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卜算子
淮岩好几日没有回房。白天,她在静悄悄的房内独自啃噬着孤单;夜晚,少了他温暖又充满阳刚味的怀抱,她总是哭着睡去,又在睡梦中哭着醒来。
紫笙儿走在后花园,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她多希望她不要想念他的笑容;不要眷恋他的怀抱;不要怀念他温存的吻;不要……
如果真的可以,她宁可不曾遇见他,更宁可不要爱上他。
“唉~~”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明眸望向无垠的星空。北极星在哪里?
终于找着了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她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求着——
请让我回到和淮岩曾有过的恩爱时光,再次感受他的温柔。只要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哪怕要她放弃所有,她也心甘情愿!
淮岩在她身后痴痴的看着她,她纤细的身子似乎载着数不尽的愁,他的心一阵揪痛。
他虽然气她的不贞,却更恨自己误伤了她。在她被他打伤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刀割,甚至懊悔得想捅自己一刀。
自那日起,他刻意的避开她,因为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恨意,担心她说出永远不原谅他的话,但他又忍不住想见她的,于是便在暗中跟着她。
天凉了,紫笙儿搓搓双臂打算回房,甫一转身,就因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而愣在原地。
他高大的体形遮住了月光,让她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浑厚的声音,“你出来散心吗?”
低垂螓首,她红了眼眶,“我想要离开这儿。”她变了!变软弱了!软弱得做不到对他的残忍无动于衷;软弱得只想逃开他无情的伤害。
“你哪里也不能去。”他喑哑的说。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像个懦夫似的开不了口。
“这儿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把我送给别人吧!”一旦与他分离,她的心就会如同槁木死灰一般,所以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差别。
淮岩的薄唇紧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回房。
他厚实的手掌包着她女敕如春葱的小手,手心的温暖很快地传递到她的方寸中,她的心头一震,流下了泪珠。
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她精巧的下颚,只见她忙不迭的抹去眼角的眼泪。
看到她唇角隐约可见的青紫,他充满歉疚的以拇指轻抚她柔软的唇瓣,感觉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心一拧,“不要怕我!我不是故意的。”
垂下眼睑,她幽幽的说:“我何时可以走?”
“你就只关心这个?”他悲愤的问。
“不走,行吗?”她以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说。在他怀疑她的贞节时,她就已经遍体鳞伤了,她没有勇气再留下来承受他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不再隐瞒内心的情感,“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你确定人选之后,再派人通知我就行了。”她做不到潇洒的与他挥手道别,她要默默的离去。
当初,他劫走了她的人,也劫走她的心;现在,即使他送走了她的人,却送不走她的心,因为离开他之后,她便成了无心之人。
“我不是要说这个!”他不耐烦的吼道。她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要离开他?她真的那么恨他,恨到一刻也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吗?
她都要走了,他还这么凶她,难道他对她一点都不眷恋吗?她想着想着,又流下泪来。
噢!她怎么又哭得像个泪人儿?他温柔的揩去她的泪水,“你别插嘴,听我说完。”
睁开双瞳凝视着他,惊讶的发现他这个大男人竟显得有些……忸怩!
“我……我很抱歉伤了你!我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所以才会……情绪失控,但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他从未向任何人道歉过,所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一巴掌打在你的脸上、我的心痛得像是被利刀穿过,我……”他抚模她仍略显肿胀的脸颊,“还痛不痛?”
见她摇摇头,他继续说道:“我以前说要把你送给其他男人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要气你的!”他大掌将她的头压在他的胸前,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他为她狂跳的心,“我根本不能没有你,因为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说完之后,他觉得心里很踏实。
他说他爱她?!
不!她一定是听错了!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易就实现她的心愿!不可能的!她愕怔着,脑筋一片空白。
咦?她怎么没有反应?他嗅着她头顶的发香,柔声的低唤,“紫笙儿?”
心绪恍惚的她喃喃自语,“他是骗我的……他一定是想戏弄我……这不是真的……”
她居然认为他在说谎!这可是他血淋淋的真情告白啊!他紧搂着她,情急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她捂住耳朵,不停的摇晃着头,泪流满面的说。
淮岩捧起她心型的脸蛋,温热的唇轻吻她的樱唇。看她这么伤悲,他的心都快碎了!
“不要吻我!”她别开脸,抡起粉拳捶打他的胸口。她好不容易才对他筑起心墙,他却轻而易举的摧毁她的防护。
他说爱她,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句话,但她担心好景不长,万一哪天他再怀疑她、折磨她,她决计是活不下去的!
