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央山庄
“大姐,我这趟出门,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就回来。”正在动手把一叠账簿放进包袱中的薛凝香唐巾玄衫,一身男装打扮,神态甚是潇洒。
“烟台那么远的地方,何必要大老远跑这一趟,交给你姐夫就行了。”薛家七仙女的老大薛碧纱婉言相劝。
“矿坑倒塌是十万火急的事,人命关天,大姐夫和爹上黄山去找小虾米,一时半刻了也回不来,二姐夫又走不开,这里的铺子全要靠他打点,除了我,你们谁也没有外出的经验。”她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
“要不然,请卢公子陪你一起走吧!”
薛凝香很不买账的翻白眼,“大姐,你老实招来,阿爹用多少银子收买你,让你不厌其烦的鼓吹那个书呆子的好处?”
薛碧纱讪讪一笑,“卢公子自有他的才情,一点也不八股。”
“幸好大姐夫被爹带走了,这些话要落到他耳里,哼哼,你就等着被他一桶子酸醋淹死吧!”
她大姐和姐夫的感情如胶似漆,百般恩爱,经常不避讳的在她们众家姐妹前“演出”,而曹奇峰最为薛碧纱所诟病的“缺点”就是吃醋,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便要打翻醋缸,日积月累下来就成了被薛家六仙女调侃嘲讽的笑柄了。
“我可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自己老大不小一把年纪,姐姐我在你这年纪时已经生下珠儿了。”
她虽为薛家老大,却是名副其实的少女乃女乃,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薛家偌大的产业更不费过一定心思,好命得教人羡慕又嫉妒。
“你倒说得轻松,你以为每个人的运气都像你这么好,无缘无故就有个老公跌下来给你捡哪。”
话说曹奇峰在还没入赘之前是砖窑瓦场的一个小老板兼伙计,一日来帮薛家换旧瓦片,一个不小心踩到生满青苔的琉璃瓦上滑了一跤,这一跤摔进薛家大仙女的闺房里,很不巧的是,身为大仙女的薛碧纱正由浴桶中走出来,全身上下的春光全落进蔡奇峰的眼中……
“臭丫头,枉费我好心好意,你倒来揭我疮疤,看我怎么修理你!”薛碧纱满脸通红,抡起粉拳就朝薛凝香槌过去。
薛香凝拎起包袱和油伞,趁机往外逃,一边嚷嚷:“救命哪,有人老羞成怒要杀人哪……”
夜深人静,吐纳运功完毕的盖敖天正打算就寝,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沙平之神色匆忙的站在门外。
“盟主,可不可以请你过去看一下薛姑娘,她一直不肯安歇,属下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叫她安分的睡觉,要不然点了她的睡穴,看她怎么兴风作浪。”一提到薛贝叶,他肚子就一把火。
沙平之垂头丧气的离去。
盖敖天把束发放下来,月兑下外罩袍,门声又想。
噼里啪啦的火花从盖敖天的脑顶冒出来。
“又怎么了?”
这回不是沙平之,而是拎了张小薄毯的薛贝叶。
她的双髻已经放下,如瀑的乌发束成一束,闲闲放在背后,身上是一件超大号垂手垂脚又及地的大长袍。
盖敖天有点眼熟,对这件长袍。
那似乎是他的旧袍子,什么时候跑到她身上去了?
“敖天,我睡不着,而且没人讲睡前故事给我听,我的枕头、小被全没带来,怎么办?”
她的鼻头是红的,漆黑的眸里盈着一层薄薄的泪雾,看起开又小又可怜。
盖敖天沉下的脸竟在一瞬间只剩下一丝丝不情不愿。
原来她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迅速披上外罩袍,“我送你回房去。”
贝叶探头探脑打量他的房间,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不请自来的到处环视。
“我喜欢这里,你的房间比我那里看起来温暖多了。”
“这是我的房间,就算你喜欢也不行。”他冷冰冰打断她的希望,“乖,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她抬起天真纯洁的白腻小脸,在烛火的照耀下,她女敕白的脸上有着不同于白天的脆弱和无助。
盖敖天的心又一次背叛他的理智,他蹲,试着跟她讲理。“这是我的房间,你绝对不能留下来,等我说完床前故事,你要答应我乖乖回房睡觉去。”
贝叶看他那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勉强的同意。
“好,那上来吧!”他示意她坐上椅子。
贝叶不懂,把一个小头摇得像拨浪鼓似。
“睡前故事要在床边讲,在家时,香凝姐姐都是这样的。”
盖敖天咬牙,忍不住又像泡泡直冲上来的怒火。
“床边就床边。”
于是贝叶绊手绊脚的爬上盖敖天的檀香大床,而且还挑了个她自认为很舒服的位置,然后把一本书扔给了他。
盖敖天认命的搬来凳子,“你在哪里找来这本《山海经》的?”
