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芜那语意不明的话,风倾城憋红了脸,“你,你果然在嘲笑我是个傻瓜!”这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由于他那太过于认真的样子,天芜不得不抿着唇笑了出来,很久了,她都没有这样笑过,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风倾城为了要制造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故意制造事端话题,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他竟然真的认真的以为,她嘲笑他是个傻瓜。
真不知道他是受什么样的教育长大的,只能说他被保护的太好了,其实,他真的很单纯。
“你还笑,不许笑!”他扯着脖子喊,十分的气愤,甚至在尾音的部分因为太过尖昂而走调。
可能是笑的动作太大,扯动了她眼角的疼处,又看了看虽然处于盛怒中却要哭来的风倾城,这次她决定做个好人,“好,我不笑了!”
天芜突如其来的顺从让风倾城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所有的刺开始戒备,在他的想法中,这个不怀好意接近他的女人根本就是个讨厌虫,会那么听话才有鬼,孰不知,一直神经兮兮的把人当做敌人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传达完自己的的战争宣言之后,风倾城转身就走,他可不要和这个穷人呼吸同一种空气,就在天芜也站起来,准备送他出门的时候,风倾城突然的转过身,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歪着脑袋问她,“你是不是和我在一个学校念书?”
“呃,哦!”天芜也停下脚步,等待着他刻薄的话出口。
谁知道风倾城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嘴里小声的叨咕着,“真不知道这学校的素质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差了,什么人都招收,和那种穷人在一起读书真是降低了我的档次,看她的那个样子,不仅是穷还一副呆呆的,头脑也不怎么灵光的样子,要是以后传出我和这种人在一起念过书,还真是会很没有面子,哼!”说完,也不管别人怎么想,转身就走。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一副看起来头脑很不好的样子,其实天芜一直都很想纠正他,她并不穷,头脑也还不错,至少她高中的三年每次都有拿奖学金,但她知道自己的话一出不知道又惹来怎样的祸事,所以还是少开口为妙。
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风倾城那神游的样子,天芜再次不自觉的嗤笑,“小鬼!”
一句小鬼,把风倾城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对于这种具有污蔑他性质的话语他可是敏感的很,尤其这两个字还是从段天芜的嘴里说出来的,当下他一蹦老高,“你说谁是小鬼?”这次他没有迎来他讨厌的面孔,因为人家根本毫不在意的把门关上了,承接他怒火的也只是一块冷冰冰的门板而已。
一阵拳打外加脚替都没有敲开天芜的大门,他似乎也感觉没趣,悻悻的离开了,不过他的嘴里却不停的飘出,“看我怎么收拾你!”或者“要你好看1”之类狠毒的句子。
而倚在门板的上的段天芜却很开心的笑了出了声……
真是单纯的傻瓜,真是被娇纵的孩子,真的是——很可爱。
回房后的风倾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笔不辍耕的写着什么,随着月色渐浓,他也打了大大的哈欠,眼前他写在纸上五颜六色的字迹也开始模糊了下来,脑袋更是被那五彩斑斓的笔划绕成了一堆的糨糊,孩子气的揉揉眼,他趴在桌子上,在他的意识完全被黑暗所控制之前,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休息一小会儿而已,睡觉是为了储存更多的体力,而有了充沛的体力才能把那个讨厌的女人整的哭爹喊娘,尽快的离开他家。
可是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沉,真的好困——
直到那花花绿绿的“满清十大酷刑”和“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对付恶人秘籍!”等字眼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均匀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清晨六点,段天芜的生物钟准时的醒了过来,坐起身,模了模比昨天更疼的眼角,她大声的呼痛起来,甩了甩头,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终于渐渐的澄明起来。
昨天似乎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昨天,不免就想到那个信誓旦旦跑到她的面前说“绝对不放过她”的少年。
摇了摇头,天芜穿鞋下地,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卡在自己的脑海中,是什么呢?
