匆往御苑外皇上宴请大臣的熙和殿奔去,接著有太监宫女来回奔走。
众人不免惊疑不定,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闹得这样人仰马翻。
这时,凤仪宫里的一名宫女走了出来,悄悄在李丞相夫人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只见李夫人脸色一变,马上带著侍女匆匆离去,接著,流言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
瑜妃意图鸩杀魏皇后!
然而此时,在熙和殿宴请大臣的皇上也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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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递?”龙椅上,皇上瞪大了眼睛怒视著周沂。
“再说一百遍都行,儿臣不娶太子妃。”
“你……你敢抗旨?”周沂毫无惧色的态度让皇上更火大了。
他不明白,杜诗玉美丽又聪慧,又是杜诗田的亲妹妹,这样的安排为什么皇儿不喜欢?虽然早先皇儿就说过他不娶妃的话,但他都只当皇儿是一时孩子气发作,所以不当一回事。
而为了不让沂儿拒绝,他才选了杜诗玉,想皇儿终究会看在杜诗田跟杜育德的份上,乖乖地娶亲。
再者,皇后和瑜妃两人都有意和杜家结亲,因此抢得厉害,所以,他除了打算立杜诗玉为太子妃外,还预计将杜诗田招为昭懿公主的驸马。
他满心以为这样的安排既可以让皇儿高兴,又可以两边都不得罪,却没想到,今天他趁为皇后庆贺生辰的寿宴上说出他的打算时,却被皇儿当场顶了回来,当场教他的面子挂不住。
而且,太子当宴拒婚,这教杜诗玉往后该如何自处?
“父皇,儿臣并不是针对杜小姐,而是无论是谁,总之,不娶就是不娶,父皇若生气,干脆废了儿臣这个太子吧!”周沂抬头挺胸,毫无畏惧地摆明了要抗旨。
“你……”皇上气得拍桌子站起来,指著周沂的鼻子骂道:“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皇上!”听到皇上刚才那句话,群臣立刻起身跪到御座前。
皇上深呼吸着控制情绪:“你……你真是要气死朕了,因为你母后早亡,所以朕对你不免多加疼爱,不想却惯得你如此放纵,竟然……竟然敢跟朕赌气,你……”
“儿臣不是在跟父皇赌气,而是儿臣真的不想当这个太子。”周沂瞄了对席的周泛一眼,“二弟有才德,他比儿臣更适合当太子。”
这番话,吓得周泛立刻离席下跪,“太子殿下……父皇……”
其他排排跪著的大臣们也拚命“皇上皇上”地叫。
“朕还没死,你也还没继位,由谁当太子还轮不到你说话!”皇上怒吼道。
看皇上如此生气,跟着父亲下跪的杜诗田拼命递眼色给周沂,要他少说两句,但周沂仿佛打定主意般想趁皇上生气时再接再厉,只要他父皇一句——如你所愿!那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儿臣知道父皇向来疼爱儿臣,但儿臣实在不是个当太子的料,父皇何必一定要儿臣来背这根烂木梢?”
“烂……”皇上接不下去了。
他这个皇帝虽然比不上开国君主,但至少把国家治理得好好的,四海升平,但他儿子竟把继承这个皇位比喻成“烂木梢”?!这意思是说他没把天下治理好吗?
“杜育德!”他不悦的瞪向杜育德。
杜育德闻言,往前跪爬了几步,“臣在。”
“这些年来,朕将太子交给你,你……你就教出这样的一个太子来?”
“父皇,这不关杜师傅的事,是儿臣自己不想当太子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累到杜师傅,周沂这才收起刻意佯装的倨傲跪下,“请父皇明鉴,儿臣真的不想当太子,也不想娶太子妃。”
“你胡闹!你究竟为什么不想当太子、不想娶妃?你给朕从实招来!”
皇上气得直发抖。
周沂垂下眼睑没说话,霎时,大殿上静默一片,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用眼角余光偷瞄著周沂。
这时,只听见李昊恩清朗的声音响起,“皇上,臣有话要奏。”
“讲。”皇上一摆手。
李昊恩面有顾忌地看了看左右,皇上立即明白李昊恩的意思是这里人多不好明讲,因此不免起了疑心,看来,这之中定然另有隐情,但这种场合却又不方便摒退众人……
当皇上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听见李昊恩又说:“臣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为天下臣民保重龙体。太子天性纯孝,激怒皇上绝非本意,请皇上明鉴。”
“哼!”皇上这才气呼呼的坐回龙椅,“绝非本意?难道还有人逼著他来气朕?难不成他这样气朕还有什么苦衷?”