“老伯借我的。”
哦?才半天的时间她居然和他父亲混熟到肯出借书本的地步了,她收买人心的手段还真不敢小觑哩。
“我要听女娲补天及共工大战的那一段。”
他读了两行。
“敖天,你的声音死板的,像背书一样好难听。”
他冷邓她一眼,换了口气。
“敖天你偷工减料,漏掉一大段。”
“闭嘴!”
盖敖天低吼,一张绷得死紧的脸上全是山雨欲来。
“你到底听不听,要听就乖乖闭嘴!”一本书几乎被他拧成了两半。
他倒得是什么霉?他招谁惹谁了?居然成了女乃娘,还得好声好气的伺候这个年纪足以当他女儿的黄毛丫头!
“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贝叶虽然嘟嘴鼓腮的,倒也安分的闭上小嘴,不敢再随意打断。
盖敖天念了大半页,见她焖不吭声,抬头望去,她双目微合,竟已睡去。
看着她沉睡的脸庞,在烛光下,她看起来那样沉静温柔而脆弱。
盖敖天的心底有些东西在更醒,一些他也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
仿佛他才刚入睡,一阵捶槌的声音又惊天动地的响起。
他惺忪着眼,怒气冲冲的打开门。
门外跌进来一团小小的东西。
都是这些碍手碍脚的衣服老是害她跌跤,贝叶一边努力把衣袖和前襟拉高,一边叽里咕噜埋怨着。
盖敖天申吟出声。“一大早,你又有什么事?”
昨夜她沉睡才把他送回属于她的房间,他就只合了那么一下眼睛,她又像影子似的出现了。
“帮我梳头!”
“这等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我,你自己不会弄吗?”他以为他是谁,寸步不离的女乃娘或保镖?去她的!
“平常在家有丫环侍弄,沙大哥又笨手笨脚,我只好来找你。”
感情好,她还是称赞他呢!
“我是个大男人,那懂你们那些婆婆妈妈的玩艺……”
除了睡前故事,现在有降级变成梳头的丫环,再来呢!
祸水!没错,红颜祸水,虽然她年纪还小,对他而言已经构成“祸害”条件。
“你帮是不帮?”她不耐烦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之后就永远丢不掉、数不清的啰嗦麻烦等着他。
不行!打死他他也不能破这个例。
“免谈!”
“呜……亏我花了五十两影子把你从坏人的手中救出来,呜……你忘恩负义,欺负我孤苦无依,人单势弱,我是你的主人也”
她的眼里上一瞬间还是一片清灵,下一瞬间已是泪珠滂沱
,淹成两条小河。
她每嘀咕一句,就擦一下眼泪,结果,抹成一张大花脸。
盖敖天的瞌睡虫就被她魔音穿脑的当头棒“哭”一唬,当下清醒的像他从来没上床睡觉过这回事一样。
居然有这种说变天就变天的女人,就算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也不是这种哭法,唉!确确实这样的“祸水”。
他捏捏狂迸的太阳穴,发觉怒气竟然缓和了下来。
“进来。”
她如蒙大赦,双脚一蹦便要跳进来。
“碰!”
说时迟,那时快,她马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么不小心!”盖敖天气得跳脚。
“还不是它害的!”她把过错推到衣服的身上去,一概否认是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所造成的事实。
“你的衣服呢?是谁让你换一身不合适的旧衣服?”他连珠炮的轰炸。
“你一次问那么多问题我怎么答?”她拍拍膝盖上的灰尘,慎重其事的问。
“算了,就当我没问,什么都没问。”等一下他非要记得教人去找几件合适她穿的衣服不可,真要放任她穿着小孩扮大戏的衣服到处乱跑,他自揣没那么坚强的意志力和心脏承受得起她动不动就吓他一跳。
他甘拜下风!
“你别发呆了,快来帮我梳头,我和别人说好还有事呢。”
趁着盖敖天思前想后的时候,贝叶已经爬上凳子等她“临时丫环”来帮她梳妆了。
她的头发又光又滑,像一匹丝缎,单是把它放在掌中就教人爱不释手了。
约莫一顿饭时分,盖敖天终于帮她梳了个差强人意的包包头,虽然和她原先那漂亮的双环有点距离,单是他已是尽力而为,凑合着看吧!
贝叶很“大方”的原谅了他。
“我要走了。”她溜下一子。
他有点好奇。
“你要去哪里?”
“不告诉你。”
她跑的飞快,像火烧似。
急呼呼的跑到一半,她突然灵光一现,“绿波微痕十二步”的步法,自然而然从他脑中源源不绝跑出来,她一提气,一纵而起,轻轻几个跳跃,已是数丈之外。
“好身手!”