突然她一击掌,没有冰块砸醒熟睡中的她,也没有在她的拖鞋中放些奇怪的小动物,,更没有那张像烧红了炭的脸,更没有连喊带骂叫她起床的声音,更没有拳打脚踢的伺候她,那个傲慢的小子就这么放任她平安的起床?真是奇怪。
就是因为这太过平静的序幕,让天芜觉得少了什么事情,还以为一大早就要接受战火的洗礼呢!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他应该是说说就算了的吧!
按照在家的习惯,夏季的时候,她每天都要六点起床,然后简单的冲个澡,然后看一会儿书,然后吃早餐,最后去上学。
因为转学的缘故,她可以省略上学的步骤,但多年的生物钟,她还是早早的起床了。
洗澡后,天芜走出房间,路过风倾城的房间时她瞄了一眼,原来如此!怪不得——
他今天之所以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是因为还没有醒呀!突然天芜玩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走进他的房间,这个家伙有床干嘛要趴在桌子上睡觉呢?暴躁的家伙怪癖还真是多呢!
透过他的肩膀,天芜看见一些用各个颜色的笔写的字,还有一些图形,想当然其中那个跟母夜叉的家伙就是她了,再看看那耸动的标题,段天芜真的咯咯的笑出声来,这个家伙的智力还真的同一个小孩子没有差别呀!一个17岁的男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吗?而且他写字还是用彩笔,真的是被他打败了。
轻微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风倾城,他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动了动长长的羽睫,然后是眼珠在眼睑下转动了几下了,最后像是习惯的舌忝了舌忝自己红艳艳的唇,就连段天芜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恶毒又刻薄的家伙睡觉的时候,既像天使一样可爱,又像婴儿一样的纯真,真不知道他醒着的时候,怎么可以说出那些话!
等风倾城一系列的小动作完了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因为他正神志不清的在抓枕头呢!浑然不知自己在桌子上趴了一夜。
“到床上去睡吧!”天芜好心的提醒着。
“哦!”迷糊的他顺从的答应了,可就在晃荡着站起身的那一刹那,他像是见鬼了一样尖叫起来。
段天芜顺势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他的这种叫法简直和凶案现场没什么分别,此时他带着一种饱受惊讶的眼神看着她,还抓着自己的衣领,“你,你要对我怎么样?”看上去特别像那种即将要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红帽。
“我哪有要对你怎么样?”她好笑的开口,他的那种嚷法,相信一会儿这个房间就会挤进一批他的死衷人士,也就是保姆。
“你这个变态,你竟然垂涎我的美貌!”而且还对着他这么纯情的少年露出这么婬邪的笑容,呜呜呜呜,他真的好惨,不仅要被这个恶人欺负,还要饱受她的骚扰,呜呜呜呜,爸爸,姐姐,你们干嘛这么早就走了啦,你们最疼爱的小城遇见了垂涎他的恶人啦!
段天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角开始抽搐,脸上也掉下几道黑线,偶尔还听见脑海中几道乌鸦的声音,这个家伙真的是个白痴吗?竟然如此的自说自话,别说她不会垂涎他,就算要垂涎什么人,她要要找一个头脑比较正常的好不好!
看见天芜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风倾城以为她要对自己出手,即使不是要强迫他做什么事情,至少也是要动手打他。
要说到蛮力的话,他承认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他可是斯文又俊秀的少年呢!怎么抵的住那种淋了那么大的雨竟然连喷嚏也没打一个的怪物。
“我警告你哦!不许在靠近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他尖叫着。
“切!”段天芜发出一道不满的声音。
由于她的那种态度,让风倾城大大的伤了自尊,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天芜的胳膊,“你,你那是什么态度?”难道以他的美貌惹不来歹人的觊觎吗?她敢把他看那么扁?比门缝还扁!