皇上本是喃喃自语地说著气话,却见李昊恩拚命磕头,只差没说出“皇上圣明”四个宇了。
这一来,皇上不禁心惊,难道太子当真受人挟持?不然,李昊恩怎会说出这种狗屁不通的蠢话?再怎么样,说太子是无心的还有话说,但“绝非有意”和“绝非本意”之间的差别,李昊恩则不可能因为不知道而误用。
知道李昊恩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要说,因此,皇上的气渐渐平息了,遂对周沂说:“算了,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朕不处罚你,你退下吧!回去好好闭门思过。”
“是。儿臣告退。”
正当周沂要退出殿外时,却见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凑到皇上身边,随即,皇上的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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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凤仪宫内,瑜妃哀声叫著,泪眼婆娑,哭得好不凄惨。
皇上听得内监禀报,说瑜妃意图鸩杀皇后,因此,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离席赶来,却见皇后已将瑜妃押下,由两个侍卫架著准备要送往囚禁犯罪宫人的冶宫去。
皇上眼见爱妃脸上泪痕斑斑、头发蓬乱,一副憔悴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
“皇上……臣妾好惨哪……”一旁的魏皇后在病榻上也是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后一妃间的争宠,皇上早就知道了,但怎么也没想到瑜妃竟会这样凶残,在皇后生日这天送上掺了毒药的点心进献,意图毒死皇后。
“要不是雪儿贪吃,抢著叼了去,臣妾这会儿就见不到皇上了……”皇后哭道。
雪儿是皇后养的一只白猫,据说在瑜妃送上点心时,雪儿抢先叼了一块吃,当场毒发,七孔流血而死,皇后这才逃过一劫。
看著名叫雪儿的白猫死状恐怖,皇上忍不住心颤不已,虽然舍不得瑜妃的花容月貌、温言软语,却怎么也不能不处置瑜妃啊!因此,皇上只得无奈的挥挥手,命侍卫将瑜妃带下。
“皇上!您别听小人构陷,这是有人嫉妒臣妾得皇上恩宠,故意安排了陷阱要陷害臣妾啊!”
皇帝一听这话,便吩咐侍卫回来。
瑜妃跪爬到皇上身前,抱住皇帝的脚哭泣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魏皇后打岔道,“礼物是你的,这毒不是你下的,还会有谁?难道是我想毒死自己吗?”
“哼!是谁有心陷害我,自己心里明白。”瑜妃语带不平的回了魏皇后一句,随即抬起泪眸哀怨无比地看著皇上,“皇上请细想,臣妾独蒙皇上宠爱,早已于愿足已,有什么理由要毒死皇后呢?这是不合理处之一。
“再者,臣妾有孕在身,此时对皇后图谋不轨,难道臣妾不怕祸及肚里的孩子?皇上……这是有人担心臣妾为皇上产下龙子,所以才故意演了这场戏来陷害臣妾啊!”
“皇上,瑜妃向来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她觊觎皇后之位已久,早想铲除臣妾,好当上皇后……皇上,她李家图谋不轨,外有李丞柏把持朝政,后宫里又有瑜妃对臣妾下毒,他们就想夺了中宫之位,好内外挟持,说不定更有篡位夺权的阴谋,皇上,您不可不防啊!”
“皇上,臣妾一家自先祖辰晖公以来,代代效忠于天宁皇朝,更蒙皇朝深恩,朝夕兢兢业业,以求报效皇恩,哪敢起此等不忠之心?皇上,臣妾遭此不白之冤事小,教小人欺骗了皇上,蒙蔽圣聪事大,请皇上明鉴。”
皇上听两个女人一来一往地互咬,各有各的道理,实在不知该怎么处理才是。
“皇上,臣妾想不想当皇后,您是最清楚的了,臣妾近年来独蒙恩宠,您几时听臣妾开口要皇上立臣妾为后了?光凭皇后说臣妾想当皇后一事,便是冤枉了臣妾;再说,若臣妾真想当皇后,有必要使出这种手段吗?]