不理会她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他再度吻上她,轻柔的舌忝吮,绵密而专注,彷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直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他才结束这一吻,抱起柔若无骨的她走到床边……
淮岩自她身上翻下,搂着香汗淋漓的地,吻着她光洁无瑕的肩胛骨想着,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相爱……
◎◎◎
淮岩的温柔与宠爱,让紫笙儿终日沉醉在甜蜜与幸福之中。他们的心除了容纳对方,再也塞不进一粒沙。
午后,他别扭的塞了一把她最爱的蔷薇给她,黝黑的脸庞泛上一抹几不可见的红,尴尬的对她说,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女人。
她感动的抱着他又叫又亲,却在发现他被花刺儿得满手是伤时,心疼得红了眼眶。
在她为他治疗手伤时,他乘机在她的玉颈上留下绵密的红印,然后是一波波猛烈又火热的激情,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
“蔼—”紫笙儿在夜里惊醒过来。她又作恶梦了!
她最近常作着同样的梦,梦中,她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窖中,而他则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想着想着,她的浑身不寒而栗、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淮岩,她无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唉~~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场梦,也许是她日子太安逸了,才会无端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依偎进他温暖的怀中,紧紧的搂着他,在他平稳的心跳中再度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一对恋人,浑然不知一件天大的阴谋已经悄悄展开……
◎◎◎
也许是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今早,他与她缠绵了好久才离开,他的霸道气味还留在空气中。
紫笙儿闭上眼睛,一边梳头,一边回味着两人稍早的温存,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哟!我看你过得挺惬意的嘛!”
她飞快起身站了起来,看着统阜一脚跨进门内,她紧握手中的梳子,打算他再靠近时,就丢到他可恶的脸上。
这个无耻的小人!上次害淮岩误会了她,两人还因而起了严重的争执,他居然还有脸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统阜厚颜无耻的说:“美人,别这样嘛!来,笑一个给本郡王瞧瞧!”
“滚出去!”她怒不可遏的叫道。连他的呼吸她都觉得脏!
“别急着赶我!”他冷笑着说:“上次我送你的大礼,你还满意吗?”他指的是他派人向淮岩密告紫笙儿与人私通一事。
“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她举起梳子,用力地往他的脸上砸去。
他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袭击,“啧、啧!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他挥了挥手,“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今天是好心来劝告你快和淮岩一起逃吧!至于百合,我已派人将她送回大清了。”事实上,百合早已“壮烈牺牲”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心慌的想着,统阜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的确是希望淮岩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她是大清派来与喀偶鑫和亲的格格,但一颗芳心早已许给了淮岩,有负皇阿玛的使命,她根本没脸回到大清。
但若继续留下来,等喀偶鑫王回来之后,一定会向淮岩要人,身为人臣的他即使不愿意,也无法违抗君命。虽然喀偶鑫王有可能会大力的与他“分享”,但她却不能忍受别的男人碰她。
她爱他,所以只愿将身心都交给他,而她唯一想得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要淮岩放弃一切,与她一起离开喀偶鑫。
她几次想开口,却还是隐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他与喀偶鑫王不仅是君臣的关系,更有情同手足的情谊,要他背叛王,他势必一辈子部无法原谅白己,她不要他为她吃苦。
最后,她总是紧紧的抱着他,然后疯狂的与他亲吻、,她全心付出,仿佛每一次都是最后的缠绵。
看见她眼底的挣扎,统阜知道他已切中她的要害,他扬起了嘴角,“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诱拐皇兄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是欺君犯上的死罪啊!”他的手刀往颈子上一抹,加重语气的吓唬她。
“就算皇兄肯网开一面,你想,依淮岩的个性,他会眼睁睁看你被别人染指吗?到头来,他还是会为了你而与皇兄翻脸,终究难逃一死!”统卓越说越得意。
捂住耳朵,她摇头叫喊,“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我皇兄怎么对付背叛他的人吗?”他残忍的继续说道:“五马分尸啊!那惨状真的是……啧、啧、啧……”他摇了摇头,一副说不下去的表情。
紫笙儿以双臂环胸蹲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擅抖,“淮岩……”她的脑中浮现淮岩血肉模糊的恐怖画面,她惊骇的尖叫,“不要——”
“所以,我劝你们快点离开,否则——”统阜话还没说完,就教人从后头提起来丢了出去,凌空落在地上。
他眼冒金星,一阵晕眩之后,看见淮岩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该死的统阜竟然还敢来!幸好他早有防备,否则不晓得这家伙又会对紫笙儿做出什么事!他早已由她的口中得知统阜威胁她的事,更知道是统阜在风沙区杀了和亲队伍一行人,并嫁祸给他!这些新仇旧恨也该算一算了。
看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紫笙儿,淮岩心疼不已的冲向前去拥她入怀,轻拍着她的背。愤怒的眼光射向统阜,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统阜心惊胆战的说:“淮……淮岩,你冷静一点,我不是来欺负她的!”他腿软得站不起来,完全失了刚才威风的模样。
熟悉的男性气味让紫笙儿逐渐回神,他温暖的体热、宽阔的胸膛是她的避风港,她想要一生一世依偎在他的怀中,她不想离开他……她的泪沾湿了他的前襟。
感觉到胸前的温热,淮岩支起她的下颚,“紫笙儿,你怎么哭了?”她泫然欲泣的面容拧痛他的心!