这个瘦弱的少年怎么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昨天揪她头发的时候也是,今天抓她胳膊的时候也是,她敢打赌,当他松开手的时候,一定能看到红痕,她到这里连两天也不到,就已经受如此重伤了,要是住满半年,她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
“你说呀,你那是什么态度?”问着,他又用力的收紧了手指。
“啊!”低呼了一声,段天芜本能的想甩开他的手,结果不知道是用力太大,还是因为他死拽着自己的关系,虽然风倾城本身已经向后倒了下去,但好死不死,她也被拽倒,更加凑巧的是,她竟然压在了他的身上,压在他身上也就罢了,最最邪门和倒霉的是,她的唇竟然贴到了他白皙的脸颊上。
这下可真的是捅了马蜂窝,在沉寂了片刻之后,就听哇的一声,差点把房顶掀起来的哭声震的段天芜的耳膜发麻。
如果天芜以为这是最倒霉的状况那就错了,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就在她压倒风倾城的那一瞬间,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只不过他们还不完全确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呆站在原地,而他们心肝宝贝的小少爷这一声哇的一哭,让大家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冲了进来,每个人都用那种要砍死她的眼光指责着她,根本没有任何解释就已经判定了她的死刑。
直到风倾城哭着把她推开,又十分狼狈的从她的身子低下爬出来的时候,他完全的就已经成了一名被害的少女了,他哭的几乎都喘不上气来,靠在最疼爱他的李婶身边,用无比指责的语气开口,“你,你,你这个变态,竟然想染指我,竟然,竟然敢偷袭我!”呜呜呜呜,他不纯洁了啦!
听到他的话,所有护短的人更加用萃了毒的眼神看她,好象她真的对那个娇贵的少爷做了令人发指的事情。
这是什么情形?是百口莫变?还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而天芜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始作俑者,她倒底要看看这个动不动就哭的家伙是要整她耍的把戏,还是——
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细微变化,最后天芜得出结论,这个家伙如果不是邪恶的狼就是愚蠢的羊,最后就连天芜都为自己汗颜,显然是自己太高估那个笨蛋的智商了,那个笨蛋,那个傻瓜,是完全的,认真的,丝毫没有怀疑的认为她想非礼他。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的想刨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竟然会认为她要对他——
难道他从来就不会想想,他和她是那种关系嘛,怎么可能会对他——
白痴,傻瓜,蠢货,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
直到唐灵的出现,才勉强安抚住了这位小少爷的哭势,不过他依旧是用看仇人的眼光看着他,用着那哭哑的嗓音,哽咽到:“你,你这个坏蛋,竟然想对我不轨,还把我弄哭,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天芜不知道令自己头疼的事情怎么解决的,在她嗡嗡的脑海中,在她就连自己也被风倾城弄的混乱的思绪中,就在连她都快被他撕心裂肺的哭泣所动容时,耳边传进那清冷的声音——
“好了,小城,她怎么会那么对你啦,她毕竟是你的——”
“呜呜,我才不要,才不要,她绝对是个坏人啦,是个巫婆,我绝对,绝对——”再下来的话,天芜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带着浓浓鼻腔的哭声取代了一切,至于他会“绝对”怎么样,她也不想知道,无非是再重复一遍不会放过自己的话吧!
几乎是虚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的感染力还不是普通的强呀……”强到在他的哭声中,就连天芜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好象自己真的很想染指他一样,摔了甩头,把这种要不得的怪想法抛出脑后,笨蛋果然是会传染的……
还以为那恶声恶气之后,会是毁灭天地,风云变色的报复,却原来所谓的“绝对不放过你”也仅是这种小儿科而已。
推开房门,处处可见被破坏的痕迹,窗帘被撕了下来,素色的花纹上还残留着他明显的脚印,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也全部阵亡,只留下一堆残肢断臂用流着血泪的眼睛看着她,至于她所带来的包包,更加死无全尸,就连背带都被割的只剩几厘米长的碎条,她放在带子里的衣物,呵呵,也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不仅被破坏的彻底,还被泼上了颜色,从撕裂或着上割裂的部位看,破坏的人对她有多么的憎恨。
最夸张的就是,整个雪白的墙壁上被他用很大字写上“去死!”,“滚出去!”,“丑八怪,洗衣板!”,“不会生病的妖怪!”等好笑又好气的字眼。
什么时候她健康的体质也成为他攻讦的对象,这个人真是幼稚呀!