有人鼓掌示好。
贝叶轻巧如云,轻轻落下。
“真的!”
可从来没有人夸奖过她哩,受宠若惊自是免不了的。
碧眼,褐发白颜,长相十足是西域人的哥舒折箭正笑咪咪的看着飘下来的薛贝叶。
“我不知道薛姑娘还有一身好轻功呢!”
“这绿波微痕十二步才不是什么旷世绝学呢,我师父说这不过是他的游戏之作,让我学来打发无聊时间的。”
哥舒折箭微微一惊,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令师可是个不出世的化外高人?”
随便就能创出这样一套惊世武功来,不是化外高人是什么。
有人毫不保留的夸奖她燕大哥,令贝叶心花怒放。
“我师父只是把口诀说了一遍,我不大记得住,所以大半年只练了十步。”
她不敢把自己偷懒,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直到惊觉她师父要回来的前半个月才埋头苦练的糗事说出来。
“我练一遍给你看。”
难得有人识货又不吝赞美她,贝叶一乐,准备把压箱底的宝全献出来。
哥舒折箭一惊。
只要是武林中人都明白武学之深奥是深不见底的,所以,江湖中人也视武林秘籍或绝学为性命。
贝叶的不藏,让他大大的跌破了眼镜。
她咕咕一笑。
“你要喜欢尽量学去好了,我燕大哥拉拉杂杂教了我五年功夫,名堂多着呢。”
她生性聪明绝顶,悟性又高,一套功夫学上手,非日夜把它练熟不可,一套学会又蹭着燕不悔教她另一套,燕不悔一来被她缠的受不了,能打发她专心做一件事,聊胜整天缠着他,二来见她真是个练武奇才,于是倾囊相授,最后欲罢不能的创新了许多新的武功招式以满足她喜新厌旧的个性。
活泼好动的她一心要讨燕不悔欢心,而练武也符合她充沛精力的发泄管道,所以也扎扎实实的学了五年。
对贝叶而言,这真的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看准了。”
她身形一旋,屏气凝神。
“绿波微痕十二步”每一步中包括二十四式,二十四式又内容三十方决,步法繁复而生动。
哥舒折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即使全神贯注,也记不住她越来越快的身形,
一套“绿波微痕十二步”使完,贝叶连颗汗珠都没有。
倒是看的人已经目瞪口呆,完全进入痴呆状况。
哥舒折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咕咚吞下一大口口水。
“薛姑娘,你说还学过许多功夫”
“没错。”
“可以再使一套给我看?”他的眼底全是痴迷。
“没问题!”他可是自她师父以来,头一个对她的武功有兴趣的人呢,士都肯为知己死翘翘了,使两套武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想了下。
“我使套‘相思剑’法,你可看好了。”
她从八宝袋里模索出一把中亚人所佩戴的新月形弯刀,白鲨里银的皮鞘,刀出鞘,寒光闪闪,很是锋利。
“你哪来这把刀?”哥舒折箭失声。
贝叶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这刀有什么奇怪的吗?”
“请先告诉我这把刀是哪来的?”他脸上动容的表情,十分激动。
“问题是你先提出来,答不答在我,何况刀子是我的,我比较占优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可不笨,当初拿到这把刀时她师父再三叮咛,要不是非常时刻千万不要拿出来炫耀。
“你该不会想偷我的弯刀吧!”
“薛姑娘别误会,这把刀和我有一段颇深的渊源,如果你不能说出它的出处,我实在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
那把刀是一个崇高的象徽。
“哦。”
他的眼里有敬畏,贝叶看的很清楚,哥舒折箭嬉皮笑脸的表情除了严肃之外还是严肃。
“这刀是我师父给我的。”
哥舒折箭大喘了口气。“你师父是不是长年一件青山,面容英俊却处处流露着忧郁的气质,不说不笑,不言不语。”
他说到最后,贝叶的一颗头已经点了不下数百次。
“你认识我师父?”
哥舒折箭面容一肃,袍摆一撩,单膝跪了下去。
“见刀如见恩人,燕大侠对我哥舒一家有天大地大的救命大恩,薛姑娘你是我恩人的土地,就如同我恩人一样,哥舒折箭愿意任你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贝叶这一跳跳了老远。
搞什么?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她不过以刀为剑向卖弄一下她的功夫,干嘛平空冒出一个把她当成“恩人的土地也是恩人”的人。
天哪!这算什么逻辑?她被搞糊涂了。
“你起来,先把话说清楚,不要乱七八糟的跪人,难看死了。”
这会不会折寿啊?回头她得问一问盖敖天不可。
“我可不随便屈膝跪人。”
她以为他哥舒折箭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吗!未免太看不起他。
“我也不随便给人跪的。”
她说的有理,大大有理;
她还不领情咧!