她不说一句话,只是将小脸贴着他的胸口,伸出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不断地啜泣。
统皋仍不忘煽风点火道:“她是舍不得跟你分开啦!”
怀里的人儿闻言发抖得更厉害,淮岩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该死!你对她胡说了些什么?”
“我……我只是告诉她皇兄就快回来了,提醒她快和你一块儿离开这儿!”统阜咽了一口口水。
“离开?”淮岩眯起眼。
“是啊!你可别忘了紫笙儿的身分呀!”统阜继续兴风作浪。
淮岩的脸色一变,厉声说道:“你闭嘴!”
嘿、嘿~~鱼儿上勾了0你难道忍心看着紫笙儿躺在皇兄的身下,任皇兄玩弄吗?”统阜的眼神发亮,“所以,我劝你还是快带着她逃得远远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淮岩挑了挑眉,讽刺的说。任谁都看得出统阜不安好心眼。
“我的确是看你不顺眼!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有你在,我永远无法受到皇兄的器重,所以我巴不得你尽快消失在我的面前,最好永远别再出现!”统阜说得合情合理,其实心中另有盘算。
紫笙儿忽然想起了恶梦中的情境,双手捂着小脸,死命的摇头想甩掉那骇人的景象……
她的痛苦与恐惧淮岩感同身受,他拉住她的柔荑,捧着她的娇颜深情的一吻后说道:“我们走吧!”他爱惨了这个女人!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因为他早已不能没有她。
“淮岩……”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真的愿意舍弃一切,与她亡命天涯?
“无论多苦,咱们都要在一起!”他深深的凝望着她,感性的承诺着不离不弃的誓言。
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她点点头,“嗯!”她的眼眶盈满喜悦的泪水,唇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统阜盯着他们相拥离去的背影,邪恶的笑着,“哼!好一对痴情男女!等着我为你们准备的贺礼吧!哈、哈~~”他仰天大笑。
◎◎◎
他们马不停蹄的朝北方前进,一路上翻山越岭,终于在一处山脚下暂时打祝
她拭去他额上的汗珠,然后贴着他的胸口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声,直到此刻,她终于相信幸运之神的确眷顾着她。
淮岩轻轻吻了吻她的小手,指着前方说:“只要越过这座山头,我们就安全了。”
“我们快走吧!”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拉着他向前走,只想赶快离开喀偶鑫的领地。
眼看他们就要穿越山头之际,走在后头的紫笙儿感觉淮岩拉着她的手忽然一紧,而后停下了脚步。她不明所以的询问道:“淮岩,怎么了?”她从他魁梧的身子后方探出头,赫然看见统阜带领着一群士兵挡在他们面前,她捂住小嘴惊呼了一声。
“真巧!在这儿遇上你们。”统阜下了马,志得意满的说道。
紫笙儿浑身不寒而栗,颤声问道:“统阜,你不是答应让咱们走吗?”
“呸!”他呿了一声,“放你们走?我岂有纵虎归山的道理!”
眯起眼,淮岩阴鹭的开口,“这全是你设下的圈套?”
