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太该死的竟然让全关关打从那条胡同经过。
到了闹市,安无肆本想直奔奇稍坊,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遇见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中年人,他让赌坊的围事给踢出来,扬言三日后不归还所积欠的赌资一百两,就促他妻女来偿。
全关关一见,马上见义勇为的上前扶了这可怜人一把,一问之下,知道这人姓庄名连,家住城外十里处,本有几口薄田,因自己被朋友带坏,染上赌癖,将家里田产积蓄全输得精光,这两天变卖了家里仅存的一点值钱东西,想来翻本,谁知手气依然是差得可以。
十赌九输,赌了三天三夜,老本输光了不打紧,还签下一百两银子的借据。愁眉苦脸的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全关关哭诉着,而她也不知道跟人家难过个什么劲,听着听着竟也流下两行泪来。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安无肆是一点也不同情。谁叫他好赌,落得如此结局,也是罪有应得。
但全关关可不这么想,她想帮助庄连,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本来嘛,没有在上街、为生计奔波的人,怎么会放银子在身上。
她向安无肆瞧了瞧,后者视若无睹地别开头去。钱他多得是,然而可不打算拿来接济这种人。全关关直觉的认为他一个太监,不可能会有一百两银子在身上,搔了播头,她思索着要如何帮助这可怜的大叔?
回宫去拿是最可行,她镜奁盒里随便挑颗夜明珠,应该也有这个价值,但紫嫣八成在薜荔阁里,现在回去太冒险了;回全府去是另一条路,不过家里曾遭过宵小,值钱的东西全藏在密室,要讨钱财的话爹一定会知道,然后自己擅自出宫的事跟着就会被发现……不成、不成,得想想别的法子。
唉,要是有个有钱人可以先借她一百两应应急就好……借?刚刚庄大叔不是说赌坊借钱给他吗?那她也如法炮制就好。
于是,这冒失女就这样冲进赌坊,不明所以的,安无肆和庄连连忙尾随在后,一个是不知她要搞什么花样,一个则是怕他的救星跑了。
赌坊里有不少人,窗户都叫厚重帘子游上光线不是很充足,他们梭巡了老半天,才发现全关关的身影,来到她身旁时为时已晚,她已签下一张借据,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用个小布袋装着捧在手上了。
赌坊里的人见她衣着华贵,上好的衣料子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料想她八成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放心的把银两借给她,到时她还不出钱来,她也别想走出这个门,叫她家里人拿钱来赎就是。“不会吧,你借了多少钱?”安无肆苦叫一声,她到底知不知道赌坊的规矩,借一百两得扣银十两,这种吸血鬼的钱她也敢借?
“一百两呀!不过他好像又给我拿走十两。”她耸耸肩,“然后我叫他再给我十两,反正我要凑足一百两就对了。”换而言之,她现在总共欠下一百一十二两,借一百两怎么会欠到这个数字的她也不清楚,总之有拿到钱最重要。
“庄大叔,这钱就给你还债,以后别再赌了……”
一句大喝打断了她的话。“喝,庄家通杀!”
她分神瞄了身旁喊得正热络的赌客一眼,“嗟,这赌有什么好玩的,瞧他们喊得大小声的……”
话这样说着,人却逐渐往那张柏子靠了过去,手里还抱着那一百两银子,瞧得庄连是既心急又不好开口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快到手的银子又离了手。
“买大小赔双倍,豹子赔百呀!”摇骰子的庄家吆喝着,要众赌客快快下好离手。
全关关看看左右赌客,纷纷丢下银两投注,没一会庄家面前一个钟型盅打开来,三颗骰子开出一、二、三,买小赔。
她瞧出兴趣来了,手里拿出一两银子,往写着“小”的方格一丢,期待地等着赌盅打开……耶!一、一、一,都是最小的,她赢了耶!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只见众人纷纷叹息,庄家得意地喊,“通杀!”随即用一把竹耙子,把桌上的银两全妇进自己面前的盒子里。
怎么这样就把她的银两拿走,她不是赢了吗?正愤愤不平地想出声询问时,安无肆已把她拉出人群外。
“小肆子,你干么啦!”她没好气的问,她还没找那个输钱不赔的人理论呢!
“你怎么赌起来了。”他无奈一叹,“你知道玩法吗?”
她一愣,摇摇头,嘴里却兀自逞强道:“看看就会了。”她拧开他的钳握,“放开我,我还要再去跟他赌两把。”
庄连在一旁可怜兮兮地唤,“公子……”
安无肆瞪了他一眼,全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瞧瞧郡主,才进赌坊多久,已经赌红了眼。
就这样,安无肆站在一旁,看着全关关有如散财童子下凡般,一百两银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全输光了。
她赌得豪气,越输想翻本的心是越强烈,没听见隔壁那位仁兄说吗?风水轮流转,老子哪有把把输钱的道理!