他难道真的没有长脑袋吗?即使被保护的再好,也已经快17岁了吧,他难道没有想到他所破坏的也仅是他家的东西呀,至于那些被他弄坏的衣服,她只要再拜托他的母亲准备就好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对他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今天确实有些热呢!段天芜走进浴室,好在这里没有成为风家少爷破坏的对象,也好在她在这里多放了一套衣物,微笑着,段天芜关上了浴室的门。
再次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她打开空调,扶起被踹倒的椅子,掸了掸上面的土,她也没有马上叫人来清理这些垃圾,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头,悠闲自得的看她刚放在书桌上的书。
也就在她的书刚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一声巨响在她的身后响起,天芜心中笑了一下,她还在想这个破坏狂什么时候现身呢!
和每次不同,这次的风倾城除了用力的踹开那道门之外,并没有什么暴力的动作,反到是以一副关心客人的主人面貌出现,“哎呀!你的屋子怎么乱成这样?”然后还煞有介事的啧啧摇头。
跟本不给人说话的余地,他的嘴又开始噼里啪啦起来,“可怜的家伙,你一定吓坏了吧!快!快!快!赶紧上床休息一会儿吧!”接着他十分热心的走到天芜的面前,准备搀扶她上床,就在天芜没有任何异议任他扶到床边的时候,她没有错过倾城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和报复的光芒。
就在快坐在床上的时候,天芜停住脚步,“你怎么不动了?别害怕,别害怕,躺在床上歇一会儿就好了!”真想马上就看看你出丑的蠢样子,哇哈哈!
看着那兼备得意和狠毒的姿色,天芜实在不想泼他的冷水,可是——
“你,是笨蛋吗?”段天芜故意把语速放的很缓,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听仔细。
“什,什么?”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整间屋子被你破坏的足以和垃圾场媲美了,难道我还会单纯的认为这张床是好的吗?”天芜那冷冷的嗓音像是小蚂蚁一样钻进了倾城的心脏。
他的脸也瞬间变了颜色,那抹狠毒也再次浮上他俊秀的脸旁,“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去死吧!”说完,他非常用力的一推,结果,天芜早有准备的的闪了开来。
可能是由于惯性,也可能倾城无意中踩到了天芜的脚,或者是由于什么原因,总之,他一个身形不稳,倒在了床上,确切的说是倒在了床下。
看着那五体投地的家伙,天芜实在是无法强忍住要飙出眼睛的泪花,她感觉自己的肚子简直要抽筋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人呢?
看着他的脸埋在地上,四肢趴在地上的样子,简直像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
此时,天芜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小瞧这个孩子了,看了看这眼前都不能称之为床的寝具,她完全的暴笑出来。
原本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小子会在床上放些什么东西,可是,可是——真的低估他了呀!
这种办法还真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想出来的,亏得他了,而且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也不会是他让佣人做的,这么大热的天——真难为他了。
其实天芜的心中也在怀疑,凭他的那点智商怎么可以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他竟然,竟然——把床挖了个大洞。
他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拆下床屉,并且用什么方法把窗垫掏的那么干净?用刀?还是用剪刀?
真的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和体力呀!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仔细的孩子,就连做这种坏事,他都小心翼翼的把洞旁边的碎布剪去,以追求完美。
然后他真以为大功告成,再把空了一个洞的床铺上床单,最后跑来陷害她,让她出丑,然后好让他站在一旁乐吗?
他到底是天真还是愚笨呢?
废了很大的力气,风倾城才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好在床低下没有碎屑和杂务,否则他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就毁了,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天芜,“你,你给我等着瞧!”现在最要紧的才不是找她的麻烦,而是赶紧换掉这一身脏的要死的衣服。
就在他要走出门的时候,段天芜叫住他,“喂!”冷冷的,如夜下寒月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干吗?”他别扭的扭回头,如果这个女人敢说出什么嘲笑他的话,他一定要她好看,让她知道什么叫毕生难忘的教训。
“你下次可以先破坏我房间里的空调,我最怕热!”天芜建议着,但听不出是真是假!
