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无肆唏哩呼噜地吃完面,又三两下将那根炸得有些焦的鸡腿啃得精光,一旁的全关关是没有半点食欲,瞧这面汤,油油的一层浮在上头,配菜煮得太老,那根鸡腿大虽大,可没啥香气,颜色也不好看;她从小大到没什么坏习惯,就嘴挑了点而已,不喜欢吃的、看起来不好吃的东西,休想要她试。
真服了小肆子,这样的东西也吃得下去,还是他们当底下人的,只要东西能吃就好,管他好不好吃?
“真难吃……”喝了口汤,安无肆皱皱眉。今天真是彻底地委屈自己的胃了,先是闹空城,再来是吃馊水。
“难吃你还不是吃完。”全关关觉得他是自找罪受。真肚饿想吃东西的话,瞧瞧对面那摊家乡鸡的生意有多好,从他们入座到现在人家都座无虚席,还有人在排队等空位呢!
“你以为我愿意啊!”抹抹嘴边的油,安无肆心想这汤头八成是拿整只猪的肥油下锅熬的。“要不是我想给这不长眼的东西一点教训,这东西叫我闻我还嫌哩!”
“给他钱赚叫给他一点教训?”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么难吃的东西简直是骗钱嘛!你还叫了两碗,看来第二碗是注定要浪费了。”
“如果我说,我吃这碗面不用钱呢?”他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
“怎么可能?”她摇摇头表示不信,“吃饱了吧?咱们走人了啦!”她想去逛逛市集。
“也好,”他朝陈大霸一唤,“伙计,算账!”
陈大霸闻声马上笑脸盈盈地跑过来,“客倌,一共是一百八十文。”
谁知安无肆一听却眉头一紧,一副他有没有搞错的模样。“我都还没向你讨钱哩,你倒和我收起帐来了。”
他一头雾水。讨钱?!讨什么钱?“客倌,你吃了我两碗霸王鸡面,一碗九十文,两碗一百八十文,有什么错的?”
“不对、不对,这钱不该是这么算的。”他像夫子在训诫学生那样,摇头晃脑的。“你去拿个碟来。”
陈大霸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虽觉得奇怪还是吩咐人照他的话办。
“你这价目表上清楚的写着,霸王鸡面一碗九十文对吧!”看着伙计将碟子放在桌上,安无肆微敛眸光,将算计掩去。
“对呀!”他刚不就说过了吗?
“霸王鸡腿一只七十文,清面是五十文没错吧?”
转头看了看招牌,陈大霸更胡涂了,他叫的是两碗霸王鸡面,跟这没关系吧?!
安无肆将那碗没吃过的霸王鸡面上的鸡腿夹到那小碟子上。“那你还不快找我三十文!”
陈大霸是一脸错愕加不解,“我干么给你三十文?”
“连算个帐都不懂,这样怎么做生意呀!”他摇头数落他的不该。“你瞧这桌上不是有一碗清面、一只鸡腿,加起来一百二十文,扣除我吃的这碗霸王鸡面,你还欠我三十文。”
“可是……”陈大霸困惑地搔搔头,“可是你明明点了两碗霸王鸡面呀!”
安无肆斜睨了他一眼,“我问你,我吃了几碗?”
“一碗啊!不过……”
“这就对了!”他打断他的话,“我只吃一碗,你却要向我要两碗面的钱,你这不是黑店,专坑人钱吗!”
一旁的全关关看戏看到笑不可抑,真想不到原来小肆子打的是这种算盘,刚刚他说要给这个势利眼的老板一点教训,原来是指这个。不过也真辛苦他了,得先吃完那碗馊水才能做后边这场戏。“我哪有坑人钱,明明就是……”瞥见全关关窃笑连连的身影,陈大霸恍然大悟,“喔,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来给我吃霸王餐是不?”