可风水就是旺在庄家那边,直到输了最后一两,她才恍如大梦初醒,“怎……怎么没银两啦!”
“都在那边唱!”安无肆冷哼一声,指指庄家面前的木箱。“好了,钱输光了,现在看你怎么救人。”
“小肆子,怎么办?”她慌乱地看着他,一脸不知所措,“还是我再去借钱?”
“别傻了。”要跟那种吸血鬼借,他宁愿捐出他的银两。该死,是她被占便宜又不是他被占便宜,他在不爽个什么劲?“让开,我来!”
全关关有些慑于他冷冽的脸色,挂在嘴角边那种有点讨好的笑不见了,他看起来气势逼人不说,浑身似乎散发出一种……信心的讯息,叫人在和他眼神交会的刹那间,先投降大半。
“小肆子,你行吗?”
他放肆一笑,“相信我,这世上没人有本事赢走我的钱。”
来到柏前,他静心听了下骰子转动声,随即露出抹笑,从怀里掏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往“大”的方格一丢。
众赌客皆哗然,这么大手笔的豪赌,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可真阔气。
全关关也愣住了,他有一百两干么不早些拿出来,还害她借了一百一十二两全输光,他开什么玩笑呀!
“下好离手啊!”身为庄家的王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次押一百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客人太凯了,遇到肥羊他没有不宰的道理。
摇骰子他可是个中好手,没有三两三,他怎来得这赌场混。
这肥羊押大,偏偏还给他蒙对了,盅里的确是五、五、六,开大,可若这么开了盅,让他赢去白花花的一百两,别说这赌坊老板第一个不依,他也不可能如此自毁招牌。
手指暗暗扯动了根细铁线,他想做手脚让骰子翻成三个五,好叫庄家通杀。但还没动手,眼前有抹影子一闪,盅盖就让人给掀了开来。
“耶,真是大耶!”全关关兴奋地大叫,拉扯着安无肆的手臂直摇着,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太幸运还是他太神了。
王龙一愣,从来没赌客胆敢碰赌盅的,安无肆突如其来的一招,让他是气闷在胸却又莫可奈何,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家只是掀开盅盖而已,骰子文风不动,要说这局不算数,恐怕众心难服吧!
可有一人才不管大伙会不会不服气,这家赌坊的老板马老大随即跳出来,“这局不算!”
周围有好事者出声,“为什么不算?”
“赌坊规矩,一定要给庄家开盅,否则有作弊之嫌。”
全关关马上顶了回去,“庄家就不会作弊吗?骰子停了就停了,谁开盅还不是一样,怎么作假?”好事者纷纷声援,“就是,这公子说得没错。”
马老大见众人一面倒,虽心想众怒难犯,可又心疼这一百两银子,一咬牙,嘴上还是不肯软下来,“总之,我马上发赌坊规矩,这局不算就是不算。”
全关关气不过,又想上前和他理论,却叫安无肆给拉住了。他对她温煦一笑,用眼神向她示意要她退开,在他眸中,她看到了可以信赖的暖意。
“是在下冒犯了,这局当然不算。”
安无肆此言一出,四周赌容议论纷纷。他是不是有问题啊,明明赢了赌,干么将快到手的钱财往外推?
马老大则马上咧出个笑脸,这小子够识相!
“不如这样吧,大家拿回银两再玩,这回……”安无肆故意以挑衅的眼神看着王龙,“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
马老大一愣,“什么不一样的?”
“我们来掷骰子比大小,谁的点数大,谁就赢了,如何?”他再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众人又是抽气惊叹,这公子真不是普通的有钱呢!他指指王龙面前那一箱快满出来的银子,依他目测,里头至少有三百两。“我有三百两,”他将两张银票丢至先前那张银票之上,“赌你那箱银两。”
“好。”这小子的眼色真惹人厌,他不接受他的挑战,岂不叫他看扁了吗?