“哼!”风倾城非常傲气的转身,他才不会听这个女人的指使呢,说不定她很怕冷才是真的,这是个狡猾的女人,她一定是故意和他说反话,明天一定要叫人在她的房间里多装一部空调才好!
带着有些疼痛的腿,他走出天芜的房间,敢让他受伤,下次饶不了她!
“就知道他不会相信!”天芜低低的开口,可是,她说的是实话呢!真的很怕热啊……
翻出手机,她拨通了唐夫人的电话。
“您好,我是段天芜,我有些事情麻烦您……”
此后的好一段时间,风倾城都没有来骚扰她,所谓的没有骚扰是指他没有对她有大规模的人身攻击,仅仅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规模0武装冲突。
他也很少用言语来刻薄她,几乎就是用拳脚来招呼。例如他和她迎面走的时候,他会故意在离她一段距离的时候开始助跑,然后狠狠的朝她撞过来,然后顶多撂下一句,“没长眼睛啊,少挡路的话!”就走开了。
或者爱吃饭的时候,故意离她很近,不是把汤洒在她的身上,就是“不小心”用手肘撞掉她的勺子或筷子,然后再“不是故意的”碾一脚,或着更恶劣的一点,直接用他的长腿非常偶然的,很用力的,“照顾”她的小短腿一下,每次都会让她的腿上出现些淤痕。
在段天芜的眼睛里,这个笨蛋少年开始学聪明了,因为敏感的她察觉到,他在观察她,似乎是要完全抓住她的弱点一样,把她当成白老鼠来研究一番,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感觉到那过于拙劣和火热的视线。
对于近乎于固执的他来说,段天芜算是在心里投降了,不过她也不会跟他说,因为那无疑是火上浇油,以他的脾气肯定认为她是故意示弱,把他当成孩子一样耍着玩儿!
躲,躲不开,跟他冲突吧,每次不是把他弄哭,就是自己笑到肚子抽筋,这种人呀,还真是让人感冒。
因为最近她开始上学了,本来高三是不能转学的,不过碍于风家的势力和影响,她还是转到这所新学校。
前几天一直为学习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这几天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了,对于将来上不上大学,她还没有完全的定论,因为——
想着想着,她不知道怎么走到三楼的回廊里,这里摆了不少的画像和油画,其中有一副金发少女的画像最为吸引她。
那是一种近乎朦胧的美丽,淡金色的长发,柔媚的脸形,飘飘的白色长裙,和手中娇艳的玫瑰相呼应,她就像月光下的女神,高贵,典雅,秀丽温柔。
不过在这种过于温柔中,却让天芜有种悲凉的感觉,是因为月色的关系吗?仔细一看,少女的嘴角泛着浅浅的微笑,空幽的眼神也泛着笑意,看样子在作画的时候在和画师交谈着什么,给人一种很愉悦的气氛。
虽然,仅从画技来看谈不上什么高明,甚至有些女敕稚,但完全可以看的出来,是用心在话,像是要把少女那种种的美好,用那微薄的色彩记录下来一般。
会是这位少女的恋人吗?天芜想。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身后传来低沉且阴郁的声音,而且散发着和以往都不同的怒火,其中夹带着浓重的伤感。
天芜回头,看见阴影下倚墙而立的少年,他抱着胸审视着自己,眼睛在黑夜里显的格外的晶亮,像森林里的兽瞳。
迈着沉稳的步伐,风倾城靠近自己,不知怎的,这夜的他让天芜感到一丝的恐惧,不是娇弱到动不动就哭的少年,不是那有些自恋又傻气的呆瓜,今夜的他有些——危险。
站在她的身边,原本不怎么明显的身高差距却让天芜透不过气,他眯了眯眼,再次向她伸出手,抓住她的长发,用力的拽着,“说,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