哥舒折箭毫无招架之力,脸色变红变绿转了好几次后才讪讪站起来。
“这才乖。”贝叶舒舒胸口,她像他做了什么把她三魂七魄全吓飞的事一样。
原来哥舒折箭是唐突骑的后裔,他世居安西,他的父亲是平西都王,部落封邑十分辽阔,在一次出外狩猎途中遭到山贼洗劫,型号燕不悔经过,而用那把新月弯刀救了他,从此他父王念念不忘这份恩情,哥舒折箭从小对燕不悔的印象本就深刻,因为当时他也身在那个打猎途中,亲眼所见一切情况,对燕不悔的风范一见倾心,数年来虽然再也没他的消息,心底却总念念不忘。
他万万没想到能再见到这把救命的刀。
“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哥舒折箭语出惊人。
贝叶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伶牙俐齿全不管用了,只剩眼睛眨巴眨巴的动。
他居然要“以身相许”,这怎么可以,她还有重大的“寻师”任务还没完成,记得她上次才甩掉一个大?拖油瓶盖敖天,现在莫名其妙又冒出来一个小拖油瓶。
她的旅费根本还没赚到,拿什么来养他。
不行不行。这种没半点好处的事,打死她也不能答应!
“我养不起你,咱们还是一拍两散,各走各的吧!”她的口气好像他们曾经有段“什么”,乍听不让人好气又好笑。
哥舒折箭皱起眉,“我身上有的是银子。”
“很多?”说到银子,她两眼发亮。
“还好啦。”“很多”的底限在哪里他不是很清楚。
他一向不很在意钱物这种东西,又从来没为钱烦恼过,所以对此没一点概念。
不过拜师跟银子又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要收学费?
“还好是多少?”
还好是个不肯定的字眼,显然不太可靠。
他翻遍口袋把所有的财产家当贡献出来。
贝叶差点当场昏倒。
他全身上下只捏出五贯钱,老天爷!他居然比她还穷,一个穷光蛋!
这样八百辈子能追的上她师父才有鬼哩!
“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在外的,一天花费要多少钱!”不愧遗传了她父亲精打细算的商业头脑,她一分一毫算的清清楚楚。
他摇头!
贝叶狠瞪他一眼,这人也太不知民间疾苦了,真是可耻。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赚到足够的钱才能离开盖世堡,你懂吗?”
他点头!
哥舒折箭有点迷糊,这么大一件事似乎有点不太对,但通体上又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被拎着鼻子走?
他兀自想的真切,没发现贝叶骨碌碌的眼直对着他瞄。
“有了!”
“什么?”他呆呆的问。
“告诉我,哪里找得到女人的衣饰?”她笑嘻嘻的直打量哥舒折箭。
他被她瞧得浑身发毛。
“我那里倒是有几套。”
他精于易容,自足个分男女老少,各样行头都缺一不可,可不是他有什么特殊偏好。
贝叶笑了笑,“好,咱们的盘缠有下落了。”
哥舒折箭愣愣的看着她,“咳?”
贝叶好笑的槐他,“走啦!”
贝叶没花多大工夫就找到在议事厅正对着一张战帖蹙眉的盖敖天。
“你来做什么?”毒蛇猛兽又来了,她为什么不肯把“遗忘”他的时间较长,而且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
“我要你见个人。”她的笑容里像掺进了几百斤的秘,甜的呛人。
他努力做深呼吸。
“我很忙。”
“只要一会儿时间。”她不为所动。
“——一会儿。”他够宽宏大量了吧!
一看见那进来的人,一股怒气跃然掩上他心头。“你搞什么鬼?”
一个俏生生的美女摇曳生姿的走进来。
贝叶看似不经心的说道。
“她是不是很漂亮?”
盖敖天恨不得砸掉她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生气的冷扫过那“绝世美女”的俏脸。
美女不为所动的回他浅浅一笑。
盖敖天的心底立刻升高了警觉。
“盖世堡没有妇孺,你去哪里找这位姑娘来?”
“你喜欢她?”
他阴阴一笑,“你以为呢?”
“她够漂亮,足以当你的妻子,武林盟主的夫人,对不对?”她眼巴巴的注视着他。
他没了笑容,闷声不吭。
“你瞧,眼是眼,眉是眉,身材窈窕玲珑,秀色可餐,精女红,善烹调,可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这个小混球把他当成什么?
又不是实际上吆喝拍卖东西,还论眼论鼻的,她以为娶妻就跟卖猪肉一样吗?
看在她那么卖力的份上,敷衍她一下吧!
“我不喜欢她。”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
“一个人要是不喜欢另一个人,怎会娶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