马老大看着自己的手下,有些不安的问:“没问题吧?”这下输赢可是三百两的事,王龙最好是赢才好,要不然就有得他受了。
“你先请。”安无肆做个拱手的动作。
王龙也不客气,一把抄起骰子,朝拳中呼了口气,使出看家本领一掷——
喝!六、六、六,三个六十八点!他露出个胜券在握的笑,想赢他?这下子是门都没有了。
“该你了。”
大伙瞧得是摇头赞叹,这王龙具有两把刷子,居然能丢出三个六来,他们输那么多钱在他手上也不算冤枉。
安无肆面上还是维持着浅浅微笑,右手拿起骰子在掌中滚动了几下,漫不经心似的随手一放——
喝!这个更厉害,三颗骰子疾速转着,末了停下来时居然是直立立的医着,众人屏息以待他睁大眼睛瞧,好半晌过后,骰子仍是维持这个姿势。
“这、这……这到底是几点呀?”有人忍不住好奇问了。
安无肆朝大伙问道:“请问各位大哥,你们看是几点?”
这下子发言可踊跃了,有人说一,有人说四,当然也有人说二三五六,桌子周围都是人,六个数字都有人喊。
“钦,那各位大哥的意思,就是一、二、三、四、五、六都有喽!从一加至六,恰好二十一点。不好意思了庄家大哥,我一颗骰子就胜过你三颗。”
现场立即爆起热烈的鼓掌声,其中以全关关拍得最用力,小肆子实在太厉害了,他当太监好像有点可惜,要是来开赌坊,呵呵,肯定杀遍天下无敌手。
王龙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高人了,他黯然丢下一句,“愿赌服输。”
你服我不服呀!马老大正要抗议,可安无肆眼明手快,先他一步取回了放在赌桌上的三张银票,挑起眉对他道:“我是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不过若是你赖了这笔赌注,我想……”他转头看看身旁的赌客,“以后大概也没人敢上你们马上发这儿来赌两把了吧!”
周围的人马上附和,“就是!马老大,人家这位公子明明就赢了赌,你赔钱却那么不爽快,是不是你们这间赌坊只许人掏钱出来,不让人赢赌的?”
“说要赔,先前公子赢的那一百两也该算数吧!哪有人这样,好处都你拿,我们却被你当冤大头……”
“就是、就是,以后不上这儿来了……”
所有的赌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全在帮衬着安无肆,马老大是气得咬牙切齿,无奈又不敢得罪他的众财神们,一股闷气只得暗暗吞下,“服、服……哪敢不服……”
当安无肆和全关关步出赌坊大门时,偿清了全关关和庄连所欠下的债,小布袋里还有一百多两的银子。
“这位公子,实在太感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真是没齿难忘……”庄连涎着笑跟了出来,他是走了什么好运道,会遇上这两个贵人唷!
全关关将装着银两的小布袋递给他,庄连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安无肆见状只是摇摇头,看来刚刚那一阵忙是白搅和了。
“庄大叔,这些银两你拿去,将田地赎回来,好好的跟大婶营生,别再耽溺在这种地方啦,破财伤身,没好处的。”
庄连喜不自胜的咚一声跪下来,不住地磕头,也不管这街头人潮熙来攘往的,他这样子有多难看。“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全关关忙将他扶起,要谢她用说的就好,这点钱财反正也是不义之财,他犯不着像她施了多大的恩惠似的。“甭啦甭啦,我又不是庙里的菩萨……”她咕哝道,原来宫外人也是那么爱向人下跪呢!
“走吧!”安无肆扶着她的肩打算离开,希望这人好自为之,别辜负了郡主一番心意才好。
不过依他阅人无数所见,大概很难。
全关关侧头看了看他搭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整个臂膀部环住她,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娇小,一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眸,她在想什么,搭个肩膀而已,哪来那么多感觉。
除了这种有点怪怪的感觉外,她倒不觉有什么不妥,尽管他是太监,这举动是逾越了。
发现她的视线,一时忘情的安无肆尴尬地松开手一笑,“小的冒犯了,郡主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
没想到她却反搭了回去,“嗟,有什么关系,出门在外,别喊什么郡不郡主的,就以兄弟相称可好?”小肆子怎么这么高呀,她得跟起脚尖,手才勉强构得上他的肩。
“这样好吗?”虽说隐藏身份的确会方便些。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办。”她才不在乎这些,江湖儿女五湖四海的,在外混就要放开心胸。
才出了宫廷多久,她竟也生起如此豪情来了。
他笑着,觉得现在的她看来憨甜得可爱,目光又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了。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当太监的都像你这么有钱吗?身上随随便便就带着三百两银子?”
他当然装傻含糊其词,“公帑啦……买宫里伙食用度……”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还在马上从赌坊外头的庄连捧着银子,本想往回家的路上踏去,可才一举起脚,众人吆喝、庄家喊定的声音从门帘内传出,一句比一句大声,一句比一句叫他心痒难耐,他走了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赌坊,心中有两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
再去玩一把吧!搞不好那两位公子的好运有沾到他身上,把把胜庄家呢!