安无肆忍住笑,“不敢,不过霸王鸡面倒吃了一碗。”
全关关一听终于忍不住地大笑出声,“哈哈,这样说来就是你不对了,取这种名字,莫怪人家来吃霸王餐了。”
“哼,想吃霸王餐也得有本事才行!”
说着,陈大霸猛地使出一招双虎出闸袭向全关关。柿子挑软的吃这道理可是他横行市集多年的诀窍,他现在当然不会笨到先拿较高大的安无肆下手。
不过他显然也不够聪明,人家如果敢上门寻事,又岂会惧怕他这三脚猫功夫?
接下来只见安无肆手一伸一栏,便化去了他的攻势;陈大霸举起右拳再挥出,却叫安无肆一掌握住,施力一折,顿时让他疼得哇哇大叫,肘落挡在桌上,不敢再动,就怕手腕叫人给折断了。
“哎呀呀,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动手动脚的……”陈大霰皱着一张脸哀哀惨叫,看得一旁伙计是不住掩嘴偷笑。
“我是很想,不过好像是你先动手的。”安无肆加重手劲,“说,这面钱到底该怎么算?”
向来是他威胁人的陈大霸这回可是栽了跟头,他痛得压根无法细想,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嘴里急急告饶,“是……是我算错,这碗面当是小店招待……”
“嗯?”显然安无肆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痛痛痛……呃,不对、不对,是像客倌方才说的,我还要找你三十文才对。”他痛到眼泪都细出来了,“请你放……放了小的,小的才好去拿钱给你……”
“不是三十文,你刚刚说我吃的那碗面要免费招待,这下你要找我一百二十文了。”安无肆闷笑在心中,面上故意露出一股狠劲好吓唬他。
陈大霸现在只要能送走这个煞星,他说什么都对。“是、是,是小的算错了……哎唷喂呀……”
认栽认得太慢,手还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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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安无肆和全关关坐在对面家乡鸡的摊位上。刚刚他修理陈大霸的情形大伙都看到了,当他们走过来时,众人还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以示欢迎。
平常大伙受够了陈大霸的气,所以这回明明是安无肆“欺负”他,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大快人心。
一碗香喷喷、热腾腾,鸡腿卤得金黄澄亮,面好汤浓的家乡鸡面放在安无肆面前,香气诱人,让他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叫做食物啊!”
“你还吃得下呀!”全关关现在是打从心底佩服他佩服得紧,不仅是他露出的那手功夫,以及舌筑莲花的本事,还有他这异于常人的好胃口。
“好吃的东西再多也吃得下。”啜了一口汤,嗯,还真是人间美味呢,等会去和老板套套交情,看能不能弄到这汤方。
她托着下颚,看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此刻他一副满足的模样,单纯得就像个小孩子……她总觉得他不太像个太监,大部分宫里的太监看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怕都怕死了,哪能这么自在地和自己说话呢?而且其他的太监个个看来弱不禁风、面色苍白,哪有他这样壮硕的身形?
发觉她的视线,安无肆从碗里抬头瞅了她一眼,四目突然对上之时,不知怎地,两人脸都红了,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关弟,你这么盯着我瞧,是垂涎我的面吗?我说叫一碗给你你就不要,要不然我的份你吃……”说着,他还真夹起一筷子的面,用汤匙托着,送到她嘴边。
“就跟你说了我吃不下……”她的脸更红了,望着那汤匙面,一时间还真有股想张口吃下。可意识到这番让人喂食有多羞人,又不是三岁女圭女圭,周围还那么多人,她头忙转开去,岔开了话题。“想到你刚刚教训那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心里还真觉畅快呢!不过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在欺负人家呀?”那可怜虫被吃了霸王餐、赔了一百二十文就算了,连接手骨的费用都要自己掏腰包。
“他不懂得做生意以和为贵、时时得笑脸迎人才做得成好买卖,吃亏是早晚的事。”他可不觉得是在欺负人,一百二十文买个教训还算便宜呢!那些个和他做生意的豪商巨贾,买过他最贵的一个教训是十万两。
“那你就懂,太监在宫里也有开铺子吗?”她笑话他的故作老成。
“我怎么不懂,我可是……”安无肆猛然煞住了话头,他将那句“南方商霸”咽下。“负责御膳房食料采购的九品监侍。”这其实是阿九的官衔,他入宫十余年了,老是升不上官,才得了个阿九的外号,本名叫什么大家反都忘了。
“那很大吗?”她可不清楚这些宦臣的官衔等级。
“芝麻绿豆小官罢了,不值一提。”他舀了口汤喝着。
她偏头想了想,“我叫姨母给你升官可好?”