“臣妾今年才二十岁,而皇后已经不年轻了,现下又染病在身,难道臣妾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别说臣妾根本没这个心,就算是有,臣妾也不会这么蠢,非要在皇后病中挺而走险。”
瑜妃口齿厉害,皇后辩不过,气得险些晕过去。
这时,皇后派去搜查瑜妃所住的澄碧殿的侍卫回来禀报,并带回写有符咒的小人偶进呈。
皇上一看,只见小人偶上写著皇后的生辰八字,并有几个小鬼头上写著“病”字,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诅咒皇后生病的巫术人偶。
“皇上,您看,又多了一项证据证实瑜妃确实想害死臣妾!如今证据确凿,您还相信她的狡辩吗?”皇后一看搜来了那鬼东西,立刻从病榻上滚到床下,巴住了皇上的脚。“皇上,臣妾伺候您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任这女人这样糟蹋臣妾吗?呜啊啊……”
“皇上!这明摆著是个连环套啊!”瑜妃也抓住皇上的另一只脚,“皇后先诬陷臣妾下毒,好趁著派人搜查臣妾屋子的时候栽赃给臣妾……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今天她可以用巫术诅咒臣妾,明天同样可以对皇上如法炮制啊!臣妾死不足惜,但您千万要小心这蛇蝎女人哪!”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绝对没有做这种事……”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魏皇后一脸愤怒的直指著瑜妃。
“明明是你陷害我,我既然诅咒你,又何必再下毒?而既然要下毒,又何必再诅咒你?求皇上明鉴!”
“真是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哪!你就是故意要双管齐下,好让皇上以为我嫉妒你得宠,想陷害你,要是害不死我,你也可以这样反咬我一口!”
皇上早已经被两个女人的争执给弄得头昏脑胀,他怎么也没想到,后宫这两个女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更当著他的面失去风度地吵起来,只差没揪著对方的头发打上一架了。
“够了!都给朕住口!”皇上的忍耐限度终于告罄,“来人哪!将瑜妃送回澄碧殿,并将凤仪宫与澄碧殿两处严加看守,待朕查明之后再做处置。”语毕,皇上就踏著怒气冲冲的步伐离开了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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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周泛和李昊恩均已获悉此事,然而,李昊恩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在皇帝走出凤仪宫时迎了上去。
“皇上,关于太子的事……”
皇上摆了摆手,“那孩子的事就晚点再说吧!朕现在头疼得很。”
皇上处事向来优柔寡断,而这正是经过他仔细布局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皇上,臣知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实应体恤圣意,不再来烦扰皇上,但……兹事体大,臣不敢不说。”
皇上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
李昊恩瞄了瞄四周,使了个眼色。
皇帝立即会意,随即吩咐侍从不必跟随,迳自和李昊恩走向御花园的鲤鱼池旁,假装在赏鱼。
“皇上,太子近日的言行有异,不知皇上发现没有?”
“唔!”皇上点了点头。
“太子言行有异,乃是从瑞王爷将一名唤作韶-的小僮进献给太子开始的。当日,因太子戏娶此童,皇上遂命臣将之处死。但当日,臣却自韶-口中得悉一件秘密……仅凭这人一面之词,臣不敢妄奏,只好暗中查访,却不料详查之下,就发现……”
“发现什么?”皇上心急的问。
李昊恩舌忝了舌忝嘴唇,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道:“太子先前之所以如此倒行逆施,今天又激怒皇上,全是不得已的。太子说不想再当这个太子,是肺腑之言,只因太子天性纯善,不忍见兄弟阅墙,这才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是……有人威胁太子?”皇上闻言,大受震动。
“并非威胁,而是太子在收韶-为仆之后,就发现了夺嫡阴谋,太子不愿闹出宫闱惨变,只好想尽了办法激怒皇上,意图使皇上废去他的太子之位,好免去这场争夺……太子对权位无所恋栈,甘愿退让,只盼能和平的解决此事……既保兄弟平安,又保天家太平,太子此举,实在是……”说著,李昊恩眼中满盈泪光,似是为太子的手足之情觉得无比感动。
这是百分之百的谎话,但经李昊恩一表演,却诚恳得令人动容。
皇上这才知道,为什么原本虽然不能说循规蹈矩,但也算懂事的皇儿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周泛竟然会有夺太子位的心思……
老实说起来,这也许是他之前种下的祸根——三年前,他曾说过周泛的才华不下于周沂,更曾说过:“如果你早生半年,这太子说不定就换人了”,只怕周泛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起了这个念头……
再想到刚才魏皇后和瑜妃的相互指责,他愈想愈觉得魏皇后不对劲。
瑜妃说的话有理,既然下了咒,就不会再费事的下毒……而且,皇后如果单纯是因为嫉妒心而要对付瑜妃,为什么早不动手,却要等到现在?他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宠爱瑜妃的。
莫非是皇后发现这次没废太子,是因为有瑜妃替太子说好话,所以……
这么一细想,他原本不打算让李昊恩知道后宫发生鸩杀下咒一事的,如今不不得不主动将这事说出来与他商量。
“皇上,既然瑜妃牵涉此事,臣就不便妄参奏议,还请皇上另派大臣调查此事吧!”