不好吧!答应了两位公子说这辈子不再踏进赌坊一步的,若他自毁誓言,怎对得起两位恩人?犹豫了好半晌,终于在马老大不经意看到他之时,热情地把他招呼进去,心里的这场拉锯才告结束。
***********
“我本来还不信你呢,小肆子,结果还真的被你说对了。”全关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信、有些生气,还有对安无肆的佩服。
安无肆摇摇头,“像那种沉迷赌海的人,要他们回头是岸,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容易的话,也就不会搞到要卖田卖妻的地步。
一走过街角,他突然将她拉住,两人籍着一家费吃食的摊贩为掩护,偷觑着庄连的动静,而结果,果然不出安无肆所料,全关关失望不已。
“那我还把那一百多两银子给他,这下不是助纣为虐了吗?”
他安慰着她,“算了,就当学了次乖,下次知道好人不要随便当,识错了人,反会帮了倒忙。”如此一来可便宜了马老大,损失的银两现下看来又可以赚回去了。
“真想不到那庄大叔会这样,明明就是看起来很老实的人呀!”
“这种人多是毁在一个贪念上,老想着自己不可能老是这么衰,把把手气不好,殊不知赢回一把前可要先败去多少银子。你没注意他的眼神,原本无神涣散,在进了赌坊看到骰子时,两只眼睛都亮了,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不受点严重些的教训让他永生难忘,是不会死心的。”
她能体会那种感觉,方才在赌坊里,她不也就是这样觉得才会输到没钱的?
当银两都输光的刹那她吓到了,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沮丧让她很难受,先前偶然赢了钱的快感全没了,她不想再经历这样的感觉,心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赌了吧!
“小肆子,”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太监,也能有这番见识。”
他轻敲了下她的头,“要叫肆哥,刚刚不是有人才要我叫她关弟吗?”
“哼!”全关关抚着自己的头,虽然并不痛。她龇牙咧嘴地威胁着,“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着,回宫里看我怎么整你……”
恐吓还没说完呢,蓦地,感觉后领一紧,她整个人竟就被提起。“喂,怎么回事——”
安无肆见状,连忙格开那人的手,抱住全关关的腰,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
“哎唷,我的脖子……”前领勒得她好难过。“谁呀?胆敢偷袭本郡……咳,本公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低头审视着她,担心浮上他的眼眸。“你还好吧?”见她微微摇头,他抬起头来,对那个敢如此造次的人狠狠一瞪。
“不要命的是你,挡住我的招牌我怎么做生意?”陈大霸可凶得咧!“不吃我的霸王鸡就滚远点,小心我一拳打扁你这臭小子。”
这陈大霸人称“街霸”,原本是横行于这个市集上人见人怕的恶霸,常聚众滋事、强收附近小贩保护费,多次进出官府,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
近来他见对面那家“家乡鸡”摊贩生意不错,每天卖个百来碗面不成问题,他眼红去强索钱财,无奈人家竟是练家子,身手不弱,他压根占不了便宜,对方还帮临近摊贩出气,要他少来为非作歹,气得他也摆起了摊子,他的霸王鸡面硬是比家乡鸡面便宜十文,就是想跟对方抢生意。
今天刚开张,都快过午了却没有半个客人捧场,他心情正不好,看到这两人在他摊子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不知在干么,遂找他们出气,骂两句也好。
见他出言不逊,安无肆皱起了眉头,“要吃你的霸王鸡这里才可以站吗?”
陈大霸从鼻孔哼出口气,“废话,摊子摆了就是要赚钱的,没钱给我赚的人别在这碍我的眼。”
瞧瞧,这是一个做生意的人该有的态度吗?转头看看他门可罗雀的摊子,没人活该!
“看什么看!还不走。”陈大霸没好气的说。
全关关见这人满脸横肉,口气又那么差,心里虽被他搞得不痛快,但也不想惹上这种人,她可没本事跟人家动手呢!
扯了扯安无肆的袖子,她想走人省事,没想到他反而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
“别说我们妨碍你做生意,现在客人来了也不快来招呼。”
一见他们入了座,陈大霸马上换了副嘴脸,“客倌,怎么会呢,想吃点什么?尽管点。”有银子上门,他笑得阖不拢嘴。
安无肆看了看招牌上的价目,“来两碗霸王鸡面吧!”
“是,马上好。”他忙吩咐伙计下面去。
“也太现实了吧!”全关关啐了一声,随即转头不解地看着安无肆,“你干么来吃他的面,遇上这种人,我气都气饱了。”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饱了正好,因为我可没叫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