他一听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甭……谢谢郡主的厚爱,小的有这芝麻绿豆官当当就很满足,不用了……”
可是全关关自己已想得得意。“好,我让你升官,你要不时带我出宫游玩,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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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她说定了,这全是她自己一相情愿地自作主张嘛!
唉,从那日出宫到现在也过了半个多月,离他本来预计回青州的时间都过了五天,他耽搁个几日也无所谓,只是累得底下的掌柜们多辛苦几日罢了。
这十几日来,他俩三天两头就溜出宫去逛大街,气得紫嫣看到他就没啥好脸色,直说都主本来就已够野了,现在多匹野马带头跑,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呀……听得他们心烦,一烦又更想出门溜达,两人倒也因此培养出一种有如战友的同盟情感,每当听到紫嫣一张嘴碎碎念个不停时,便有默契地叹口气充耳不合,当她是廊前小鸟在吱吱叫。
越和全关关相处,安无肆越觉得她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她心地善良,后来几次出宫总不忘多带些银两在身上,遇到些乞儿,总是掏到自个身上不留半毛钱,像那回带她上奇稍坊,他骗她说这儿掌柜的是他亲舅舅,所以楼里上下伙计才会对他这么恭敬,上这吃食不用付钱,结果她竟主动叫了一桌满满的菜,叫他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谁知道她原来是要将这些食物打包,分送给外头的乞丐吃。
他由得她去,甚至还嘱咐罗掌柜的,以后一个月挑个两日,叫厨房做些馒头面食,接济城里的穷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会吃亏,因为当他告诉郡主奇稍坊这件善举时,她那欣喜的表情,比什么都还珍贵难得。
她待人和善,一千宫女和她相处起来宛若家人一般,不见她差奴喝婢,凡事会为人着想。宫中定例供花,凡有人居处宫殿每三日插瓶之鲜花就得汰换掉,前两天轮到小红当差,没想到她不知躲哪偷懒了,薜荔阁内的供花萎了大半,气得紫嫣直嚷着要找安公公告状。
也是郡主拦了下来,她说花一日不插也不打紧,牖外枝头上喧闹得很呢,要看花探头出去便是。
后来才知道,小红为了折花跌伤了脚,才误了工作。当郡主知道此事,还差紫嫣去探望。小红是受宠若惊,再一次羡慕起紫嫣跟了个好主子。
安无肆脑海里,现在尽是充斥着全关关的好,她的美、她的笑容、她命他试那些个宝贝时的刁蛮劲……他甚至生起了一种感觉,若能这样伺候着她、常伴她左右,他留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太监也无所谓。
可是他不行。过了今晚,他非走不可,商行的商船最近航行北海的时候出了点麻烦,听说是北方蛮族纥出惹的事,这事别有蹊跷,纥出一族向来以游牧为民生之本,何时竟也发展起海运来了?