“没错!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哈、哈、哈——”统阜开心的大笑。他早就看不惯淮岩目中无人的态度,今天终于可以一扫多年来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怨气!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咱们吧!”紫笙儿心急的央求着。为了淮岩,她不惜放下格格的身段恳求他。
“不要求他!”淮岩搂着她颤抖的娇躯。
统阜脸上带着奸恶的笑容,“对极了!求我也没用,因为我是绝不会让淮岩活着离开这儿的!”他把视线调向紫笙儿说道:“紫笙儿,戏演完了,你还不快过来?多亏你的美人计奏效,否则淮岩也下会这么轻易上当。”说完,还不忘拍拍手以示赞扬。
“你——”淮岩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
“我没有!你不要相信,他是乱说的!”她抓着他的手臂,焦急的解释。
“淮岩,在你临死之前能看清你心爱女人的真面目,也算死而无憾了!”他恶毒的编着故事,“当初,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掳走她,甚至还强占了她的身子,她恨你都来不及了,你还傻傻的以为她对你是真心的。你啊!真是——唉~~”他摇着头,装作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
她慌乱的看着他的眼睛,却看不透他的情绪,“不是的,他说谎!淮岩,你要相信我——”她紧抓他的健臂,心急如焚的哭喊了起来。
统阜下巴一点,士兵便由四面八方一拥而上,手上的长茅抵着他俩。许是淮岩武功再高强,这下也是插翅难飞了!
眼前的景况令她面如死灰,“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她捂着脸哭泣,愧疚的对淮岩说。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冒然行事,而落入统阜所设下的陷阱之中。都是她害的!是她让他生命受到威胁,是她带给他不聿……
“看吧!她都承认了!”统阜对着淮岩挑了挑眉,恶意的挑拨道。
她自责的言语听在淮岩耳中,却成了她坦承与统阜狼狈为奸的自白,他痛心疾首地摇晃她的身子,“紫笙儿,你居然背叛我!”
背叛?不!她不是那个意思呀0淮岩——”
她猛地仰头欲解释他误会了她的话,却教统阜看穿她的心思。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士兵立即将长矛抵住她的咽喉,令她有口难言。
“你们还不快把紫笙儿格格‘救’出来!”统阜命令道。臭丫头!差点又让她坏了他的好事。
淮岩僵直身子,拳头紧握在身侧,眼睁睁看着两名士兵蛮横的将泪流满面的她拉到统阜身边。
“戏都演完了,你就别再哭了吧!”统阜搂着她的肩在她耳畔说着,以营造他与她亲密的假象。
“你去死!你去死——”她抡起小拳使尽全身的力气捶打他,并不断地诅咒他。
扣住她的双手,统阜刻意大声说:“哦!你叫淮岩去死啊!这正合我意。”
“你这个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坏蛋!”她咒骂着他,恨不得撕下他丑陋的面具。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禽兽来对付淮岩?”他假装偏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说:“瞧我健忘的!这招还是你跟我提议的嘛!”
浑然不知紫笙儿的痛苦与挣扎,淮岩就这么被统卓所误导,俊容流露出无限的悲痛,“你真狠!”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掐住她纤细的颈项,问她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待他。
“给我打!”统阜眼中闪烁嗜血的光芒。
士兵们一接到指令,立刻拳打脚踢被钳制而无法动弹的淮岩,将他打得伤痕累累,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但他却强硬得不吭一声,仍是直挺挺的立在原地。
即使他被架住,而且浑身是伤,但他骇人的气势仍令统阜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太靠近他,而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逞口舌之快,“哈、哈!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谁教你处处跟我作对,更害我失去皇位的继承权!”
瞥见淮岩充满恨意的眼神,他心一惊,却故作镇定的继续要嘴皮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顺便看看她在床上是何等狐媚!”
“你该死!”淮岩怒吼道,奋力的想挣月兑钳制冲向统阜。
统阜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来人啊!再替我好好伺候、伺候他!”
看着淮岩浑身是伤,紫笙儿悲痛欲绝的叫喊,“不要打了!求你们别再打了!”她用力的甩手,却挣不开统阜紧扣的双手,于是张嘴朝他的手臂咬下。
“啊!该死!”统阜大叫一声。
他扬手甩了她一巴掌,正想进一步教训她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道:“王来了!”
“撤!”他手一挥,下令士兵们撤退。可恶!皇兄竟这么快就来了,让他来不及欣赏压轴的好戏!没关系,还有紫笙儿在他丰上,他正好可以找她出气!统阜邪恶的想着。
被统阜拖着走的她频频回头看着被士兵推倒在地的淮岩,拚命扭着身子想摆月兑束缚奔向他的身边,忽然,她瞪大眼瞳惊叫道:“不要啊!不——”
只见统阜的手下放出笼中的几只山虎,它们虎视眈眈的在淮岩的四周绕行,仿佛准备随时扑上去撕裂他!