“你会这么想,足见其心坦荡,没关系,是朕问你的意见,你就说吧!”
“臣不敢为瑜妃辩解,但……瑜妃如果真的想毒死皇后,为何要在自己送的礼物里下毒?这不是……”-
“是啊!朕也觉得这点说不通。瑜妃不是笨蛋,不会毒死了皇后,顺便赔上自己一条命,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有我的皇儿……没错没错,瑜妃一定是被陷害的!”其实,在听到李昊恩说的话之前,皇上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确定爱妃是被冤枉的后,皇上真是又兴奋、又心疼,恨不得能立刻飞奔到澄碧殿去搂著爱妃的肩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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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李昊恩诡计的周沂正在重明园里绕著杜诗田打转,抓耳搔腮地想办法要止住杜诗田的眼泪。
“小糖人儿……你别哭了,我……我……”
“你不想我活著,你就尽管继续闹吧!你非要我一条白绫以谢君恩,我遵命就是。”-
“我……唉~~~这该怎么说呢?我不娶妃、不当太子是不想让你哭,想不到却让你哭得更厉害了。”周沂频频跺脚叹气,“你别哭了吧!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嘛!我都听就是了。”
杜诗田瞥了周沂一眼,不由得想起来这里之前他爹提醒他的话。
“想要太子听话,其实很简单,他平时在书房里最怕什么,你就拿那个吓一吓他吧!”
没想到他爹一点也没料错,果然是知徒莫若师,他一哭,就把周沂这句话给逼出来了。
“真的?君子一言九鼎,你要说话算话喔!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的当太子,别再故意激怒皇上,然后乖乖娶亲,我就不哭了。”
“你说真的?你这不是要害了你妹妹的终生幸福吗?你真的要让她嫁给我守活寡?”
“你……你又不是不行,她怎么会守活寡。”他刻意避开周沂探索的目光。
“我只对你行,对其他人就完全不行。”周沂赖皮著说。
“对其他人不行?那韶-呢……根本是在撒谎!”
他没好气的白了周沂一眼。
“那……那是……”听见杜诗田提起韶-,周沂就没话可说了,想了好半天才找到理由。“那是因为韶-长得像你啊!”
“诗玉也和我长得很像。”
“这……这个嘛……总之不行,要是我娶了诗玉,你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我太了解你了,兄妹同事一君那种事你受不了的。”
杜诗田低下头沉默著。
“所以,我是绝对不能听任父皇的安排娶诗玉为妃的,”周沂在杜诗田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他,“而就算我不娶诗玉,娶了其他女人,不也同样是害人吗?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娶妻,而不娶妻,往后子嗣断绝,那皇位要传给谁?所以,我也是绝对不能继续当太子……我想过了,如果父皇坚持不废了我另立太子,我就出家,然后你陪著我一起出家。”
“你……又在异想天开了!”
“那有什么?你以为和尚真的都那么清心寡欲吗?”他一脸不屑的说。
“不……不行!总之,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既生为太子,就有你该尽的责任。”杜诗田咬了咬唇,“当日跟你说……不想跟女人争宠的话只是推托之词……我不是真心要你……要你……只能跟我好的。”
“你是推托之词也好,是真心也罢,总之,我心里已经有了你,再也装不下别人了,要那些生孩子的工具……她们也太可怜了。”
杜诗田左思右想,觉得周沂的话也没错,可是,他也不能不有负身为太子的责任啊!
“若不是怕父皇降罪于你,我早就跟父皇从实招了。”他喃喃的咕哝著。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杜诗田蹙起眉头,早先止住的眼泪眼看著又要往下掉。
难道……只有他死了,才能让周沂乖乖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好好的当太子,来日继位,好好的当个皇帝吗?
这个念头乍现,杜诗田彷佛看到一线曙光。可是……他怎么舍得呢?周沂对他情深意重,而他对周沂也是难分难舍……他在心里对自己发过誓,不再离开他的啊……
当杜诗田陷入怔仲时,只听见周沂还在说:“……不然就这样吧!我偷溜出去,然后假装遇劫被杀,太子微服出游遇难,宫里铁定不敢张扬,到时就会昭告天下说我病死了,然后你就辞官,咱们找个深山躲起来……嗯!不好不好,我们还是找个城待下来比较好,不然,躲到深山里,让你吃苦也不好。嗯……这个方法不错,不过,要找谁扮强盗呢?而且,我如果被杀,也得要有尸体啊……”
周沂专心地盘算著“太子微服出游遇害”的戏码,但杜诗田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想著过去和周沂共处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