他得回青州去坐镇,有必要的话,可能还得出海一趟,这么一来数月不能回京也是意料中的事。
想到那么久见不到她,他心中虽无奈却也没办法,正想好好利用这最后能相处的日子,碰巧一早意外知道了一件事,他遂溜出宫去安排,忙了好半晌才办妥,接下来,就等全关关去享受他为她准备的惊喜了。
但怎么样也没想到,被吓到的却是自己——
“姨母,你怎么没陪三姐姐,反倒上薜荔阁来看我?”见到君芷衣,全关关开心地腻到她身旁迭声撒娇。
“还说呢,我几次差人唤你上由仪官来,派来的太监却回话说不见郡主,你这丫头是上哪溜达去,害你三姐姐想看你庐山真面目是一天等过一天,还问我说关妹子是不是觉得太丢脸,才不敢见她,她要我跟你说放心,她早忘了你那天的模样啦,”君芷衣拉着她的手坐下,取笑似的捏了捏她的俏鼻。
喝,姨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她都已经忘了那天的事,她还拿出来笑人家。
幸亏紫嫣被自己差去御膳房拿点心了,要不然被她听见,又有得好念。唉,忘了叫她多拿一些,小肆子最爱吃甜食,也不知他上哪去,等会回来别说去御膳房这种好差事不派他去。
“人家想说你和三姐姐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聊,不想去打扰你们母女情深嘛!”其实是她早和小肆子玩疯了。
“怎么会打扰,你这孩子只差不是从我肚子出来的罢了。”君芷衣细细端详她的眉眼,“时间好快,才觉得去年你及笄还是昨儿个的事,今天你都要过十六岁生辰啦!姨母命人在由仪宫里备了些酒菜,还亲自来迎你上我那去,你说,这面子给得大不大?”
全凯一个大男人,又是国家重臣,每天处理国事都来不及了,也没那个心思将女儿生辰挂在心上-向来都是君芷衣在留心。
全关关一脸恍然大悟,“是喔,今天是我生日耶,难怪一大早起来,紫嫣就叫我吃碗长寿面,我还当是哪个宫女姐姐今儿个当寿星分送的面呢,原来是我自己。”
“你这孩子。”君芷衣爱怜地抚抚她的发,“你娘要是看到自个女儿是如此亭亭玉立,一定很高兴。”
像碰触到全关关什么伤口似,她突地眸底一黯,“才不呢,她一定很讨厌我。”
“怎么会?天底下没有当娘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她忙反驳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要是她喜欢我,为什么生下我就不要我了?”全关关说着,眼眶都红了。
君芷衣摇摇头,“你错了,你娘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拼了性命也要把你带到这世上来,表嫂的心情我懂,以后你当了娘也会懂的。”
“我才不要当娘,万一我也像我娘一样把小孩独自丢在这世上怎办……”她低低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眨去眼中的泪,她故作没事地给了君芷衣一个微笑,“今年我过生日别再找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要让我见,否则难保那个脸红红、丑丑的我会不会再出现。”
“放心吧!今儿个只有我和你哥哥、姐姐和嫂子们几个家人而已,这回你二姐姐也偕同你二姐夫与小娃儿回来,顺道为你的生日热闹热闹,你可别又给我搞怪。”想起那晚她就觉得好气又好笑,听紫嫣说这孩子丑化自己就是不想成婚,她这傻孩子,姻缘天注定,饶是她怎么躲,月老的红线还是不会绑错的。
“是。”她调皮的娇俏一应,偎入君芷衣怀里撒娇着。
君芷衣抚抚她的发,“话说回来,为你安排见些人也是为了你好,夫婿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要你自己喜欢才成。”
她不会喜欢那些个猪头!不过要有人能像小肆子一样天天逗她开心的话,那她嫁了也无妨。
想到小肆子,他是跑哪去了,一整个早上不见人影,还怪想他的说,这些日子来,她已习惯了睁开眼就会看到他。
“其实要姨母说呢我也舍不得你嫁人,如果你四哥哥也找回来就好了,将你许配给他,我就不用担心你嫁得好不好。”
全关关皱皱鼻,“你怎么知道四哥哥不会欺负我?当娘的一定偏心,搞不好你到时成了恶婆婆,我有苦无得诉呢!”