淮岩站起身,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戒备的盯着它们。
一只山虎扑向他,锐利的前爪凶猛地朝他的下巴及颈部一抓——
“蔼—”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而这是紫笙儿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就在统阜一行人离开不久之后,一批精良的马队随后而来,黄土地上霎时掀起漫天尘埃。
为首的男子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人兽,立刻掏出弓箭射中欲咬住淮岩脖子的那只山虎,接着跳下马,以腰间的大刀连连砍向淮岩脚边蓄势待发的数只山虎,不一会儿工夫,便解决了那些残暴的野兽。
统腾收回大刀,阴骛的命令道:“把他带回去。”淮岩为爱惹了一身伤,还险些丧命,爱情,真有那么伟大吗?他拢着眉不解的想。
◎◎◎
紫笙儿醒来便看见统阜邪佞的嘴脸,怒意横生的捶打他,“小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他甩开她的手,用力的掴了她一巴掌,“淮岩已死,现在轮到你这个贱人了!”他早已由属下口中得知他的皇兄救走了淮岩,但他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他死了!她害死了他!她茫然的想着,感觉她的心也跟着死去。
一名老巫师被架了进来,统阜对他命令道:“我要你施巫蛊把这臭婊子弄疯!”没能顺利弄死淮岩,他就折磨他最爱的女人,让他们一辈子得不到幸福,这样的报复比一刀杀了淮岩更有快感!他邪恶的扬起嘴角。
“万万使不得!这可是丧尽天良的事啊!”老巫师仓皇的喊道。
“废话少说!不然我连你也一起杀!”他眯起眼威胁他。
“但是……下令施行巫蛊者,将不得善终。”老巫师提醒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老子不信这一套!你快下!”一心报复的他根本听不住任何话。
她惊惧的摇头哭喊着,“不——”
老巫师无奈的走到她的面前,喃喃的念着咒语。
“蔼—”她蹲子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心魂一滴一点的抽离她的身体……最后,她失去意识的瘫软在地,眼角落下一滴泪。
统阜对手下吩咐道:“把她送回紫禁城,就跟康熙说,统腾和淮岩是弄疯她的罪魁祸首。”
他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若康熙一怒之下攻打喀偶鑫,他就和清兵来个里应外合,乘机夺取皇位。不过,他现在得先去见皇兄,挑拨他和淮岩的感情,让淮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抹一抹脸,装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前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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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回的淮岩因伤重而陷入昏迷,意识不清的他口中不断唤着紫笙儿的名字。七日之后,他终于醒来,却绝口不提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但他眼底的哀伤及下巴至颈部令人怵目惊心的疤痕任谁看了都不免为之鼻酸。
这段期间,统皂在统腾面前加油添醋的表示淮岩强夺大清格格,并意欲叛逃,虽然身为郡王的他曾试图劝告淮岩打消念头,但他却三思孤行,这种背叛的行为,实在是罪无可赦。
原以为在他的离间之下,统腾会下令处死淮岩,孰料,统腾只是淡淡的要他不得对外宣扬整件事,却未指示如何处置淮岩。
在淮岩清醒后的次日,统腾来到他的房里。
他欲起身行礼,却教统腾按了回去,“你有伤在身,就不用多礼了!”
“王——”他开门欲表达对统腾的愧疚之意,但喉咙却似火烧一般,令他难以出声。
“什么都别说了!”统腾抬起手阻止他,阴郁的说:“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之后跟我商量呢?我以为我们之间是互信互谅的啊!”他摇了摇头,“你真是被爱冲昏头了,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淮岩带着紫笙儿私奔的事震撼了他!
淮岩闭上充满血丝的眼眸,回想起紫笙儿的背叛,他握紧了拳头。
统腾转过身,痛心的说:“你的命是捡回来了,但你下巴至颈间的疤痕会时时提醒你记取这次的教训!”说完,便转身离去。
调养了两个月后,淮岩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见到他的长疤莫不倒抽一口气,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的发现他的改变。
原本就不多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也失去了笑容。他冲锋陷阵的态度似是不要命一般,因而屡建奇功,并平定北方边地的乱事,使得喀偶鑫王朝日益强大,版图不断向外扩张。
反观包藏祸心的统阜,则在五年后因企图谋反篡位,而由统腾亲手制裁,他死后更被曝尸荒野,应验了当年老巫师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