打小姨母就爱拿她说笑,老说要是大哥哥和四哥哥找回来了,就要她挑一个当夫婿,她听着听着也没放在心上,常随口应承了几句,好逗姨母开心。那时刚找到大哥哥时,她还真担心姨母会当真要她嫁给他呢,幸好大哥哥有了世罗姐姐,否则恐怕自己这新嫁娘两年前就当定了。
四哥哥都失踪那么久,要找得回来早就寻回来了,虽然这么想很伤姨母的心,可是她并不觉得真能找到四哥哥,许配之事当作说笑也就罢了。
“姨母一定偏心,偏到我媳妇这边。”君芷衣羞羞她的脸,满脸洋溢着笑。这样想象着总让她的心又充满希望,相信终有找回四皇儿的一天。
“不知道四哥哥是怎样的人?是不是跟大哥哥生得一样俊朗爽飒?”全关关只是好奇才这么问。二姐姐和三姐姐长得好像,不仔细分辨根本会以为是同一人,不过也不是太难看出两人的不同,一个沉静婉约,一个大方热情,自有自的风情。不知道大哥哥和四哥哥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们兄弟俩虽是同胎所生,不过样子倒有些分别,不像你两个姐姐一样,像到如同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唉,我本来还想说若长得一样,就叫画师按着大哥哥的模样,画他个几百张图,发下去各州各城城门、庙口贴着,还怕找不到四哥哥吗?”
“你这傻孩子,要真能这么大张旗鼓,我和皇上不知道做吗?当年叛变的皇叔一直没抓到,听说是受纥出一族庇护,这些年来各地又不时传来叛党余孽骚动的消息,皇上怕若大举找人,反而为皇儿们惹来不测,否则咱们这金氏一朝境内国土,早不知被翻过几遍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烂人的错,安安分分当他的王爷不好吗?害得姨母伤心了好多年,哼,哪天我要见着了他,一定狠狠的踢他一记,好为姨母报仇。”
君芷衣笑着摇摇头,“尽会瞎说胡扯,姨母才不想去计较这些恩怨,老天爷真要怜悯我这做娘的,就让四皇儿早日回到我身边吧!”
“嗯,会的、会的,老天爷听得到的……”
“咦,小肆子,你躲在这门边做啥?”
门外,刚从御膳房回来、手里提着个攒心盒子的紫嫣见安无肆站在门边一脸呆愣的样子,奇怪地出声一唤。
“嘘!”他连忙看向门里,全关关和君芷衣都没发觉到这里的动静,才略微松了口气。
“怎么了?当贼似的!”紫嫣怪异地瞧他一眼,“皇后娘娘驾临,你不进去好生伺候着,躲在门边像话吗!”
他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满心震惊的他,万万想不到他口里唤着的宫女君姨居然会是当今皇后?!糟糕,他答应老爹绝不叫任何皇族中人碰到的,这下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君姨竟是皇后的事叫他有些惆怅,以后得躲着她了……也不能再唤她做君姨,那个夜里安慰着自己像母亲的人,被这一层身份挡住,让他再也亲近不了。
他突然感觉里头正依偎着君芷衣撒娇的全关关也离他好远好远,这些日子来相处,他都快忘了她的身份和自己是云与泥的分别,就算他是商业霸主又如何,贵族与庶民间这道鸿沟难以跨越,他能妄想仗着有几个钱,就能高攀当朝左丞相之女吗?
等等,高攀当朝左丞相之女?他在想些什么,难道他对她……
“哎,问你什么也不吭声,我没空理你了,还得赶紧送点心进去呢。”说着,紫嫣匆匆越过他进了门。
“哇,紫嫣你真细心,知道姨母爱吃藕粉糖糕,拿了满满的一碟来……”
他喜欢上她了吗?怎么会呢,什么时候发生的?
门里,不时传来君芷衣与全关关说笑的声音,门外,安无肆难掩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